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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接吻是技術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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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司南垂眸看了她一眼,大手落在她的腰上,微微一收:“什麽時候你對我們的事情,也能這麽上心?”

女人的臉頰突地紅了,微微偏頭,避開了男人那炙熱的呼吸。

“老大,來坐這邊。”景然特意給他們兩人騰了位置。

施安冷和厲司南自然走了過去,挨著景然落座。

KTV完全是孟萌的主場,尤其這一次江旭還在,所以那丫頭第一個拿了麥克風,點了一首情歌,要和江旭一起唱。

施安冷靜靜看著,唇角含笑,不時吃一口厲司南遞過來的水果。

不得不說,江旭是真的好脾氣。不管孟萌怎麽鬧,怎麽調戲,他都笑盈盈的,不惱更不會發火。

所以施安冷覺得,江旭說不定對孟萌是有意思的。

“厲司南,我們婚禮的伴郎有人選了嗎?”施安冷微微扭頭,對上男人那深邃的眼眸。

男人顯然驚了驚,然後點頭:“決定讓樓林來做伴郎了,他酒量好。”

說到樓林,施安冷的神色有些不太好。

厲司南自然察覺到了,下意識問:“怎麽了?”

“沒事。”

“我一提樓林,你似乎不太高興。”

施安冷抿唇,垂下眼眸。她總不能告訴厲司南,樓林之前在她面前說,謝函比自己更適合他,所以就記仇了吧?

索性,孟萌恰好跑過來,“阿冷,咱們三姑娘合唱一首。”

以往施安冷從不碰麥,但是今天為了躲避厲司南的追問,她二話沒說便同意了。

與孟萌還有景然合唱了一首,施安冷剛想回到座位,誰知卻被微醉的孟萌拉住了手腕。

她回眸,狐疑的看著那丫頭。

只見孟萌咧嘴笑道:“今天晚上雖然是慶功宴,但我們大家還是想借機祝福你們這對新人。”

她的身體微微搖晃,要不是施安冷反手扶住了她,只怕已經摔倒了。

誰知孟萌卻是借著酒勁兒緊緊抓住了施安冷,還不忘朝沙發上的厲司南招手:“厲指揮,你來。”

厲司南先是一楞,而後看見施安冷那微苦的小臉,便優雅的起身,徐徐走到她們面前。

大手微伸,他攥住了施安冷的另一只手,微微一拉,將她拽到自己懷裏。

孟萌搖晃了一下,好在一旁還有景然,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

“萌姐,你喝醉了吧?”景然有些憂心。

孟萌打了個酒嗝,揮了揮手:“沒醉沒醉,我還想看他們倆擁吻呢!”

擁……吻!

景然呆了,似是想到了什麽少兒不宜的畫面,俏麗的臉蛋一片緋紅。

而包廂裏其他人也是一楞,而後朱漢跟著起哄:“擁吻擁吻!平時撒狗糧虐我們,今天給你們機會!”

KTV裏的氛圍本就隱匿著暧昧的味道,眼下被孟萌他們一哄擡,暧昧的分子越發濃密了。

施安冷楞了許久才回過神來,眼神閃躲的,偷瞧了厲司南一眼。

那男人臉上掛著笑,大手穩健的摟著她,笑著婉拒:“大家別起哄,別想免費看吻戲,都回家洗洗睡吧。”

厲司南之所以婉拒,是因為他了解施安冷。這麽多人面前擁吻,她一定會害羞的。

所以為了施安冷著想,他自己出面婉拒比她拒絕要好。

“厲指揮真小氣!”孟萌已經被江旭扶著落了座,卻還不死心,“我們平日裏看慣了阿冷嚴肅認真的女漢子模樣……就不能讓我們見識一下她小女人的一面嗎?”

女漢子……她哪裏女漢子了?

施安冷嘴角抽搐,擡頭又看了厲司南一眼,原本加速的心跳,因為那男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婉拒,逐漸緩慢下來。

就在孟萌再次開口,厲司南正打算拒絕之時,那懷中的女人驀地踮起了腳尖,那如雲朵一般柔軟的櫻唇,措不及防的覆上了厲司南那線條冷硬的薄唇。

男人只覺唇上一涼,心更是一個激靈。

他微瞇著眼,能瞧見施安冷那秀麗的眉,以及那飽滿白皙的額頭。

許是唇瓣柔軟敏感,所以他能清楚的感覺到女人在笨拙的啃咬他。

唇角不覺揚起,厲司南伸手環上施安冷的纖腰,溫柔的回應。施安冷能在這麽多人面前,主動向他獻吻,這讓厲司南感到驚喜又幸福。

可他卻只是淺嘗輒止,很快松開了那個傻丫頭,繼而冷漠看向起哄的眾人:“現在滿意了嗎?”

