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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幫洗內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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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晏生回頭看了一眼何鈺,何鈺以書掩面,只露出半張臉,歪頭睡的正香。晌午有元寶在一旁給他打掩蓋,夫子過來就踢踢他,沒來便任由他睡。

畢竟他才是主子,元寶要聽他的話。

飯點元寶去打了飯,留何鈺一個人懶洋洋半睡半醒,偶爾動一動。

他坐在窗戶口,陽光從窗外照來,顯得人五官越發精致,皮膚晶瑩透亮,如玉一般,一舉一動都帶著慵懶隨意的氣質。

何鈺捂嘴打個哈欠,那手細細長長,線條優美,骨感十足。

許是太無聊,他推開窗戶朝外看去,教堂在一樓,外面有一片草坪,用來騎馬擊鞠,由於學生多,怕騎馬沖撞,只有規定的課程才能擊鞠。

都是半大的小子,好了傷疤忘了疼,昨夜兒剛打的死去活來,今早就一片和諧,拔河的拔河,投壺的投壺,忘了隔夜仇。

窗外安清風喊他,“何鈺,過來拔河。”

何鈺搖搖頭,“還是三歲小孩子嗎?還玩這個。”

說是這麽說,他還是去了,跑的還挺快,路過顧晏生身旁時差點絆到,回頭瞧了一眼不甚在意,甩了甩衣擺,出門找了安清風。

那書還是一樣的書,字也分毫不差,顧晏生突然就看不下去,丟下書,站起來跟著出了門。

白天天氣不錯,出了太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顧晏生隨便找了處廊下坐著,一擡頭便能看到草坪上何鈺與人拔河。

他與安清風各站一邊,菜市場討價還價似的,爭鋒相對。

“表哥,我怎麽說都是你表弟,讓讓我唄。”何鈺一掃方才懶洋洋提不起精神的模樣,似乎來了興趣,臉上掛著討巧的笑。

“表弟昨夜那麽威風,一個人力戰群雄,絲毫不落下風,還需我讓?”安清風挑釁道。

“不不不,表哥誤會了。”何鈺解釋,“昨個威風的是三殿下,與我一個銅板的關系也沒有,大家是因為怕傷了三殿下,所以不敢動手,若是就我一個人,早就一哄而上,弄死我了。”

“是嗎?”安清風不信,“昨個三殿下可一句話沒說,就你一個人上竄下跳蹦噠的起勁,據說還得了十五塊腰牌,將大殿下都打骨折了。”

“胡說。”何鈺辯解,“這種坊間傳聞怎麽能信呢?三殿下不動嘴那是人家架子大,我這當小弟的當然要替人家把什麽都做好,其實都是三殿下叫我這麽說的。”

他曉之以情,動之以理,“表哥最知道我了,我嘴那麽笨,腦子也不太靈光,怎麽可能想出這麽好的辦法,將大家一窩端了呢,大殿下骨折也與我無關,昨個我可是被大殿下的人追的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就差投降了。”

安清風氣的咬牙,“表弟真是越長越伶牙俐齒,姥爺還總是托我照顧你,我看整個書苑裏最不好糊弄的就是你吧。”

“表哥莫要冤枉我,我明明單純善良,無辜可愛,你說的那個絕對不是我。”

他倆嘴炮了半天,繩子依舊位處中間,上面系了塊紅布,不時穿過何鈺這邊,又不時穿過安清風那邊,倆人暗中較勁,誰都不肯松手。

“表弟剛還說這是小孩子玩的游戲,這不是玩的很起勁嗎?”安清風用力往這邊拉。

“沒辦法。”何鈺不動聲色捅他一刀,“跟什麽樣的人玩什麽樣的游戲。”

安清風笑的僵硬,“說的是,什麽樣的人跟什麽樣的人玩,表弟莫要王八笑烏龜,咱倆明明彼此彼此。”

“比不上表哥,表哥才是鱉中霸王。”

“表弟的王八之氣也不弱。”

倆人互不相讓,繩子也拉到頂峰,承受不住倆人的大力,啪的一聲斷開,摔的兩幫人一個四腳朝天。

這回真的是互相傷害了。

何鈺從地上爬起來,拍拍屁股過去拉安清風,“表哥瞧著又肥了。”

“表弟這麽多年好像都沒怎麽長過個兒,還是到我這裏。”安清風絲毫不讓。

倆人鬥著鬥著突然相視一笑,“表哥最近可有什麽好玩的?”

