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何子婉背上豆芽跟著孫氏進城，快過年了，北定城熱鬧的很，來往來往的客商，馬隊馱著各種貨物，腳店生意紅火。

孫氏前兒聯系上了個開腳店的大主顧王老板，每天給他先送二十斤的豆芽，剩下的才到市場上去賣。

何子婉跟著來，看到店裏幾個明顯來自不同地域的商人討論著，她立刻意識到他們是在談價錢。

一個著羊皮大衣的中年男子將一塊紅布拿了出來，另一個差不錯五十歲的男子將手伸進了紅布裏面。

周圍的幾個人神情緊張。

何子婉見有人發現了她立刻移開視線。

“子婉，我們走了！”孫氏見店裏人雜，立刻喊人。

何子婉從店裏出來，惦記著他們到底做什麽生意，年關將近，也沒聽說北漠人進攻，今年可能是為數不多的安樂年，如果能賺上一筆，明年開春再下一趟江南，她家可以坐吃十年，那時候，她也可以離家游歷一番。

到這大周，不見見世面，怎對得起老天爺讓她穿越這一趟。

“子婉，我看著攤，你去轉轉，傍晚我們一起回家。”孫氏見女兒心不在焉，想著她是不是將子婉管的嚴了，姑娘家誰不愛歡，誰不想要新衣裳，明年子婉十九，一定得給她找個好相處的夫婿。

何子婉回神，看了眼沒人來買豆芽，加上心裏惦記著生意，別了孫氏，來到皮貨一條街，仔細的研究著各家的買賣。

看到被人大宗買進賣出的貨物，就留個心眼，她發現交易最好的是牛羊皮，只有看上去財大氣粗的大客商才將狐貍皮、貂皮當成大頭購進。可一旦她走近這些人，他們都很防備，她要想打聽一二，不是沈默不應，就是惡劣驅趕。

只等得何子婉在一家叫“稼軒貿易行”的小皮貨店裏買了二十張牛皮，店主韓衛仁才跟她多說了幾句。

“姑娘，你買這麽多皮子，自己會熟嗎？”韓衛仁接住二十兩銀子，順便問了一句。

“會，我爹是獵戶，他從小教我熟皮子，你這牛皮成色好，熟出來肯定不孬，做靴子賣得上高價。”何子婉笑了笑，道：“等我再攢點錢，還來買你家的貨。”

韓衛仁不禁對她刮目相看，一般人做生意深怕別人知道了門道，她可好，這是自信她的技術別人學不了。

“要不這樣，你先將你熟好的皮子拿來我看看，如果質量確實好，以後你就幫我熟，一張我算你一兩銀子，這麽樣？”一張生皮進價800文，他賣1兩，若熟好最起碼可賣到5兩，刨去成本他穩賺3兩多。

“可以，半月後我將我這二十張皮熟好一張2兩銀子賣給你，你看可行？”何子婉算了算時間，前後差不多要七八天，天色不好，甚至要半月之久。

“行，不過姑娘，做人得有誠信，十五日之後還在我店裏交貨。”反正他一毛錢沒花，若真的熟好，他也不愁銷路。

出了店，何子婉又在另一家小店鋪買了二十張牛皮，這時她承諾店家十五日後將熟皮也賣給他，到手皮子也就900文。

何子婉抱著四十張牛皮來到孫氏攤前，孫氏想接只取了上面的五張都覺得挺重，道：“你這姑娘，把自己當大力士了，這麽多牛皮，我看你自己怎麽背回去。”

何子婉見她娘忽略了重點，只顧著心疼她了，連忙道：“娘，我能背回去，你看，我用一張皮子困住，這樣架在背簍上很輕松就回去了。”

這時候，又來一個買豆芽的，孫氏顧著生意，回頭，何子婉已經將牛皮捆好，孫氏再看桶子裏的豆芽也就兩三斤，吆喝著何子婉幫忙收攤。

“孫大姐，這是你閨女吧！”旁邊一起買東西的人拉著孫氏，直問。這孫氏一家怎麽這麽奇怪，買得起這麽多皮貨，怎麽還天天受凍出攤。

“是我大閨女，這孩子……”孫氏急撿了家什，催著何子婉趕緊回家，再讓他們這麽問下去，她以後還怎麽讓他們做媒。

何子婉見她娘瞪她，忍不住的想笑。

“你小打小鬧也就罷了，一下弄回來這麽多，你拾掇的完嗎？”孫氏知道姑娘會熟皮子直接嚇了一大跳，再問她她說是她爹教的，孫氏徹底無語，她知道丈夫會熟皮子，可她怎麽也沒想到他會教閨女，閨女白嫩嫩的手他也舍得。

“拾掇的完，前兒周全爺爺給了我二十斤硝石，還給了差不多二十斤的燒堿，換了我五根虎骨，我正愁著這些東西沒地方使，這不，正是瞌睡了就有人遞過來枕頭，等我賺了錢，再送他一雙牛皮靴子，他一準而高興。”

“怎麽能老麻煩人家！”孫氏嘆口氣，再想到正屋現在對他們一家惡劣態度，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娘親，各取所需罷了，你不要多想。”她還教周全打獵呢。

“好，娘聽你的！”

一家人吃過中飯，見何子婉開始收拾皮子，子嫻扔了洗碗的工作來幫忙，她最是細心負責整理皮子將雜質邊角收拾幹凈，何子康領著子謙到後院整理草棚子，草棚子蔥蒜吃完後被何子婉改成了熟皮子的作坊，又是用圓木在周圍釘了一圈，屋頂也訂了椽子加固蓋了蘆葦桿，現在保溫性極好。

孫氏洗完了碗，娘三個各自開始忙碌。

“子婉，四十張皮子你要分幾次？”孫氏隨意問道：“那池子小，為了保證質量，咱累點沒啥。”

“嗯，熟出來，還得在屋裏幹，娘你跟子嫻最近都跟我睡。”還得專門準備幾間陰幹房，化學味道對身體不好。

何子婉見收拾的快差不多，到廚房看水溫，摻了些冷水舀進木通，這時候何子康已經收拾好了草棚，何子婉直接將水倒進水池，下皮子浸泡10小時左右，撈出一張戴牛皮手套開始揉搓，40張皮子差不多用1公斤燒堿，每張皮子揉搓5分鐘左右，時間過長容易脫毛，這些工作都是何子婉一個人來做，揉好一張後，再放入清水中漂洗幹凈，扔進提前配好的硝水中，每天翻缸2次，因為何子婉提前在屋裏加了火，前後大概要7天左右，捏盡硝水查看皮子硝好，全家人一起晾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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