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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風波詭譎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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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的公子,碧靈兒。人家也是上千歲的人了,不過長得倒是和我們差不多的,也喜歡熱鬧的。今天我們去邀他出來,一起去醉香樓喝酒,要是他肯賞臉,你說說看,好處多少啊?”

聽得是無涯老祖的兒子,任天麟頓時清醒了不少,加上那顆解酒丹的功效,他基本上已經全部清醒過來了。眨巴了一下眼睛,他嘀咕著問到:“聽你這麽說,那碧靈兒的年紀可不小了,怎麽還喜歡我們的那種調調?”

厲風奸笑,就好像一頭黃鼠狼一樣:“你說呢?他們是修道之人,年月和我們可不能比。幾百年的時間,他們是晃晃眼睛就過去了。那碧靈兒,雖然是年紀不小了,可是估計著也是要忙著修煉,在人間的見識,恐怕還沒有我們多呢。”尤其厲風想到,看無涯老祖對碧靈兒的寵愛程度,估計都不敢放他一個人出門的,這樣的人,就算活個一萬年,也就是一個小孩子罷了。

僧道衍是整個燕京城內,無涯老祖這些修道士還願意打交道的人。甚至朱棣,如果沒有事情,這些修道人也不怎麽願意和他在一起。這不是那些海外修士自恃太高,而是共同語言的問題。

不過這麽一來,情況就有點尷尬了。無涯老祖的懸空島一脈勢力龐大,大部分的海外修士對他都是唯唯諾諾,不敢有絲毫的臉色。丹青生、飛仙子是散仙的身份,無涯老祖對他們卻也還客氣,剩下的三五個海外修士,自認無法和無涯老祖對抗,但是又不想附和在他門下,也只能跟著丹青生和飛仙子,勉強保留了一種比較超脫的位置。

厲風帶著任天麟踉踉蹌蹌的沖進僧道衍的府邸時,無涯老祖正在密室練功,門人弟子在身邊伺候,僧道衍在和那些修道之人論道,丹青生、飛仙子在靜室煉氣,只有碧靈兒帶著幾個懸空島的門人,在後花園看著月亮發呆。

沒錯,他們在看著月亮發呆。整個天空都是黑漆漆的,就是在月亮邊上,雲層被開辟了一個極小的窟窿,一縷月光灑了下來,恰好把僧道衍的院子籠罩在了裏面。整個情景極其的詭異,可是也美麗到了極點。整個黑漆漆的夜裏,就只有這一座小小的院子,籠罩在了青色的光芒之下,仿佛世外凈土一般。

碧靈兒端起酒杯,一口灌了下去,然後他一掌就把身邊的那個懸空島弟子打飛了七八尺遠,他胡亂的咒罵著:“一群混蛋,我想出去走走都不行麽?你們非要看著我?嗯?到底我還是不是你們師叔?”

一個看起來有五十幾歲的懸空島弟子連忙點頭哈腰的賠禮:“小師叔,這是祖師爺他吩咐的,我們可不敢違背他老人家的命令。他老人家說,這燕京城裏都是凡人,沒有什麽好玩的地方,小師叔要是嫌悶,不如去把本門心法運轉三十六個周天,就不悶了……小師叔如果要去見識中原的繁華,那也要等燕王府的大軍打到了江南一帶,那時候才有好玩的。”

碧靈兒怒斥起來:“閉嘴,難道不知道是你們這群小人在背後搗鬼麽?我不就是多殺了幾個明軍的士兵麽?有什麽大不了的?天劫,有爹給我的法寶護體,我還怕什麽天劫?……都是你們嫌麻煩,不肯跟著我出去。你們可要小心了,遲早有你們的好受!”

