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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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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電話的是徐戈, 陸晟走到安靜的地方接通,“徐戈,我在醫院。”

“我爸那邊怎麽樣?”

“在做手術, 還沒有結束, 你別太擔心。”徐戈那邊沈默, 陸晟停頓了一會兒,說道,“蘇然跟你父親具體結婚是什麽時候?”

“你認識她?”陸晟直接叫出蘇然的名字, 那已經說明問題了。

“夏侯玉的前女友。”陸晟也沒有掩飾, 直接說道, “以前有過交集。”

“我母親去世後, 她就進門了,生下兒子後才領結婚證。”徐戈的聲音傳過來, 顯得有些疲倦, “我爸——婚內出軌。”

陸晟想過去看看徐戈,徐戈當時該有多絕望?

“我爸媽白手起家,公司是兩個人共同擁有。如果當初離婚, 我爸會損失一大部分財產。”徐戈停了很長時間,接著說, “我媽意外身亡, 對他來說是最好的結果。”

陸晟不想守在手術室門口了,去他媽的!

“我曾經也懷疑過蘇然, 但是我爸把她保護的太好了, 我無從下手去查。”徐戈的聲音有些滄然, “我現在冷靜下來了,這次我爸真的挺不過來,那可能是報應,他不無辜。”

這麽多年,徐戈不知道要和誰說這些事。其實告訴陸晟,也不是一個好的選擇,可她還是說了。

“綁架案張宇把資料發過來了,我馬上轉發給你。”

“你要忙就去吧,不用管他,人各有命。”

“你父親跟蘇然關系好麽?”

徐戈笑了一聲,“就那樣吧,各取所需。”

“晚一會兒我過去看你,別想太多,真相早晚會來,只是時間問題。”

“你註意安全。”

電話被徐戈掛斷,陸晟翻著手機一邊登陸郵箱一邊往手術室方向走,走到一半,腳步突然頓住,快步推開旁邊的安全通道走進去打電話給劉洋。

劉洋接的很快,陸晟直接說道,“用那兩行數字登陸郵箱試試。”

“什麽郵箱?”

“有的郵箱全部登陸試試。”

“好的,我馬上去。”

陸晟收線,把手機裝回去,剛想走出去就聽到蘇然的聲音。

“事情結束後……我們遠走高飛好麽?”

隨即她的聲音越來越低,陸晟擡手掐了下眉心,蘇然跟誰在通話?什麽事情結束以後?遠走高飛。

他們夫妻關系好麽?各取所需。一個人貪圖年輕女人的容貌,另一個貪錢,那她會不會為了錢取命?

蘇然跟夏侯玉分手的時機太巧了,恰好是夏侯玉斷腿的時候,他們匆匆忙忙就分手了,她能為了錢出賣愛情,還有什麽事不會做?

如果徐富春沒有立遺囑,他去世最大受益人就是蘇然。

聲音越來越遠,一直到聽不見。

陸晟推開門出去,登陸上微博查看郵件,只瀏覽了一部分就看到了蘇然,她坐在走廊長椅上抱著孩子,孩子不知道因為什麽鬧起來,她皺眉死死抱著孩子,並沒有制止小孩哭鬧的行為。

陸晟把郵件轉發給徐戈,手機裝回口袋走了過去,蘇然擡頭看到陸晟似乎才回神,臉上立刻就掛上了楚楚可憐的笑。

陸晟頷首算是打了招呼,在另一邊站定,手術還在繼續。

等了大約有五分鐘,之前的那個助理又回來了,蘇然擡頭看了她一眼,頓時皺了眉頭,臉色很難看。

陸晟的電話響了,他看到是劉洋,拿著手機快步往走廊盡頭走去,就聽身後那個助理的聲音響起,“我懷了徐總的孩子。”

陸晟沒有回頭,他根本不想參與這些爛事,加快了步伐往前走。

“哪又怎麽樣?誰知道是不是真的?”蘇然說道,聲音一如既往的優雅,“他還躺在裏面生死未蔔,隨便來個阿貓阿狗就說懷了他的兒子,這是碰瓷。”

