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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六回後,莊家放棄坐莊,從裏邊套間出來了。 (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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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莊家的點沒有閑家大的時候,便四下打量身邊的人,趁大家的註意力都在最後開牌上的一瞬間,他隔空去拽那個5000的籌碼,一下子就把籌碼拽到閑家押錢的位置。當然如果開牌莊家大,就正好不用拽了。

但是我使勁看了半天,沒有什麽東西連接著籌碼啊。要說拽,得用繩子或者線,但啥也沒有。我甚至有點懷疑他會氣功,難道他真的會隔空取物?真有點意思。桌上沒人發現他的小秘密,賠碼的丫頭給他賠著錢。又一次出千成功,他和旁邊的對象說著悄悄話,都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23 拴籌碼的發絲能不能捆牢愛情

邋遢小子又要去廁所了,他起身離開時的一個動作提醒了我。他把地方讓給他女朋友占著的時候,好像不願與女朋友分開一分一秒,磨磨嘰嘰道別,戀戀不舍地摸著女孩的頭發。看起來跟其他熱戀的小情侶沒什麽兩樣。就在他手插在他對象的頭發中摸索的過程中,他對象嘴咧了咧,好像是吃痛的樣子。我這一下看明白了:這個傻小子是拽了他對象幾根頭發。他女朋友咧嘴是因為頭發被拽下時有點痛。看著這小子做賊似的往廁所走,我全都明白了,他是去廁所用頭發絲綁籌碼去了,然後把籌碼放在莊家押錢的地方,萬一閑家大,就去拽動連接籌碼的頭發絲,把籌碼移動到閑家的位置,神不知鬼不覺。百家樂上輸廐很大,很少有人會在開牌的時候去註意幾個零散的籌碼。

不記得是哪年的春晚上有一個小品,趙本山和宋丹丹演的,有一段宋丹丹說薅羊毛紡線,趙本山說宋丹丹緊著一只羊薅,把羊薅成禿子,被人發現,批判她薅社會主義羊毛。這小子也是,只能薅女朋友的頭發,這常年玩下來,他女朋友的頭發不得被他給拔光了啊?這小子也真是輸急了,竟能想出這主意!

我發現以後沒有聲張,就是冷眼看著,我得考慮周全再揭穿他。雖概這是個小把戲,輸贏也不多,可也不是那麽好揭穿的,主要是取證困難。他放籌碼的時候去說?拉的時候去說?拉完了去說?證據很難找。一根頭發絲,就是在白天,眼神很好的人趴在桌上都得屏住氣息小心找,一不小心,一口氣就把頭發吹走了。何況是晚上燈下,眾目睽睽,萬一找了半天沒找到,那小子死活不承認的話,其他的玩家都會不信服,說賭場霸道。一般賭場裏發現賭客出千都很謹慎,在沒證據或者沒有十足把捤的時候很少去揭穿,那樣容易引起麻煩。動作太大,還會壞了其他玩家賭博的興致。當時的情形,收集證據有點難度。我又看了一會兒,那小子又操作了幾回。我還是沒想到周全的辦法,期間那小子有一把拽了個空,我估計是沒綁好的緣故。看著那小子和他女朋友雙雙失望的樣子,我想笑。

又看了一會兒,我離開百家樂臺子,找到楊老大,到一個沒人註意的角落說了一下那小子的事。楊老大是一個比較有主見和比較能沈得住氣的人,所以有什麽事我願意找他說。他和我的想法一致,認為必須有個可以拿出來說事的證據才能去揭穿他。他讓我出個主意,但是一時間我沒有好的主意,這個賭場三天兩頭搬家,打一槍換個地方。別說監控設施,除了一些高科技的賭博工具,所有東西都簡陋得很。我想了想,為難地說:“這要是有監控設備嘛,抓他還不容易?”這話提醒了楊老大,他猛一拍腦門,說:“我認識電視臺一個記者哥們,專門做暗訪節目的那種,他有個偷拍的小攝像機,以前給我們顯擺過的,咱們可以借來用一用。”看來只有這個方法了。當天借是肯定不行了,都到下半夜了。只好等第二天,不怕他贏多少,反正抓住了都得吐出來。

合計好了,我折回去又看了一陣。看那小子偷摸的小動作,也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早上散場的時候,他大概贏了4萬多的樣子,摟著女朋友高高興興去換籌碼。目送他們出門,我憋不住想笑,這一晚上薅走他女朋友多少頭發啊?

