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針鋒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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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爾西的球員和球迷們當然有理由置疑主裁判的這個判罰。他們可以說雨天地滑，費雷拉根本沒有鏟到裏貝裏，是他自己滑倒的，或者說裏貝裏假摔騙點球。可他們的置疑甚至是抗議，都沒法改變現在的結果。
開場僅僅十一分鐘，右後衛保羅·費雷拉就因為背後鏟人被主裁判紅牌罰下，而且還判給了諾丁漢森林一個點球。
被鏟倒的裏貝裏躺在場外，正在接受隊醫的治療，看起來情況不是很嚴重。費雷拉則站起來，看著主裁判向他高高舉起的紅牌，眼神迷茫。他現在腦袋裏面一團亂麻，不僅被紅牌罰下，還送給對方一個點球，讓切爾西在人數和比分上都處於了劣勢。
※※※
在場下看到這一幕的穆裏尼奧緊抿著嘴唇。費雷拉是他從波爾圖帶來的，是他在新俱樂部最值得信賴的幾個球員之一——畢竟是老部下了——因此他放著威廉·加拉斯和格倫·約翰遜不用，堅持使用費雷拉，就是希望讓自己人占據切爾西一線隊主力的位置，讓他帥位牢固。可是沒想到，在波爾圖表現那麽出色、那麽搶眼的費雷拉，到了倫敦竟然遲遲無法適應英格蘭足球的風格，一場比賽踢得比一場比賽差，到最後幹脆沒有信心了。
也許到了該放棄費雷拉的時候了……
※※※
“紅牌！點球！看著這混亂的場面……保羅·費雷拉的表演簡直一團糟！這個可憐的葡萄牙人完全跟不上裏貝裏的節奏和速度，他被對方耍得團團轉，最後只能用一次犯規結束了這場失敗的比賽。”
看著主裁判板著臉的表情，費雷拉連為自己申辯的力氣都沒有了，他低頭轉身走下了場。
諾丁漢森林這邊，隊醫告訴唐恩裏貝裏腳踝沒有什麽問題的時候，他長出了一口氣。法國人憑借自己的出色表現，已經成了森林隊的絕對主力。如果他有個什麽三長兩短，森林隊的進攻威力就要大打折扣了。
現在既然裏貝裏沒事，而切爾西不僅少了一個人，還被判點球，形勢對於森林隊來說可謂非常有利了。
伊斯特伍德把足球放在點球點上，然後後退準備射門。
站在他面前的是捷克的天才門將切赫，身高一米九七的大個子，身手矯健，反應迅速。當他張開雙臂往門前一站的時候，球門仿佛被完全封住了。
切爾西人心裏還留有一絲僥幸——點球並非是百分之百的進球率，加上雨天地滑，說不定伊斯特伍德支撐腳沒站穩，滑倒射飛了呢？
但是，伊斯特伍德很快就親自戳破了他們幻想的泡泡。
主裁判哨聲響起之後，他有力且快速地助跑後大力抽射！
切赫判斷錯了方向，他盡力向球門右邊撲去，足球卻飛向了中路。
“球進了！1：0！主場作戰的諾丁漢森林領先切爾西！”
城市球場的看臺上跟著發出了巨大的轟鳴聲，剛才還喊著布萊恩·克勞夫的名字，現在他們則跺著腳拍著巴掌為弗雷迪·伊斯特伍德歡呼。
森林隊上下為這個進球慶祝的時候，穆裏尼奧則纏住第四官員，向他抗議主裁判不公正的判罰。第四官員警告穆裏尼奧小心一點，沒有確鑿證據的話不要瞎說。何況在場上主裁判就是規則，他的判罰是不可能更改的。
唐恩才不管穆裏尼奧這麽做有什麽用意。在和教練組的成員們慶祝完進球，他幹脆就站在了場邊督戰。現在他的球隊領先一球，對方少一個人，形勢對自己有利。他需要提防的是穆裏尼奧的反撲，提醒球員們保持正常心。
等球員們重新站在場上準備開球的時候，唐恩在場邊大喊大叫地吸引了森林隊球員註意力。接著他雙手下壓，做了一個“穩下來”的手勢。
最危險的時刻往往就是自己球隊剛剛領先之後。這時很容易因為思想不統一，註意力不集中，而被對方抓住機會扳平比分。那對士氣的打擊可是巨大的。
除了讓自己的球員穩下來，唐恩什麽都不需要做。球隊目前狀況良好，他只需要在一旁靜靜等待穆裏尼奧先作調整。
※※※
穆裏尼奧很快做出了自己的調整。他用威廉·加拉斯換下了前鋒凱日曼。現在他首先需要考慮的問題是不能再繼續丟球，而不是贏森林隊多少個球了……
切爾西的中場核心是蘭帕德，但他的主要作用不是組織分球，而是自己得分。甚至可以說，蘭帕德是因為穆裏尼奧的這種戰術安排才徹底功成名就的。
唐恩這場比賽讓阿爾貝蒂尼去防蘭帕德，主要就是防止蘭帕德插上之後的射門得分。蘭帕德不是組織型中場，讓他傳球什麽的，他的威脅就要打一個折扣。
原來唐恩還擔心阿爾貝蒂尼一個人對付不了，但是現在他沒這個擔心了。切爾西少了一個人，被迫換下一名前鋒，換上一個後衛，森林隊防守的壓力就小了很多。於是他調整了自己的策略：喬治·伍德還是和皮奎協防德羅巴，而蘭帕德則交給了阿爾貝蒂尼和馬修·埃普森。