驀地,包間裏的溫度降到了零點。

方才還起哄的景然和朱漢,立馬慫了。

而施安冷這才回過神來,為剛才自己的舉動感到羞愧。

她居然真的親了厲司南!本想伸舌頭的,可是她實在是技術不佳,又膽子小,於是只在他的唇瓣上游移啃咬。

真是丟臉丟大發了,厲司南肯定會笑話她的!

思及此,施安冷突發奇想,不動聲色的退出了男人的懷抱:“那什麽……你們先聚著,我去下洗手間。”

話音末了,那嬌俏的身影已經跑出了包間,消失不見。

厲司南暗暗嘆了口氣,面色嚴肅的看向景然和朱漢:“你們聚吧,我和安冷先回去了。孟萌看樣子是醉了,你們晚點記得送她回去。”

簡單交代了一下,厲司南便拿起了沙發上施安冷遺落的包,推門出去。

如此一來,包間裏的溫度逐漸又升了回來。

景然湊到夏目成面前:“目成哥,剛才厲指揮是不是生氣了?”

夏目成聳肩,半是責怪的口吻道:“你們就可勁兒起哄吧,安冷什麽性子你們不知道?厲司南就是怕她害羞才婉拒的,可你們偏不知趣。回頭工作量大,可別叫苦。”

景然面如死灰:“我們也是看老大一直對人家厲指揮不溫不火的,我們也只是想助攻一下。”

……

KTV衛生間裏,施安冷鞠了一捧水洗了一把臉。

臉上的熱度這才逐漸消退,心緒也逐漸安寧下來。

在衛生間裏呆著約莫二十分鐘,她才沮喪的垂著腦袋,慢悠悠的往外走。

誰知剛走到門口,便被人猛地拉住,拽到了樓道裏。

皇朝KTV位於某大廈的第七層,這大廈一共二十幾層,雖然有樓道但幾乎都是廢棄了的。

而衛生間恰好靠近樓道,厲司南就在衛生間門口等著,一看見施安冷出來,便拉著她,去了樓道裏。

樓道的光線很暗,幾乎看不清彼此的臉。

施安冷只覺自己的後背貼在冰涼的墻上,面前一股強勢的氣息撲來,她的心下意識的慌了。

“厲司南?”雖然看不清男人的臉,但是他身上的味道,她再熟悉不過了。

心裏的警惕逐漸消退,施安冷瞪大眼,企圖看清男人的臉。

誰知那人卻只是低低應了一聲,炙熱的薄唇便欺上了施安冷的櫻唇。

他霸道強勢,帶著一點點寵溺。

施安冷根本招架不住,渾身酥麻,身體作勢就要滑落。誰知厲司南卻早有預料,大手一撈,牢固的鎖著她的纖腰,又加深了這個吻。

時間仿佛靜止了一般,施安冷現在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男人炙熱的呼吸,以及高超的吻技。

接吻似乎是一種魔力,能讓人身體燥熱,覺得內心十分的空虛。

不知過了多久,久到施安冷差點因為缺氧暈過去,厲司南終於松開了她。

施安冷以為自己解脫了,誰知那男人卻俯首,在她鎖骨上狠狠吻了一下,狠到她覺得有點疼。

末了,厲司南擡起頭,一雙星漢燦爛的深眸鎖定她:“老婆,接吻是技術活,以後我多多教導你可好?”

接吻的確是技術活……但多多教導是什麽鬼……

施安冷撇嘴,小拳拳捶了捶他的胸口:“你剛才一直拒絕是什麽意思?”