“好玩的沒有,不過有件有意義的事。”

安清風攬住他的肩膀,悄悄走到教堂後的角落,沒人的地方,然後掀開垂下來的月季花,露出一個洞。

何鈺皺眉,“這墻都破了個洞,怎麽也沒人來修?”

安清風按下他的腦袋,“傻表弟啊,這是我故意弄的。”

何鈺眉頭皺的更緊,“對面都是女孩子,表哥故意搞個洞,好偷窺嗎?不行,我要去舉報你。”

說罷起身便要走。

安清風連忙將人拉回來,“認真些,表哥是那種無恥的人嗎?這個洞是得到對面同意才挖的。”

何鈺大吃一驚,“她們同意?”

不太可能,女院防他們跟防賊似的,平時他們想盡辦法想往對面湊,爬樹的被打下來,爬墻的直接扔刀子,運氣不好便是拖下來一陣打,打到臉變形再送回來,怎麽可能會同意表哥挖洞?

這可是窺視她們的**啊。

“你自己看看能瞧見什麽?那邊堵著呢。”安清風讓開位置讓他瞧。

何鈺湊過去看了看,確實黑漆漆一片,什麽都瞧不見。

“是花架,她們需要的時候會挪開,然後找我們這邊做交易。”

“做交易?”女院有什麽能與男院交易的?

“剛開始是交換吃喝之物,後來是書畫古玩,現在人家玩出了高端,思春了,想要我們男院的畫像。”

“畫像?”何鈺來了興趣,“都有誰的畫像?”

“誰的都有,大皇子,二皇子,還有新來的三殿下,許家的小子也挺招人愛。”

何鈺摸了摸鬢發,“我呢?”

“你?”安清風冷笑,“你長的太醜,沒人要。”

何鈺忍住打他的沖動,“表哥都有人要,我會沒人要,不信。”

他突然伸手過去,穿過小洞晃了晃花架。

安清風連忙阻止他,“你做甚?”

“我問一下有沒有要我畫像的?”何鈺還是比較自戀的。

“肯定是沒有的。”安清風將他拉回來。

“你畫了沒有?”何鈺不滿道,“你畫都不畫就說沒人要,過份了哈。”

安清風拗不過他,“好好好,給你畫一張。”

他最了解何鈺的性子,有些地方比較倔,不撞南墻不死心。

安清風吃了午飯,趁著中午歇息,給何鈺畫畫像,何鈺那麽懶的人,站沒有站樣,坐沒有坐樣,難得老老實實背挺的筆直,雙手擱在桌子上,五指作彈琴狀。

他怕安清風忘了,反覆交代,“只畫上半身,下半·身給我加個琴。”

“知道了知道了。”安清風應付著,筆下不停,勾勾畫畫,半響才擱下筆,“好了。”

何鈺趕忙跑過去看。

安清風畫功還行,臉上線條不錯,雖然眼睛畫小的,跟一顆豆豆似的,不過跟整張臉比起來也算和諧。

他這個時代就是這種畫風,沒有現代的油畫,也沒有水彩畫,亦或者素描畫,畫人本就有幾分失真。

這能原諒,“我的手呢?”

琴是給他加了,居然沒畫手。

“手太難畫了,我不會。”

他倒是會省勁,直接畫兩個長袖,將手遮在裏面,看不見,也就不用畫了。

何鈺無語,“起開,我自己來。”

難怪沒人要他的畫像,畫成這副模樣有人要才怪。

何鈺揮開安清風,親自上陣,那筆拿在手裏,又頓了頓。

他要畫什麽樣的?

得了何玉的記憶,還要畫水墨畫嗎?