少了一個人的切爾西很堅決地打起了後場長傳找德羅巴的戰術。在丟球之後，森林隊的防守壓力瞬間陡增。
有句話怎麽說的來著？
沒什麽技術含量，但是很有效。
在英格蘭用長傳沖吊的戰術就是如此。
德羅巴的身體和頭球能力，讓他能充當一個非常合格的做球中鋒。因為凱日曼被換下，蘭帕德更頻繁地插上，幾乎相當於一個前鋒了。德羅巴總是會把球拿住，然後找蘭帕德。皮奎在和他的正面交鋒中完全不占上風，經驗差得太多，身體方面也略微吃虧。而且伍德和皮奎兩人防守的話，也要面臨一個配合問題。
特裏後場大腳起球，再找德羅巴。非洲人靠著皮奎，不讓他繞到身前來，然後起跳接球。被擠到身後的皮奎只能無奈地看著非洲人跳起來把球頂了出去。
蘭帕德在阿爾貝蒂尼的幹擾下接到了球。他沒有走中路，而是斜帶往右邊路。剛才給蘭帕德傳球的德羅巴則轉身跑向門前，準備接應蘭帕德的傳球。
喬治·伍德看了看情況，決定聽唐恩的指示，跟著德羅巴進禁區。
森林隊的防守註意力都放到了德羅巴和蘭帕德身上，禁區前反而空了。蘭帕德非常及時地送出一腳橫傳，目標並不是在門前的德羅巴，而是禁區外面的喬·科爾！
“切爾西的機會！”
喬·科爾突然出現在中路，殺了諾丁漢森林一個措手不及。埃普森轉身撲向他，但距離太遠，必定來不及封堵喬·科爾的射門。
看到喬·科爾面對足球掄起了右腿，穆裏尼奧從教練席上猛地站了起來，瞪大了眼睛死死盯著諾丁漢森林的球門。
“直接……抽射！！”
喬·科爾的遠射很神經刀，時靈時不靈。靈的時候一準兒是世界波，不靈的時候毫無威脅。那麽這次究竟是靈還是不靈呢？
足球從封堵射門的馬修·埃普森頭頂上飛過，從躍起的達倫·沃德手指尖上飛過，又從球門橫梁上方飛過——射高了！
城市球場發出巨大的吸氣聲，這一腳射門只是擦著橫梁飛了出去，確實夠驚險的。
“該死！又漏人了！”唐恩在教練席抱怨了一句。沒有丟球真是萬幸。“後防線的精力總是不夠集中。大衛，這是我們的老問題了。”
“托尼，我覺得這問題通過訓練是沒法解決的，但是有兩個辦法也許會很有效。第一，不斷積累比賽經驗，知道應該在什麽時候保持註意力：第二，中場休息的時候，用你的咆哮和口水讓那群小子清醒一些。”克裏斯拉克笑了起來。
唐恩撓撓頭：“等中場休息的話恐怕就晚了。”
他起身走到場邊，然後深吸一口氣，沖著場內吼道：“盯緊你們的人！別讓他從你們的視線內消失！盯住他們！幹掉他們！”
他一拳砸在自己的掌心。
喬·科爾把足球射出去的時候，穆裏尼奧以為這球十拿九穩，沒想到最後貼著橫梁飛了出去。看得他是猛地靠在椅背上，用力跺了跺腳，還歪頭無聲地罵了句粗口。
他正好看到站在場邊大聲咆哮的唐恩。
幹掉我們？
他斜眼瞥向唐恩，眉頭緊皺，撅起了嘴。
別以為領先一球，還比我們多一個人，就能贏下比賽了。
他也起身走向場邊，然後向兩個邊後衛伸出雙指，指向森林隊球門的方向，示意他們積極前插，別擔心身後的空檔會被對手利用。如果森林隊膽敢再從邊路發動進攻，就用我們的進攻壓他們回去！
※※※
上半場接下來的大部分時間，反而是少一個人的切爾西占據了優勢。他們壓著森林隊的半場狂轟濫炸，落後且少一人的藍軍似乎反被激出了火氣。
唐恩堅信有什麽樣的主教練，就有什麽樣性格的球隊。以前拉涅利時代的切爾西雖然隊徽中有頭獅子，卻軟綿綿得像只貓。如今這支切爾西，自從穆裏尼奧接手以來，葡萄牙人的個性就逐漸烙刻了上去。狂放不羈、目空一切、高傲自負……這樣的球隊在困境中反而能爆發出更強大的戰鬥力——因為他們絕不允許被一支升班馬擊敗。
唐恩是知道這一點的，所以他才在喬·科爾射門之後大聲提醒球員們註意，這可是切爾西反撲的一個標志。
現在的森林隊已經激怒了一頭兇猛的野獸，正是最危險的時刻。切爾西的攻勢一浪接一浪。德羅巴給森林隊的後防線制造了非常大的麻煩。憑借這條經驗不足的防線要想徹底防住德羅巴和蘭帕德，實在困難。
“蘭帕德遠射！達倫·沃德奮力撲出！”
“德羅巴頭球攻門！角度刁鉆，近在咫尺！達倫·沃德已經放棄了……啊！但是門柱幫了他！”
“喬·科爾……漂亮的技術，過去了！面對馬修·埃普森，腳後跟傳球！弗蘭克·蘭帕德——這次是皮奎！西班牙小將用身體擋住了蘭帕德的大力射門！他躺在地上起不來了，主裁判波爾在示意隊醫過去……這真是一場激烈的比賽。切爾西的射門一腳接一腳，讓森林隊完全喘不過氣來！喬治·伍德和阿爾貝蒂尼的中場也在藍軍強大的攻勢下丟失了控制權。切爾西的進攻幾乎暢通無阻！諾丁漢森林丟掉了他們最重要的一塊陣地，看來形勢不妙。”