他實在是悶得慌啊,在這個院子裏面,有什麽好玩的?除了這百年陳的老酒,比起懸空島自己釀造的酒力氣大了好多,喝起來味道不錯外,實在是沒有什麽讓他開心的事情了。碧靈兒都想殺人了,如果不是看在僧道衍師門的面子上,他真的都想要殺人了。

就在碧靈兒滿肚子火氣的時候,一臉奸笑的厲風和滿臉通紅的任天麟快步的走進了後花園。厲風遙遙的就朝著碧靈兒唱了一個肥喏,大聲說到:“仙長,弟子厲風、任天麟向您請安來了。”

碧靈兒回頭看了一眼,目光在厲風和任天麟的臉上掃了一下,突然笑起來:“哈,哈,我記得你,你就是那個用不入流的五行法術殺人的那個。厲風?名字馬馬虎虎了,在俗世裏倒也算是不錯的名字……嗯,我說到做到,你過來,我把聚陽天雷的法訣告訴你。哈哈哈,來來來,陪公子我喝酒,這裏簡直都悶得死人。”

幾個懸空島的弟子聽得碧靈兒答應把聚陽天雷的法訣教授外人,不由得眉頭都皺了一下。但是看到碧靈兒如此的高興,誰還敢多說廢話?一個個只能是很不客氣的看著厲風,恨不得就這樣把他生吞了下去。方才那中年弟子心裏也奇怪:“古怪了,小師叔怎麽會看此人順眼?我倒是看他就是一臉的奸猾之氣,不是好人。”

厲風拉著任天麟快步的走了過去。碧靈兒大咧咧的端起酒壺,倒了兩杯酒遞給了厲風兩人。任天麟微笑著端過了酒杯,一飲而盡,隨後抽出了折扇,‘嘩啦’一下就打開了,長吟到:“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仙長在此對月賞酒,可是在是雅人呀!”

碧靈兒一看任天麟的舉動,立刻就對上了胃口。他呵呵笑著抽出了自己的扇子,也是一下子打開,輕輕的扇了幾下,笑道:“你也懂詩?”

任天麟長鞠一禮,笑道:“略知一二。”

厲風拍打了一下任天麟的肩膀,笑道:“這位任天麟任兄弟,是我們世子的伴讀,專好詩詞歌賦。今日是晚輩特意邀他來陪仙長飲酒的。”

碧靈兒大喜,回頭橫了一眼身後的幾個懸空島弟子,喝道:“都給我去,多弄點好酒好菜上來,不知道師叔我要待客麽?快去,留在這裏討打不成?動作不快點,我打斷你們的狗腿。”

說完,他笑吟吟的看著任天麟,張口就是一串有著漢時古風的詩歌吟唱了出來。任天麟哪裏害怕這個?雖然自己出身武林世家,但是他喜歡的就是假裝斯文,喜歡的就是風流倜儻的勾當,當下也是一首律詩應和了上去。兩人吊書包是越吊越開心,越說越投機,不過一頓飯的功夫,厲風都沾了任天麟的光,和碧靈兒稱兄道弟起來。

自然了,厲風不過而是,任天麟比厲風還大了幾歲,但是比起碧靈兒來說,這年齡差距可就太大了,兩人老老實實的稱他為大哥。

厲風眼珠子轉悠了一下,想到碧靈兒方才呵斥懸空島弟子的那些言語,不由得偷笑起來:“大哥,今天我們王府可是設宴慶功。小弟想到,要是那天沒有大哥相助,小弟怎麽會建立這麽大的功勞?所以,小弟的功勞,也是有大哥一份的。本來就是想要請大哥出去,我們找個快活的地方,好好的喝一頓酒,見識一下這燕京城的繁華,不知道大哥有沒有興趣啊?”

碧靈兒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他看了看左右,嘿嘿笑起來:“我碧靈兒喜歡的就是熱鬧,你說呢?”

任天麟立刻摩拳擦掌的叫嚷起來,他滿臉都是那種極其沖動的欲火光芒:“那可好,今日小弟我做東,請兩位兄弟去醉香樓好好的喝上一通,我們是不醉不歸啊。”任天麟簡直就是太高興了,他最喜歡什麽?最喜歡仗勢欺人,欺男霸女的事情。如果碧靈兒跟著去了,要打架有碧靈兒這個仙人,要打官司有厲風這個錦衣衛的頭目,他還不是想幹什麽幹什麽?