她在乎厲司南的一切舉動,而且心緒也會因此受影響。

施安冷明顯的感覺,自己變了,以前的她不是這樣的,以前的她絕對不會被人亂了心智,還甘之如飴。

“我怕你害羞,所以才拒絕的。沒想到,老婆你那麽勇猛。”

“你主動,我自然高興。不過這是我們倆的房中趣事,怎麽能讓他們窺探。日後要是打趣你,你肯定又會回過頭來怪我了。”

厲司南的話其實很有道理,但是不知道為什麽,施安冷聽著卻有些不舒爽。

“你的意思是我是那種蠻不講理的人?”她揪著他的衣領,逼迫著男人的俊臉貼近她一些。

厲司南哭笑不得,只好握住她的手,解釋道:“老婆誤會了,老婆最是善解人意,怎麽會蠻不講理。是我說錯了話,老婆別氣。”

施安冷這才心滿意足的松了手,正猶豫著還要不要回包間,卻被厲司南牽住了手。

“回家吧,我和景然他們打過招呼了。”

男人的話讓施安冷心裏踏實了不少,她微微偏頭,靠著他的肩膀,兩人離開了KTV。

回家的路上,厲司南跟施安冷說了一下婚期。

時間就在兩天後,這讓施安冷不禁緊張起來。

“明天好好休息一下,明晚我們把外公接上,一起去厲家吃頓飯吧。”

施安冷點頭,深深吸了口氣,看向窗外。厲司南沒有將婚禮的計劃告訴她,所以施安冷難免會有點期待。

……

休息了一天,施安冷醒來的時候,已經是黃昏了。

偌大的別墅裏,似乎只有她一個人。

之前睡得朦朧,隱約有聽見厲司南說要出去一下。

她翻身下床,拿起茶幾上的手機看了一眼,已經快七點了。

施安冷先洗漱了一下,誰知微擡頭,便看見了鏡子上留了張便利貼。

上面的字跡一看就是厲司南的,留言很簡單,讓她換好衣服,七點回來接她。

唇角勾了勾,施安冷將便利貼摘了下來,洗漱完便按照便利貼上說的,打開了衣櫃,一眼就看見了厲司南說的那個禮盒。

她將禮盒放到了床上,打開看了一眼。裏面靜放著一條艷紅的摸胸長裙,裙角層次不齊,看上去很隨性的設計,但是上身效果非常好。

尤其是施安冷穿上後,將她整個人襯托得嫵媚又不失高貴。

厲司南考慮十分周全,像這樣長至小腿肚的連衣裙,自然是要搭配高跟鞋的。

他為施安冷挑選了一雙黑色的尖嘴細跟高跟鞋,與長裙很般配。

施安冷化了淡妝,將自己柔順的長發盤在了後腦勺。往成衣鏡前一站,她竟有些不認識鏡中的人了。

不得不說,厲司南真的是這個世上,最了解她的男人。

他知道什麽樣的穿著,能將施安冷的優勢發揮到極致。

施安冷不禁在成衣鏡前轉了個圈,欣賞著自己少有的美麗,也就沒有註意到悄悄進門的吠吠。

直到鏡子裏多了一條金毛犬的狗影,施安冷這才垂眸看向腳邊打轉的吠吠。

它看上去似乎有些萎靡不振,跟平時截然不同。

施安冷彎腰,伸手摸了摸吠吠的頭:“乖啊,今晚我跟你爸回得來晚,好好看家。”

說著,她就要繞開它出門。

誰知吠吠卻偏偏纏上了她,腦袋不停的蹭著施安冷的腿,時不時的低嚎兩聲。

施安冷微微皺眉,隱約有種不好的預感。

她索性蹲下身,一手搭上吠吠的腦袋,一手摟住它的脖頸,順了順它光滑亮麗的毛發:“你怎麽了?哪兒不舒服嗎?”

吠吠只是可憐兮兮的看著她,還時不時的擡起一只前腳,搭上施安冷的臂彎。

看它一副求安慰求抱抱的模樣,施安冷尋思著,它是不是餓了。

正打算去給吠吠添點狗糧,誰知她剛站起身,吠吠就低下腦袋,一陣作嘔。

這下子施安冷可嚇壞了,她急忙伸手去順吠吠的後背,眼看它吐出來一些消化了一半的食物,也沒多想,便抽了幾張紙,把那些嘔吐物蓋住。

接下來,她簡單的收拾了一下嘔吐物,然後給厲司南去了個電話。

可電話沒接通,她只好帶著吠吠開車出門,就近找了一家寵物醫院。

夜幕逐漸降臨,施安冷焦急等候在大廳裏。

很快,給吠吠檢查的獸醫便出來了。

施安冷急忙迎上去,“醫生,我家吠吠怎麽樣了?”

