趙美玉怎麽能不緊張？

顧瑾年身高有一米八左右，但是卻格外的瘦。覺一陣風大一點的都能將他給吹倒，她不緊張一點行嗎？

扶著人來到了外面，讓他在火竈面前坐下烤火，她則去感給他打水洗漱。

“小玉我自己來。”

顧瑾年不舍趙美玉替他幹活，想要伸手去自己做。

“你別犟了我順手的事又不累，你坐著吧。”趙美玉雖然年輕，但性格卻非常的好。跟顧家的那幾妯娌相比起來，趙美玉簡直就是天上下凡的仙女。

看著為自己忙碌的姑娘，顧瑾年在心底暗暗發誓，他一定要讓她過上好日子。

趙美玉不知道她在顧瑾年心中評價如此之高。

她此刻就想著好好照顧他，讓他盡快恢覆，以後有個倍兒棒的身體再也不要生病。

趙美玉打水給顧瑾年洗漱好了，就從鍋裏取出雞蛋遞給他讓他先吃。

“我不吃，小玉你吃。”顧瑾年不肯自己吃雞蛋，堅決要給趙美玉吃。趙美玉刻意煮給他補身體的，怎麽可能會吃？

“我不吃，你是病人你吃。”

趙美玉態度堅決得很。

“小玉……”顧瑾年哭笑不得，攥在手中的雞蛋帶著淺淺的溫度，那溫度卻像是一個小小的太陽，他整個人，從頭到腳從裏到外，都變得溫暖無比。

到最後，這枚雞蛋還是落入了趙美玉的肚子中。

顧瑾年趁她被支開的時候，將雞蛋夾碎放入她的粥裏，並且還用筷子飛快的攪拌了兩下，讓雞蛋徹底的融入她碗裏的粥中。

“你……”趙美玉被顧瑾年的動作驚呆了，怎麽會……怎麽會有這麽無賴的人啊？雞蛋是給他補身體的，他怎麽能趁機支開自己，把雞蛋弄到自己的碗中？

她體壯如牛，根本就不用吃雞蛋好嗎？

“瑾年……”

顧瑾年捧著碗飛快地喝了一口，轉過臉去不敢看她。

趙美玉輕笑出聲“你真是……”

她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了。

小兩口剛吃過飯，趙美玉讓顧瑾年回屋裏去休息，她準備去收拾收拾院子，再上山去撿些柴火。馬上就要過年了，年後開春還得把家裏的地都種了。

算了算事情還真多。

不過為了他們的小家，讓她幹再多的活她都覺得沒有關系。

“美玉，美玉？”外面傳來趙美玉她娘的聲音，趙美玉連忙走出門去。看到她娘小心翼翼的護著一個筐走進來。

“娘，你怎麽過來了？天這麽冷，你怎麽不在家裏來？有什麽事你讓人來叫我回去就行了，你怎麽親自過來了？”

趙美玉連忙將她娘給迎進屋。

“我不來，我怎麽知道你過得是什麽日子啊？”

王招娣看到這個四處漏風，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垮掉的屋子，心酸得眼淚啪嗒啪嗒掉下來。

“之前說親的時候答應得好好的，這顧家不做人啊，這是人住的地方嗎？我們家豬圈都比你們住的這裏好啊！”

“娘！”趙美玉有些難為情地扯了扯王招娣的手“我沒事的，住在這裏挺好的。”

“好什麽……”王招娣人跨到了屋內，看著屋內墻壁四處裂縫，風從外面呼呼吹進來，感覺跟住在外面沒什麽區別。

她的眼淚掉得更兇了。

“我苦命的女兒，娘當初就不該答應顧家的親事啊！”

“娘……”

顧瑾年有些手足無措地站起來。局促得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他們現在的條件的確很差，岳母突然到訪，不滿意也是正常的。

如果換做是他的閨女過的是這樣的日子……

顧瑾年不敢往下想。

王招娣瞥了一眼自己的這個病秧子女婿，她現在是怎麽想怎麽後悔，以前不該看顧瑾年是個讀書人，是個斯文人就答應下來了這場婚事。

現在她女兒吃不盡的苦，還有將來可要怎麽辦才好？

王招娣越想就越看不管顧瑾年了。

於是對顧瑾年跟她打招呼，她鼻孔裏發出了一聲哼哼聲，沒什麽好臉色。

趙美玉快步走過去，接過王招娣手中的筐子放在一邊。攙扶著王招娣到一邊背風的地方坐下“娘你別這樣，我這不是過得好好的嗎？”

“好什麽好？你這樣叫好？以前在家的時候，雖然說沒能讓你天天大魚大肉吃好穿好，但是那也是吃得飽穿得暖，住的地方不透風的。你看看你…看看你現在住的……”

王招娣重重地嘆了口氣抹眼淚“這都叫什麽事啊？”

“哎呀娘……”趙美玉很難為情，瑾年還在這兒呢，她娘說話多少得註意點啊！“你別說了，我覺得現在這樣的生活挺好的。”

趙美玉看了眼顧瑾年，對有些忐忑的他露出一抹淺淡的笑意，繼續安撫王招娣“娘你看啊，我跟瑾年雖然被分出來單獨過了，但是這也好呀！以後的生活就是我們兩口子自己的了，不再跟那一大家子幾十口人攪和在一起，這多好？”

“好什麽好？好就是住在這破爛得隨時都要倒下來的屋子裏？”

王招娣還嘴硬，但其實已經有些被趙美玉給說動了。

趙美玉自然是了解她娘的，她也不放棄再接再厲往下說“娘，房子什麽的這都是身外之物。而且這屋子雖然破舊了點，但是終歸只有我跟瑾年呀！還有啊，等明年瑾年參加高考了，若是能考上了我們以後就到城裏去了，你還怕我沒有新房子住嗎？”

“瑾年學問那麽好，我們是不會一輩子在農村種地，不會一輩子都住在這個地方的。”

“是嗎？”王招娣哼了一聲看了一眼顧瑾年，站在一旁的顧瑾年肉眼可見的拘束。王招娣又重重地哼了一聲。

這人也就只有學問能拿得出手了。

希望他不要辜負了美玉的信任才好。

王招娣又坐了一會兒站起來就要走。她帶來的筐留下，筐裏有五斤大米，五斤苞米，還有一斤肉與半斤油，在最底下，還有一瓶麥乳精，以及王招娣自己留了大半個月的三十個雞蛋。

這些大部分是她那在公社當老師的兒子孝敬他們兩口子的，王招娣想到了女兒的處境，不舍得吃喝，將東西全都帶了過來。

一點也沒留。

趙美玉看到這一筐食物，眼睛也有些酸澀，聲音哽咽地開口“娘……我們日子其實也能過的，瑾年也有給我錢……”

“他能給你多少錢？再說了，他不是還要準備明年高考？到時候不花錢？這些東西你爹娘少吃一口餓不死。”

雖說是閨女，但是王招娣兩口子也是將趙美玉放在心尖尖上疼的。

哪有做父母的看到閨女過苦日子，自己還吃香喝辣吃得下的？別人不說，王招娣肯定不行。

知道她親家過世，女兒女婿被趕到顧家老宅以後，王招娣別提吃香喝辣了，就連睡覺都不那麽的安穩。一直想著怎麽補貼一下剛結婚的小兩口……

正好，兒子從公社回來了，帶來的東西她連拆都沒拆，一股腦的全送來了。

“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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