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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初戀筆記》

作者:高冷酸鉀

晉江2017.06.24正文完結+番外(55)

簡介

全世界,祝賀最喜歡路引。

閱讀提示:

【男主是路引路引路引】

*甜文

*普普通通雙向喜歡

*大量校園情節

*不長,夏天完結~

*關於女主無痛癥設定可能有bug,考據慎入T.T

微博@愛穿睡衣的大魔王

內容標簽: 都市情緣 甜文 天作之合 花季雨季

搜索關鍵字:主角:祝賀 ┃ 配角: ┃ 其它:

☆、一

2002年非典在中國爆發又席卷至東南亞及全球,彼時10歲的祝賀以為那是最可怕的疾病,類似14世紀在歐洲爆發的黑死病。

那年九月中旬,祝賀坐在靠近食堂後門的桌邊,聽著食堂阿姨在邊上說著前幾天因為感染非典被送進醫院隔離治療的保潔阿姨昨晚上去了。那天祝賀面對喜歡芹菜炒幹絲食量卻減少了一半。飯後,她花了十分鐘認認真真地洗了手,塗了兩遍洗手液。

陽光孤兒院在人心惶惶的一年中捱了過去,2003年年中非典逐漸得到控制。十一月末,一對年近四十的夫妻從陽光孤兒院帶走了祝賀。祝賀頭一回坐上私家小汽車,又住進位於A市老城區的居民樓裏。

七十平的公寓裏,屬於她的房間被裝扮成夢幻的粉色。

2004年一月末,她第一次和“家人”一道過年。年夜飯後,她收到了養父母的紅包,裏面塞著六張粉色的價值一百元的人民幣。

2004年春天,祝賀被送回了陽光孤兒院。

一個月前,她被查出患有非典型無痛癥,第一人民醫院神經外科主任賀醫生說她需要進行手術,伴隨著極大的手術風險的同時還有一筆巨額治療費用。

12歲的祝賀第一次聽說“無痛癥”這個名詞。

“對不起,祝賀,我們沒有能力負擔一個患有無痛癥的小孩,真的對不起……”

養父母對她說的話讓她明白了無痛癥比非典更加可怕。但遠遠比無痛癥可怕的是——她的第一任養父母不要她了。

春光明媚的一天,坐上小汽車,她無精打采地靠在車門上,每一次呼吸都提醒她離孤兒院的距離更近了一些。

養父母指責孤兒院隱瞞她的病情,他們絕對不能接受一個生來帶病且可能一輩子都無法治愈的小孩。這一次領養失去法律效益。

僅僅四個月的養女生活正式宣布結束。

陽光孤兒院裏,祝賀最喜歡傅老師。

傅老師是個年近五十的和藹女性,鼻梁上永遠架著一副又圓又小的金邊眼鏡,說話的語氣一直很溫柔。為了孤兒院的事情她一直很操勞,那頭中短卷發黑白參半是最好的證據,每當祝賀註意到傅老師的白頭發又多了一些的時候總是擔心某一天傅老師會離開孤兒院,就像非典時期在保潔阿姨送去隔離之後,陽光孤兒院三分之一的員工遞交辭呈。

祝賀回孤兒院的那天,就是傅老師一手拉著她的行李箱,一手牽著她從大門走到她住了幾近十年的房間。

打開房門的那一刻,傅老師摸了摸她柔順的頭發,用慈愛的語氣說:“祝賀,歡迎回家。”

祝賀憋住了差點從眼眶裏掉出來的眼淚。用手抹了抹臉,和她同住一間的路漫漫從床上跳下來,走到祝賀面前擁抱了一下她,“祝賀,好想你啊。”

由於路漫漫右手拿著一本封面色彩斑斕的書,她擁抱的姿勢有些僵硬。

面對路漫漫的友好歡迎,祝賀被動地伸手碰了碰她的後背,眨了眨眼,一言不發。傅老師離開後,祝賀悶頭在一旁收拾行李。這個28寸行李箱是被前兩天新買的,裏面裝著的一半是被洗的發白的舊衣服,一半是春節期間養父母帶著她去商場買的新衣服。

祝賀將兩個小號泰迪熊從行李箱拿出來的時候,一旁的路漫漫坐到她的床上,眸光中閃爍著新奇,“好可愛的泰迪熊啊。”