“你說誰是阿貓阿狗?”助理提高了聲音,語氣尖銳。

陸晟下樓接通電話,劉洋的聲音傳過來,“陸隊,所有郵箱都試過了,不行,這不是登錄名和密碼。”

陸晟有些頭疼,時間一天天過去,還找不到證據就是他的責任。監控能調查的都查了,陳雅靜被綁架那天,夏侯玉確實有不在場證據,至於他是怎麽辦到,陸晟實在沒想通。

周澤這邊不交代,他們非常被動。

徐富春是下午三點做完手術,非常意外,手術竟然成功了。不過這種病麻煩,人送進監護室,陸晟找到主刀醫生詢問徐富春的具體情況。

“你說藥物導致?這種無法判斷。”醫生搖頭,“沒辦法做出鑒定,病人有高血壓史,發病並不算意外。”

“那謝謝你了。”

陸晟走出辦公室,他打算去看看徐戈,迎面就撞上了徐富春的那個小情人。陸晟避無可避,擡起頭看了過去,“有事?”

“徐總什麽時候能醒來?”

“這個你要問醫生,我也不知道。”陸晟擡起手腕看時間,她神情有些恍惚,低頭思考了一會兒,說道,“徐總這事我覺得很蹊蹺。”

“嗯?怎麽說?”

“徐總身體一直很好,體檢一直很健康,雖然他有高血壓史,但是藥物控制的很好。最近他太太找了一些民間的偏方要給他食補,越吃他身體越差。你是警察,也是徐戈的男朋友,現在被害的人是她的父親,他突然這個,你們不懷疑麽?”

“懷疑什麽?”

她抿了抿嘴唇,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徐太太完全有害徐總的可能。”

“那你跟他朝夕相處,也有下手的機會。”

“我瘋了麽?我害他我什麽都得不到,我為什麽要那麽做?”

“食補方子你有麽?”

“沒有。”

“有沒有實質性證據?”

“今天早上他接到徐太太的電話才發生意外,我懷疑她在電話裏說了什麽刺激性話題。”

“懷疑並不能作為直接證據。”陸晟說,“他最近還有吃藥麽?”

“有,控制血壓的藥。”

“能把藥拿給我看看嗎?”

“可以可以,就在我包裏裝著,我怕其他人拿走。”女人連忙打開包從裏面翻出一個藥瓶遞給陸晟,“就是這個,他一直吃的這個藥。”

陸晟看她那麽拿藥瓶,如果藥瓶上有什麽問題也被她拿沒了,接過來,“我會調查,最近你守著他吧。”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立場,如果徐富春死了,對她來說簡直是滅頂之災,之前徐富春給她承諾的東西,全部沒了。

徐戈是徐富春的女兒,最起碼不會要徐富春的命,這也是徐富春在病發後打電話給徐戈的原因。

陸晟把藥瓶裝進口袋,轉身朝醫院外面走。

徐戈是下午五點見到陸晟,他把手裏的保溫桶放下,進洗手間端了熱水洗毛巾過來幫徐戈擦臉和手。這些事看護也做,但沒有陸晟做的細致。徐戈鼻子酸酸的,眼睛眨也不眨看著陸晟。

陸晟擦幹凈她的臉,放下毛巾,溫熱的手摸了下徐戈的鼻尖。

“還看?”

嗓音低沈,帶著寵溺意味。

徐戈皺了皺鼻子,“今天的湯味道和昨天的不一樣。”

“今天沒時間回去燉湯。”陸晟去洗手回來擦幹凈,打開保溫桶倒出湯,“你父親手術很成功。”

徐戈半坐起來,伸手要接湯碗,陸晟拍了她手一下,“我餵你。”

徐戈臉熱了熱,張嘴等餵。

陸晟吹涼了湯餵徐戈,他跟徐戈相處的時間少之又少,他非常珍惜和徐戈在一起的每一分鐘。

“喜歡麽?”

