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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人品太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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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晏生甩了甩手上的水,又抹了一把臉上的水,模樣頗為狼狽。

“我還當你睡著了,原來醒著呢。”

何鈺伸出手,“半睡半醒,有點意識。”

顧晏生握住他的手,突然一個用力,將他整個人從被子裏拽了出來,滑向浴池。

何鈺徒勞掙紮,陡然拉住被子,撲騰一聲,連人帶被子一起掉進了水裏。

那被子厚重,蓋在他身上,沈的站不起來,何鈺手舉了舉,又砸入水中。

顧晏生皺眉,“不要玩了,回去換衣服準備早膳。”

半響沒人回應,顧晏生正待下水去救,何鈺終於掙開被子上來,“我的天吶,差點嗝屁。”

他剛剛是真的被被子困住,壓在身上透不過氣,被子吸水又快,砸的他直往下沈。

何鈺將頭發擼上去,又抹了抹臉上的水,“抵平了。”

他把顧晏生弄下水,顧晏生也把他拉下了水。

其實他不是故意弄顧晏生下水的,顧晏生身上有傷,這點分寸何鈺還是有的,他只是睡著迷糊,隱隱約約感覺有人搬動他的腿,擱在一邊,便起了捉弄的心思,又往那邊去了去。

一時半會兒忘了人在哪,幾次之後便聽見顧晏生掉水的聲音,順便嘲笑了一下。

顧晏生表情有些無奈,“難怪你這些年沒有一個朋友。”

也沒人敢跟他交朋友,這三天兩頭的,一般人消受不起。

“說的好像你有朋友似的。”

他倆都有毛病,所以才一直沒有朋友的,王八笑烏龜,彼此彼此。

顧晏生沒搭話,順著石階爬上來,順便拉了何鈺一把。

何鈺摸了摸他的後腦勺,“沒摔著吧?”

顧晏生那個方向離石階近,萬一磕著腦袋,再留下什麽傷痕,何鈺當真罪過。

“沒有。”顧晏生掉水的時候正好按住那個臺階,借力在水裏站穩。

水裏的浮力太大,他在水中踩不著實體。

“沒有就好。”

那水裏涼,上來之後更涼,冷風一吹,何鈺直打哆嗦。

現在可是冬天,他倆穿著大厚棉襖,還披著被子都覺得冷,掉進水裏就像刀子紮過似的,也就是想起對方也掉了水,有些安慰,沒有叫出來罷了。

何鈺摟著肩膀,腦袋都擡不起來,“咱們趕緊回去吧,太冷了。”

凍的他說話都不利索,外露的皮膚宛如挨刀,可不外露的皮膚,也是挨刀,冬日掉水是真的要命。

何鈺上回在禦花園掉水不是因為不會水,也不是因為淹到了,是因為水太冰,凍的掙紮不起來,手腳無力。

“嗯。”顧晏生擰了擰身上的水,似乎絲毫沒察覺寒意似的,將外衣脫掉,只剩下裏頭的單衣。

“你也把衣服脫掉。”

何鈺連忙搖頭,“不行,怕冷。”

“脫不脫都冷。”

“穿的多即便是假的也會覺得暖和。”

“騙騙自己而已。”

“不都是這樣嗎?”何鈺伸出凍紅的手指了指身上,“好歹能擋風。”

顧晏生說不動他,搖搖頭隨他去了,倆人打開門,還能看到昨天抱出的被子,人已經走了,還踢了被子一腳,留下一個大腳印子。

何鈺不嫌臟,拍了拍披上身上,就這麽拖著回去,裹得跟個企鵝似的。

“顧兄,你莫不是神仙轉世,咱倆同樣掉水,為什麽你不覺得冷?”何鈺抱緊了被子,徒勞取暖。

那被子沾了他身上的水,越來越沈,不小心掛在石頭上,如何也拖不動。

何鈺拽了幾下沒拽動,放棄了,丟下被子快跑幾步,追上前面的顧晏生。

顧晏生還不知道他掉隊,徑自回答,“小時候母妃給我吃了一顆藥丸,我吃完渾身發熱,痛了三五天後就變成了這樣。”

“什麽?”何鈺離的太遠,沒聽到。

“沒什麽。”顧晏生突然又不想說了。

“哇,這樣說話最氣人了。”何鈺用肩膀撞他,“說啊。”

顧晏生不說,他不說,何鈺便纏著他繼續說。

他就是不說,倆人羅裏吧嗦何鈺竟覺得沒那麽冷,許是轉移話題,感覺不到。

五更的天還有些暗,不過折騰了一宿,大家都回去歇息,何鈺與顧晏生站在他倆的院子時,只瞧見了元寶和無雙,守在門外等他們。

昨晚那場明爭暗鬥,也顧不上他倆,他倆也不是主要人物,意外完好,沒受到傷害。

元寶這廝機靈,必然是抱了人家無雙的大腿,無雙的功夫遠超常人,習的又是心狠手辣的路數,來一個打的娘都認不得,自然便沒人再敢上前。

元寶托了他的福,才能這般完好無損。

何鈺與顧晏生剛露頭,他倆便眼前一亮,元寶跑向何鈺,無雙跑向顧晏生。

只不過一個哭慘,一個已經開始跑前跑後進屋拿衣物搬炭火過來。

何鈺再瞧瞧跟前的元寶,氣不打一處來,“學學人家,少爺都凍死了也沒個眼力見的,去給我拿件披風。”