“小姐放心,它只是腸胃炎,可能是天氣熱冷的東西吃多了,刺激到了腸胃。”醫生慢慢講述,施安冷這才安心了不少。

她害怕吠吠出事,雖然和吠吠相處的時間不久,但她已經和厲司南一樣,將吠吠當做了親人。

忽然間,施安冷有些明白周成宇的心情了。

在周成宇的心裏,周小寶是他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

當他唯一的親人,被杜航殘忍殺害後,他怎麽能不憤怒不難過?

施安冷的心揪著,手機忽然響了,她才辭別了醫生,走到了醫院外面。

來電的是厲司南,之前施安冷打電話的時候他在商場的電梯內,沒有信號。

所以他根本不知道施安冷給他去過電話,之所以給她打電話,是因為厲司南已經回家了。

回家後沒看見施安冷,他有些擔心,這才打電話過來的。

一聽施安冷說在寵物醫院,厲司南自然淡定不了。

約莫二十分鐘左右,他那輛卡宴在醫院外面靠邊停了。

厲司南剛下車便看見門口來回轉悠的施安冷,他微蹙眉頭,小跑過去。

施安冷看見他,原本不安的心立時安定了。

“你來了,等吠吠輸完液,我們就可以回去了。”她將吠吠的情況大致與厲司南說了下,好讓他安心。

可厲司南更擔心的是她:“你哭了?”

施安冷的眼睛很紅,一看就是哭過的。

她卻還不肯承認,只是掩飾似得側過身,看向遠處的路燈。

厲司南也沒有繼續追問,“走吧,陪我進去看看吠吠。”

吠吠輸完液,整條狗都精神了。

原本厲司南的意思是,先將吠吠送回家,然後他和施安冷再一起去厲家大宅。

可施安冷有些不放心吠吠,所以便讓厲司南將吠吠帶上,一起去了厲家。

車子最終在厲家大宅的地下車庫停了,下車之前,厲司南將他今天特意去商場買的一套首飾拿了出來。

一條鑲鉆的項鏈,一條手鏈,外加一副耳釘。

他親自為施安冷戴上,“最近都忙,也沒時間帶你去挑首飾。今晚場合比較莊重,所以我就自作主張給你買了套首飾,搭配你這身裝扮。”

穿戴完畢,厲司南的俊臉徐徐退開。他揚著唇角,目光迷戀的打量著施安冷,最後滿意的豎起了大拇指:“不愧是我老婆,稍作打扮,就美得不可方物。”

“油嘴滑舌。”施安冷雖然嘴上嘟囔著,但其實心裏很高興。

車門推開,吠吠已經先一步跳下了車,開心的打著轉,而後撒開腳丫子便往車庫外面跑。

厲司南從後備箱拿出了一些禮品,這才領著施安冷往外走。

剛走出車庫,便看見老管家帶著一幫女傭來迎接他們。

厲司南將手裏的禮品交給他們,還刻意囑咐道:“這些都是阿冷買給爸媽的補品禮物,你們都小心點拿。”

隨後,厲司南又看向施安冷:“你先隨管家進去,我去接外公他老人家。”

施安冷本想一塊兒去,可是想想,她才剛到厲家,就要跟著厲司南離開,這不是擺明了讓人家覺得她心怯嗎?

於是她點了點頭,便目送厲司南離開了。

“少夫人,請。”老管家適時提醒。

施安冷微垂首,隨著老管家朝宅子裏走去。

這是她第二次來厲家大宅,雖然厲氏夫婦為人挺好,但是施安冷還是不太喜歡厲家大宅。

因為……她只要來這裏就會碰見她討厭的人。

比如現在,她才剛走進宅門,就看見一身純白公主裙的厲蕭冉徐徐從旋轉梯上下來。

她今天看上去費了不少心思打扮,卷發盤起,發飾琳瑯,首飾璀璨,整個人看上去像個高貴的公主,不可一世。

厲蕭冉也看見了施安冷,眉頭輕輕一挑,本想說什麽,卻見厲氏夫婦已經迎了過去,

“阿冷來了,快過來坐。”厲母一如既往的熱情。

她牽住了施安冷的手,便在沙發上落了做。

厲懷遠也是笑盈盈的,手裏拿了一張報紙,“明天是個好日子,本來各大新聞的頭條板塊,我都買下了,打算明天刊登你們結婚的消息。”