趁著皮奎在場上接受隊醫檢查的時候，唐恩把阿爾貝蒂尼叫了過來，用非常簡單的英語單詞，配合手勢告訴他：“斷球之後盡量大腳向前開，別想在後面把球控制住再一層層傳上去。切爾西前場逼得緊，搶得兇，足球多在我們腳下停留一秒鐘，對我們球門的威脅就多一秒鐘。打簡單點，看到高個子克勞奇了嗎？把球都向他那兒送！”
阿爾貝蒂尼點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於是唐恩拍拍他的肩膀，讓他回去。
皮奎在隊醫的攙扶下，捂著胸膛站起來，彎著腰走下場。可能要進一步接受治療，或許只是一個儀式——受傷球員就算已經沒事了，也要在隊醫的陪同下先行下場，然後站在場邊，等待主裁判的進場許可。
切爾西的喬·科爾則跑向角球點，準備開這個角球。
唐恩站在場邊，緊張地註視著擁擠混亂的門前。皮奎的離場肯定會被切爾西利用……果然！他看到穆裏尼奧同樣在場邊用力揮手招呼後面的卡瓦略和特裏都上去。
“這個混蛋……”唐恩小聲嘟囔了一句，然後他也大聲喊道，“克勞奇！回去，回去防守！”
克勞奇是森林隊的場上最高高度，但角球防守他是不需要回到禁區內，因為唐恩在隨時準備角球後的反擊。現在皮奎不在，也只能讓頭球依然不算太好的克勞奇去客串中後衛。
作為球隊隊長的中後衛特裏，一邊向禁區裏面跑，一邊攥著拳頭給隊友們鼓勁：“夥計們！現在他們和我們的人數一樣，這是最好的機會，別浪費了！”
阿爾貝蒂尼則同樣高聲給隊友打氣。可惜他的英語水平進展緩慢，不能說長句，只能喊一些簡單的短語和單詞：“防守！註意對手！壓迫他們！”
喬治·伍德混在人群中，牢牢盯住自己眼前的那個留了滿腦袋小辮的黑人。皮奎不在了，他理所當然地認為德羅巴就是他需要在這次角球防守中盯住的目標。進入超級聯賽以來，打了六場比賽，伍德覺得在身體上自己幾乎沒有對手，但是這場比賽中德羅巴讓他感到了吃力。伍德知自己的技術不好，所以他從不和對手比較技術，而是對身體對抗很看重，因為他覺得這是他能夠在森林隊打上主力的重要原因。
如今，碰上了一個讓他都覺得有些吃力的對手，他並沒有感到沮喪或者恐懼，反而讓他覺得有些興奮。一股躍躍欲試的激情在內心深處蠢蠢欲動，他渴望和這個黑大個來一次正面較量——前面都是皮奎主要防守德羅巴，他在旁輔助，加上德羅巴是前鋒，和打中後衛的皮奎位置正好對上，伍德並沒有太好的機會。
現在皮奎不在，機會來了……
他用力靠了上去。感受到身後有人貼上來的德羅巴扭了下身子，胳膊肘正好撞在伍德的胸部。這球要換成經驗豐富的老隊員，早就順勢倒在地上裝上了。可伍德哪管那麽多？他把德羅巴這個動作當作了對自己挑戰的回應，於是毫不示弱地又頂了上去。
德羅巴覺得壓力沒消反而陡增，知道對方是和自己鉚上了。於是肩膀一聳，希望將伍德擠出自己的位置。
伍德沒有用手拉，而是側身想擠到德羅巴身前，卡住位置不讓德羅巴起跳接球。
但是在身體對抗中他沒有占到便宜，德羅巴牢牢卡在他的前面，寸步不讓。
兩人的糾纏很快就引起了主裁判的註意。他鳴哨示意喬·科爾先別開角球，然後跑到門前，指著德羅巴和喬治·伍德，平揮雙手讓他們分開。
“註意你們的動作！”波爾嚴厲地警告二人。
德羅巴攤開手，委屈地表示是伍德先撞過來的，而喬治·伍德則盯著德羅巴，對旁邊的波爾視若無睹。當然，兩人確實分開了——分開了大約兩指寬的距離。
警告過兩人之後，波爾後退著跑出了禁區。接著他示意喬·科爾可以開球。
波爾剛剛離開，德羅巴和伍德又貼上了。只是他們的動作看起來沒有剛才那麽激烈了，兩人在暗中使勁而已……
一聲哨響。喬·科爾助跑，送出一腳又平又快的球，直奔球門近角——德羅巴所在的位置！
兩人幾乎同時起跳。但是德羅巴在起跳的時候身體就稍微向後仰了一下，對此毫無防備的喬治·伍德被德羅巴壓在了身下，有力使不出，跳也跳不高，更別說和對手爭頂了。
球到額前，沒有幹擾的德羅巴甩頭攻門！
這一次門柱沒有再站在達倫·沃德一邊，足球從近角竄進了網窩。
“GOOOOOOAL！漂亮！切爾西堅持不懈的努力終於收到了回報！在上半場還有四分鐘就進入傷停補時階段的時候，他們扳平了比分。可怕的德羅巴！在和喬治·伍德的對抗中完全占據了上風。野獸！”
進球後的德羅巴連回頭看一眼失敗者的興趣都沒有，他張開雙臂沖向角旗，和為自己助攻的喬·科爾擁抱在一起。身後是蜂擁而至的切爾西球員。
客場看臺上的切爾西球迷們在蒙蒙細雨中瘋狂地揮舞著拳頭。開局就被判點球，紅牌罰下一人，到現在扳平了比分，他們終於可以揚眉吐氣了。
※※※
“他媽的！”因為丟球而憤怒的唐恩一記回旋踢，踢飛了腳邊的礦泉水瓶。
這水瓶正好墜到了切爾西教練指揮區域邊，“嘭”的一聲把正在慶祝進球的穆裏尼奧嚇了一跳，噴出來的水還濺了他一褲子……
唐恩當然沒有看到這水瓶最終落在了哪兒。因為他踢完就轉過身走向教練席。
穆裏尼奧顯然對唐恩這麽做很不滿，他認為唐恩這是故意挑釁，於是他幹脆也一腳將水瓶踢了回去！