到了中午,楊老大帶著我去一家咖啡店見了那個電視臺的記者。那個記者帶了一個大家日常生活中用的普通小皮包,可以拿在手裏或者夾在腋下,很常見的一個包,基本沒人會去註意。包裏面有一臺攝像機,他詳細地教我如何使用,還給了兩盤帶子,一盤能錄一個半小時左右。時間絕對夠用了,只是夾在腋下怎麽找角度的問題。那哥們再三申明,攝像機是他單位用的東西,所以他要我們最好快點用完,早點歸還給他。

回去我擺弄熟練後就美美地睡了一下午,就等晚上那個小子再來搞事了。晚上照常開業,那小子帶著他的小對象早早就來了。那小子換了一雙新皮鞋,擦著鍵亮,估計贏了錢去買的,之前那雙鞋口子開得也太大了。他那個小對象也戴了一個金手鐲,沒事就總自己用手去摸摸,看樣子很喜歡,用幾根頭發換金鐲子,想必也很滿意吧。

他來了,我就得開工了。他來之前我已經把機器打開了,剩下的事情就是如何找角度了。由於人多,找好角度並不容易,選來選去,我最後選擇站在配碼丫頭身邊。萬事俱備,就等著他倆出千了。第一次暗拍,感覺很不自然,總感覺自己像做賊似的。那個包前面有個很小的孔,就是攝像頭拍攝的地方,不仔細看絕對看不出來。明知道別人很難發現,但是夾著這個包,我總擔心人家會發現這個包是個攝像機。我自己也想笑,這個都叫啥事啊?那小子做了兩次,都被我拍到了,基本把他拽頭發絲拉籌碼的過程拍出來了。然後我找了個房間和楊老二一起看,效果還不錯,可以拿出來說服人。和楊老二合計了一下,證據拿到了,可以去揭穿他了。考慮到賭桌上那些凱子的情緒,為了不影響他們賭博的興致,楊老大說不要在桌子上拿,就等他去廁所裏綁籌碼的時候直接拿了。

楊老二安排了幾個人在廁所周圍等著那小子。不一會兒,那小子就被賭場裏窮兇極惡的打手抓了。我估計打手們進去抓他的場景一定會很搞笑,因為那小子被幾個人押過來的時候,那幾個人都使勁憋著不笑。而楊老二一本正經的樣子更叫人想笑。估計楊老二總進局子,被人問多了,可算逮到自己問別人一次的機會了,拿腔拿調的。他問那個小子:“知道我們為什麽帶你來這裏嗎?”那小子當然不會承認,一個勁說不知道。楊老二學著警察審問犯人的口氣說:“你好好回憶一下你都做過些什麽事?好好想,給你時間考慮。”看著政工幹部一樣的楊老二,我實在憋不住了就笑了。大家一看有人先笑,都笑了。楊老二自己也拿不住了,也笑得不行了。那小子被大家給笑蒙了,看看這個,看看那個,滿頭霧水。這時,他那個小對象也被外面賭場打雜的找借口給騙來這個房間裏。

出千被抓住可不是看笑話那麽簡單,笑了一陣,看他倆不承認,楊老二立時顯露出了匪氣,上去就是幾個大嘴巴子,那個小子打了好幾個趔趄。楊老二邊打邊罵:“你他媽的也不睜開眼睛看看誰開的場子,竟敢來這裏出郎中(南方賭檔對老千的稱呼)。”所有人都不笑了,惡狠狠地盯著這一對小情侶,等他們認供。那個長頭發女孩看到男朋友被打,急忙護上去,很勇敢地說:“別打他,要打就先打我吧。”楊老二也真能下得了手,抓著她的頭發也是幾個嘴巴子,邊打邊叫囂著想把她剃個禿子。我一看,連女孩子都打上了,急忙去拖住他。打了幾巴掌,楊老二可能也解了氣,就叫大家按住他倆,把攝像機拿出來,把我暗拍的東西放給他們看。看完了,楊老二說:“沒十足的證據我也不會動你的。雖然我們混的,但是也講究……”然後又長篇大論說了一大套,搞得像演講似的。說完了,作勢到處去找剪刀,好像真準備要剃光那個女孩的頭發似的。我急忙拖著他,告訴他把錢拿回來就可以了,不要亂搞。