他說著,手裏的報紙輕輕放在一邊,兩手交疊在腹前:“不過司南說你們都是警察,不方便暴露在眾人面前。所以我決定改用文字版面,就不上照片了。”

施安冷本來想說,沒想到厲司南考慮得那麽周全,莫名覺得踏實。

“對了阿冷,一會兒婚紗就送過來了,你穿上給媽看看吧?”厲母說這話的時候,眼裏滿滿都是期待。

施安冷楞了一下,才點頭。

其實如果不是厲母說婚紗的事情,她根本一點也不知情。

反正明天也要穿,今天肯定是要先試穿一下的。婚禮所有事情都是厲司南親自操盤,施安冷覺得挺好,但是婚紗那男人也沒問她一句,施安冷有些擔心尺寸會不會有問題?

就在她胡思亂想之際,厲蕭冉已經從旋轉梯下來,面色不佳的在施安冷對面的沙發坐下。

“媽,到底誰才是你親生的?我這麽大一個女兒在您眼前您不看一眼,反倒是跟一個外人聊得那麽起勁。”厲蕭冉的語氣,似乎永遠都是不悅的。

厲母瞧她一眼,笑道:“你這丫頭胡說什麽呢?你嫂子初來乍到,媽多疼她一些也不行?”

“再說了,阿冷是你哥的妻子,是你嫂子,怎麽會是外人呢。”厲母說著,還不忘吩咐下人去給拿施安冷喜歡吃的甜品和水果過來。

大廳內,雖然施安冷有些尷尬拘謹,但由於厲氏夫婦都在場,所以厲蕭冉沒有太造次,以至於現場的氣氛還不算太僵硬。

與厲氏夫婦談笑風生許久,厲司南才與蘇老爺子從外面進來。

“不好意思不還意思,老頭子我來晚了。”蘇老爺子進門便道歉,臉上掛著笑,一看就很和藹可親的老人。

厲氏夫婦相當講禮數,知道蘇老爺子是長輩,都起身相迎,甚至一路迎著老爺子在餐桌坐下。

“既然老爺子來了,那咱麽就開飯吧。”厲懷遠吩咐下人上菜,與妻子都是在蘇老爺子落了座以後才入座。

施安冷挨著老爺子,厲司南就坐在她旁邊。

厲蕭冉一看見厲司南,眼裏就忍不住波紋蕩漾,她拎著裙擺,在挨著厲司南的位置坐下,故作乖巧的跟他打了聲招呼。

施安冷都看在眼裏,心道怕是只有厲司南在厲蕭冉的眼裏,算得上是一個高貴的人。

對待其他人,她向來都是自詡高貴,永遠一副居高臨下的模樣看待他們。

可偏偏,厲司南對她愛答不理,甚至連她打招呼,都沒放在眼裏。

施安冷悄悄收回了目光,靜靜等著上菜,靜靜聽著外公和厲氏夫婦寒暄。

她很慶幸外公沒有註意到厲蕭冉對厲司南的那份心意,因為不知道內幕的人看來,厲司南和厲蕭冉是親兄妹,所以蘇老爺子根本不會往那方面想。

可厲蕭冉始終做的太過了,以至於席間蘇老爺子幾次三番忍不住看向她。

飯菜上完,厲懷遠便給蘇老爺子夾菜:“起初我們還擔心老爺子牙口不好,所以刻意讓廚子做一些軟糯的菜。沒想到老爺子老當益壯,牙口簡直比司南他們這些年輕人還要好!”