任天麟出於一個惡少的直覺,就知道自己一定要好好的巴結這碧靈兒,只要碧靈兒對自己滿意了,自己的好處是說之不盡的。一時間,任天麟激動得身體都哆嗦起來了。

碧靈兒目光流轉了一陣,狠狠的一咬牙:“罷了,去罷……反正爹他老人家現在也在練功,沒空管我。只要我不殺人,不惹事,他也不好意思總是管我管得死死的。要走現在就走,否則等我門下弟子來了,那可就是一個大麻煩。就算他們不敢說我什麽,可是身邊跟著那幾個木頭,死活也是沒趣的事情。”

說完,碧靈兒飛快的跳了起來,笑嘻嘻的對厲風說到:“兄弟,做哥哥的說到做到,這就把聚陽天雷的法訣給你。我們今日起,可就是兄弟了,你想要修道的話,跟我說,我保證給你介紹一個好師傅……唔,幹脆我把一些練功的法子也給你,我們是什麽關系啊?”說完,他的手一翻,一塊白色的玉板就丟進了厲風的手裏。

厲風心裏尋思著:“好嘛,這可好,這無涯老祖的兒子,可也和我拉上關系了,又是一套修煉法門到手。這修道的口訣,想要的時候他死活沒有,等到我不怎麽需要的時候,他一個個的往我懷裏撲啊。”厲風滿臉狂喜的跳起來,連忙點頭哈腰,仿佛太監見到皇帝一樣的謝過了。

碧靈兒呵呵一笑,手一揮,一股旋風卷起了三人,任天麟驚叫了一聲,三人已經到了外面的大街上。

任天麟何時見過這樣的功夫?立刻就是一通的馬屁拍了下去:“大哥,你的法術,可真是神妙得緊了。就這法力,估計天下少有吧?”

碧靈兒好不羞慚的大笑:“可不是?要說我碧靈兒,天下除了我爹,可就是我了。要說我的功力道行,比起幾個師兄還是稍微弱了這麽一點點,可是要說加上法寶飛劍什麽的,我師兄他們可就比不上我了。我爹最好的法寶都給了我,別說一般的修道人了,元嬰期一下的,見到我就必死無疑。”

厲風心裏發寒,輕輕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胡須:“好,這家夥說得好。你自己是元嬰期的高手,元嬰期一下的,可不是見到你就死麽?”

招呼了一聲等候在僧道衍府邸大門處的錦衣衛以及幽冥宮弟子,一行五十幾人浩浩蕩蕩的朝著醉香樓的方向走了過去。此刻天色剛剛黑了不久,大街上行人還是滿多的,尤其是一架架馬車,正朝著那花街柳巷之地猛趕呢。

碧靈兒看了看左右,終於說出了一句極其精彩的話:“妙極,我在懸空島上,一百年加起來看不到今夜這麽多人。罷了,這次出門是出對了,前天個殺了個痛快,今天倒是見到了這麽多活人。”

厲風嘻笑起來:“大哥你要是有興趣,我們就陪你好好的逛一下這夜市。前一陣子,李景隆大軍圍城,搞得城裏百姓人心惶惶的,根本到了晚上就不敢出門了。現在可好,王爺大軍回城了,百姓心裏都有了根底了,晚上也熱鬧起來了。”他指點了一下那些馬車:“看看這些公子哥兒,估計在家裏也憋悶了好久了,這兩天一定是出來瀉火解悶的。”

碧靈兒看得這般熱鬧景象,高興得呵呵直笑:“果然是好,果然是熱鬧。還說什麽燕京城乃是北疆苦寒之地,沒有什麽熱鬧的。我看這裏就比懸空島有意思多了嘛!唔,倒是不知道那江南風光,又是如何了。”說完,碧靈兒是滿臉的憧憬。他慢吞吞的說到:“想當年,中原戰火一起,爹就死活把全家給遷徙到了海外,我還沒有走過幾個地方呢。”