這兩位教練的腳法還真好，唐恩踢到穆裏尼奧腳下，穆裏尼奧也踢回到了唐恩腳下，又是“嘭”的一聲。唐恩發現剛才被他踢出去的水瓶又回到了自己腳邊，他有些吃驚，然後聽到後面似乎有人在高聲呼喝著。
他轉過身去，就看到穆裏尼奧不爽的表情，指著他說著什麽，但這時候球場內太吵了，他什麽都聽不清。
客場球迷的歡呼聲、主場球迷的噓聲交織在一起，鬼才聽得清穆裏尼奧的翻譯腔呢。
於是他把手放在耳邊，側頭作了一個聽不清的姿勢。這更是被穆裏尼奧視為赤裸裸的挑釁——裝聾作啞嗎？！
“瞧瞧場邊發生了什麽？”解說員的聲音聽起來比剛才德羅巴進球的時候還要興奮和高亢，“穆裏尼奧和托尼·唐恩！這兩個人之間似乎發生了一些什麽事……讓我們看看重放……漂亮！托尼·唐恩轉身抽射為森林隊先拔頭籌！但是很快穆裏尼奧馬上用一腳弧線球還以顏色！1：1平！雙方暫時打成平局！這真是從場上精彩到場邊的比賽啊！”
就在雙方主教練幾乎要搶光進球隊員風頭的時候，第四官員終於挺身而出，插在兩個劍拔弩張的主教練中間，嚴厲警告他們：“請註意你們的身份，先生們！你們是球隊的主教練，必須給場上球員做出正確的表率！”
“當然。我在給我的球員們示範怎麽才能把球送進對方的大門。”唐恩歪著頭，聳聳肩，滿不在乎道。
“托尼·唐恩先生……”
“是的。我也在告訴我的球員，如何有效地扳平比分。結果您也看到了，我確實起到了正確的表率作用，第四官員先生。”穆裏尼奧毫不示弱，盯著唐恩回應道。
“何塞·穆裏尼奧先生！”碰上這樣兩個在聯案中最有個性的主教練，第四官員頓覺頭疼，他不得不使出殺手銅，“我再次警告你們！這是比賽，你們是主教練，請註意自己的言行會造成什麽樣的影響！我希望你們保持克制和冷靜，否則的話，我不得不讓主裁判把二位一起請上看臺！”他指了指人潮湧動的紅色看臺。
這個威脅很有效，兩個人都老實了——最起碼是表面上老實了下來。他們攤開手，示意自己都不會再糾纏下去了。
“很好，我希望你們配合我的工作。現在，請二位回到你們的位置上去。”
唐恩瞟了一眼穆裏尼奧，轉身走了回去。穆裏尼奧和他同時轉身，張開雙臂走回去與教練席和替補席上的人繼續慶祝德羅巴的進球了。和唐恩的再次鬥嘴中，他不處下風，自己的球隊在場上又扳平了比分，心情不錯的他甚至想要在對手面前刻意表現自己的興奮，故意氣唐恩。
唐恩一走回教練席，臉就陰了下來，比正在下著小雨的天空還要陰沈。
“該死！混蛋！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會出事！被切爾西壓著打了二十五分鐘，我們完全拿不出辦法來！”
“托尼，算上傷停補時距離上半場結束還有大約六分鐘。”克裏斯拉克報上了時間。
“嗯……提醒球員們按照原來的節奏比賽，別被這個丟球影響了發揮。”唐恩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這樣的事情他交給助理教練做了，現在他心情不好，怕反而影響了球員。“我們……中場休息的時候再做調整……”
※※※
其他人都被場邊發生的兩個主帥間的交鋒吸引了註意力。只有喬治·伍德卻還坐在濕漉漉的地上，看著歡呼慶祝的切爾西人。
在和德羅巴的交鋒中，他敗了。那種感覺，就好像心裏猛地一下空了。球隊的努力因為自己的失敗而付諸流水，他表面上什麽都沒顯露，其實內心並不好受。他覺得自己沒有完成任務，也一定讓在家裏看比賽轉播的媽媽失望了。
這時候，一個人走過來，向他伸出了手。這是一只戴著隊長袖標的手。
“起來，比賽還沒結束。”
伍德沒有接過阿爾貝蒂尼遞上來的手，而是選擇了自己站起來。
“喬治，沮喪失神這樣的事情，等你真的輸了比賽之後再做吧。現在讓我們繼續。”阿爾貝蒂尼拍了拍喬治·伍德寬厚結實的肩膀，和他一起走向了中圈。
伍德什麽都沒說，但他點了點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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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場僅僅十一分鐘，右後衛保羅·費雷拉就因為背後鏟人被主裁判紅牌罰下，而且還判給了諾丁漢森林一個點球。