這話蘇老爺子喜歡聽,難得笑得那麽開心。

施安冷默默吃著菜,見老爺子高興,她就高興。

“司南哥,這是你最喜歡吃的東坡肉,原本爸媽都沒讓廚子做這道菜,是我特意讓他們加上去的。”厲蕭冉又給厲司南夾菜,還獻寶似得,希望得到厲司南的誇獎。

肉還沒到厲司南的碗裏,他便端起碗筷,微微側身避開了。

眉頭微皺,厲司南冷聲道:“我早就已經不喜歡吃了。”

他說的其實是實話,當初剛到厲家的時候他的確是喜歡吃東坡肉,可現在已經不喜歡吃了。

正是因為他已經太久沒有回過厲家,所以厲蕭冉才不知道他口味的變化。

氣氛莫名變得有些尷尬,蘇老爺子吃了一口菜,似是隨意的道了一句:“親家真是好福氣,一兒一女。”

厲氏夫婦尷尬的笑笑,本想道謝,誰知厲蕭冉卻搶先開口了。

“老爺爺你誤會了,我和司南哥是沒有血緣關系的。”女音明快,似有意又似無意。

可她的話卻讓飯桌上的氣氛徒然僵住了。

原本吃得開懷的蘇老爺子頓住了筷子,扭頭定定的打量起她來。看了厲蕭冉半晌,老爺子又將視線挪到了厲司南身上。

端詳兩人半晌,老爺子笑道:“我說呢,你們倆一點也不像,原來不是親兄妹。”

“沒想到親家心地這麽好,居然領養了一個女兒。”

蘇老爺子潛意識的以為,厲蕭冉是領養的。

誰知那丫頭一聽,臉色一黑:“我是爸媽親生的。”

這話一出,老爺子再次頓住筷子。這一次,他眼裏閃過了一抹詫異。

楞了許久,他才看向一旁的厲司南:“司南是領養的?”

“是呀,司南哥原本姓霍,叫……”

“蕭苒,你一個晚輩怎麽話這麽多,一點教養都沒有!”厲懷遠及時打斷了厲蕭冉的話,面色不善的瞪了她一眼,這才將局勢挽回。

施安冷暗暗松了口氣,有些擔心的看向厲司南。

如果外公知道厲司南是當年的霍楠,不知道會是何種反應,也不知道他老人家是否還會像現在這樣,如此看好他。

所以施安冷一直沒敢告訴老爺子,剛才差一點,就被厲蕭冉給暴露了。

被厲懷遠喝了一聲,厲蕭冉的臉色更加難看了。

她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明明她才是厲家的大小姐,明明她才是爸媽的親女兒,明明……她最喜歡厲司南,憑什麽這一切都要被一個半路殺出來的施安冷搶去?

憑什麽施安冷身份那麽下賤的人,能做司南哥的妻子?

她不甘心,心裏難受至極。

所以厲蕭冉心裏暗暗決定,絕對不會讓施安冷好過的。

父親不讓她說厲司南的身世,那她換個話題。

“你是施安冷的外公吧,怪不得跟她一樣沒臉沒皮的。”少女的話音不大,但是在寂靜的客廳裏,卻顯得格外的響亮。

施安冷楞住了,她有些訝異的看向厲蕭冉,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剛才那丫頭說什麽來著?

沒臉沒皮……還是指著她外公說的!

拿著筷子的手不禁一緊,施安冷想說點什麽,卻被蘇老爺子搶先了。

老爺子笑盈盈的瞇起了眼睛,凜然的看著厲蕭冉,問道:“我們家安冷,怎麽就沒臉沒皮了?”

氣氛一下子變得危險四伏,厲懷遠氣得緊皺眉頭,想起身罵厲蕭冉,卻又見蘇老爺子一副淡然的模樣,不敢妄動。

厲蕭冉畢竟年輕,而且她向來目中無人,此時自然也不會把老爺子放在心上。

“也不看看自己什麽身份,就敢來攀司南哥這根高枝兒,這不是沒臉沒皮是什麽?”

“也不知道用了什麽狐媚下賤的辦法,爬上了司南哥的床,這才逼得司南哥不得不娶她。”

“你身為她的長輩,必以為恥反已為榮,更是沒臉沒皮。”

厲蕭冉一口氣將憋在心裏許久的話說了出來,頓時神清氣爽。

周遭的溫度明顯降了下來,厲蕭冉還不自知,繼續道:“我爸媽仁慈,能接受這種人進我厲家的大門,我不能接受!”

