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肩被壓在墻面，林青嘗試著動了動，狂風驟雨席卷而至的吻，恨不能將她吞入腹中。

“生氣了？”

良久，低沈嗓音從埋在脖頸的薄唇逸出：“沒。”

“吃醋了？”林青被擠在墻上，快要無法呼吸。

男人冷哼聲：“沒。”

林青好笑地推著他肩膀：“那你突然……”

眼前一晃，男人俊臉又占領了她全部視線。

直到上衣被沿著腰線撩起，林青一個激靈按在男人的手：“還說沒生氣沒吃醋，都氣糊塗了。”

男人不屑：“我就是想吻你，不行？”

“行，我只讓你一個人吻，只有你能吻。”

“今天說了這麽多好聽的，原來都是因為姓戴的。”

林青展顏，他一身的火也不敢隨便亂抱，只得抵著他的前額：“才不是因為他，你不是喜歡這樣麽？”

男人掐住她的鼻尖重重一捏：“哼。”

“怎麽跟個孩子似的，我只是想給他慶祝下生日而已。”林青揉揉鼻子，“我也是認識他後才知道，以前從沒有人給他祝賀生日的。”

“堂堂總裁，巴結的人要排到長城吧。”

林青搖頭，一眼看進男人眼底，並沒有半分隱瞞：“那你也該知道，那些都不是真心的，況且，他和家裏的關系並不好。認識的第一年，他的生日是一個人在公寓過的，後來我才知道，給他補做了蛋糕，他吃蛋糕時沒說話，我還以為是做的不好吃，等吃完他才說，這是第一次有人給他真正過回生日。”

慕離聽完皺起眉，林青以為是說動了，她推開男人要穿件外套出門，剛走出兩步又被拉了回去。

林青等他開口，卻見他神情古怪，似乎在隱忍著什麽，薄唇抿成條直線。林青反握住他的手。

半晌，男人才開口：“你親手給他做了蛋糕？”

林青盯著他，合著說了大半天，他心思都放在了這句話上了。

“那時我剛好在蛋糕店兼職，學了幾個簡單式樣的，”她見男人臉色越發陰沈，要把她吞了似的，“回頭也做給你吃。”

說完也不見他有好轉，林青張了張口，他的聲音壓過頭頂：“你所有的第一次都該是我的。”

林青抱住男人的腰：“我還有什麽不是你的？”

好聽話果然奏效。

兩人加了件外衣往外走，一路也沒見橙橙，走到門口時林青還覺得奇怪：“兒子呢？”

慕離摟著她不讓回頭：“回他自己房間了。”

林青不疑有他，拉緊了衣領跟慕離去了市內。

因為是臨市，經常往來，男人對路況並不陌生，當車子在精品蛋糕樓停下時，林青賞了他一個吻。

在展臺前挑選半天，又定下了蛋糕上寫的字樣，男人環著雙臂站在一旁，一張俊臉稍沈，看不出喜怒。他目光不瞬盯著林青的認真勁，見她微微弓著身在兩三個樣品蛋糕上猶豫不決，長發在頰側垂落，尖細的下巴仿佛又瘦了一圈。

林青挑來挑去，指尖還在落在了最初選定的那個，男人看著她的動作眉頭這才稍微舒展。她的性子，認定了就不會再改變，況且，他也看選定的那個更順眼些。

都說在一起時間長了，兩人的習性眼光會漸漸往一處發展，看來並不假。

現做的蛋糕，就算加急也需要時間，店員開了票遞給他們，說兩小時後再來取。

林青收好票ju，慕離走到她身後，兩指在展臺的玻璃上敲了敲，林青擡頭就被攬住了肩。

“傻站著做什麽，去附近轉轉。”

林青眉眼笑開：“你知道該去哪兒嗎？”

肩膀被狠狠按了下。

附近都是商鋪，逛了一圈時間也過去大半，林青又拽著非要去超市，慕離拗不過，四十分鐘後將滿滿兩袋果蔬塞進車。

“心滿意足了吧？”

林青挽住男人手臂，幫他揉揉胳膊，踮著腳尖湊到他唇邊：“老公……”

後面的話在兩人唇間破碎不清。

半晌男人才放開她，在她腰際重重一拍：“今晚別想睡覺。”

林青忍不住朝車裏的袋子瞄了眼，早知道剛才不攔著他買那個了……

對於突然被邀請，剛好就趕上戴澤的生日這種巧合，林青懶得去想是不是純粹，只要她心裏純粹就行。

取了蛋糕往回走，一家商務男士用品店面前，林青止住腳步：“你不買個禮物表示一下嗎？”

“禮物？”慕離五指張握了幾下，舉到林青眼皮底下，“送他兩拳如何？”

林青全當剛才什麽都沒說。

回到別墅，橙橙正纏著任嬌，林青沒看見戴澤人影，悄悄把蛋糕放進廚房。慕離放低腳步聲跟在她身後，廚房是敞開式的，男人倚著餐桌，視線隨著廚房那抹身影移動。

她熟練地把各樣東西擺開，流理臺前多了些生氣，鮮活的影像一幀幀印在眼底，再想挪開很難。慕離拿起顆番茄繞到林青身後，圈住她小腹：“幫你做。”