水墨畫適合畫山水,有意境,但若真的畫人像,還是現代的畫畫方式比較合適。

譬如水彩,亦或者油畫,再或者素描。

都需要細的筆先描出大概線條,何鈺沒細的鉛筆,直接便用安清風的毛筆。

將他畫的那張揉把揉把扔去一邊,自己坐在桌前,倒騰了墨水,下筆畫眼睛。

何鈺天天見他那張臉,可一到動筆,竟是忘了自己長啥樣,那筆幾次欲畫,都沒成功。

安清風了然,從懷裏拿了塊銅鏡出來,“照著畫,我看你能畫出什麽花樣來。”

他似是不信何鈺畫功比他好,何鈺得了現代的記憶,本身又有功底,確實畫的沒有現代好,不過超過安清風還是可以的。

記憶裏何玉不會畫畫,她只在網上看過。

很多畫家會將自己的畫作放在網上,教課程,何玉因為喜歡愛豆,瞧了幾天,沒有天賦便放棄了,所以何鈺知道的現代筆法不多,勉強記得一些技巧。

他畫了許多都不滿意,不是眼睛畫花了,便是臉畫歪了,亦或者頭發沒畫好,畢竟是第一次實驗現代畫,沒有工具,不懂多少技巧,進展很慢。

“看來你也不行啊。”安清風雖然驚訝於他的進步,每畫一次都比上次好,但是不行就是不行,即便只是一個鼻子畫歪,或者臉部線條扭曲,都是不行的表現。

“今天不行,也許一覺起來就行了。”何鈺還不放棄,等安清風走了依舊在琢磨。

午休時間很快被他耗去,下午是武夫子的課,昨個武夫子檢查了他們的功夫,看是精進了還是退步了,今天也不教他們新的,就叫他們比武,一組一組的來,第一名可以選擇不比,隨他心意。

何鈺自然不願意比,顧晏生也是第一名,與他同享榮耀,但他腳踏實地,不像何鈺似的愛偷懶,一步一個腳印慢慢追上旁人。

別人練一遍,他可以練十遍,百遍,一遍比一遍快,用時也短。

何鈺還在琢磨他的畫,坐在廊下,邊看別人比武,邊畫他的畫。

武夫子也不管,全班都在習武,只有他一個人閑著偷懶幹別的事。

大家都習慣了,去年何鈺也是這樣過來的,人家天賦異稟,即便不學,依舊能趕上大家,掛個中等偏上的成績。

何鈺畫到一半,一把木劍突然直直捅來,顧晏生挑開他的畫,“我有幾處不太懂,想請何兄請教。”

何鈺哈哈大笑,“我自己也學藝不精,你還找我請教,找別人吧。”

“別人我不認識。”顧晏生隨手丟了一把木劍給他,“來吧,既然學藝不精就當是切磋了。”

何鈺那劍剛握到手裏,便被顧晏生連連幾劍逼的站起來,他後退,顧晏生便前攻,不給他休息的時間,只能擡手擋住攻擊,不停的還擊。

“若早知何兄得了特權是這副模樣,說什麽我也不會幫你。”

練了幾個鐘頭,何鈺累的擡不起手臂,直直往地上一趟,顧晏生卻像沒事人似的,依舊站著,語氣聽不出情緒,不過總覺得話不太對。

“我什麽模樣?”何鈺一直都是這樣的,從來沒變過。

他不愛學習是事實,一聽就忍不住困意,但也並非完全不學,還是個好學生,平時安排的功課都會老老實實做完,每次應試前兩天就算有天大的事也放下,本本分分的抱佛腳,怎麽就成了那種模樣?

顧晏生也不說具體的,丟下劍一言不發離開。

“他這是怎麽了?”我懶我的,關他什麽事?

何鈺一臉懵逼起身,撿了兩把木劍擱回原位,趁著還有些時間,又畫了幾張畫,現下好歹是把臉搞定了,唯一出問題的是身子,多畫幾次便好。

晚上安清風問他畫的怎麽樣?何鈺拿出一張他自覺最滿意的,甩安清風一臉。

“表哥瞧瞧,我畫的好看,還是你畫的好看?”

