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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9章 紅燒排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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橙橙坐的位置得天獨厚,左右都有人照顧著,滿桌子指菜嘴裏塞得滿當:“媽咪廚藝棒棒噠。”

慕離夾到兒子小碗裏的筷子一頓:“這道是我做的。”

橙橙滿嘴油漬就要湊到男人臉上親,被嫌棄推開。

任嬌心口溫暖,不能親身體會,看到這樣的畫面也會不自知被溫馨傳染。她低頭吃飯,幾乎沒有聲音,正戳米飯的筷尖突然被一塊燒茄子蓋住。

任嬌擡頭,隨即驚愕,戴澤面色如常收回筷子,仿佛剛才夾菜的人不是他。

吃飯也堵不住橙橙的嘴,他揮著小手口齒不清:“戴蘇蘇喜範姐姐阿姨好好噠。”

“不是的。”任嬌尷尬投以一笑,握住筷子,那塊茄子也不知該不該吃,眉間正猶豫之色淡起,靠近戴澤的手突然被握住。

“別瞞著了,以為我不會說嗎?”戴澤轉過頭,他依舊質問,卻如冰冷燎原突然拂過暖流,讓任嬌瞬間混淆。

男人眼裏的溫潤,盡管廖如零星閃逝,她還是捕捉到了。這到底是什麽意思?

任嬌聽他的話總覺得會引人誤會,張了張口:“我瞞著什麽了,你怎麽了?”

兩人關系擺在那兒,之前又有轟動一時的出入酒店新聞,這句話無非在佐證著什麽。可任嬌必然冤枉,他們雖有過一夜,還不至於那麽準,況且,他當時……

“我們要結婚了,婚期很快就會定下。”戴澤拉著她的手舉起,神色自然,“請你們來,就是為了說這個。或許有人對我一直有敵意,現在可以放心了。”

慕離挑眉,這話明擺著是對他說的。他聳聳肩,靠著椅背看向林青。

林青眼角笑開,唇邊漾起淺弧:“真的嗎?太好了,祝賀你們。”

戴澤輕勾起唇,沒有避開的神情令他眼底更深如謎團,仿佛如何也不能探究到底,他握著任嬌的手收緊,劍眉舒展:“謝謝你們的祝福,必然不會讓你們失望。”

任嬌說不出滋味,盡管婚約早就定下,她定著未婚妻的身份隨時都可能被一腳踹開。她不指望戴澤能接受,更不盼著真的結婚。前一秒她還在想,或許某一天戴澤厭煩地受不了,就會主動提出解除婚約,放她離開。

她是抱著必分的決心去的,一路痛卻深刻,這一生能遇到戴澤這樣的男人,哪怕薄情,她也認了。

然而此時此刻,他哪怕利用她,哪怕將自己也困住,也要換林青一份安心嗎?任嬌忽然覺得,這個男人她實在,愛不起。

慕離端起酒杯說了聲恭喜,杯沿遮擋住他的深幽潭底,按理說,姓戴的不是那種隨隨便便的人,能說出這番話,必定已做出決定。

三分玩味三分詫異三分敬佩,慕離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林青拉著橙橙的小手,朝任嬌指了指:“橙橙,以後不能喊阿姨姐姐了,她要和戴叔叔結婚了。”

橙橙歡喜地不得了:“那阿姨會有小妹妹嗎?橙橙想要個小妹妹。”

林青笑道:“小妹妹哪裏是說有就有的。”

“也是。”橙橙玩著手裏的筷子,在碗裏戳來戳去,“爹地一直說要媽咪生弟弟,到現在也沒見到個影兒。”

一只剛剝好的蝦還沒蘸醬料就被塞進了橙橙嘴裏。

“這道紅燒排骨味道真好,林青,是你做的吧。”任嬌隨口一說,她那會兒只見兩人都在忙碌,卻不知誰負責了哪道菜,此時吃到一半也驚覺,竟然沒嘗出不同。

林青輕挽唇,托著下巴,夾一塊排骨放入慕離碗內:“嘗嘗,是我做的嗎?”

慕離剔掉骨頭吃了口,放下筷子:“好像比你做的好吃點。”

林青輕抿唇:“胡說。”

一桌飯兩個人做,卻分辨不出一道菜到底出自誰之手。在家時林青閑了就會拖著男人下廚,有時也會借鑒一二,長此以往,兩人連做出的飯菜口味都趨近一致。

橙橙表示,他早就不在乎是誰做的啦,反正都有得他吃。

任嬌聽得迷糊,也沒弄清到底是誰的手藝,她還沈浸在驚詫之中,數次轉頭看向戴澤,見他沒事人般淡定吃飯。他前段時間胃病覆發,每次吃藥她都得提醒著,自然,他的胃口也不大好,加上應酬繁多,一頓飯下來總吃不了多少。

可今天,他竟將整碗飯都吃下了,還喝完了雞湯。此前任嬌也想了各種辦法,甚至去最好的酒店訂餐,他也沒吃上幾口。

任嬌舀著湯,有些心不在焉地喝著。

一張紙巾在她嘴角擦了下,隨即越過了她的下巴。

任嬌接住紙巾:“謝謝。”