“所以你要是識趣,就趕緊讓你外孫女回頭是岸,別再禍害我司南哥了。”

厲蕭冉的話,一面是針對施安冷侮辱施安冷,一面是維護厲司南,捧高厲司南。

她對厲司南的維護太過了,以至於今日第一次來厲家的蘇老爺子也看出了其中端倪。

沈默了許久,施安冷徐徐從座位起身。

她目光寒冷的看著厲蕭冉,垂在腿側的手握成了拳頭。

蘇老爺子瞧她一眼,眉目一沈,沈聲道:“安冷,坐下。”

雖然平日裏蘇老爺子是個和藹可親的老人,在施安冷面前,更是一點長輩的架子都沒有。可是當他沈下臉,認真與施安冷說話時,施安冷是不敢忤逆的。

“不懂規矩,對面可坐著你公公婆婆。”老爺子的聲音又沈了一些。

施安冷憋著一口氣,想吐出來,卻因為外公的話,不得不咽回去。

她坐下了,可攥緊的拳頭卻是一點松開的跡象都沒有。

飯桌上的氣氛,完全僵了。

厲蕭冉自認為說了該說的話,正想坐下,誰知對面的蘇老爺子卻開口了。

老臉神情嚴肅,那雙看盡世間滄桑的眼微瞇著,目光悠然的鎖定了厲蕭冉:“厲小姐,你剛才的話,我老頭子必須糾正一下。”

“你說我老頭子沒臉沒皮,我沒什麽好說的。因為我老頭子有時候確實臉皮厚,活了大半輩子了,都是一只腳踏進棺材的人了,臉皮什麽的,自然也不比你們年輕人看重。”

蘇老爺子頓了頓,目光忽然凜冽,聲音也冷沈了幾分:“但你說我家阿冷沒臉沒皮,這我老頭子可就不同意了。”

“第一,據我所知,司南和我家阿冷在一起,是他先追的我家阿冷丫頭。第二,你詆毀我孫女,是想證明你自己比她強,這我理解。”

“可你一個小娃娃,怎麽能以惡意的思想,去揣測別人呢?年紀輕輕的,怎麽好的不學,凈學一些烏七八糟的。”

老爺子的聲音緩慢,話裏雖然只是為施安冷辯解。但在厲蕭冉聽來,卻不那麽受用。

“她本來就比不上我!”

“是嗎?”蘇老爺子挑眉,“我瞧著,似乎並不是那麽回事。”

老人家頓了頓,碗筷早已放下,他此時,便往後退了退,站起身來。

厲氏夫婦的目光皆落在他身上,只聽蘇老爺子道:“厲小姐,你唯一比我家阿冷優秀的,就是你的家庭。”

“你生在一個好的家庭,有一雙疼愛你的父母,這是你唯一比我家丫頭好的地方。”

“可這些不是你努力所得,是天生的。”

“我家丫頭雖然身份不及你,卻比你優秀不知多少。她是警察,是為人民服務的優秀警察;你呢?你只是一個活在溫室裏的千金大小姐,離開了父母,你就一無是處。”

顯然,厲蕭冉的那些話,觸到了老爺子心裏的禁地。

他先前的沈默,不過是暴風雨之前的寧靜。

“你的父母優秀,我家丫頭也有一雙優秀的父母。”

“阿冷她爸,曾經是優秀特種兵,不知道為國家完成了多少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最後更是獻出了生命,成為一名烈士!”

“阿冷的母親,也是我的女兒。”說到這裏的時候,老爺子的情緒顯然有些悲愴,稍微哽了哽。

施安冷靜靜聽著,腦袋已經不自覺的垂了下去,輕闔著眼簾,生怕眼淚掉下來。

很快,蘇老爺子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接著道:“我女兒,曾經是風靡一時的藝人,她雖沒有阿冷她爹那般身份光榮,卻是一個好母親。”

“他們要是活著,必然會為阿冷驕傲自豪。阿冷與你相比,雖是輸在了起跑線上,可如今的她也是你比不得的。”

“至少她沒有愧對她的父母,甚至還是我們全家的驕傲。而你呢?厲小姐?你是你父母的驕傲嗎?你對得起你父母給你的一切優於別人的條件嗎?”

蘇老爺子的話終了,對面的厲蕭冉臉色早已是青一陣白一陣。

手不自覺的抓住了桌上的一支湯勺,厲蕭冉想都沒有就朝那老人家扔了過去。

------題外話------

不管訂閱的有幾個人,文寡人也會堅持寫到完結的。

再多的話,寡人也不想多說了。

如果訂閱一直如此慘淡,寡人擼字的積極性自然會消磨幹凈。寡人不介意繼續日更兩千,正好有時間為新文存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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