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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印之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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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金闕雲宮大殿再議,依然是神界主封印,仙界力保,雙方爭得差點動手。仙界比之神界按理說實力差很多,不能與神界相爭,奈何諸神虛弱不比昔日,所以天君等人抓住機會要將此事一錘定音。而神界先是被流朱拖垮,隨後又被受人蠱惑的流朱和魔界打得擡不起頭,對這位公主著實感情覆雜。

雙方爭執不下,浮黎尊神的意見顯得愈發重要。浮黎尊神步入正殿,一襲廣袖藍袍,颯然落座,眾人目光頓時全轉向他。

天帝微傾身:“對於太一流朱的處置一事,尊神有何建議?”

浮黎掃了一圈眾人,往椅背上靠去,又成了往日懶懶散散嘻嘻哈哈的模樣:“你們幹嘛都盯著我看,我臉上又沒寫著法子。”

眾神仙尷尬地笑笑,相繼將目光轉開。

浮黎轉向眾仙家,伸了伸手:“對於此事,天君有何想法?”

天君與眾仙家交換一番眼神,慢吞吞道:“眾人皆知,丹翡丫頭心智未開不識善惡,此番做下錯事乃兩界看管不力之責,非丫頭一人之錯。如今卻要因此而斷定她罪無可赦,量刑過重,實不適宜。”頓了頓,他繼續道,“打個比方,一柄利劍藏於府庫,為敵人所竊取所利用,難道我們要怪此劍助紂為虐,而不是我方看守不力?”

天君又道:“我界意見是丹翡對此事不負主要責任,且本性不惡,當竭力教化而非草率地說封印或者殺了她。上天有好生之德,當存仁心,非肆行殺戮。”

浮黎沈思片晌,轉向諸神:“對於此事,天帝有何看法?”

天帝眉目威嚴,緩而沈道:“太一流朱乃孤之公主,孤對她施行審判亦屬情非得已。但流朱雖生而為神身負大能,卻不能辨別是非黑白,前有殺傷人間百萬生靈之舉,後有助魔界肆虐之行,罪莫大焉,難以贖清。為六界長遠之計,孤當舍小親而就大義,再度封印太一流朱,防禍患於未然。”

天帝道:“功過不可相提並論,更不可相抵,太一流朱乃六界隱患,須得早日做下處置,我界意見是封印太一流朱。”

浮黎道:“帝君可有封印之法?”

“前次封印,實因神界莽撞行事而激得流朱兇性大發,造成神界一難。如今再要封印,當避其鋒芒,用計誘她,先用符咒壓制其功體,再用陣法傷其魂魄,接著引入鎮魔塔中重新封印。”

沈思更久,浮黎道:“天君與天帝所言皆有道理。本尊以為教化也好,封印也罷,諸位擔心皆出於流朱身負大能,卻又不能玩為其行為負責,依本尊看不如這樣,在教化她的同時,封印流朱所負有的大能,既不傷其性命又能保六界穩定。”

神界和仙界頓時炸開了鍋:“太一流朱之能可媲美創世之神,尊神果真有辦法封印其能力?”

“這辦法很好啊,既能解決事情,又不傷她性命。”

“尊神有這等兩者兼顧的好辦法為何不早說呢?讓我等白白吵了這麽多日。”

……

群情喧囂中,天君和天帝等人卻眉目不動安坐如山。有一舉兩得的辦法,浮黎卻遲遲未言,那麽只能說明這辦法其實並不如想象中完美。

果然,浮黎壓下眾人的議論,又道:“此法完成不易,且要付出一定的代價。”

眾人閉了嘴,又一同望向他。

“所需法器有百丈舞錦幡、十絕盤空扇、火鈴冠、神泣劍;所需丹藥為九轉八瓊丹;所要幻化出的天地為不死之道。就算以上條件全部到位,要封印流朱體內的大能,本尊只有五分把握成功。”他停頓一下,又道,“如果此法不能一舉成功,流朱體內大能被激出,到時的後果諸位應該很清楚。”

眾人又沈默了。他們自然清楚,一旦不成恐怕將像百萬年前一樣激得流朱兇性大發,差點動搖六界。

百丈舞錦幡、十絕盤空扇、火鈴冠、神泣劍皆上古神器,要麽不知流落何處,要麽封印在極為兇險之處,若想取得難之又難。至於九轉八瓊丹,有將諸神起死回生之功效,但方子早已失傳,近百萬年來更無人煉制成功。還有不死之道,是位於三十六天夾縫中的一條通道,其中戾氣縱橫交織、天地陰陽失衡,雖名為不死,卻是致人於死地之所在。

另外,以上條件具備才有五成把握。不成功的後果又如此嚴重,這法子實在算不上多好。

沈寂中,有人問了一句:“還有沒有其他辦法?”