“沒你做的好喝。”徐戈咽下湯,還吹毛求疵。

陸晟低笑,拿勺子喝了口,“這家餐廳還行,別挑。”

徐戈看著他英俊的眉眼,瞇著眼睛喝掉他餵過來的湯,“我們用一個勺子,算不算間接性接吻?”

陸晟揚眉,低頭親了下徐戈的嘴唇,才繼續接著餵,“能直接為什麽要間接?”

徐戈:“……”

陸晟餵完一碗湯,才把話題放到徐富春身上,“他那個——嗯情人,說有可能是謀殺,並非意外。”

徐富春的關系覆雜,徐戈也羞於說什麽。

“有直接證據麽?”

“她給了我一份你父親平時吃的藥,我馬上要回單位一趟,檢驗看看裏面是否存在有害物質。還喝湯麽?”

“不了。”徐戈想著這件事,微微皺眉,“蘇然幹的?”

“現在不好斷定。”

“最希望他死的人就是蘇然。”徐戈笑了下,有些諷刺,“不過我爸也是求仁得仁了。”

徐戈想到曾經和父親的談話,他清楚的知道這些女人要的是什麽,他們追求的是什麽。明明白白的擺在面前,他什麽都清楚,可他自以為是,覺得自己掌控全局,玩弄著別人的命運。

陸晟實在對這個未來老丈人無話可說,私生活太混亂了。

“陸晟。”

“嗯?”

“我想去窗邊看看,你抱我過去行麽?”

陸晟猶豫一會兒,掀開被子抱起徐戈走到窗戶邊,把她放在沙發上,連忙過去拿了毯子蓋著住她。徐戈瘦了,輕飄飄的就剩一把骨頭。

“我聽我媽說,以前他們很相愛。”

“人是會變的。”

徐戈回頭註視著陸晟,目光很安靜,“你——會變麽?”

陸晟坐在徐戈旁邊,握住她的手很緊,沒有猶豫就回答了,“不會,每個人的做人底線不一樣。”

徐戈把下巴放在陸晟的肩膀上,閉上眼,“我不喜歡徐富春那樣的人。”

陸晟在徐戈這邊沒停留多久就回單位去了,他那邊事太多,徐富春一直沒有醒。到第三天,徐戈勉強能下床,她沒有去看徐富春。

她在病房裏看了一天的案件,當年的綁架案還有疑點,資料上顯示一共有五個人。當場擊斃的有三個,兩個被判了無期,現在關押在B市看守所。

可徐戈的記憶,參加這個案子的一共有六個人,因為那通電話,那邊還有一個人。那個人是誰?現在在哪裏?那個人才是關鍵。

陸晟翻了翻照片,發現死的三個人是綁架團夥首腦,或者的兩個人地位不是很高,接觸的東西應該不多。看口供,也是這樣。

電話響了起來,徐戈拿起手機看到來電是牛小花,她有些意外。徐戈想了想,接通電話。

“我是徐戈。”

“徐戈姐姐。”牛小花的聲音從電話裏傳過來,怯生生的,“我今天休假想去看看你,你在什麽地方?”

牛小花——徐戈想到這個姑娘,沈默一會兒,說道,“最近生病了在住院,不是很方便,等我好了再去看你。”

————

蘇然一直以為徐富春會死,可徐富春這個老東西仍然頑強的活著。早上蘇然去問了主治醫生,醫生告訴她,病人很快就會醒來,恢覆的很好。

蘇然很急躁,走出醫院就打電話給夏侯玉,很長時間夏侯玉才接通,蘇然劈頭問道,“他又活了,阿玉你是不是計算錯了?他怎麽又活了?”