林青彎起眼角開始指揮：“那你把這個、那個，誒還有那個都去準備好。”

戴澤從車庫取了輛車去外面兜風，回來時甩掉暗中跟隨的尾巴。離開時他看到慕離的車並不在，這會兒正停在別墅外的草坪。

天色愈加陰沈，陰冷的風如冷刀在心上劃出道口子。他擡頭看著天際，陰霾壓過頭頂。

任嬌無意一眼，瞥見窗外一抹黑影，她凝神細看時，滿目只剩下搖曳的樹影和壓抑天色。

被戴澤拉回房間，他丟開她的手去陽臺站了不知多久，等離開後任嬌推開陽臺的門，呼吸之間滿是煙味。一地煙頭熄滅，迸落的煙星仿佛能把人灼傷。她記得明天的日子，半個月前就準備了禮物，事到如今卻不打算再拿出。再好的東西都不能入他的眼，何必再自取其辱。

想得開，自然也就心無他願。

傍晚時分，菜肴上桌，任嬌看到廚房裏兩人配合默契，舉手投足都是深情。多一份累贅，少一分不足。

沒有刻骨銘心的情，就不會有這樣的震撼。

橙橙撒開手跑進廚房搗亂，跳著去流理臺抓盤裏的蝦。林青轉個身正看到某人偷吃，拍掉那只小臟手。

“洗手去。”

橙橙手心裏的蝦被男人奪走，慕離抱著兒子走出廚房：“今晚睡前喝牛奶。”

橙橙皺起小眉毛：“爹地……”

男人拐去洗手臺，把洗手液擠在小臟手上：“喊媽咪也沒用。”

“媽咪……”

戴澤提前一周就在得月樓的定了位置，近傍晚時他仍開著車四處游蕩，窗外很冷，他把車窗落下，每一道呼吸每一次心跳都讓回去的沖動幾欲破體，他握拳，手臂暴起青筋。

知道她在那裏，連這一點時間都無法忍耐消磨。可她呢，她身側自由人陪伴。

離開市中心最熱鬧繁華之處，他剛要撥出號碼就接到電話，任嬌聽他嗓音陰仄冰冷，頓了下告訴他，林青正在準備晚飯。

取消得月樓的包廂，戴澤很快趕了回去。

推門而入，迎面的暖意令他不適，恒溫的室內散發淡淡幽香，戴澤褪掉外套隨手搭在沙發。廚房那邊顯得熱鬧，他走近兩步，正看到廚房外男人端著盤菜放在桌上。

被搶走盤子的林青站在原地，嗔惱著朝男人瞪去：“那是我做的，你搶什麽。”

慕離低頭就著她手裏的杯子喝了口水，笑意明朗：“你的就是我的，有差別麽。”

林青睇了眼，幹脆將杯子推進他掌內，折身又往廚房去。慕離手臂一伸拉住想溜進廚房的橙橙，拎到了餐桌前。

橙橙爬上男人的腿，眼珠轉了轉，男人修長的手指正在剝那只被橙橙拿走過的蝦，動作熟練，蝦肉完整，蘸了醬料後橙橙張開嘴，一口咬下去。

“爹地棒棒噠。”

慕離擦拭手指，見對面任嬌一臉詫異盯著他，任嬌被發現後急忙收回目光。

慕離瞥了眼，沒理會。

“戴叔叔。”橙橙偏過腦袋，滑下男人的腿跑過去，“媽咪做了好吃的，橙橙給你剝蝦吃哦。”

戴澤掃向餐桌，她的廚藝又進步了，以前，想嘗一回她的手藝也不容易。他心頭微微顫動，這一頓豐盛晚飯，是為了誰？

“還有一道湯。”林青正說著往餐桌瞧，迎上了戴澤視線，後面的話還沒有說出口，戴澤轉身去了洗手臺。

不知是否錯覺，林青見那道頎長身影竟似一抖。

她並未多想，任嬌已起身去廚房幫她。

“你們還好吧？”林青將手裏的東西遞過去。

任嬌輕笑：“哪裏有什麽好不好，他對我怎樣，我都是不在意的。”

林青盯著鍋，隨時準備開蓋，廚房內濃湯飄香，引人食欲。她得空看了看任嬌：“別太為難自己，要是難受，至少找個人傾訴。”

任嬌從櫥櫃取出碗勺洗凈，放在流理臺上預備著，她站在林青身後，垂下的睫毛散落一片倒影。

“真奇怪，我一直把你當敵人看，結果到頭來和我說這樣話的人，竟然是你。”

林青掀開鍋蓋，掌勺攪動的動作熟練，她一碗碗盛好了湯，任嬌端出去。最後一碗時她擡起頭，餘光掃到任嬌勾起的唇角，那不是發自內心的喜悅，而是釋然，是深痛之後的不再在意。

沒有人提及為什麽突然做了一大桌菜，慕離坐在林青身旁，對面就是那張略討厭的臉，他懶得擡頭，席間不時給林青夾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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