對孤兒院的小孩來說,擁有一件完完全全屬於自己的玩具確實是件奢侈的事情。

投射於行李箱的視線轉移到路漫漫臉上,祝賀將手裏的泰迪熊遞給路漫漫,說:“送給你了。”

“真的嗎?”聽得出來,和她同齡的路漫漫很高興。

“嗯。”祝賀點點頭,又說,“你可以選一只。”

一番糾結之後,路漫漫最終選了有藍色領結的那一只,和祝賀一樣將其擺在床頭。如果有人到過她們的房間大概會以為房間的兩個小住客是關系很好的朋友。

下午祝賀去圖書館借了幾本書抱回房間,以往很少和她搭話的路漫漫許是因為那只泰迪熊的緣故對她熱絡了不少,脆生生地開口說了一句:“祝賀,你都借了什麽書啊?”

祝賀合上書頁,翻了翻那幾本,一一回答道:“《傲慢與偏見》、《呼嘯山莊》、《世界盡頭與冷酷仙境》、《窄門》和《海邊的卡夫卡》。”

說完她看了路漫漫一眼,路漫漫臉上的尷尬和費解讓祝賀意識到自己大概又把天聊死了,話鋒一轉,指著路漫漫手裏的那本小說,問道,“這本好看嗎?”

路漫漫和孤兒院大多數十幾歲的女生一樣喜歡看言情小說。

2002年陽光孤兒院才引進了第一臺臺式電腦。小孩們第一次見到的時候都覺得電腦這玩意就是縮小版的電視。小孩都很好奇,但並不被允許使用。

2004年陽光孤兒院的圖書館采用的依舊是紙片借書卡。在一張張借書卡上用黑色中性筆寫下自己名字的時候,祝賀覺得這一切都很真實。

圖書管理員老師和以前一樣在她離開前沖著她笑說再見的時候,那種熟悉的感覺再一次於祝賀心中紮根。腳下踩著的水泥地讓她覺得踏實。前四個月每天在粉色系房間裏醒來的時候,祝賀覺得自己的腳步都是虛浮的。

“好看啊!”談起自己喜歡的東西,路漫漫又熱情了不少,她去床頭櫃取了一本遞給祝賀,緊接著說,“這本我剛看完的,給。”

祝賀笑著接下,“好。”

路漫漫也笑。

“總感覺你和以前不一樣了。”

持續性的笑容讓祝賀覺得臉上的肌肉都有些僵硬了。遂別過頭去,認真看書。

晚上吃飯的時候,祝賀和路漫漫一道去的食堂,剛要踏進食堂的門,路漫漫臉上突然浮現起有些為難的神色。

祝賀大概知道路漫漫的心思。即使一起住了好幾年,但她幾乎沒有和路漫漫同桌吃過飯。

“我從後門進去,比較近,先走了。”祝賀先開口。

“祝賀,要不……”路漫漫有些猶豫。

這回祝賀沒有回頭看路漫漫,路漫漫想說的應該是要不坐一起吧。說出“要不”兩個字是因為那只泰迪熊,沒有說出接下來的邀請是因為一張桌子註定只能坐下六個人。

有人的地方就有圈子。

人多的地方就會產生小團體。

後來的日子裏,祝賀慶幸又不幸她那麽早就明白了這個真理。

祝賀去窗口打了一份飯,今天的菜是醋溜土豆絲。打完飯後祝賀到靠近食堂後門的桌子入座。

晚上祝賀看書的時候總覺得哪裏怪怪的,便去了趟廁所。

低頭一看褲子上的臟跡,弄清楚了緣由後,祝賀的臉上泛起窘迫的紅色。

直到後來祝賀還記得她第一次來例假的日期。是在春天,是在陽光燦爛的四月,是在她被領養四個月後如同不被人滿意的物品一樣退回的那天。

縱使祝賀從書上得知這不是什麽絕癥而是女性每月慣有的現象,但頭一回遭遇,祝賀依舊無措,正當她腦子還燒著的時候,清脆動聽的女聲突兀地在這片安靜地帶響起。

“聽說祝賀被送回來了?”

