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皇後的輕呼聲傳來，帶著滿滿的不讚同：“臣妾與陛下，不是尋常的夫妻，您是九五之尊，不當將過多的心思放在臣妾身上。”

“臣妾既已經嫁給陛下，就一定會恪守本分……”

“你覺得，朕盯著你，是害怕你不收本分嗎，鈴君，你就是太本分了。”邱秉文轉身，在與諸位大人一墻之隔處將皇後抱住，一字一句沈聲道：“朕盯你盯得緊，是因為害怕失去你。”

害怕失去……

幾位大人面面相覷，驚得說不出話來。

“陛下不會失去臣妾……”

“會！”邱秉文打斷女子的話，將人摟得更緊：“朕好幾次夢見你離開朕，就因為朕扛不住百官的壓力，封了後妃。”

“臣妾不會……”

“你不會，但老天會。”邱秉文再度打斷女子的話，一字一句沈聲道：“朕保證此生只娶你一人時，老天爺是做了見證的，你沒往心裏去，可朕往心裏去了。”

“朕一開始同錦風要你的去向，保證這輩子只你一人時，就做好了信守承諾一輩子的準備。”

牧鈴君不料男子會說出這番話，一時心中有些五味雜陳。

“你莫要以為，朕當初之所以立此誓言，僅僅局限於王爺這一身份。朕深知父皇是何種心思，哪怕當時朕已經失了大部分權勢，朕依然確信，自己還有七成餘地。”邱秉文緊摟著懷中人，按著她的腦袋，恨不能將其揉入骨血中：“不管朕是何種身份，朕都只要你一人。”

“尤其是，在北疆那些年，你一次又一次為朕涉險，你一次又一次地對朕說，你相信朕的判斷，朕想做的都可以去做，你會保護好朕的安危……”

“你瞧，你說的話多像男子對女子的甜言蜜語，可你每一次都實現了，沒有一次失言。”

“反觀朕，只對你許下過一個承諾，卻還在等待實現，還要你承受世人給的壓力。”

“群臣百官，父皇母後，乃至天下人，其實都是借口，朕不想給自己找借口，朕是皇上，為何連自己選擇的權利都沒有？”

“當時臣妾對陛下的承諾，換成任何人，都可以做到。”牧鈴君低垂著眼瞼，艱難地維持著平靜，生怕一擡眸，對上男子眼中深情，所有理智都會消失殆盡。

“那皇後，會為除朕以外的任何人堵上自己的容顏嗎？”邱秉文低頭，深深望著那雙故作冷靜的眼眸。

她緊鎖著眉頭，強撐著平靜，眼底卻是泛起一一圈圈漣漪。

邱秉文深情地望著心上人，指腹輕輕滑過女子面頰，在那裏，曾經留下過一道淺淺疤痕：“鈴君，北疆四年，為了救朕，你身上究竟添了多少道傷呢？”

“每一道疤，都刻在朕的心裏，讓朕更加想要去珍惜你，更加想要去對你好。”

“尤其是你臉上那道疤，如果劍再走偏點，就將你的臉全毀了，可你依舊不管不顧地沖上來，絲毫沒有為自己考慮過。”

“陛下！”牧鈴君低呼，下意識地摸上曾經受傷的面頰，指尖不期然觸及男子的手背。

“噓！”邱秉文以食指按住女子的唇，深情款款道：“朕知道容顏對一個女子有多重要，所以朕更知道你對朕有多深情。”

“如此深情，朕此生不敢負。”

牧鈴君張口想要說些什麽，唇卻被一把捂住。

望著那雙詫異的眸子，邱秉文眼中閃過一絲笑意。

他稍稍彎下身，深情依舊：“鈴君，不要妄圖將朕推給別的女人，朕說過，有些話，所有人都可以說，獨獨你不可說。”

牧鈴君抓著男子捂住她唇的手，拉開一道縫隙，低聲喚道：“陛……陛下……”

“鈴君，你可曾想過為夫的感受？”邱秉文一把摟住女子纖細的腰肢，身形一轉，將人壓墻上，更好地滿足院墻那端幾位大人的偷聽欲：“朕要的，從來不只是床笫之事上的歡愉，而是一個與朕同心同德的皇後。”

“她能在朕清醒的時候與朕攜手向前，能在朕糊塗的時候毫不猶豫地站出來敲打朕。”

“她能在盛世之時於深宮中養尊處優，母儀天下，也可在亂世之時進言獻策，助朕平定天下，而不是做一朵養在深閨的嬌花，只會爭奇鬥艷。”

“陛下……”牧鈴君微微擰起眉頭，聽著男子動人的情話，只覺心裏別扭得不像話。

“如果皇後再同朕鬧別扭，不與朕說話，朕就要那些個老匹夫好看。”邱秉文壓著聲音威脅道。

聞言，隔墻偷聽的幾位大人一怔，暗暗末了把汗。

“陛下！”牧鈴君輕呼，只覺哭笑不得：“您這是遷怒於人。”

“要不是那些個老匹夫在外施壓，皇後也不會總是與朕鬧別扭，總是要朕碰別的女人。”邱秉文蹙眉，吃味道：“朕有皇後這般好的女子，為何要碰其他女人？”

“皇後嘴上說著是為朕好，那皇後可曾想過，朕將一個個繡花枕頭領入後宮，每日去那裏，聽著她們說女兒家的心思，權衡著她們的小肚雞腸，難道不是對朕的一種折磨？”

“後宮佳麗三千，歷朝歷代就是侍奉帝王，取悅帝王，可是如今，朕不開心。”

“陛下，諸位大人們之所以時常提及此事，是希望有人能為陛下開枝散葉，如今後宮，委實冷清了點。”牧鈴君忍不住為諸位大人說起好話。

聞言，邱秉文輕笑一聲，聲音中添了幾許冷意：“皇後當真覺得，那些個老匹夫是為朕著想？”

“他們要真為朕著想，就該知道，只有優秀如皇後，才能為朕生下最優秀的孩子，其他女人，只會分散朕放在朝政上的精力。”

他直勾勾地望著女子的眼睛，目光認真灼熱：“朕最理想的後宮，就是只有皇後一人的後宮，你我夫妻，可以如尋常夫妻相處，沒有那些個鶯鶯燕燕爭寵鬧事。”

“處理朝政時，朕能夠做到專心致志，沒有別有用心的燕窩羹。疲乏的時候，朕可以與皇後一道看書，舞劍，而不是考慮是否雨露均沾。”

“鈴君，朕要這江山，不是用來收納美人的，父皇將江山交到朕手中，也不是讓朕來沈迷美色的。朕想做一個勤政愛民的好皇帝，亦想好好愛你。”

“不辜負你的深情，守住自己的承諾。”

“陛下！”牧鈴君自認是個有大局觀的，可她也是一個有血有肉的普通人，她不是聖人，做不到面對如此深情無動於衷。

邱秉文彎腰與之平視，雙手撐在那纖薄的肩上，低聲誘哄道：“現在，皇後可還怪朕盯你盯得緊，可還要將朕推給別的女人？”

牧鈴君有些暈暈乎乎地搖頭，只覺整個人是飄著的，頭重腳輕落不到實處。

甚至於，某一瞬間，她想要變成風箏，將自己身上的線交由他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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