原本只是單純自戀,後來上升到進一步,不畫出滿意的畫不罷休的地步。

安清風楞了一下,“你畫的?”

何鈺畫的是水彩,顏料用的是水墨,其實水墨和水彩有異曲同工之妙。

一個會暈,一個暈的不那麽厲害,何鈺研墨的時候弄稠些,還有一個問題就是紙張的厚度。

肯定是比不上水彩紙的,勝在吸水快,專門為水墨設計的,他畫的還算順手。

用的顏料比較多,水彩就是全部都填上,五官比水墨畫真實,可比水彩畫還是差遠了,何鈺不滿意,奈何何玉沒學過畫畫,無法從專業的角度去看待畫畫。

她就是好奇的時候看一下別人畫的視頻,還沒有看完,如果出個視頻就能完完全全看懂,那畫家便成了爛大街。

何鈺嘆口氣,水彩畫沒有畫成,心中多少有些遺憾,安清風卻開心許多,覺得能畫成這樣已經很不錯,至少有鼻子有眼,有三分神似。

他將畫塞入懷中,拍拍何鈺的肩,道,“表哥去看看有沒有人要。”

“嗯。”何鈺還在擺弄他的畫,方才畫了十幾張,總覺得有些技巧可以記下來,就像靈光一閃似的,具體是什麽他又忘了。

他坐在案臺前愁眉不展,安清風卻喜滋滋小跑出去。

其實何鈺還是蠻受歡迎的,主要是臉長的俊,安清風眼光毒辣,只畫男院長的俊俏的小生,唯獨不畫何鈺。

這臭小子長的比他好看也就罷了,還比他受歡迎,被姑娘們瞧上,紛紛找他要畫,一律被他拒絕。

拒絕不了就抹黑何鈺,說他長的醜雲雲,故意把何鈺化醜,男院和女院隔著一面墻,只聽人說起誰長的俊,並沒有真的見過,他幾張畫過去人家便打消了念頭。

只有一個人,話少,直接,出手大方,每天要一副,雷打不動。

他畫的再醜,人家也要。

奇了怪了,這麽醜要它做甚?

安清風窮的厲害,千方百計尋摸著賺錢的法子,誰知道某天竟有人主動找上他,給他賺錢的法子。

原本以為是騙人的,誰道一做做到現在,生意從幾個人,變成了整個女院。

女院那邊基本都知道他,外面的東西帶不進來,不過院裏的東西只要他能弄過來,都能交換,賺些差價。

他也有商業頭腦,並非只知道種田,小本生意是越做紅火。

安清風如約去了後院的那面墻後,扒拉開月季,露出那個洞。

“安公子,你來晚了。”裏面一個清脆的嗓音如是說道。

“這回的畫不一樣,著實花了番功夫。”安清風找著借口。

“如何不一樣?”裏頭問道。

“你看看就知道了。”安清風把畫遞過去,先給人瞧瞧,也不怕人家耍賴,一天一副,是長期合作。

其實覺得挺對不起人家,每天畫的那麽醜,人家還照收不誤,給一樣的錢,莫不是真的喜歡上了何鈺?

何鈺這樣的小兔崽子不適合談兒女長情,他更適合好好讀書學習。

那畫似乎已經被打開,裏面響起窸窸窣窣的動靜,還有一聲驚呼。

“怎麽了?”安清風以為發生了什麽事。

“沒事,這畫畫的很真,我很喜歡,你出個價吧。”

安清風說了一個高價,因為覺得以何鈺的脾氣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只要他學會了便沒了興趣,不會再畫,所以此畫獨一份。