“嗯。”

“長得好看有什麽用。是個人都會討厭她這樣不愛說話的臭脾氣。”

“額……她也很可憐啦。被送回來心裏肯定也很難過。而且她今天還送了我一只泰迪熊誒……不過,我覺得她好像變了個人。”

“路漫漫!一只泰迪熊就能把你收買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

“聽好了路漫漫!童悅穎和祝賀裏面只能選一個。”

“阿穎你不要生氣……”

“唰——”的一聲。

水龍頭被打開後水流的聲音蓋過了她們說話的音量。

緊接著,水流聲停了。女生離開的腳步聲取而代之回響在廁所間裏。

祝賀脫下外套,將外套系在腰際,以此遮蓋住被弄臟的褲子。

洗手的時候,祝賀擡頭凝視碩大鏡子裏的自己。

——長得好看有什麽用?

又開始問自己了:好看嗎?到底有什麽好看的?大家眼裏的我是鏡子裏的模樣嗎?

“因為她好看所以瞧不起我們這群醜小鴨唄。”

“路漫漫你千萬不能和她成為朋友,聽說漂亮女生都會找不如自己的當閨蜜。”

“是啊,第一次見到她就覺得這娃娃生的好看,大眼睛白皮膚,笑的時候眼睛彎彎的別提多可愛了。”

“祝賀這孩子眉眼生得太迷人了,她看你的時候你就會覺得自己好像變得醉醺醺的,醉醺醺的你又會覺得她那雙眸子裏仿佛盛著星星。”

“祝賀,你真好看,以後就做我的女兒好不好?”

好看是她被選中的理由。

但被童悅穎說對了,長得好看有什麽用?最後還不是被送回來。

身體健全大於一切,包括長相,所以後來當網絡熱詞變成“這個看臉的世界”的時候,祝賀不止一次較真地和林蘿爭辯“才不是這樣的”。

離開廁所後,祝賀跑去辦公室找了傅老師。傅老師看著面色羞赧的祝賀溫柔笑著說她正在長大呢。

孤兒院裏一直未被領養的孩子十八歲以後,祝賀就再沒聽過他們的蹤跡。

作者有話要說: 是甜文呀T.T

不要被前幾章嚇到Orz

☆、二

2004年夏天比以往都悶熱。六月突然興起的一檔青少年quiz節目風靡全國,其熱度就像是三十九度的風包圍了整個A市。

細胳膊細腿的祝賀穿著洗舊了的無袖T恤和花褲衩,那時候沒有空調的夏日,即使打開了四面窗戶,吹進來的也依舊是悶熱黏膩的熱風。她犧牲吃午飯的時間留在教室裏看quiz節目。

這個節目裏,來自五十所不同中學的“天才少年”經過一輪又一輪的答題,最後決出第一名。

答題卡上的題目祝賀幾乎沒有會的。

祝賀見證的第一個冠軍是來自A大附屬初級中學的初二男生,穿著白色校服T恤和黑色運動褲,在她看來,A大附屬初級中學的校服在這五十所學校裏算不上是好看的。

這個初二男生個子矮矮的,好像和她差不多高,站在穿著高跟鞋的女主持人身邊甚至不及她肩膀。膚色白皙,臉頰清瘦,一道劍眉尾部淺淺一顆小痣。冠軍得主鼻梁上架著一副無框眼鏡,面無表情的樣子大概是標準的“書呆子”。

熒屏上這個“書呆子”眸光冷淡地抱著價值三千元的獎金接受主持人的采訪。

教室的門突然咯吱響嚇了祝賀一跳。

祝賀轉頭,循聲望去。

跌入眼簾的便是站在後門口處穿著寬大籃球衣的高個黑瘦男生,他手裏端著一碗飯,炯炯有神的眸子又黑又亮。

男生名叫施遠航。

“怎麽不吃飯?今天可是魚香肉絲!”他處於變聲期的公鴨嗓實在算不上動聽。

祝賀點點頭,見施遠航朝著自己的方向走來,目光投射到那碗飯上。白米飯上的澆頭是魚香肉絲。

施遠航走到過道旁,祝賀下意識地往旁邊縮了一下拉遠了兩人之間的距離。他身上帶著男生運動完的那種臭汗味,祝賀忍不住皺眉的時候,又聽他說,“坐進去一個位置。”

