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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秋涼意,寒乍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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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意乍起,庭院裏的花也開始稀稀落落地只剩下殘瓣掛在枝頭上,倒是楓樹的葉子率先染紅了顏色,不知不覺間宋羽昭也已經在皇宮裏住了有一個月的時間,這段時日,倒也還算是與九公主和平相處,期間皇帝與惠妃各來了幾次,瞧著九公主氣色紅潤身體康健,倒也不再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歡歡喜喜地又多次賞賜了許多珍稀東西過來。而奇怪的是,定國王爺夫婦以及宋羽昭的兩位兄長卻是連面都不曾露一面,只是叫人斷斷續續傳來了幾封家書,說是家裏一切安好不勞她掛記。拿著家書的宋羽昭表示挺郁悶的,家裏的事情何時要勞煩自己掛記了?這詞裏話中的生疏客氣,實在叫宋羽昭看得別扭至極,奈何自己叫人多次帶口信,讓定國王妃與兄長來宮裏瞧自己,卻是有如石沈大海杳無信音。

雖受了家人的冷落,宋羽昭倒也是一刻都未曾閑著,住在長崎宮一個月,每日裏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伏案作畫,畫技倒是在短短時日之內有了很大的進步,這一日宋羽昭猶如往常一般專心於作畫,等到結束最後一筆,微微擡起胳膊按了按有些酸脹的手臂,擡起頭卻發現,不知在何時天已經亮了。

“竟是一個通宵過去了。”

“可不是,郡主吩咐奴婢不許打擾,沒成想竟是一晚上都未曾停下來,奴婢瞧著心疼,卻又想著郡主的吩咐不忍出聲打擾郡主作畫,禦膳房已經送了早膳過來了,奴婢這就去給郡主擺上,郡主梳洗一下便可用早膳了。”

“現在是什麽時辰?”

“卯時。”

“卯時……”

宋羽昭沈思著放下筆,對著丫頭說道:“你不必去準備早膳了,現在就幫我梳洗吧。”

“可是……”

丫頭原本還想說些什麽,卻是戛然而止,點了點頭忙應下,便去準備洗漱的用具。

等到洗漱完畢,宋羽昭拿了畫筒將自己才剛畫完的畫裝了進去,剛一踏出門,似乎是想起了什麽對著伺候的丫頭說道:“從秋寧宮帶來的傘放在了哪裏?”

“秋寧宮的傘?”

事情過去了一個月,也難為丫頭還能夠想的起來宋羽昭說的是哪一把傘,轉身跑了出去,不一會兒拿了一把還略微帶著灰塵的紙傘,氣喘噓噓地問道:“郡主說的可是這一把?”

“正是。”

丫頭還未站定身子,宋羽昭便一把接過了傘,臨行前還吩咐道:“你們不必跟著我,午膳之前我便會趕回來的。”

宋羽昭是請進宮裏的貴人,皇帝只是要求她與九公主同吃同睡,並未要求限制她的自由,可是宮裏又從未有過這樣的規定,主子不論去哪裏,下人都應該寸步不離地跟著,一是防著出意外,二也是能夠隨時伺候好這些主子。

對著宋羽昭的話,下人們不敢貿貿然跟上前,全都沒了主意,面面相覷之際,倒是其中一個丫頭機靈,出言道:“你們兩個人先遠遠地跟著,我去稟報九公主。”

宋羽昭會畫畫,卻唯獨這牡丹花畫得最好,許是自小耳濡目染,便只曉得什麽能夠拍人馬屁哄人高興,也只在如何畫牡丹上花費了許多心思,可自從那一日,瞧見了孟斐焱所遞來的手絹上所繡著的翠竹,宋羽昭恍然大悟原來孟斐焱是愛竹之人。有如宋羽昭這般不要臉挖空心思要拍人馬屁之人,好不容易讓她窺探到了關於孟斐焱的蛛絲馬跡,可不就要趁勢而上、趁熱打鐵,先去哄得孟斐焱的一二絲好感與歡喜?

這副山居雅竹圖,宋羽昭整整花費了一個月的時間構思布景,多次修改推翻,才好不容易出來了一個勉勉強強能讓自己覺得滿意的成果,這不,都顧不得通宵作畫的勞累,也顧不得此刻還是空空如也咕咕作響的肚子,快跑著便從九公主的長崎宮趕到了秋寧宮。

秋寧宮一直都很安靜,無論是在孟斐焱來之前還是來之後,門口守著的人將宋羽昭攔了下來,一臉鐵面無私的表情:“郡主,五皇子並不在秋寧宮內。”

“不在?”

雖是聽著侍衛這樣說著,宋羽昭還是探頭探腦地往裏面瞧著:“怎麽不在?他在這兒又沒有認識的人,能去哪兒?”

見著宋羽昭一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模樣,侍衛有些為難地沈思了一會兒,輕聲說道:“方才皇上命人將五皇子召了過去。”

皇帝?

聞言宋羽昭猶如洩了氣的皮球,沒法子,誰叫皇帝才是清平王朝最大的人,可才沒過一會兒又不死心地問道:“你可知多久能回來?”