沒有人回答他。

許久,浮黎又道:“此事早些下定論,隨著時間推移,流朱身上的能力會越來越強,到時所有的辦法都將變成沒辦法。”

眾人商議大半天,又幾番爭執,最終只得選了浮黎的折中法子。

“百丈舞錦幡和十絕盤空扇的下落未知,不過六界兵器譜和異聞錄中有相關記載,可從中尋到線索。火靈冠在魔界,需要跟青冥交涉,換回此冠。神泣劍封印在靈界的大羅天,靈界乃虛無之界,一段時間內不能超過三人進入,不然將打破平衡葬身其中。至於九轉八瓊丹,本尊有一張半頁的殘方,或能煉制成功。”

眾人得了線索,一一分下任務。諸神將負責尋找百丈舞錦幡,眾仙家負責探取十絕盤空扇。天帝出面跟青冥魔尊交涉,拿回火靈冠。神泣劍因為在不屬於六界範圍的靈界,眾人不熟悉,所以由浮黎親自前往取得。九轉八瓊丹則是長桑元君負責,其他神君仙家輔助。

湊齊眾物件的期限為神界時間兩月。

眾人接了任務,紛紛散開下去準備。浮黎叫住陸雲,“你、我和流朱一同去大羅天。”流朱需要浮黎時刻看管,所以浮黎前往靈界,流朱也得一起去。而流朱鬧起來只有陸雲哄得下,如此一來,只能三人同路。

陸雲稍一轉念便明白過來,點了點頭。

靈界,又稱假靈界,雖然位於六界三十二重天中,但卻不算得一界。因為其中沒有生靈存在,但卻又受劫數限制,十步一劫,著實兇險。

禦風而行,直入靈界大羅天。《雲笈七界》中記載,玉京山冠於八方,上有大羅天,其山生翡翠之樹,枝葉彌覆天地。

浮黎打開靈界通道,帶著丹翡和陸雲一同進入。天地之間有劫數,劫數有因果,種如是因,得如是果。

腳下踩著虛空,眼前盡是迷霧,陸雲正要開口相問,這時浮黎將指尖按向他的掌心,“大羅天在神界之上。你是仙家,憑自身的修為不足以窺到大羅天真面目。喏,本尊的手給你。”

借到了浮黎的力量,陸雲眼目變得清亮,見遠遠有一座巍峨高山,山上長著一株彌天大樹,枝葉綠瑩瑩,流光溢彩煞是美麗。

浮黎指道:“神泣劍被封印在那棵樹中。我們只要走過這段路,攀上玉京山,再打開翡翠樹上的封印便能拿到。”

“那抓緊時間吧。”陸雲見浮黎不肯向前,於是自己率先一腳踏了過去。霎時,狂風四起電閃雷鳴,天囟溉槐瀋

浮黎道:“不要停,向前走。”

陸雲頂著狂風驚雷向前艱難行近,待走到第十步時,驚天一道霹靂落下。閃電白光中,往日畫面洶湧而來,他將小丫頭抱入閬苑福地,他又是換尿布又是餵奶又是哄她不哭忙得焦頭爛額……

驚雷落下,劈在陸雲身上。

陸雲單膝跪倒,硬生生將湧到喉間的血咽下去。

浮黎帶著丹翡跟上來,彈了個法術為他療傷,解釋道:“靈界之中十步一劫。此處距玉京山尚遠,我們三人輪流開路。”

第一個十步是陸雲走的,浮黎是第二個。

浮黎比陸雲修為高,一道驚雷劈下也還站得住。

第三個是丹翡。陸雲諄諄囑咐,“丫頭,向前走十步等著我們。”

丹翡點點頭,因為她尚不能數清一到十,所以陸雲在後面計數,她一步步向前走。到了第十步,降下一道天劫。

小丫頭貴為天神一族,又擁有無上法力,所以接這天劫遠比後面兩個男人輕松,她甚至還有餘力扭頭向後,沖著陸雲笑。

浮黎對自己和陸雲的修為估摸了片晌,建議道:“要不這段路全讓小妮子走吧?”

陸雲:“……”

這提議很不男人,陸雲拒絕了。然而兩番走下來,陸雲已被劈出重傷,浮黎也撐得很艱難,唯有小丫頭最為輕松,好奇地望望這裏,望望那裏,還能蹦跳得起來。

陸雲只得同意浮黎的建議,讓丹翡獨自在前面開路,接下一道又一道的電光霹靂,他們兩個身高八尺的堂堂男兒則跟在後面吃軟飯。

十步一劫,劫光映照過去。

浮黎在後面跟得無聊,開始註意流朱天劫中一閃而過的往昔情景。這是窺探小丫頭的隱私,很不厚道。陸雲本來要清高一把,然而餘光輕掃間,竟然見到天闕雲宮前浮黎持劍將尚是太一流朱時的丫頭一劍刺入肩頭,他正要憤然發怒。

劫光再閃,卻是虛無之境中,陸雲為幻象迷惑,眉心邪氣大盛化出殷紅的墮仙標記,一劍點向丹翡心口,刺出血色。

陸雲和浮黎同時看了對方一眼,又訕訕地同時將頭偏開。

兩個頂天立地的男人讓一個傻乎乎的小丫頭在前面接天劫開道,還趁機窺探她的過去,這實在算不得有臉面的事情。若在以往陸雲定然不屑為之,然而有浮黎這個臉皮厚如城墻的尊神做表率,陸雲上仙竟也學得了那麽一丁點兒的不厚道。可見古人曰: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真乃至理之言。

丹翡一步步地走過去。

驚雷陣陣中,往昔畫面一頁頁翻出來,有太一流朱的,有丹翡的……浮翠流丹泉池中,浮黎揚手施了一記法術,將跌入水中的流朱隔空撈過來,情不能自禁低頭吻住了她。

太釋天中,生死之際,陸雲放縱壓抑的感情,擁著她吻得如癡如醉。

陸雲和浮黎同時瞪向對方,又一齊將頭憤然轉開:“不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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