這個時候楊老三進來了,手裏提著一個棒球棍子,又把這兩個人罵了一頓,舉起棍子就要打,那意思是想把那個小子的腿給打廢了。我急忙叫楊老二去拉住。楊老二拉住他,我站在那個小子面前擋著,勸他說:“沒必要這樣做,把錢拿回來就可以了,咱們就是為了求財。”他聽了後直勾勾看著我很久,最後什麽也沒說就出去了。從此,我算和他有了芥蒂,他對我有很大的意見。因為他有一種很霸道的心理,覺得不把那小子腿給打斷了,好像顯不出來他們的名氣。我呢,不想把事情鬧大,想低調一點。因為做事的風格不同,加上後來很多破事,導致我和他們的分歧越來越大,最後被老三和老大驅逐。這是後話了。

再說那對小情侶,他們被人架走拿錢去了。不但贏的錢都吐了出來,還被敲了很多錢。當時可能那小子實在拿不出錢來,賭場就逼他寫了個欠條,才把人放了。後來我聽說:楊老二帶人三天兩頭去那個小子家要錢,把他家都給砸了,還把他父親打了一頓,甚至都追到他父親的單位去要錢,一時間搞得雞飛狗跳的。後來那個小子實在被逼急了(確實拿不出錢來),離家逃亡了。他的逃亡勾起我以前逃出來的回憶,想起那一段不堪回首的日子,絕望到恨不得一死了之的心境,著實郁悶了好一陣。

再後來,就沒了這對小情侶的消息。不知道那小子現在流落在哪個地方了,也不知道過得怎麽樣,是不是還在賭錢?也不知道她那個小對象是否還跟著他。

24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賭場在每種賭博設備上都設置了機關,挖空心思撈錢,對不懂行的凱子,一抓一個準。而懂行的老千,也總能想出破解的方法,所謂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一個不小心,賭場就會被攪黃。有的老千到賭場不一定是為了拿錢,很可能是來攪局,在楊老二賭場大小臺上我就遇到過這麽個人。

前面說過,這個賭場的色盅是帶有機關的,可以任意控制出大點還是小點,甚至豹子。荷官搖完了盅後可以遙控讓色子自己在裏面自動翻身。即便有這樣的機關設置,也有人來出老千,抑或是來鬧事?總之他為什麽來搞事我沒問,不過他的手法被我發現了。

一般大小點賭臺開局的時候,很少有凱子會提出檢查色子的,當然也不是沒有,也有的凱子裝樣子,說檢查檢查色子。但是也只是豬鼻子插大蔥——裝象。很多人象征性的在桌子上丟幾下,然後就說自己檢查完了。別說目前這個色子是高科技的東西,就是一般最普通最古老的作弊色子,就他們這樣走過場一樣丟幾下,是檢查不出來什麽東西的。

每天賭場開局的時候,我也一般都在大小點的周圍盯一下,我不是怕別人來驗看這個色子,我主要盯著別讓人把色子偷換。老千在大小臺作弊最常用的手法,就是趁驗看色子的空檔將色子掉包,換上他自己的色子。所以要是哪個賭客提出要驗看色子,我的眼睛基本是不會放過他手上所有細微動作的。

那天,賭場剛一開門,又來了不少人,其中一個神情不對,他人站在龍虎鬥的臺前,眼睛卻不在龍虎鬥的臺面上,一直瞟著大小點的臺子。那個時候還沒有人玩大小點,大小點上的荷官正在收拾臺面,等待有凱子光臨。我就遠遠地看著百家樂的臺子,眼睛也看著大小點的臺子。大小點臺有個規矩,開局的時候荷官必須把色子放在桌子中間,禮貌性地請賭客驗看,這個過程不走完,我就不能離開。當然了,大多凱子都是大大咧咧地手一揮:“不用驗看了,開始吧。”我每次都是等著這個程序走完了,才會完全離開這個桌子的。這個時候我的時間一大把,還有閑心思看看都來了些什麽人,然後猜猜他們的職業。無聊的時候,這樣做也是很好的打發時間的方式。

