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粥入腹，牧鈴君早已沒了胃口，可為了讓自己表現得正常些，她還是讓丫鬟給她添飯。

邱秉文坐在女子身側，就這麽靜靜地看著她，將她平靜姿態盡收眼底。

少傾，牧鈴君吃完第三碗粥，這才將碗筷放下，接過丫鬟遞來的帕子抹了抹嘴。

她擡眼看了男子只動了半碗的粥，若無其事道：“懷王若是不吃了，我們就繼續談事情吧。”

聞言，侍立一旁的富貴險些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他上前一步，就見自家爺擺擺手，用於往常無異的清冷的語調道：“把飯菜都撤下去吧。”

“是！”富貴悶聲應了聲，無奈地指揮著丫鬟將東西撤下去，自己也跟著退了下去。

不理解，他實在無法理解，他們爺都擺出如此低姿態了，該見好就收了。

“吱呀！”房門關上，將二人圈在同一空間裏。

“方才懷王提及氣候，我覺得這是個重點。”牧鈴君輕巧繼續著先前的話題，目光虛對著男子眼睛，不敢面對他眼底的情緒。

私心裏，她是盼著他能死心的，那麽多事情堆疊在他們面前，他們之間早就沒有可能的，只是她到底不忍看到他受傷。

“除夕晚宴行刺，若是在天牢內成功得手，那麽大概正月初十左右燕國便能率軍進犯。”邱秉文收斂心緒，公事公辦道：“若是行刺失敗，但撬不開那些死士的嘴，就無法分辨究竟是燕國派人行刺還是周國派人行刺，由此，我們不會率先出兵，主動權還是在他們一方。”

“主動權在他們一方，但他們一定會進攻，畢竟這件事追查下來，燕國和周國一個都逃不了。”牧鈴君接過男子話匣，認真分析道：“排除審訊時間，再排除死士身亡的消息傳出的時間，大概在正月下旬進犯。”

“若是行動失敗，同時撬開了那些死士的嘴，查出了是燕國派人進犯，雙方將同時掌握主控權，但正常情況下，北方我們會率先出兵，時間大概是正月中旬。”邱秉文接回話匣，沈聲道：“加上十五日的時間差，尤是春日，北方唯一的變化，大概是雪的厚度。”

見男子一下點到點上，牧鈴君登時做出恍然模樣：“是呀，北方這半個月唯一的差異在雪上，對方放棄南方那麽大的氣候優勢，所設陷阱的重點一定在雪上。”

“這樣吧，我晚上會親自出城查看一番，你可要與我一道去？”邱秉文主動做出邀請。

聞言，牧鈴君猶豫幾息，點頭應和道：“好！”

與糧草房一樣，她雖知曉燕國利用雪的厚度做了陷阱，可到底是怎樣的陷阱她並不清楚。

此時此刻，她心中不免佩服堂弟，要知道，昨夜她若非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查找，根本發現不了真的糧草房，也就是說，如果她不是提前知曉了擺在明面上的糧草房是假的，那她十有八九會燒錯糧草房。

至於那個布在雪中的陷阱，昨夜她在連接兩國的路上走了個來回，並未發現不妥之處，雖然天色限制了她的視野範圍，卻也足以看出堂弟比她更有帶兵打仗的天賦。

“就這麽說定了，戍時三刻，我去你房間找你。”邱秉文沈聲道。

與鈴君一樣，他也只知燕國利用雪的厚度做了陷阱，可具體是怎樣的陷阱，在哪段路上做的陷阱，不得而知。

“好！”牧鈴君點頭，隨後站起沖對方抱拳：“我先回去休息準備，告辭。”

“本王送你。”邱秉文言罷，不待女子拒絕，先一步上前拉開房門。

見對方熱情不減，牧鈴君好看的眉頭微微擰起，無奈地行了出去。

她就不明白了，他這般驕傲的人，怎忽然就變了性子呢？

方才她那番話，莫說對於他，便是當初她對他熱情最勝時他說出那樣一番話來，她都會立即打退堂鼓，悄悄將自己的小心思熄了。

二人並肩而行，一路沈默無言。

快到軍營時，牧鈴君忽然停下腳步，深吸一口氣：“懷王殿下……”

“你到了，本王也該回去了。”邱秉文打斷女子的話，轉身意欲離去。

牧鈴君眼疾手快地伸手將人攔住，沈聲道：“懷王殿下，莫說整個景國，單就京都而言，喜歡你，想嫁給你的女子何止萬千人，你又何必在我這耗費心思？”

“破鏡難圓，你不計較我曾經對你的算計我很感激，但也僅僅只是感激，我對你的感情，在三年前我決定離開時便斷了個幹凈。”

“你當初可以追求本王，為何如今本王不能追求你？”邱秉文轉身，正面面對著女子，一字一句認真道：“牧鈴君，這不公平！”

“我當初追求你，你有權利拒絕我，如今你追求我，我也有權利拒絕你。”牧鈴君退後半步，將二人距離拉開，擡眼直勾勾地望著男子的眼睛，仿佛這樣就能讓他看到自己的決心：“我不會接受你。”

“我也不會放棄追求你。”邱秉文一步步逼近，將二人距離由安全拉至壓迫。

他居高臨下地望著那張英氣張揚的面龐，身子稍稍放低，聲音隨之柔和：“鈴君，回到我身邊，好不好，我會用餘生好好待你。”

說話間，他輕輕扶正女子肩膀：“我失去過，會更珍惜，更呵護你，你若是選擇別的男人，萬一他們與本王以前一樣犯糊塗呢？”

“那我會一劍殺了他！”牧鈴君望著男子眼睛，輕巧勾起唇角：“我若再嫁，沒有三妻四妾，沒有和離，只有喪偶。”

“你這些要求本王都能做到。”邱秉文扶著女子雙肩的手緩緩下移，抓住女子手腕，霸道地將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你若再次嫁給本王，沒有三妻四妾，沒有和離，若本王負你，你可以閹了本王，也可以一劍斬了本王。”

“你……”牧鈴君訝然，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晃神間，唇上兀地一熱。

她猛然回過神來，一把將人推開，反手朝男子臉上打去。

“啪！”清脆的巴掌聲響起，牧鈴君兀地怔住。

她眼珠子動了動，落在自己打人的手上，隨後轉向男子紅腫的左臉。

“我……”她囁嚅著唇想解釋些什麽，唇瓣再度被堵住。

邱秉文一手摟著女子纖細腰肢，一手扣住女子後腦，以絕對的侵略性吮吸啃咬著女子柔軟的唇瓣。

她打了他，她竟然對他動手，要知道，她從來寧願自傷，也舍不得傷他分毫。

失控感襲來，似乎一切都脫離了原本軌跡，向著不可控制的方向奔行，似乎她已經離他越來越遠。

邱秉文強行撬開女子的牙關，唇瓣被狠狠咬出血來也不願松口。

她是他的，只能是他的，上輩子，這輩子，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他絕不允許她有別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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