那邊沒有還價,一只白皙如玉般的手伸來,放了雙倍的錢離開。

花架被人重新挪回去,將那邊的洞口堵的嚴嚴實實。

安清風拿了擱在洞裏的錢,塞進袖子裏,也沒停留,扒拉回月季花,撫了撫頭發,緊跟著回去。

是不是壓榨他的表弟了。

等他走遠,對面的墻後又響起動靜,明月翻開那畫,再瞧幾眼。

方才她想多看幾眼,佯裝離開,等安清風一走,才重新打開。

那畫畫的是真的好看,將何鈺的三分神采映入紙上。

畫是何鈺畫的,當然是可勁的往自己臉上貼金,怎麽好看怎麽來。

不會畫嘴,畫了個玉簫擋住,他跟安清風似的,安清風不會畫手,便畫了倆長袖擋住,何鈺不會畫嘴,水彩畫中的嘴太難了,便畫了個玉簫,揚長避短,擋了個結實。

明月不知道,沒瞧出裏面的小心機,還當是真的,何鈺當真在吹簫。

這誤會大了,何鈺雖然會,但他一向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只要被他學會的東西,他都沒什麽興趣再往回翻,覺得太簡單了放棄。

何鈺自小學過許多樂器,一旦學會,便是棄之而去的時候,就跟那花心男似的,只要得到女人的心,便棄之如履。

天生如此,打娘胎裏出來帶來的毛病。

那畫瞧的明月一喜,安清風送來許多畫,一副比一副醜,唯獨這副獨具一格。

其實明月買他的畫並不是為了看臉,她想看何鈺在做什麽?

安清風畫的是醜,但是真實,何鈺或坐或站,有時在睡覺,有時經不住同伴召喚,跑出去玩耍去了。

明月知道他的動向,就能憑想象畫出他,不過安清風的畫像太過魔性,明月看久了竟忘了何鈺長什麽樣?

今日這副畫總算是勾起了她記憶裏的何鈺,往常那些沒有臉的畫像,也紛紛有了臉。

她的畫技可比安清風高超許多,何鈺沒有教過她,只一副畫,她竟然能用水墨畫出一模一樣的。

大抵是畫的人用心,那畫上的人也比何鈺畫的出彩幾分。

何鈺微挑的鳳眼,挺秀的鼻尖,說話時若有若無的笑意,一幕幕浮上心頭。

那人天生就是困不住的狼,拴不住的風箏,一舉一動都是肆意飛揚。

當然風箏有斷線的時候,狼也有犯懶的時候,何鈺最近睡不醒似的,直打瞌睡。

都說春困秋乏夏打盹,睡不醒的冬三月,也就是說人一年到頭幾乎沒有清醒的時候,尤其是無聊的時候。

在宮外何鈺還能操持操持生意,在宮裏鞭長莫及,也沒人給他寫信,太無聊便懶洋洋不想動。

聽說大皇子因為骨折,今天沒來,沒有對手,打不起精神。

何鈺一下午也是混過去的,晚上元寶背他回去,一到房間便直接躺在床上,吃喝都是元寶送到嘴邊。

床上的簾子是拉開的,何鈺靠在兩個枕頭上,歪頭去看屋外。

顧晏生又像平常似的,洗衣服,做家務,給花草澆水,勤快的不像話。

他都忘了自己是皇子,不想做可以交給其他人做,或許是想自己做,一來放心,二來也是閑著蛋疼,想找到事幹,總之跑來跑去就沒閑過。

亥時回來做功課,完了繼續看書,生活無趣的緊。

何鈺比他還無趣,他是那種不到最後一刻絕對不做功課的人,寧肯今天躺在床上無所事事,也要等到第二天清晨,起來趕功課。

三更時分何鈺準時起來,都沒讓元寶叫,自覺的很。

他的拔步床頭有幾個櫃子,收納了裏衣裏褲和褻衣,何鈺點了蠟燭,摸到櫃子前,拉開抽屜一看。

“啊!”

他慌忙從床上跑下來,期間太急,險些一腳踩空摔到。

“顧晏生!”何鈺掀開簾子出來,“你是不是動了我的櫃子?”

這個天正是人睡的最深的時候,顧晏生勉強睜眼,“怎麽了?”

何鈺指著拔步床裏的櫃子,“我櫃子裏……櫃子裏的衣服呢?”