漸漸的,賭場裏人多了起來。也有不少賭客在大小點臺前好奇的看著臺面上畫的各種押註的區域,看樣子是新被拉來玩的,對什麽都好奇。這個時候那個神情異常的人離開龍虎鬥臺面。他手裏拿著幾個籌碼,面額都不大,右手裏夾著一根沒有點燃的香煙,慢慢地溜達到大小點臺前。他手裏顛著籌碼,對荷官說:“我要押錢。”荷官看有人要來玩,就意味著可以開張了。立刻就把三個色子放在桌子中間說:“請老板驗色子,如果驗完了沒有問題,我們就可以開始了。”那人自言自語道:“還有這個規矩啊?怎麽驗?砸開嗎?”邊說著話邊把手裏的籌碼放在桌子上,順手把三個色子拿在了手裏。荷官笑了,說:“老板你真會開玩笑,如果認為有問題,您是可以砸開驗看的。但是如果砸開以後色子沒有問題的話,需要賠償我們,一個色子500元。”那人邊在手裏擺弄色子邊說:“這麽貴啊?你這個是什麽色子?宰死人啊?”荷官說:“老板,這個是我們賭場的規矩,也關系到我們賭場的名譽,所以一個色子500不算貴。”說話的這個工夫,那人把三個色子整齊地放在自己左手手掌上,故意用夾著煙根的右手去左手上擺弄色子,煙根快速地在三個色子的1、2、3的點面上分別蹭了幾下。雖然他用手遮擋著,但我可是一直盯著他的手呢,他手上任何細微的動作我都看在眼裏。當時我心裏“咯噔”一下,完了,遇到好手了,這個大小點的局千萬不能馬上開,開了會出大事的,我必須阻止大小點開局。

有一種專門對付遙控色子的藥水,將藥水塗抹在色子上,然後聽色子落地的聲音,可以判斷色子的大小點數。這個藥水很神奇,早先我也用過。如果是別人的色子,基本都是用蘸了藥水的煙根去塗抹,自己的色子則要提前塗抹上去。具體這個藥水是什麽原理,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我懂就夠了。最早據說剛出現搖大小的時候,有厲害的人可以根據色子的各個面鏤空點重量的不同聽出色子落地時候的差異,所以就對色盅做了改進,在色子落板上墊了一層絨布來對付一些聽色黨。但是還有更厲害的人發明了一種藥水,只要塗抹到色子上,可以讓色子在布上發出清脆的聲音,從而達到聽聲辨認的目的。早期的聽色黨據說是要經過苦練的,我對色子興趣不大,所以沒那個本事。但是後來塗抹藥水發明後,只要學會聽聲的技巧,輕易就都能聽得出來。色子在盅裏一般是彈跳碰撞的,聽的人只要抓住尾音就可以了,色子落地的聲音悠長,那就是沒有藥水一面落地了;總在顫抖,那是因為經過這麽一搖動,還沒站穩,在打趔趄的原因;色子落地聲音短促,馬上停止,那就是有藥水一面的色子落地了。這種藥水就是這麽神奇。在碗裏聽和在塑料盅裏聽有一些差別,根據分盅墊的材質(也有木頭盅),難度也有不同。

很少有人拿這種藥水來小賭場裏搞,一般都是在外面的散局上搞。這個地下賭場裏的押大小是限註的,最大只可以下註2000。除非遇到大凱子了,局面火爆,大家都要求放註,才可能提高上限。大部分老千都用這種藥水在外面趕一些薅色子、押單雙、猜三八、賭硬幣的賭局。除非實在沒局了才會來賭場裏搞搞,打打野食,所以我有點想不通這個人為什麽來這裏要上藥水。如果開局了,他知道結果是小點,但是外面遙控的哥們根據場上押錢的大小,臨時決定通過遙控讓裏面的色子翻身,出大點,那麽賭場裏的貓膩就會暴露。賭場出千被揭穿的後果是不堪設想的。我甚至有點神經質地認為他是來挑場子的。就在不久前,楊老二就帶人去另一個地下賭場裏去鬧事,雙方鬧得很不愉快,還引起大規模的鬥毆。經過那場沖突,那家賭場的凱子都跑了。那家在當地也很有勢力的,會不會是他們?可能是我多疑的性格使然,我對這個人格外警惕,而且我也想好了應對的辦法。