“每個人體質不一樣,你太著急了。”夏侯玉的聲音依舊平緩,沒有太大的波動,“不是說了暫時先不要跟我聯系?怎麽又打電話。”

蘇然心情很糟,當初跟夏侯玉分手也不是她本意。夏侯玉殘疾了,前途毀於一旦,他是個沒有未來的人。即使蘇然不顧全世界的反對嫁給他,能怎麽樣?夏侯玉能給她什麽?他們早晚還是要走向分手。

蘇然軟了聲音,“阿玉,我害怕。”

“有我在不要怕。”夏侯玉的聲音溫柔,蠱惑著她的靈魂,“現在先不要動,他這種病即使清醒也會有很長時間的後遺癥,在這段時間下手處理掉他。”

“怎麽做?”

————

“不是郵箱也不是任何社交軟件。”劉洋對著這一排數字一籌莫展,擡手就把手機扔到桌子上,擰眉,“這他媽到底是什麽?他玩這種游戲是有病吧?”

陸晟把案件重新翻出來排序整理,一遍遍推演,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陸晟扔下筆起身走出專案辦公室。

“陸隊,你去哪裏?”

“出去抽煙。”

陸晟這一根煙抽到了徐戈的病房,他坐在病床邊削蘋果,薄如蟬翼的果皮從他修長的指尖垂落,徐戈盯著他的手看,一臉癡漢。

“案子還沒有結果麽?”

陸晟報出一串數字,一邊把削好的蘋果切塊放進盤子裏,“你覺得這串數字代表著什麽?”

“雲盤登錄號和密碼。”

陸晟猛地擡眸,“雲盤?”

徐戈把一塊蘋果填進嘴裏,擦了擦手拿出手機打開手機上的APP,點擊撤銷登陸,“你剛剛說的數字是什麽?”

陸晟重覆了一遍,徐戈把數字填進去,說道,“試試看——哎?登陸上了。”

陸晟拿走徐戈的手機翻閱,臉色瞬變,裏面有一部分視頻和音頻,陸晟點擊播放卻沒有直接顯示。

“要下載。”徐戈說,“我手機沒流量,這裏沒WIFI,你回單位放吧。”

陸晟拿著徐戈的手機就要走,徐戈連忙叫住他,“我的手機。”

陸晟把徐戈手機還回去,忽的揚起嘴角,低頭抱住徐戈的臉親了一口,“事情順利的話,晚上我過來。”

徐戈剛剛看了一眼屏幕,屏幕上顯示的東西似乎和周澤有關,案件的關鍵麽?周澤留的證據?

這麽蠢的證據?

她把蘋果吃完,電話響了起來,徐戈拿起手機接通,那個女人的聲音就直沖耳膜,“徐戈,你爸爸醒了。”

徐戈走到重癥監護室這邊的時候已經是半個小時後,那個女人翹首以盼的等著,一看到徐戈就飛奔過來差點把徐戈撞翻,徐戈及時伸手擋住她。“別過來。”

女人站住,看向徐戈,“你爸爸醒了,徐總醒了。”

徐戈微微蹙眉,看了她一眼,“哦。”

看護推著輪椅往裏面走,徐戈現在傷口還沒長好,怕走路扯到,索性直接坐輪椅,也方便行事。

進重癥病房麻煩,徐戈就在外面等待,父親的那個小情人進不去在外面急的團團轉。徐戈覺得好笑,冷眼看著她。

這個姑娘估計年紀比她還小,道德底線真低。

許久後,蘇然走了出來,徐戈看到蘇然,面色漸漸冷了下去。

“小戈。”蘇然朝徐戈笑了笑,“你過來了,最近怎麽樣?”

“挺好。”徐戈說,“我爸醒了?”

“是醒了,不過情況不是很好,現在已經睡著了,你明天再來看他吧。”

徐戈微微瞇眼打量蘇然,笑了笑,“那也好,我現在也不方便進去看他。”

蘇然目光游移,“若是沒什麽事,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還不想回。”徐戈轉頭對那個助理說道,“你不是想進去看我爸?現在應該能進去,不過不要打擾我爸休息。”

蘇然迅速回頭看徐戈,徐戈微笑面對她,“不可以麽?”