最後一個字沒說完,驟然有怪異感讓她擡頭。對面兩人意味深長,橙橙滿嘴都是肉說不出話,卻賊兮兮地笑。

一只手闖入她眼簾,寬厚有力,手指修長,骨節分明。重要的是,任嬌認得這只手。

任嬌這回是真的說不出話了,所有音節卡在喉嚨裏,她看得出,戴澤今天很不正常。

可她沒有問,掩起訝然攥住那張紙,將嘴角的油漬擦去。在他身邊呆得不算短,配合演戲她還是拿得出手。

“希望你以後也能對我這麽好。”任嬌垂眸,淺淺一笑繼續喝湯。

戴澤的脊背微微僵硬,眼底,仍是一片許久不見的晶潤光澤。

“當然。”

蛋糕被林青事先藏了起來,戴澤沒想到這方面,自然也不會翻找,飯後任嬌沒拉住林青,一桌碗筷都被林青送入了水池。

戴澤看到慕離閃入廚房,把任嬌拉走。

任嬌看向廚房,想到滿桌餐具數量不少:“我去幫她洗吧。”

戴澤不屑一顧,扯著她走到沙發旁,隨手一揮讓她跌落入軟沙內,她跌得還是一疼,男人的聲音自頭頂響起:“他們夫妻在一處,你摻和什麽?”

任嬌微皺起細眉,雙手絞在一起:“他們是客人,不該讓他們做這些的。”

戴澤在對面沙發坐下,這邊客廳的頂燈未開,陰影從側面打下,籠罩他半張俊臉,高挺的鼻,削薄的唇,深暗如漩渦黑潭的眸。

半晌之後,戴澤擡起眼簾:“在我看來,他們不是客人。”

任嬌的拇指掐在了虎口。修剪圓潤的指甲留下極深痕跡,她的聲音很輕,不願這邊的對話傳入廚房內。她深吸口氣,仍是清淡的:“我知道,我才是那個多餘的人,很抱歉這次耽誤了你的休息時間,如果可以,我不會擅自打擾。”

“你說笑呢?”

任嬌驀地擡頭,穿過層層光線與黑暗的交織,望不進男人眼底。她看不透,越發不懂,為何不愛就可以像他一樣,傷害別人如此理直氣壯。

也對,因為不愛。

戴澤十指相交,放在膝上:“你已經打擾了,所以我不打算放過,既然你要攪這趟混水,就不可能再全身而退。”

“戴澤,你到底是什麽意思?”

“很簡單,我們會結婚,你家裏也不會再用這件事逼你,結婚後,你還是我的秘書,一切都不會改變。”

任嬌笑出聲,暗處看不清她臉色的蒼白:“原來你都計劃好了。”

“計劃。”戴澤冷眸微擡,“我的計劃裏,從來都沒有你。”

恒溫室內,暖如春,任嬌卻覺窒息:“說到底,你這麽做還是為了她?”

“我好像說過,不要隨意揣測我的想法,更不要自以為是。”

任嬌收斂起所有情緒,一場戲不論多麽逼真,終歸會回到現實,她點了點頭,刻意疏離:“我明白了。”

幾乎同時,廚房內傳出一聲驚呼,隨即有女人氣急敗壞的聲音撞入耳膜。

“慕離,你給我出去,別礙手礙腳。”

雖然遙遠模糊,撞破了空氣的隔膜後竟無比清晰地讓他聽去。隨著每個音節的傳遞,薄薄的空氣微微震動,如琴弦一根根緊密相連。

連接的,正是他的心口。

任嬌忽然開口:“你為什麽,到現在還不放過自己。”

戴澤看向她,明明四目相對,她卻始終沒有真實感。直到他的聲音從黑暗中緩緩渡來:“這才是真正的放過。”

是麽?

任嬌看來,這擺明就是他在自虐,心裏所想脫口而出,她回神時已收不住:“你不是在放過自己,而是麻痹。”

戴澤的眸子仿佛有冰凝結又碎裂,他的聲音悠遠低沈,突然就對準了任嬌:“你愛我嗎?”

任嬌拉開笑意:“愛,是什麽?”

戴澤的目光轉向廚房,明亮的燈暈開暖白,並不刺眼,那裏倒映著兩道近乎交疊的身影,他轉瞬挪開視線,像是被光線狠狠灼傷。

廚房內,慕離用下巴抵著林青的肩,從身後將她摟住,鼻音應了聲:“嗯。”

林青伸肘撞了撞他:“快點。”

男人懶懶把臉埋在她脖頸,盯著她手裏的動作:“嗯。”

見他沒反應,林青微惱,手一停:“快點出去啊。”

男人忍俊不禁,替她打開水沖著手上的泡沫,雙臂從她身後伸出,將洗手臺內的餐具一件件清洗。他的手指也沾上了洗潔精的味道,沖掉盤子上的油漬後,有股淡淡清香,他的鼻翼還貼著林青脖頸,呼吸交錯耳際,細膩的肌膚敏感紅暈了大片。

這個姿勢就完全將林青夾在他手臂之間,他稍微一動,她的腰際就被若有似無地蹭一下。林青雙頰微紅,抓住他的手腕:“你要洗,就放開我好好洗。”

男人打斷她的話:“別吵了,不怕別人聽到了亂想。”

林青不死心去推他:“那你別亂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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