“這……”

瞧著侍衛為難的模樣,宋羽昭揮了揮手說道:“罷了,你們怎麽可能會知道。”

聞言,侍衛小小地松了口氣,卻還沒等徹底松懈下來,卻緊接著聽見宋羽昭說道:“我在這兒等著好了。”

“郡主,這不妥吧。”

“何處不妥?”

堂堂長寧郡主,在大庭廣眾之下等一個男人,且這個男人還是南都國的質子。

侍衛咽了咽口水,摸不準自己是否應該照實說出來,思忖了片刻勸說道:“不知郡主找五皇子有什麽要事,倒不如讓小人替郡主轉達吧,秋深涼寒,郡主身子金貴,若出了什麽岔子,小人們實在擔當不起。”

“不礙事。”

宋羽昭回了簡短的三個字,尋了一處幹凈的石凳坐了下來,將畫筒抱在懷裏,竟是認認真真地擺了一副等人的姿勢,守衛面面相覷思來想去覺得不對勁,正要上前勸服,卻聽見一行人的聲響,擡眼望去,竟是九公主宮裏的人。

“郡主,您快些回長崎宮吧。”

說話者是九公主身邊的大丫頭,疾步走到宋羽昭的身邊,在她耳畔輕聲說道:“九公主今日晨起身子不舒服,星和月讓我們趕快尋了郡主回去。”

“我出門前不是還好好的?”

宋羽昭握住手裏的畫筒,轉身瞧了瞧秋寧宮的大門,心中輾轉反側了許久,大丫頭見狀又催促了好幾次,沒法子,宋羽昭只好起身從石凳上走了下來,將手中的畫筒與傘交給了守衛,鄭重吩咐道:“記得一定要親手交到五皇子的手中!”

“好。”

見著侍衛認認真真應下,宋羽昭才一步三回頭地在丫頭的簇擁下離開了秋寧宮。

回到秋寧宮的時候,並沒有見到九公主虛弱躺在床上的模樣,倒是精神頭十足地倚在貴妃椅上,手中把玩著丫頭摘洗幹凈的葡萄,聽見動靜擡起頭瞧著宋羽昭,一笑說道:“妹妹來了?”

見著這幅場景,宋羽昭心下很快便明了,什麽公主病重全都是誆自己的幌子,只是倒是並不清楚,九公主這樣大費周章地將自己從秋寧宮給弄回來,竟是為了什麽,瞧著前段時間的模樣她是樂得自己能夠跟孟斐焱走得近一些,而今日這麽一番作為,倒是著實令宋羽昭有些摸不著頭腦。

心中清楚明了是一回事,宋羽昭還是快步走上前去,擺出一副著急的模樣詢問著:“那些丫頭說是公主身子不舒服,姐姐可是哪兒不舒服,現下可覺得好些了?”

“那些丫頭就愛沒事大驚小怪地瞎咋呼,我不過晨起有些暈眩,坐了會兒便就沒事了,非要大費周章地將妹妹給叫回來,可沒有耽誤妹妹什麽事吧?”

“不耽誤,不耽誤。”

不過就是害得自己沒能夠見到孟斐焱罷了。

“對了,昨兒個忘記同妹妹說了,今日王爺和王妃會進宮來看妹妹。看著時辰應該也是快到長崎宮了。”

“父王和母親?”

宋羽昭還來不及消化這句話,便聽見有下人跑到門口通報,說是定國王爺夫婦已經到了長崎宮,如今就候在宮門口。

“還不快些請進來。”

九公主一聲令下,小太監倒是激靈地跑著去將人迎進來,今日定國王爺穿了一身正式的官服,莫名多了一絲疏遠的味道,倒是王妃著了一身家常的衣衫,淺紫色的襦裙佩戴以大紅色的穗子點綴,唯一不同的便是梳了高髻來顯示莊重。

宋羽昭已與定國王爺夫婦一月有餘未曾相見,很是歡喜地迎了上去,拉著王妃的手高高興興地問道:“母親與父親怎會突然就來了,家裏可都還好嗎?我寫了好多的信給你們,怎麽都不給我回信?我原本以為你們老早就會回來看我,可是左等右等也不見你們進宮來,哥哥們也是,從來都沒有露面,還以為你們將我都忘了。”

宋羽昭劈裏啪啦講了一堆的話,卻只收到定國王爺的一聲咳嗽,宋羽昭止了聲音擡頭瞧著王爺:“父親是受了風寒嗎?”

“昭昭,這些日子可有闖禍?”

王妃拉了一下宋羽昭,看似漫不經心的一句文化,卻是將宋羽昭的手捏地生疼,不明所以地看著有些奇怪的父母,宋羽昭也是察覺到了一絲氣氛的異樣,木木地點了點頭,道:“九公主與我很是投緣,好吃的好玩的都要同我一道分享,皇上也是賞賜了很多珍貴的東西下來,不知不覺竟都已經過了這麽久了,都怪昭昭貪玩,竟是樂不思蜀。”

“皇叔皇嬸好。”

九公主也在丫頭的攙扶下走了出來,明明方才還是神采奕奕的一個人,轉了個身便又成了一副病怏怏的模樣,宋羽昭也是吃了一驚,倒是定國王爺趕忙上前行禮:“九公主身子貴重,不應出門受寒,你們還不快將九公主扶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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