“現在不合適吧?”蘇然臉色的笑有點掛不住了。

“哪裏不合適?她是我爸爸的秘書,也不是外人。”

蘇然目光沈了下去,“現在你爸身體不好——”

徐戈加重了語氣:“她不會打擾。”

正說著,徐戈的電話響了,她拿起手機看到來電是牛小花,便接通了電話。“我是徐戈,有事麽?”

“姐姐,我來醫院看你,你在什麽地方?”

徐戈回頭看了眼還在對峙的兩個人,示意看護帶自己離開,走出一段距離,徐戈說,“就在醫院門口,門診大廳那裏,我馬上過去。”

☆、72.結局

徐戈在醫院門口見到了牛小花,她穿的樸素, 站在人來人往的大廳顯得拘束。徐戈四下打量, 沒發現什麽可疑的人才讓看護推自己過去。不是徐戈多疑, 而是現在的處境, 她得小心行事。

牛小花先看到徐戈,臉上立刻就露出了笑,飛奔過來, “姐姐。”

走近徐戈才看到她手裏拎著一大袋的水果, 臉上熱的通紅, 有汗水落下來, 連忙讓看護去接過水果,“怎麽還買東西?”

“我賺錢了。”牛小花笑的露的燦爛,隨即目光落到徐戈的腿上,“你——不是普通的生病?腿怎麽了?”

“車禍。”徐戈隨便扯了個理由, “會好的。”

牛小花皺眉看了徐戈一會兒, 看護阿姨幫拎著水果,她就主動過去幫忙推輪椅,說道,“以後不會有後遺癥吧?”

“不會。”

看護看牛小花和徐戈關系親密,拎著水果也沈, 便開口, “要不你們聊天, 我把東西送回病房?”

徐戈想了想, 點頭, “那麻煩你了。”

看護離開,牛小花把徐戈往偏僻些的地方推,“人很多,別撞到你了。”

“你現在工作怎麽樣?學校找好了麽?”

“找好了,工作也挺好的。”外面太陽毒辣,門診大廳裏擠滿了人,空調也不夠涼。徐戈剛剛在重癥病房看到父親糟心的一幕,待在這裏,只覺得憋悶,快喘不過去。

“推我去後面,謝謝你了。”

“好的好的,你不用跟我客氣。”牛小花推徐戈出了門診大廳,徐戈沒看到可疑的人,便放松了警惕。

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手機裝回去。

“姐姐,你是不是在等什麽人?”

徐戈有些莫名,擡眸看牛小花,“等誰?”

牛小花揉揉頭發,憨厚的笑了笑,“沒有沒有,我推你去院子裏走走吧?那邊樹很高沒有太陽。”

徐戈最近也沒有什麽機會出門,便點頭,“麻煩了。”

牛小花推著她走到樹蔭深處,“姐姐,我來C市認識了一個人,特別好,幫了我很多。”

“男的女的?”徐戈順口問道。

“男的,還是你的朋友。”

徐戈猛地按下輪椅的剎車,迅速回頭看向牛小花的身後,牛小花詫異也跟著她的目光看過去,“姐姐?你看什麽——哎,夏侯大哥怎麽來了?”

徐戈一把推開牛小花,另一只手迅速摸出手機按下一個號碼,她放開輪椅剎車眼睛看著夏侯玉。夏侯玉穿著幹凈的襯衣,長褲,拄著拐杖走了過來。

“徐小姐,我們談談。”

“徐姐姐,你和夏侯大哥有什麽誤會就好好談,不要鬧,夏侯大哥——”

徐戈皺眉,打斷了牛小花的話,“我跟他不熟,我也不是他的朋友。”

餘光掃視這裏,她剛剛不自覺被牛小花推到了這裏,四周根本沒有人,非常危險。徐戈計算著路程,無論如何她都不能在夏侯玉到達自己面前的時候安全離開。徐戈只能推著輪椅往前面走,牛小花整個人都懵了,不知道怎麽回事。

夏侯玉走到她身邊,輕拍了下她的肩膀,聲音溫柔,“我跟她的事,讓我們自己解決,給我們一點空間可以麽?”