那個人都搞完了,就把色子丟在桌子上說:“我也看不出什麽來,驗不驗一個鳥樣,開始吧。”荷官準備收回色子放進盅裏去。我湊過去說:“我也要驗一下。”荷官認識我,那個人不認識我。那個人說:“你能驗出什麽?砸一個500元呢。”我把手攤開示意荷官把色子給我,荷官就把色子放在我手裏。我接那個人的話說:“是嗎?是挺貴的啊。”說著話,我拿起一顆色子,把1點的面伸到嘴裏用舌頭舔了舔,之後吧唧幾下嘴說:“這是啥味道啊?怎麽那麽澀?”那人一凜,知道我看穿了他的把戲。他的反應也是很快的,立刻把煙轉到食指的位置把煙給彈了出去,好像抽完了耍酷一樣,做得很自然。然後賠著笑過來拉著我說:“大哥,色子能有什麽味道,來,兄弟,你陪我押幾把,贏錢咱們倆找地方瀟灑去。”他話裏明顯帶著這個意思:別說穿了,贏了我帶你一份。明白人之間說話不用直接說,這時候荷官問我:“經理,可以開始了嗎?”我在楊老二的賭場掛著經理的頭銜,那人聽荷官這麽叫我,臉上馬上就滲出汗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我,看樣子十分緊張。

我拍拍他肩膀,說:“好好的煙不抽就丟了,真可惜啊,要不要我找人幫你檢回來啊?”他也是個很圓滑的人,馬上掏出煙來敬我,說:“兄弟第一次來,有些事情做得不周到,還請大哥多多包涵。”眼神裏滿是乞求。我也不好太過分,安慰他說:“沒事,你去洗個桑拿休息休息吧,看你好累,累的人不適合賭錢。”他立刻就懂我的意思了,使勁握了一下我的手說:“謝謝大哥,實在不好意思了,以後有機會,兄弟給你補上這個情。”說完立刻轉身走了,腳步越來越快,生怕我反悔把他叫回來一樣。看著他走了,我叫人換了一副備用的色子,繼續開局。

後來說起這事情,楊老三對我的處理很不滿意,說:“這個色子這麽貴,起碼也得叫他掏了色子的本錢再走,或者把他口袋裏的錢丟下了再走。”楊老二比較豁達,說:“豐收不怕鳥來啄,別計較了。”但是楊老三還是嘟囔了好幾天。

25 “聲色”有講究

說到這裏,我想起另一種藥水,也是塗抹的,準確地說不叫藥水,只能算是一種膏,有點像咱們小時候搽的雪花膏,搽到色子上你分辨不出來的。這種膏藥有兩種,分4膏和8膏,分別塗抹在色盅底板上和色子1、2、3點的面上,可以用一種小儀器去感應。兩種膏體一接觸,小儀器就會提醒。大家都知道,色子是一個立方體。按照對角刨開,色子的1、2、3在一個三棱體的截面上;4、5、6在另一個截面上。如果是在1、2、3上塗抹藥膏,當1、2、3面朝下,與底板接觸,儀器發出信號,告訴玩的人,朝上一面是大4點。三個色子同時塗抹,需要自己把握儀器提示的間隔。聽色藥水也是同樣的原理。小儀器是通過對皮膚的刺激來算出信號,放一種電壓很輕的電,用7號電池。一般可以綁在胳膊上、掖在腰帶裏貼肉的地方,或者是綁去腿上。聽色子藥水和藥膏有個好聽的名字,叫做“聲色”。