被鏟倒的裏貝裏躺在場外，正在接受隊醫的治療，看起來情況不是很嚴重。費雷拉則站起來，看著主裁判向他高高舉起的紅牌，眼神迷茫。他現在腦袋裏面一團亂麻，不僅被紅牌罰下，還送給對方一個點球，讓切爾西在人數和比分上都處於了劣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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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場下看到這一幕的穆裏尼奧緊抿著嘴唇。費雷拉是他從波爾圖帶來的，是他在新俱樂部最值得信賴的幾個球員之一——畢竟是老部下了——因此他放著威廉·加拉斯和格倫·約翰遜不用，堅持使用費雷拉，就是希望讓自己人占據切爾西一線隊主力的位置，讓他帥位牢固。可是沒想到，在波爾圖表現那麽出色、那麽搶眼的費雷拉，到了倫敦竟然遲遲無法適應英格蘭足球的風格，一場比賽踢得比一場比賽差，到最後幹脆沒有信心了。
也許到了該放棄費雷拉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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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牌！點球！看著這混亂的場面……保羅·費雷拉的表演簡直一團糟！這個可憐的葡萄牙人完全跟不上裏貝裏的節奏和速度，他被對方耍得團團轉，最後只能用一次犯規結束了這場失敗的比賽。”
看著主裁判板著臉的表情，費雷拉連為自己申辯的力氣都沒有了，他低頭轉身走下了場。
諾丁漢森林這邊，隊醫告訴唐恩裏貝裏腳踝沒有什麽問題的時候，他長出了一口氣。法國人憑借自己的出色表現，已經成了森林隊的絕對主力。如果他有個什麽三長兩短，森林隊的進攻威力就要大打折扣了。
現在既然裏貝裏沒事，而切爾西不僅少了一個人，還被判點球，形勢對於森林隊來說可謂非常有利了。
伊斯特伍德把足球放在點球點上，然後後退準備射門。
站在他面前的是捷克的天才門將切赫，身高一米九七的大個子，身手矯健，反應迅速。當他張開雙臂往門前一站的時候，球門仿佛被完全封住了。
切爾西人心裏還留有一絲僥幸——點球並非是百分之百的進球率，加上雨天地滑，說不定伊斯特伍德支撐腳沒站穩，滑倒射飛了呢？
但是，伊斯特伍德很快就親自戳破了他們幻想的泡泡。
主裁判哨聲響起之後，他有力且快速地助跑後大力抽射！
切赫判斷錯了方向，他盡力向球門右邊撲去，足球卻飛向了中路。
“球進了！1：0！主場作戰的諾丁漢森林領先切爾西！”
城市球場的看臺上跟著發出了巨大的轟鳴聲，剛才還喊著布萊恩·克勞夫的名字，現在他們則跺著腳拍著巴掌為弗雷迪·伊斯特伍德歡呼。
森林隊上下為這個進球慶祝的時候，穆裏尼奧則纏住第四官員，向他抗議主裁判不公正的判罰。第四官員警告穆裏尼奧小心一點，沒有確鑿證據的話不要瞎說。何況在場上主裁判就是規則，他的判罰是不可能更改的。
唐恩才不管穆裏尼奧這麽做有什麽用意。在和教練組的成員們慶祝完進球，他幹脆就站在了場邊督戰。現在他的球隊領先一球，對方少一個人，形勢對自己有利。他需要提防的是穆裏尼奧的反撲，提醒球員們保持正常心。
等球員們重新站在場上準備開球的時候，唐恩在場邊大喊大叫地吸引了森林隊球員註意力。接著他雙手下壓，做了一個“穩下來”的手勢。
最危險的時刻往往就是自己球隊剛剛領先之後。這時很容易因為思想不統一，註意力不集中，而被對方抓住機會扳平比分。那對士氣的打擊可是巨大的。
除了讓自己的球員穩下來，唐恩什麽都不需要做。球隊目前狀況良好，他只需要在一旁靜靜等待穆裏尼奧先作調整。
※※※
穆裏尼奧很快做出了自己的調整。他用威廉·加拉斯換下了前鋒凱日曼。現在他首先需要考慮的問題是不能再繼續丟球，而不是贏森林隊多少個球了……
切爾西的中場核心是蘭帕德，但他的主要作用不是組織分球，而是自己得分。甚至可以說，蘭帕德是因為穆裏尼奧的這種戰術安排才徹底功成名就的。
唐恩這場比賽讓阿爾貝蒂尼去防蘭帕德，主要就是防止蘭帕德插上之後的射門得分。蘭帕德不是組織型中場，讓他傳球什麽的，他的威脅就要打一個折扣。
原來唐恩還擔心阿爾貝蒂尼一個人對付不了，但是現在他沒這個擔心了。切爾西少了一個人，被迫換下一名前鋒，換上一個後衛，森林隊防守的壓力就小了很多。於是他調整了自己的策略：喬治·伍德還是和皮奎協防德羅巴，而蘭帕德則交給了阿爾貝蒂尼和馬修·埃普森。
少了一個人的切爾西很堅決地打起了後場長傳找德羅巴的戰術。在丟球之後，森林隊的防守壓力瞬間陡增。
有句話怎麽說的來著？
沒什麽技術含量，但是很有效。
在英格蘭用長傳沖吊的戰術就是如此。
德羅巴的身體和頭球能力，讓他能充當一個非常合格的做球中鋒。因為凱日曼被換下，蘭帕德更頻繁地插上，幾乎相當於一個前鋒了。德羅巴總是會把球拿住，然後找蘭帕德。皮奎在和他的正面交鋒中完全不占上風，經驗差得太多，身體方面也略微吃虧。而且伍德和皮奎兩人防守的話，也要面臨一個配合問題。