徐戈手裏的電話已經接通,徐戈提高了聲音,“你想幹什麽?牛小花,現在報警,立刻!”

夏侯玉朝牛小花使了個眼神,牛小花看了看徐戈,抿緊嘴唇轉身就跑。徐戈頭都要炸了,陰溝裏翻船。

“牛小花你恩將仇報啊!”

牛小花回頭看著徐戈,松開緊咬的嘴唇,“姐姐,我也是為你了好。”

撒腿跑走。

徐戈扯著嗓子喊了一聲救命,眼瞅著夏侯玉越走越近,她推著輪椅就往前跑去。

她的病房有警察看守,夏侯玉接近不了,所以把她騙出來。

草!

下一瞬間徐戈的輪椅就走不動了,她抓到手邊的水平就砸向夏侯玉的臉。夏侯玉偏頭躲開,徐戈跳下輪椅就要跑,肩膀一緊她迅速回身擡腿踢向夏侯玉。到底身上還是有傷,大病未愈,徐戈動作慢了幾分。人就被按在輪椅上,她現在已經明白夏侯玉的企圖了,用盡全力反擊。扯著嗓子又喊了一聲,脖子上忽然一疼。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配方,熟悉的麻|醉|針。

徐戈身手不如夏侯玉,她沒從輪椅上掙紮起來,腦袋越來越昏沈。

她最後的意識,聽到夏侯玉說,“我不想殺你,聽話。”

“聽你媽——”

徐戈掙紮著罵了一句,徹底失去意識。

——

“周澤和夏侯玉見面的視頻。”劉洋情緒有些激動,幾乎要跳起來了,“陸隊,這個人是夏侯玉。”

視頻顯然是偷拍,第一個視頻是夏侯玉給周澤做催眠,畫面不是很清楚。可能周澤是躺著,只聽到夏侯玉的聲音。

“你的父親是被冤枉,他被人陷害……”

專案辦公室很安靜,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巨大的電腦屏幕上,那聲音溫柔蠱惑,一點點把屬於沈琦的遭遇灌輸給周澤。

第二段視頻很短,依舊是周澤和夏侯玉的對話。

“你沒有任何的錯,你的父親也沒有任何錯,錯的是那些人,錯的是誣陷你父親的人。不該是你承受這樣的痛苦……”

第三段音頻,似乎是電話錄音,熟悉的聲音傳出來,是夏侯玉。

“五分鐘後劉靜出現。”

“好。”周澤回答。

音頻一共有五段,每一次作案都有夏侯玉配合。他提供信息,周澤作案。錄音聽完,陸晟站起來,“林峰,通知下去先控制住夏侯玉。”

“陸隊。”林峰正在接電話,臉色突然就變了,站起來看向陸晟,“徐戈不見了。”

陸晟的手還停留在空中,“什麽?”

“夏侯玉也不見了,我們的人跟丟了。”

剎那,天地之間都靜了下來。

徐戈不見了,眼皮底下被人帶走了。調出監控,夏侯玉就光明正大的推著徐戈走出醫院,坐上一輛出租車離開了。監控裏徐戈手無意識的耷拉在兩側,看起來是昏迷狀態。

“陸隊,那個把徐戈騙出去的女孩我們抓到了。”

陸晟擡起頭看到一臉茫然的牛小花,牛小花嚇得瑟瑟發抖,眼睛都紅了,“夏侯大哥說他是徐戈姐姐的男朋友,他們很相愛,最近感情出了點問題想讓我幫幫他。夏侯大哥人很好,真的——”

陸晟掐了掐眉心,這件事早該想到,他早就該想到。

當初夏侯玉父親的案子是他辦的,他親手把夏侯玉的父親抓進了監獄。當初的受害人家屬找到夏侯玉家大鬧,夏侯玉也因此失去了留校的資格,夏侯玉的母親受到創傷,不久前去世。

當時夏侯玉很平靜,他說父親是罪有應得。

可是心裏真這麽想麽?