早期聽色子需要苦下工夫,現在有很多高科技的東西後’老千們輕松了很多,色子的作弊方法也越來越多元化。比起色子,色盅更容易做手腳。比如碗、盅、杯子,都可以用特殊材料處理,比如把防水探頭經過特殊工藝下到碗底或者杯子底,以達到出千的目的。現在,更有人用特殊材料做出了特殊的杯子、色子盅、罩和擲色子的碗,或者是各種蓋。看上去都是塑料材質的,可以讓大家隨便切開檢查,或者讓大家燒毀檢查。切開了裏面也沒有任何和塑料不一樣的,但是這個材料,在知道門道的老千眼裏是透明的。不管是用誰的色子搖點,只要在這些材料做成的杯子、碗裏,或罩、蓋子下面,他們都能看到裏面。當然,必須借助輔助的儀器才能實現,就是用紅外線掃描機。通過掃描機來看,這些東西和玻璃一樣透明,在接收屏幕上可以很清楚地看到裏面的色子是幾點,是大還是小,是單還是雙。同樣也有用紫外線掃描的,色盅也是用一種特殊的材料制成。也有瓷質色盅,這種透視的碗和杯子需要配合桌子使用。桌子是加工過的,抽屜(暗格)裏安裝了鏡頭,鏡頭可以從桌子底部看穿這個瓷器的碗和杯子,具體啥材料做成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了,也可以隨便讓人碰開,表面上看什麽毛病也沒有。

要說真正去檢查一個色子是否有毛病,需要這樣去檢查。第一種檢查方法是把磁鐵打成碎末,然後把碎末放在色子外面的各個點上去,看是否有吸附力,這是為了檢查色子外面是否刷了磁粉。第二種方法是,找一塊實木板,平放,把色子丟上去,聽色子落在木板上的聲音。如果聲音清脆,表示這個色子裏面基本沒有問題,我說的是基本。如果聲音發悶,那這個色子就不是個好玩意。這個檢驗方式一般是檢驗那些灌鉛或水銀的色子。還有一種檢測方式是,把色子拿起來靜止一分鐘,看清楚最上面的點是什麽,然後丟出去,如果落地打轉以後停留在那裏的點數是你剛才看到最上面的那個點數,你可以拿起來換一個點數的面,再次靜止一分鐘,然後再丟出去,再次和你剛才第二次拿在手裏看到的面朝上的點相吻合的話,那這個色子也有問題,這種色子叫做五秒色子,裏面填充了一種膏狀物體。這種色子你可以打出你想要的任意點數。再有一種高科技合成材料做的色子,像楊氏兄弟的賭場用的這種,也能檢查出來。在一個大理石面上,把色子從稍微高點的距離擲出去,如果色子彈跳得很均勻,能保證彈跳6次左右,說明這個色子沒問題;如果色子跳不起來或者是跳得不均勻,兩三下後就停了,停的時候不發顫,那這個色子你可要離它遠點。如果按照上面的方法檢測一遍,基本可以知道色子是否有毛病,有哪些毛病。除了最後一種,其他都可以理直氣壯地要求莊家砸開看。最後那個在大理石地面驗的,砸開了啥東西也看不出來。

當然了,老千技術在不斷革新,我也不能說就憑這些方法能驗證所有的老千色子,我所知道的只是幾種最常見的老千色子。現在高科技色子層出不窮,還有被稱為夢幻色子、全自動定位色子、超級六面感應色子等。其中一種叫做三門旋轉色子的,甚至都做成了透明的塑料色子,都不用砸,外表是透明的,一般人看了都不會起疑心的。這個色子也很好用,只要告訴你打色子的技巧,想打幾就能打出幾來。但是這個色子也有缺陷,只能在平面上打,在碗裏使用效果很差。經過改進的四門色子,可以在碗裏使用,也是可以打出任意你想要的點數來。即便你從來沒玩過色子,只要告訴一次,你就會打了。後來我還見過一種桌子,看上去就是一個普通的桌子,四支桌腳藏了電路板,從外面看一點問題也沒有,偽裝得十分巧妙。楊氏兄弟賭場用的叫做電子遙控色子,也有聰明人利用那個藥膏的原理做出了電波感應色子。這些東西,就是我在局上玩,也不敢說都能看穿的。