特裏後場大腳起球，再找德羅巴。非洲人靠著皮奎，不讓他繞到身前來，然後起跳接球。被擠到身後的皮奎只能無奈地看著非洲人跳起來把球頂了出去。
蘭帕德在阿爾貝蒂尼的幹擾下接到了球。他沒有走中路，而是斜帶往右邊路。剛才給蘭帕德傳球的德羅巴則轉身跑向門前，準備接應蘭帕德的傳球。
喬治·伍德看了看情況，決定聽唐恩的指示，跟著德羅巴進禁區。
森林隊的防守註意力都放到了德羅巴和蘭帕德身上，禁區前反而空了。蘭帕德非常及時地送出一腳橫傳，目標並不是在門前的德羅巴，而是禁區外面的喬·科爾！
“切爾西的機會！”
喬·科爾突然出現在中路，殺了諾丁漢森林一個措手不及。埃普森轉身撲向他，但距離太遠，必定來不及封堵喬·科爾的射門。
看到喬·科爾面對足球掄起了右腿，穆裏尼奧從教練席上猛地站了起來，瞪大了眼睛死死盯著諾丁漢森林的球門。
“直接……抽射！！”
喬·科爾的遠射很神經刀，時靈時不靈。靈的時候一準兒是世界波，不靈的時候毫無威脅。那麽這次究竟是靈還是不靈呢？
足球從封堵射門的馬修·埃普森頭頂上飛過，從躍起的達倫·沃德手指尖上飛過，又從球門橫梁上方飛過——射高了！
城市球場發出巨大的吸氣聲，這一腳射門只是擦著橫梁飛了出去，確實夠驚險的。
“該死！又漏人了！”唐恩在教練席抱怨了一句。沒有丟球真是萬幸。“後防線的精力總是不夠集中。大衛，這是我們的老問題了。”
“托尼，我覺得這問題通過訓練是沒法解決的，但是有兩個辦法也許會很有效。第一，不斷積累比賽經驗，知道應該在什麽時候保持註意力：第二，中場休息的時候，用你的咆哮和口水讓那群小子清醒一些。”克裏斯拉克笑了起來。
唐恩撓撓頭：“等中場休息的話恐怕就晚了。”
他起身走到場邊，然後深吸一口氣，沖著場內吼道：“盯緊你們的人！別讓他從你們的視線內消失！盯住他們！幹掉他們！”
他一拳砸在自己的掌心。
喬·科爾把足球射出去的時候，穆裏尼奧以為這球十拿九穩，沒想到最後貼著橫梁飛了出去。看得他是猛地靠在椅背上，用力跺了跺腳，還歪頭無聲地罵了句粗口。
他正好看到站在場邊大聲咆哮的唐恩。
幹掉我們？
他斜眼瞥向唐恩，眉頭緊皺，撅起了嘴。
別以為領先一球，還比我們多一個人，就能贏下比賽了。
他也起身走向場邊，然後向兩個邊後衛伸出雙指，指向森林隊球門的方向，示意他們積極前插，別擔心身後的空檔會被對手利用。如果森林隊膽敢再從邊路發動進攻，就用我們的進攻壓他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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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半場接下來的大部分時間，反而是少一個人的切爾西占據了優勢。他們壓著森林隊的半場狂轟濫炸，落後且少一人的藍軍似乎反被激出了火氣。
唐恩堅信有什麽樣的主教練，就有什麽樣性格的球隊。以前拉涅利時代的切爾西雖然隊徽中有頭獅子，卻軟綿綿得像只貓。如今這支切爾西，自從穆裏尼奧接手以來，葡萄牙人的個性就逐漸烙刻了上去。狂放不羈、目空一切、高傲自負……這樣的球隊在困境中反而能爆發出更強大的戰鬥力——因為他們絕不允許被一支升班馬擊敗。
唐恩是知道這一點的，所以他才在喬·科爾射門之後大聲提醒球員們註意，這可是切爾西反撲的一個標志。
現在的森林隊已經激怒了一頭兇猛的野獸，正是最危險的時刻。切爾西的攻勢一浪接一浪。德羅巴給森林隊的後防線制造了非常大的麻煩。憑借這條經驗不足的防線要想徹底防住德羅巴和蘭帕德，實在困難。
“蘭帕德遠射！達倫·沃德奮力撲出！”
“德羅巴頭球攻門！角度刁鉆，近在咫尺！達倫·沃德已經放棄了……啊！但是門柱幫了他！”
“喬·科爾……漂亮的技術，過去了！面對馬修·埃普森，腳後跟傳球！弗蘭克·蘭帕德——這次是皮奎！西班牙小將用身體擋住了蘭帕德的大力射門！他躺在地上起不來了，主裁判波爾在示意隊醫過去……這真是一場激烈的比賽。切爾西的射門一腳接一腳，讓森林隊完全喘不過氣來！喬治·伍德和阿爾貝蒂尼的中場也在藍軍強大的攻勢下丟失了控制權。切爾西的進攻幾乎暢通無阻！諾丁漢森林丟掉了他們最重要的一塊陣地，看來形勢不妙。”
趁著皮奎在場上接受隊醫檢查的時候，唐恩把阿爾貝蒂尼叫了過來，用非常簡單的英語單詞，配合手勢告訴他：“斷球之後盡量大腳向前開，別想在後面把球控制住再一層層傳上去。切爾西前場逼得緊，搶得兇，足球多在我們腳下停留一秒鐘，對我們球門的威脅就多一秒鐘。打簡單點，看到高個子克勞奇了嗎？把球都向他那兒送！”