祝賀很聽話,乖乖往裏挪了一個位置。她讓位後,男生坐到了她原來的位置上,露出潔白的牙齒爽朗笑著說:“這位置還真熱乎。”

聞言,祝賀只覺羞赧,好在高溫原本就將她的臉頰烘得熱熱的泛紅。她本就皮膚瓷白,白裏透紅的樣子就像是一顆待人采擷的小櫻桃。

沒等他說話,祝賀先是用套在細瘦手腕上的黑色發圈隨手將中短發束了一個低馬尾掛在後頸處。

“吃飯吃飯。不吃不長個。”施遠航催促著,將碗移到祝賀面前,又將筷子擱在碗上。

祝賀看了他一眼,他好像還真有資格說這句話。從兩年前他的身高就開始猛竄。這一年時間裏,他足足長了有二十公分吧?變聲期還沒過去,傅老師說他才十五歲,以後鐵定能有一米八五。

說起身高——

祝賀的目光又移到電視節目上,正在接受以一問一答為形式采訪的“書呆子”好像真的很矮。

初二?

十四歲?

矮個子男生似乎真的很容易被人瞧不起。

“還不吃?這節目有什麽好看的?聽說都是作秀。”施遠航瞥了一眼電視,不屑一顧道,“都有題庫的。”

他還沒吐槽完呢,“嘖嘖,這家夥估計只有一米六不到吧?看起來呆呆傻傻的,一看就是平時整天學習,一涉及體育內容就苦瓜臉的那種人。”

祝賀終於開口說了一句話,為“書呆子”辯護了一句,“他很厲害的。”

毫無緣由的,潛意識的,不太希望別人詆毀“書呆子”。

“厲害?!”

垂眸點頭,祝賀聲音輕輕的,“嗯。厲害。他好像什麽都知道。立體三子棋玩的也很厲害。他是個左撇子。”

話說完後,祝賀也不知道為什麽她要特意強調“左撇子”這一點。

施遠航撇撇嘴,“立體三子棋算什麽玩意?”

黑瘦高個男生偏頭看著身旁乖乖吃飯的瘦小女生,她迷人的眉眼就像是漩渦讓他深陷。

厲害?

讀書厲害?

厲害有什麽用?

孤兒院長大的小孩和quiz節目裏參加比賽的“天才少年”,根本就是說著同一種語言卻活在兩個世界的人。

現在,給她送飯的人可是他。和她嘮嗑的也是他。

就像在萬人體育館裏開大型演唱會的歌星是絕不會因為路人說我是你的粉絲而特意為他唱一首的。

連個正眼都不帶給的。

看著她一小口一小口扒完了半碗白米飯,魚香肉絲卻只動了一丟丟,覺得她真像只小兔子,愛吃蔬菜不喜肉。

她從口袋裏拿出手帕擦嘴巴的時候,想起了點什麽的他突然開口說:“對了祝賀,我考上化工職校了,就在旁邊金湖區。以後每個月都能有四百塊的補貼,到時候帶你去吃好吃的。”

祝賀點點頭,突然想起過年時候那六百塊還被她藏在泰迪熊的衣服裏。

孤兒院的小孩大多學習成績一般,考上高中的不多,一半去了中專職校,這些人以後還能找個普通但穩定的工作,另一半連上中專的資格都沒有,祝賀有一次聽到傅老師哀嘆說這些人的人生她救不回來。

“祝賀,你要好好念書啊,以後考上化工職校旁邊的衛校,我罩著你。畢業了直接去醫院當個白衣天使,別提多舒服了。”

祝賀瞇著眼看著他,他的心中早有一副自己構想的藍圖,滿意的很。

但“衛校”這個詞還是讓祝賀皺了皺眉頭。

不再和他閑聊,祝賀起身,端著碗,徐徐開口說,“今天謝謝你了。”禮貌又疏遠的口氣。

她軟聲軟氣的感謝讓他傻兮兮地單手不停抓著後腦勺,癡癡地笑,說:“這麽客氣幹嘛。”