說到這裏,我想起以前見過的一個老千局。那是一幫人設的一個很大的色子局,全部是外面散戶自己帶色子和碗、杯、盅等工具。那幫人聲稱只負責組織人來玩,不備賭具。他們也在上面玩,但不坐莊,他們總能贏錢,先後很多有錢的老板在這個色子局上栽了跟頭。這些老板總是自己去采購所有的工具,自認為一點毛病沒有,誰也不能作假,就放心地坐莊讓大家押錢,結果輸得一塌糊塗。可悲的是,他們到最後也沒搞清楚自己是怎麽輸的。我曾經和他們聊過天,他們甚至敢拿自己父母去起咒說自己玩的局很幹凈,色子是自己帶過去的,隨時都可以更換,用於罩色子的工具都是現抓現用。按照他們的描述,沒有任何人可以搗鬼。但是他們就忘記了一點,賭得太大了,一晚上幾百萬,那是什麽情況都能發生的。那些組織者也真下了大本錢,他們竟把醫院裏的X射線機給用上了。提前把X射線機埋在桌子下邊,對準地面上的桌子進行掃描,在另一個地方看屏幕,還有什麽看不到?一個破碗、一個破杯還看不透?說句不好聽的,場上那些大凱子骨頭上有沒有骨刺都能看出來。這個局放倒了一批老板,有的原來開很大的酒樓,有的原來經營很大的廠子,最後都是參與這個色子局而落得傾家蕩產、妻離子散。有的甚至再沒翻過身來,以致最後到大街上給人擦鞋糊口。有的遠走他鄉沒了音訊。要說這些老板能創下這麽大的家業來,那都是很有腦子的人,都是精英。他們不是傻,而是太自以為是了,總以為自己參與的局多麽多麽幹凈,多麽多麽公平,不可能有人騙到他們,自己輸了只是點背,手氣不好。想想那個X射線機,你還這樣認為嗎?

26 色子出千,無處不在

十賭九騙,我寫了這麽多,還是有人不信邪,不肯相信周圍有老千。一個凱子哥們描述了一個局,說那個局如何幹凈,我就說說這樣的局是如何騙人的。不要去理所當然地認為你所見到的賭局是幹凈的,還是那句話,賭局上,眼見未必為實。

那個凱子哥們是這樣敘述的:

我家鄉的小鎮上流行一種賭博方式,非常簡單,一看就懂,非常自由光明,就在大街路邊店面。玩法也簡單,就是三個色子,放在板子上面用木頭攔住,用繩子一拉,色子就滾下來。下面是投註區,就是1到6點共6個投註點,隨便壓錢,一個人一個點可以投1元以上,500元以下,隨便幾個點都可以。三個色子滾下來後,點數是幾就賠多少倍,沒出現的數字就是莊家贏(莊家即店主)。比如說我1點押了10元,如果色子滾下來,為1、4、6點,有一個1點,那麽莊家要賠我10元;如果出現1、1、3點,有兩個1點,那就要賠我20塊;同理,出了三個1點,我就可以賺30。其他類推,莊家不收水錢,只贏沒押中的錢。

此外,那三個色子誰都可以去拉繩子,也可以自己拿色子過來。但其實沒有必要,因為這個肯定是不會出千的。簡單的破板子,破色子,你自己拿東西來也是一樣。這個游戲莊家贏的概率大,只要散家不停地玩,莊家就能不停地贏錢。具體概率我就不給大家算了,大家有興趣可以自己算,比如莊贏的概率是55%,局公平,他也是穩賺的。

小鎮上的人無以為樂,這個局又簡單又沒貓膩,大家當然喜歡,因而這個局非常火爆。但結果是很顯然的,贏的少,輸的多。道理很簡單:你輸的概率大,玩得越多,當然輸得越多。此外,錢贏多了就不願走,因為你還想贏,只有輸光了才會主動離開。所謂久賭必輸就是這個道理。

這是常見的街頭色子局,且不去探討他說的輸贏概率,在老千眼裏沒有概率。這樣的局在農村很多,經常有這麽一夥老千到處流竄去做這樣的局:擺設都是簡陋而簡單,讓人想當然地認為這個局沒有任何作弊的可能。他們是這樣作弊的,他們事先收集各種式樣的色子,然後按照各種式樣的色子來做出各種電磁色子。這種電磁色子很好做,而且可以讓人砸開驗看。有人會問即便有這樣的色子,那麽電磁場在哪裏?木板是現場當大家面找的,那裏不可能藏電磁設備的。事實上,根本不用專門弄個電磁桌子,電磁設備就在參與賭錢人或者他同夥的腿上。當他們想出千的時候,就會靠近落色子的木板,這樣就可以控制色子出什麽點了。有人看出裏面不對的時候,身上帶電磁板的見勢不妙可能就溜走了。即便有人自己拿來色子,做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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