都是些不好張口的東西,何鈺說的斷斷續續。

顧晏生揉了揉眼,“我瞧裏頭有幾件臟衣服,順手幫你洗了。”

順手幫你洗了……

順手洗了……

怎麽能這麽順手呢?

“你知道那些都是什麽衣服嗎?”何鈺噔噔幾步跑過去。

“知道。”顧晏生撐起身子,上下打量他,“你該不會……”

何鈺連忙捂住身下,“流氓!”

顧晏生輕笑,“你那衣服扔在地上,好些年沒洗,都發黴了,一股子味,我也是受不了才洗的。”

昨個兒他洗衣服時瞧見何鈺的拔步床裏露出一條白色的褻衣,這等衣服見不得人,本想幫他塞回去,誰料簾子打開,發現角落裏藏著好幾條同樣臟了的褻衣,尾部連在抽屜裏。

顧晏生拉開抽屜,一眼瞧見裏面全是褻衣,有穿過的,也有沒穿過的,混雜在一起。

何鈺才來了兩天而已,不可能制造出這麽多臟衣服來,顧晏生一想便明白了,這是去年留下的。

虧他受得了,居然藏了小倆月,整天睡在這樣的床上,居然沒有臭暈過去。

他受得了,顧晏生受不了,也懶得分辨是臟還是不臟,全都抱去洗了。

“你就不能忍忍嗎?”何鈺伸出一根手指頭,“就一個月而已。”

顧晏生臉上動容,“你還要擱一個月?”

“難道你不是帶回家洗的?”這種衣服怎麽好意思光天化日之下拿出來曬?

且不說那個,他的褻衣讓元寶洗也說不過去,自己洗更不可能,丟掉的話丟臉,燒掉有味,怎麽處理都不妥,不如積攢到一定數量,帶回家洗好了再帶回來。

家裏那麽多男眷,洗他一個不多,不洗也不會少,幹嘛不洗。

也就一個月而已,他帶的多,一天一條綽綽有餘。

顧晏生突然有種松了口氣的感覺,“還好我幫你洗了。”

要不然還要忍一個月。

一天都忍不了。

何鈺吃驚,“難道你真的不帶回去?”

顧晏生白他一眼,“帶回去也是我自己洗,不帶回去還是我自己洗,為什麽要帶回去?”

他的衣服一天一換,一天一洗,雷打不動,除非下雨下雪,稍稍放了兩天便覺得渾身不自在,何鈺居然能攢一個月。

厲害。

何鈺無語,“為什麽不叫別人洗?”

顧晏生拉回被子,“你有那個臉,我沒有。”

何鈺眨眨眼,“你幫我洗就有臉了?”

顧晏生掀開被子佯裝起身,何鈺怕挨打,麻溜跑了出去。

“早飯不用喊我,我有事出去一趟。”

他匆匆出門,順便將門帶上。

顧晏生重新躺回去,半響突然爬起來,看了一眼床頭的漏沙。

他有一個偏大的漏沙,洞眼做的極小,臨睡前擱下,第二天早上正好流盡,現下裏頭還有兩指細沙,說明天還未亮。

顧晏生下床走到窗前,推開窗戶看了看,月亮高掛,這個鐘瞧著才三更不到而已。

這麽晚何鈺能有什麽事?

他不放心,匆匆披了披風跟上,何鈺早已走遠,不過書苑就這麽大,而且從他這裏無論去哪都有一條必經之路。

走快些還能趕上。

顧晏生加快腳步,果然見前面不遠處一道黑色身影,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

那黑影一閃步入拐角處,顧晏生緊跟其後,可也晚了,前面空無一人。

何鈺發現自己被跟蹤,藏起來亦或者加快步法離開,等他一走才會出現。

既然不想告訴他,那便作罷。

顧晏生轉身往回走,等他走遠,何鈺果然從藏身的地方走出來。

雖然顧晏生跟他結了拜,還幫他洗了褻衣,不過這件事還是不能告訴他,就讓他繼續誤會下去吧。

何鈺戴上披風的帽子,繼續往前走,沒出書苑,書苑四周有人把守,畢竟住在這裏的都是皇子世子和朝中大臣的子女,全是祖國的花朵,未來的希望,看守不好便會給人可趁的機會,往裏投毒,能毒死一片。

就算大尚造人再厲害,想再培養出一代天驕,還是需要很多年,這中間空缺的部分怎麽彌補?