端著碗筷去食堂的路上,午間一點鐘的烈日曬得祝賀直皺眉。眼睛根本不敢向上看。

洗完後將碗筷交還給食堂阿姨,祝賀順帶著問了一下明天安排了什麽菜。食堂阿姨告訴她是家常豆腐。

祝賀聽了有點高興。

孤兒院食堂一飯一菜。由於資金問題,往往都是素小炒。魚香肉絲這樣的葷素小炒一個禮拜吃上一次都是謝天謝地。

除了看電視,她不吃飯的原因是她不喜歡魚香肉絲。吃不慣豬肉味的祝賀被童悅穎討厭的另一大理由是挑食。

童悅穎說孤兒院的小孩哪有這麽嬌氣的胃口,別人巴不得吃肉,放在你祝賀身上就好像是毒.藥似的。

嗤之以鼻,“又不是長得好看就是公主大小姐了,祝賀。”

回到房間後,祝賀灌了好幾杯白開水,才把口腔裏魚香肉絲的味道沖淡。

夏日夜晚,孤兒院的小孩都會在院子裏乘涼,餵蚊子的同時給自己扇蒲扇,只可惜那點扇來的風也是悶熱黏膩的。

2004年陳奕迅的《十年》和信樂團的《離歌》幾乎在大街小巷裏占了半邊天。孫燕姿那一句“我等的人在多遠的未來”感動了不知道多少人。

傅老師也弄來了一套音響設備,乘涼的時候放給孩子們聽。反反覆覆只有兩首歌,一首是羽泉的《奔跑》,另一首是SHE的《superstar》。

陽光孤兒院的那幫孩子聽到發膩。

祝賀在“速度七十邁,心情是自由自在”中看完了《窄門》和《海邊的卡夫卡》。

所幸04年的夏天走得快。八月底天氣就逐漸轉涼,降到二十七八度。

九月初,施遠航去金湖區的化工職校上學前,特意來祝賀房間找她。

祝賀打開門看到來人,好看的眉目中顯出驚異之色。

目光悄悄又不著痕跡地打量著他。

一個夏天過去,他原本就黑的皮膚更加黝黑,濃眉大眼,傅老師說黑點挺好,看起來英氣,像個男子漢。白皮的小個子男生最容易受欺負。

施遠航腳邊放著一個紅白格子的蛇皮袋,裏面裝著的應該是他的全部家當。蛇皮袋還陷下去一部分,孤兒院的小孩沒什麽東西,甚至撐不滿一個蛇皮袋。

他的變聲期在這年夏天結束,聲音變得磁啞低沈,“祝賀,我去上學了。”

施遠航開口第一句話,讓祝賀突然意識到她根本記不得施遠航變聲期前說話是什麽聲線。又是打量了一眼他脫下嬰兒肥的臉頰,也想不起他個子猛躥前的模樣。

祝賀點點頭,囑咐了一句:“路上小心。”

四目相對,兩人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場面一度陷入僵持。

“那個,祝賀……”

他張口欲言,但剩下的話還是被吞進了肚子裏。

“什麽?”

與又黑又亮的眸子對視,就見他的臉越來越近,五官越來越清晰,被放大好幾倍。施遠航的眼裏只裝著那張白皙小臉。

她眨眼的時候,細細密密的眼睫毛就像是一排沈默的海浪。

安靜卻又像是蘊藏著暴風雨。

他緩緩低頭的樣子,就像是虔誠的信徒小心翼翼地吻向一面海。

不屬於她的氣息越來越濃郁,電光火石之間,祝賀別過頭,往床邊走去,對著門口的他說了一句,“你等一下。”

祝賀將那個28寸行李箱遞給他,說:“你用這個行李箱吧。”說完,目光意有所指地移向他腳邊的蛇皮袋。

十五歲少年的自尊心那麽容易就被傷到,施遠航支支吾吾,羞憤難平地開口:“不用!用不著這玩意。”

祝賀聳聳肩,扯扯嘴角,語氣平平淡淡,開口說了一句:“隨便你。”

“那,那我走了。”

“嗯。”祝賀不再去看他了,將目光聚焦在自己的腳尖,腳下是灰色的水泥地。

說完,施遠航提起腳邊的蛇皮袋,祝賀在門口看著樓道裏他越來越遠的背影,手緊緊地握住了幾乎全新的28寸行李箱。

祝賀透過半掩著的窗戶看院子裏青蔥的綠樹,發著呆。

遲早有一天,她也會像施遠航一樣,帶著寥寥無幾的行李孤獨地離開這裏。

作者有話要說: 男主是路引啊再說一次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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