元寶這才眼淚汪汪的進屋給他拿來披風,何鈺披上後他又進屋端了一個茶過來。

那茶一下肚,確實感覺暖和許多,何鈺捂了捂凍僵的手,鉆進拔步床內,將簾子放下換衣服。

元寶在外邊給他遞新的裏衣,外衣,腰帶,抹額,束發帶,何鈺的簾子裏時不時伸出一只手,還沒緩過勁,指尖發白,手背又凍的發紅。

屋裏生了炭火,何鈺換好衣服,立馬往被窩裏一鉆,死活不肯出來。

顧晏生過來看他,“何兄,要進學了。”

“生病了,不去。”何鈺躺的老神在在。

“今天是正式第一天,不去不行。”昨天只是來報個道,今天才是正式第一天。

“可以的可以的。”何鈺不想去,“忘了我們得來的腰牌嗎?”

得了第一名的有資格任性,晚到早到夫子都不管,只要年年拿第一。

“夫子還未定下來。”顧晏生勸道。

“穩操勝券。”何鈺換個姿勢繼續躺著,“替我向夫子請個假。”

顧晏生突然掀開簾子,“得罪人的事我不做,你自己去與夫子說吧。”

他走進去,將床上的何鈺拉下來,何鈺抓住床板不肯,“我要是去了還請什麽假,不!我有第一名,我不去!”

然而已經被顧晏生拉了出來,何鈺無奈跟著走,“其實夫子教的那些課本上都有,用不著去,我在床上也能看。”

他每次都是臨時抱佛腳,快到應試的時候拼命看書,照樣能考出個好成績來,說明不用夫子教,在家也能自己看,既然如此為何要起早貪黑跑去進學?

每天起的那麽早,困的根本沒心思學,書苑的飯菜也不好吃,所以他才要拿到第一名,樣樣使用特權。

“何兄又想偷懶了。”顧晏生緊拽著他的手,硬拖也拖過去。

“什麽叫又?我還有哪偷懶了?”何鈺恍然大悟,“哦,你套路我?”

顧晏生說又,何鈺回答說還有哪偷懶了?說明他這次就是偷懶。

顧晏生回頭看他,“一天不讀書,無人看得出;一月讀書,智商輸給豬。”

何鈺:“……”

“顧兄,你這都是哪學來的?”怎麽感覺顧晏生學壞了,都會拐了彎罵他是豬了。

“書上看到的。”顧晏生沒有具體解釋,拉著他快走兩步,趕在夫子進教堂前一步跨了進去,各自回自己的座位。

何鈺的位置靠窗,在中間角落,顧晏生在最後,他來時帶了書,課本還沒發,便開始看起書來。

夫子一來,依照慣例請安,然後各自坐回,第一節 課依舊是文夫子的,先叫人去拿課本,然後分發下去。

與往常不同的是文夫子多瞧了顧晏生幾眼,似乎覺得他的位置不對,又重新安排了一下。

顧晏生被安排在前排,還在何鈺前頭,何鈺依舊是老位置,沒變,他也挺喜歡這個靠窗的位置,有個頂梁柱,正好擋住他一小半的身子,書本一豎,便可以趴著睡覺。

這個角度夫子不仔細看不會註意到,不過夫子並非一直站在前排,他會來回走動,何鈺那邊小動作自然瞞不過他。

奈何他有第一名的特權撐著,不好教訓他罷了,若是旁人就領出去站一天,站到長記性為止。

課程是老課,先將去年的覆習一遍,夫子開始將昨個兒交上來的卷子拿出來批評。

頂頭的便是周浩然,甩出兩張卷子,罵的可難聽了,類似抄也能抄錯,怎麽不連名字也一起抄去雲雲。

周浩然那個著實把他氣的不輕,多年的小脾氣全都上來,連著將把卷子給周浩然抄的許修竹也罵了一頓。

何鈺也沒跑掉,被他臭了一頓,“你這是趕著投胎還是怎麽滴?字能寫的這麽差?來來來,你自己上來給我認認,這寫的都是什麽?”

何鈺兩天將所有功課全部趕了回來,自然緊張了些,那字寫得醜的不忍直視,他自己拿到手裏都楞了,還真沒認出幾個字。

不過他會來事,一本正經瞎扯,提了幾個意見。

譬如向當地錢莊放利抵押,叫老百姓們重新來過,暫時度過難關,以後有錢了多還些回來。

有點類似銀行放利,銀行也能借機賺錢,雙贏的事。

再比如搭棚擋雪,只不過這個時代沒有塑料膜,這波操作不太好實施。

用些粗布也能代替,會增加成本,但是保險。

有天災缺糧缺米,一定有人哄擡米價,須得請示皇上,將價格壓下。

他提出的幾點分別從各方面解決問題,一個錢財問題,一個防災問題,一個吃喝問題,說到了點子上,夫子便也放過了他,叫他回去好好反省。

何鈺坐回位置上,又開始走神,走了一上午,昨個兒沒睡好,今個兒總是沒什麽精神,手撐著下巴,腦袋一歪便淺睡了過去,從第一節 課一直睡到中午飯點。

顧晏生坐在中間,位置是兩個桌子挨在一起的,旁邊是周浩然,周浩然捅了捅他的手臂,示意他看何鈺,“知道夫子為什麽不管嗎?”

顧晏生放下書,配合問道,“為什麽?”

“因為人品太差,夫子都放棄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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