何鈺在書苑附近繞了幾圈,差不多確定身後無人跟蹤,便走進了夫子們住的那棟樓,他熟門熟路來到武夫子的門前,也不敲門,就那麽走了進去。

那門似乎是故意給他留的似的,也沒反鎖,何鈺兩步跨入,進門後第一時間將門反鎖。

門後有兩道保險,一道是用粗壯的木頭插銷,另一道掛了個大鎖。

鑰匙何鈺竟然也有,拿出來將鎖好才走進裏屋。

裏屋也沒人,何鈺知道,自來熟似的擰開花瓶下藏著的凸起,打開一道暗門,他進去後那道暗門自動關了起來。

這裏是有機關的,類似現代的電動門,又比不上電動門,全靠一下小玩意兒湊起來的。

現代人太依賴電器,就連蓋房子做家具全都靠電器槍,將木頭釘在一起。

在他這個時代,造房子和家具不需要釘子,一樣牢固堅挺,這就是機關術。

機關術在這個時代非常普遍,普遍到桌子椅子用的全是機關術。

何鈺拿了墻上的燈,提起下擺順著長長的走廊小心潛入,走廊不大,四處盡是些洞眼,不時射出冷箭,防不勝防。

何鈺似乎習慣了似的,順利避開各種小機關,成功站到一個屋子前。

剛敲了敲門,裏面陡然射出兩把箭,何鈺身子一歪躲開,兩指間也多了兩把箭。

那箭險些穿過他的胯間,將他捅出兩個洞洞來。

門打開,一個人走了出來。

何鈺抱怨,“師傅,徒弟只是來晚了些而已,不用對我這麽狠吧?”

他要是有小丁丁的話,差一點小丁丁就沒了。

“你還有臉說。”武夫子氣的不是這個,“在我的課上一點不給我面子,睡覺畫畫,誰給你的膽?”

得了第一名的人會有一個好處,夫子會專門教他一套別的功夫。

這套功夫好處多多,但有一個條件,須得認他為師,何鈺妥協後武夫子便每天夜裏招他過來練功。

用各種法子訓練他,何鈺白天那麽能睡就是想多睡會兒,晚上好有精神練功。

顧晏生不知道,以為他偷懶,白天拉著他練了一下午的劍,練的何鈺渾身一點勁都沒有,睡一覺這胳膊腿倒是恢覆了,切磋切磋還是不成問題的。

“那不是怕晚上被師傅打嗎?”如果他白天休息不好,就這暗箭暗器的,早不知道死了多少回。

武夫子背過身去,“你最近跟三殿下走的很近?”

白天他與顧晏生練武,武夫子當然知道。

“小心點,他母妃曾經是苗疆聖女,最擅使毒種蠱。”

這個何鈺當然是明白的,顧晏生還得了他娘的真傳。

蠱不好弄,但是毒好弄,他自己就是毒。

從前倒是聽別人說過,有些動物喜歡吃帶毒的草,吃著吃著,它自己不僅對毒有了免疫力,自身還帶了毒。

別人吃它的肉能毒死。

顧晏生的情況類似,他小時候是泡在毒缸裏的,各種劇毒從小吃到大,於是漸漸的自己也帶了毒。

但是他長大後如果不維持,這毒的藥效會越來越弱,就像何鈺吃的解毒聖藥天山雪蓮,藥效也越來越弱。

剛吃時再吃其他毒都沒問題,現在小碰一下沒關系,若是他手上有傷口,融入到血液裏,即便他吃過天山雪蓮也嗝屁。

顧晏生的毒血差不多也該過期了,不過他在太醫院當學徒,有機會接觸藥材,搞不好一直在維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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