阿爾貝蒂尼點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於是唐恩拍拍他的肩膀，讓他回去。
皮奎在隊醫的攙扶下，捂著胸膛站起來，彎著腰走下場。可能要進一步接受治療，或許只是一個儀式——受傷球員就算已經沒事了，也要在隊醫的陪同下先行下場，然後站在場邊，等待主裁判的進場許可。
切爾西的喬·科爾則跑向角球點，準備開這個角球。
唐恩站在場邊，緊張地註視著擁擠混亂的門前。皮奎的離場肯定會被切爾西利用……果然！他看到穆裏尼奧同樣在場邊用力揮手招呼後面的卡瓦略和特裏都上去。
“這個混蛋……”唐恩小聲嘟囔了一句，然後他也大聲喊道，“克勞奇！回去，回去防守！”
克勞奇是森林隊的場上最高高度，但角球防守他是不需要回到禁區內，因為唐恩在隨時準備角球後的反擊。現在皮奎不在，也只能讓頭球依然不算太好的克勞奇去客串中後衛。
作為球隊隊長的中後衛特裏，一邊向禁區裏面跑，一邊攥著拳頭給隊友們鼓勁：“夥計們！現在他們和我們的人數一樣，這是最好的機會，別浪費了！”
阿爾貝蒂尼則同樣高聲給隊友打氣。可惜他的英語水平進展緩慢，不能說長句，只能喊一些簡單的短語和單詞：“防守！註意對手！壓迫他們！”
喬治·伍德混在人群中，牢牢盯住自己眼前的那個留了滿腦袋小辮的黑人。皮奎不在了，他理所當然地認為德羅巴就是他需要在這次角球防守中盯住的目標。進入超級聯賽以來，打了六場比賽，伍德覺得在身體上自己幾乎沒有對手，但是這場比賽中德羅巴讓他感到了吃力。伍德知自己的技術不好，所以他從不和對手比較技術，而是對身體對抗很看重，因為他覺得這是他能夠在森林隊打上主力的重要原因。
如今，碰上了一個讓他都覺得有些吃力的對手，他並沒有感到沮喪或者恐懼，反而讓他覺得有些興奮。一股躍躍欲試的激情在內心深處蠢蠢欲動，他渴望和這個黑大個來一次正面較量——前面都是皮奎主要防守德羅巴，他在旁輔助，加上德羅巴是前鋒，和打中後衛的皮奎位置正好對上，伍德並沒有太好的機會。
現在皮奎不在，機會來了……
他用力靠了上去。感受到身後有人貼上來的德羅巴扭了下身子，胳膊肘正好撞在伍德的胸部。這球要換成經驗豐富的老隊員，早就順勢倒在地上裝上了。可伍德哪管那麽多？他把德羅巴這個動作當作了對自己挑戰的回應，於是毫不示弱地又頂了上去。
德羅巴覺得壓力沒消反而陡增，知道對方是和自己鉚上了。於是肩膀一聳，希望將伍德擠出自己的位置。
伍德沒有用手拉，而是側身想擠到德羅巴身前，卡住位置不讓德羅巴起跳接球。
但是在身體對抗中他沒有占到便宜，德羅巴牢牢卡在他的前面，寸步不讓。
兩人的糾纏很快就引起了主裁判的註意。他鳴哨示意喬·科爾先別開角球，然後跑到門前，指著德羅巴和喬治·伍德，平揮雙手讓他們分開。
“註意你們的動作！”波爾嚴厲地警告二人。
德羅巴攤開手，委屈地表示是伍德先撞過來的，而喬治·伍德則盯著德羅巴，對旁邊的波爾視若無睹。當然，兩人確實分開了——分開了大約兩指寬的距離。
警告過兩人之後，波爾後退著跑出了禁區。接著他示意喬·科爾可以開球。
波爾剛剛離開，德羅巴和伍德又貼上了。只是他們的動作看起來沒有剛才那麽激烈了，兩人在暗中使勁而已……
一聲哨響。喬·科爾助跑，送出一腳又平又快的球，直奔球門近角——德羅巴所在的位置！
兩人幾乎同時起跳。但是德羅巴在起跳的時候身體就稍微向後仰了一下，對此毫無防備的喬治·伍德被德羅巴壓在了身下，有力使不出，跳也跳不高，更別說和對手爭頂了。
球到額前，沒有幹擾的德羅巴甩頭攻門！
這一次門柱沒有再站在達倫·沃德一邊，足球從近角竄進了網窩。
“GOOOOOOAL！漂亮！切爾西堅持不懈的努力終於收到了回報！在上半場還有四分鐘就進入傷停補時階段的時候，他們扳平了比分。可怕的德羅巴！在和喬治·伍德的對抗中完全占據了上風。野獸！”
進球後的德羅巴連回頭看一眼失敗者的興趣都沒有，他張開雙臂沖向角旗，和為自己助攻的喬·科爾擁抱在一起。身後是蜂擁而至的切爾西球員。
客場看臺上的切爾西球迷們在蒙蒙細雨中瘋狂地揮舞著拳頭。開局就被判點球，紅牌罰下一人，到現在扳平了比分，他們終於可以揚眉吐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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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媽的！”因為丟球而憤怒的唐恩一記回旋踢，踢飛了腳邊的礦泉水瓶。