如果說周澤的作案是覆制,那夏侯玉呢?他和周澤有著同樣的經歷。

報覆,挑釁。

他會放過徐戈麽?陸晟又想到父母那個案子,他臨時前說的那段話。害死他們的人不是別人,是陸晟自己,所有人都是因陸晟而死。

“帶人過去守著徐富春,把蘇然帶回去調查。”

“徐富春?”林峰意外,“誰啊?”

“徐戈的父親,也在這家醫院。”陸晟喉結滾動,他的臉冷凝,沒有什麽情緒,“全城封鎖找夏侯玉,他的腿殘疾不能開車,走不了多遠。”

————

徐戈再次醒來是在一間簡陋的房子裏,夏侯玉坐在不遠處敲擊著電腦。他穿的整齊,坐姿矜貴,和這個看起來廉價的房間很不搭。

徐戈抿了抿幹燥的嘴唇,發現嘴上粘有膠帶,手腳都被綁著。胸前傷口似乎崩裂,現在疼的她腦門都在燒。

徐戈哼了一聲,夏侯玉停下手上的工作轉頭看過來,他的目光依舊溫和,註視著徐戈。

徐戈皺著眉頭,眼神示意自己的嘴。

夏侯玉看了徐戈一會兒,走過來撕掉膠帶,徐戈瞬間疼的擰眉,剛要出聲冰冷的槍口就對準了她的脖子。徐戈仰著頭,呼出一口氣,“給口水喝行麽?”

夏侯玉微微瞇眼,打量徐戈。

徐戈扯了下嘴角,“我被綁著,還重傷半死不活,這樣你都怕?夠慫的。”

夏侯玉卸掉保險,收起槍走過去倒了一杯水拿過來餵給徐戈。徐戈顧不得其他,匆匆喝了兩大口才緩過來。

“你綁我來幹什麽?覺得我太美綁來做媳婦?”

夏侯玉嘴角抽了下,“你想太多了。”

說著拿起膠帶就往徐戈的嘴上粘,徐戈連忙發出聲音,“我餓了,還有,我的傷口崩開了,你既然不想讓我現在就死,把繩子綁的松點行麽?”徐戈吸一口涼氣,她身上傷口確實裂開了,血已經滲透繃帶浸濕了病號服。

夏侯玉盯著徐戈,目光沈邃。

徐戈笑了下,“夏侯學長,我曾經也是你的小迷妹。”

“現在呢?”夏侯玉忽然明白陸晟為什麽會跟她談戀愛,這個女人非常冷靜。

徐戈沈默,她臉色很白,嘴唇也發白。

“你把我綁了,我當然是不喜歡你了。”徐戈說,“說實在話,我不想死。”

“你不會死。”夏侯玉說。

“那誰會死?”

夏侯玉看著徐戈一會兒,起身往另一邊走,徐戈心裏有個很壞的猜測,他不會是拿自己威脅陸晟吧?

這人有毒。

夏侯玉並沒有走出徐戈的視線,他在客廳拿到一個醫藥箱走了過來。解開徐戈身上的繩子,只綁了手腳。伸手解徐戈的上衣扣子,徐戈頭皮發麻,整個人都精神了,死死盯著夏侯玉。

“你幹什麽?”

“別掙紮,不然受傷的只會是你。”夏侯玉的語氣很平靜。

徐戈很惡心他碰自己,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手腳並用的掙紮。夏侯玉已經解開她的衣服,徐戈咬牙切齒爆出一句臟話。“你大爺!”

夏侯玉把她的繃帶解開,“你應該相信我。”

相信你大爺!

徐戈想殺了他。

徐戈的額頭泌出了冷汗,她閉上眼靠在椅子上,傷口火辣辣的疼。房間非常安靜,靜到徐戈能聽到頭頂空調的聲音。

繃帶重新綁回去,冰涼的針頭刺入她的皮膚,徐戈猛地睜開眼想要掙紮就被夏侯玉按住,他把針管裏的液體推入徐戈的身體。

“抗生素過敏麽?”