這水瓶正好墜到了切爾西教練指揮區域邊，“嘭”的一聲把正在慶祝進球的穆裏尼奧嚇了一跳，噴出來的水還濺了他一褲子……
唐恩當然沒有看到這水瓶最終落在了哪兒。因為他踢完就轉過身走向教練席。
穆裏尼奧顯然對唐恩這麽做很不滿，他認為唐恩這是故意挑釁，於是他幹脆也一腳將水瓶踢了回去！
這兩位教練的腳法還真好，唐恩踢到穆裏尼奧腳下，穆裏尼奧也踢回到了唐恩腳下，又是“嘭”的一聲。唐恩發現剛才被他踢出去的水瓶又回到了自己腳邊，他有些吃驚，然後聽到後面似乎有人在高聲呼喝著。
他轉過身去，就看到穆裏尼奧不爽的表情，指著他說著什麽，但這時候球場內太吵了，他什麽都聽不清。
客場球迷的歡呼聲、主場球迷的噓聲交織在一起，鬼才聽得清穆裏尼奧的翻譯腔呢。
於是他把手放在耳邊，側頭作了一個聽不清的姿勢。這更是被穆裏尼奧視為赤裸裸的挑釁——裝聾作啞嗎？！
“瞧瞧場邊發生了什麽？”解說員的聲音聽起來比剛才德羅巴進球的時候還要興奮和高亢，“穆裏尼奧和托尼·唐恩！這兩個人之間似乎發生了一些什麽事……讓我們看看重放……漂亮！托尼·唐恩轉身抽射為森林隊先拔頭籌！但是很快穆裏尼奧馬上用一腳弧線球還以顏色！1：1平！雙方暫時打成平局！這真是從場上精彩到場邊的比賽啊！”
就在雙方主教練幾乎要搶光進球隊員風頭的時候，第四官員終於挺身而出，插在兩個劍拔弩張的主教練中間，嚴厲警告他們：“請註意你們的身份，先生們！你們是球隊的主教練，必須給場上球員做出正確的表率！”
“當然。我在給我的球員們示範怎麽才能把球送進對方的大門。”唐恩歪著頭，聳聳肩，滿不在乎道。
“托尼·唐恩先生……”
“是的。我也在告訴我的球員，如何有效地扳平比分。結果您也看到了，我確實起到了正確的表率作用，第四官員先生。”穆裏尼奧毫不示弱，盯著唐恩回應道。
“何塞·穆裏尼奧先生！”碰上這樣兩個在聯案中最有個性的主教練，第四官員頓覺頭疼，他不得不使出殺手銅，“我再次警告你們！這是比賽，你們是主教練，請註意自己的言行會造成什麽樣的影響！我希望你們保持克制和冷靜，否則的話，我不得不讓主裁判把二位一起請上看臺！”他指了指人潮湧動的紅色看臺。
這個威脅很有效，兩個人都老實了——最起碼是表面上老實了下來。他們攤開手，示意自己都不會再糾纏下去了。
“很好，我希望你們配合我的工作。現在，請二位回到你們的位置上去。”
唐恩瞟了一眼穆裏尼奧，轉身走了回去。穆裏尼奧和他同時轉身，張開雙臂走回去與教練席和替補席上的人繼續慶祝德羅巴的進球了。和唐恩的再次鬥嘴中，他不處下風，自己的球隊在場上又扳平了比分，心情不錯的他甚至想要在對手面前刻意表現自己的興奮，故意氣唐恩。
唐恩一走回教練席，臉就陰了下來，比正在下著小雨的天空還要陰沈。
“該死！混蛋！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會出事！被切爾西壓著打了二十五分鐘，我們完全拿不出辦法來！”
“托尼，算上傷停補時距離上半場結束還有大約六分鐘。”克裏斯拉克報上了時間。
“嗯……提醒球員們按照原來的節奏比賽，別被這個丟球影響了發揮。”唐恩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這樣的事情他交給助理教練做了，現在他心情不好，怕反而影響了球員。“我們……中場休息的時候再做調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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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都被場邊發生的兩個主帥間的交鋒吸引了註意力。只有喬治·伍德卻還坐在濕漉漉的地上，看著歡呼慶祝的切爾西人。
在和德羅巴的交鋒中，他敗了。那種感覺，就好像心裏猛地一下空了。球隊的努力因為自己的失敗而付諸流水，他表面上什麽都沒顯露，其實內心並不好受。他覺得自己沒有完成任務，也一定讓在家裏看比賽轉播的媽媽失望了。
這時候，一個人走過來，向他伸出了手。這是一只戴著隊長袖標的手。
“起來，比賽還沒結束。”
伍德沒有接過阿爾貝蒂尼遞上來的手，而是選擇了自己站起來。
“喬治，沮喪失神這樣的事情，等你真的輸了比賽之後再做吧。現在讓我們繼續。”阿爾貝蒂尼拍了拍喬治·伍德寬厚結實的肩膀，和他一起走向了中圈。
伍德什麽都沒說，但他點了點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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