徐戈咬了下嘴唇,頭已經開始暈了,“沒有。”

夏侯玉把第二個針管裏的藥推進了她的身體,徐戈腦袋嗡嗡響著,不出十分鐘徐戈就陷入了昏迷。

——————

找不到,沒有夏侯玉的下落。

陸晟頭上那根筋一直在跳,他不知道現在徐戈怎麽樣,是不是還活著。陸晟把臉埋在手心,他不敢想。

“陸隊?”

陸晟深吸一口氣,擡起頭,“有發現?”

“目前還沒有。”林峰把飯盒遞過來,“吃飯了。”

陸晟沒接,點了一根煙深吸一口,“不知道徐戈現在怎麽樣。”

夏侯玉反偵察能力特別強,逃跑路線他計劃的非常精確,從醫院出來坐出租車,十分鐘後換車,換車點沒有監控。

“蘇然那邊抓了麽?”

“抓的太沒有道理了,她的律師已經過來,說要告我們。”林峰說,“放不放人?”

“不放,徐富春的藥裏檢測出來有刺激心臟的成分,藥被掉包,可能是她做的。”陸晟掐了掐眉心,說道,“找人把這事炒起來,富豪被謀財害命。”

“這——”林峰遲疑了幾秒,說道,“太扯淡了吧?違法。”

“所以我們不能做,找人做。”希望陸晟的推理沒有出錯,他攥緊手指又松開,“那些媒體人最會玩文字游戲,他們知道怎麽游走在法律邊緣。”

“放蘇然照片?”

“對。”

林峰打電話聯系了一遍,放下手機看向陸晟,“有用麽?”

夏侯玉和蘇然分手後就沒有再談過,他對蘇然的感情怎麽樣陸晟最清楚。那麽極致的愛會變成恨麽?陸晟不相信夏侯玉會愚蠢到幫蘇然殺人,他那種報覆型人格,只會找機會讓蘇然生不如死。

“賭一把。”

“希望徐戈不會有事。”林峰轉頭看向窗外,垂在身側的手攏了攏,“徐戈挺不容易……”

————

徐戈再次醒來天已經亮了,毫無意外,她的嘴又被封了起來。

徐戈發現自己躺在床上,手還綁著,已經沒知覺了,她懷疑這只手會廢掉。活動了一下身體,房間門就被推開,徐戈擡眼看過去。

夏侯玉走了進來,他伸手撕開徐戈嘴上的膠帶,徐戈疼的簡直想罵街。吸了口涼氣,她瞪著夏侯玉。

夏侯玉拉過一把椅子坐下,擰開水瓶餵徐戈喝水,冰涼的水入胃,徐戈冷的渾身發抖,“我又不是魚,喝水就能飽。”徐戈聲音虛弱,她現在真是沒力氣說更多的話,“能給點吃的麽?”

夏侯玉給她又打了一針,並沒有餵吃的,轉身就走了。

徐戈昏昏沈沈的睡覺,夢也是斷斷續續,一會兒夢到媽媽,一會兒夢到陸晟。晚上夏侯玉又來餵了她一次水,拿著手機對她拍了一張照片。

徐戈盯著夏侯玉的臉,“你為什麽恨陸晟?你有更好的未來,你拿自己的未來去毀陸晟,劃算麽?”

夏侯玉的手一頓,片刻後,嗤笑一聲,顯得諷刺,“我沒有未來。”

腦瘤晚期,他的未來在哪裏?

死亡麽?

針紮進徐戈的身體,她還盯著夏侯玉,“你已經不是你了。”

“從陸晟從我家帶走我爸,我就不是我了。”

“可你爸犯罪了,他殺了那麽多人,你要跟他一樣?”徐戈提高了聲音,目光也尖銳起來,“人之所以是人,是因為有道德底線,有羞恥心,有善惡的約束。縱容惡念,與畜生又有什麽分別?”

“你懂個屁!”夏侯玉目光兇狠,一把抓住徐戈的脖子,“你懂什麽?你斷過腿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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