他非常感慨的說了一句:“不過,那時候中原的人少啊,都殺光了,嘿嘿,估計整個中原的人加起來,還沒有現在朝廷的軍隊多,就不要說城市的規模了。”輕輕的用扇子扇了兩下,他的眼珠子一下子就直了,傻呆呆的就盯著路邊的幾個拉客的姑娘看,脖子都不會轉動了。

任天麟和厲風定睛看了過去,卻發現這幾個姑娘並不是特別出色,這碧靈兒怎麽就犯起了花癡了呢?

厲風耳朵尖,就聽到碧靈兒在那裏喃喃自語:“妙,妙,珠圓玉潤,膚色白膩……當年我在董卓府上偷窺過那貂禪,也沒有她們的容貌出色啊……果然是,極品美女啊……想不到數百年後,人間竟然有如此極品美女,蒼天有眼,待我碧靈兒不薄啊。”厲風甚至可以看到,碧靈兒的嘴角,已經有亮晶晶的東西給耷拉下來了。

咳嗽了一聲,拉著渾身僵硬的碧靈兒就往醉香樓跑,厲風低聲問到:“大哥,你在懸空島,每天都忙著幹什麽?”

碧靈兒的脖子都扭到了人體所能承受的最大極限,死活的回頭看著那幾個俏笑的姑娘,極其呆板的說到:“啊?在懸空島麽?每天練功,偶爾和幾個朋友出去,欺負一下那些鄰居,搶點靈藥法寶什麽的……後來不小心犯了天劫,被天雷打得幾乎魂飛魄散的,一身功力全毀。幸好爹法力無邊,讓我起死回生……美女啊。”

任天麟眨巴了一下眼睛,和聲說到:“大哥,你見過貂禪?”

碧靈兒回過神來,呵呵笑道:“然也,當年我爹還是董卓府裏的客卿,奈何招惹了一個大對頭,這才全家搬去了海外的,否則,那董卓又怎麽會被人殺死?……那貂禪,那時候我見她只覺得骨肉均勻,容貌艷麗有如桃花,皮膚白皙遠勝常人,哪知道今日得見這幾位姑娘,卻是比那貂禪還要美麗十倍了。”

他猛的停下了步子,笑道:“不如,我們就在這裏喝酒如何?”他滿是希冀的看向了兩人。

厲風咳嗽了一聲,指點了前方,嘻笑到:“醉香樓的姑娘,比方才那幾人,更加美麗百倍以上……莫非這數百年來,大哥都未曾離開過懸空島麽?就沒有見過美女麽?”一想到自己面對的將會是如此‘純潔’的一個乖寶寶,厲風就忍不住的激動啊,按照他和任天麟的手段,可不是能夠輕輕松松的就把碧靈兒變成自己最鐵桿的酒肉朋友麽?

碧靈兒不可置信的看著厲風:“美麗百倍?胡說,怎麽會有這樣的人?這,這……”他的大腦一下子就陷入了短路狀態,想不通了。

厲風、任天麟仿佛綁架一樣,夾著碧靈兒沖到了醉香樓門口。看到厲風、任天麟身上的官袍,門口的一堆雜役、車夫之類的人立刻轟然讓開,不敢攔在門口。任天麟驕狂的冷笑了幾聲,一腳踢碎了一輛馬車的車輪,擺擺頭,帶著身後的人大搖大擺的走了進去。

正如厲風所說,圍城的朝廷軍隊被趕走之後,醉香樓內是燈火通明,那些富商豪客,風流公子是往來穿梭,無數的姑娘歡聲笑語,忙碌的把一錠錠銀子從這些客人的腰帶裏面給掏了出來。

醉香樓的老鴇已經是尖聲嬌笑著帶著幾個紅牌姑娘迎了上來,頓時碧靈兒渾身一僵,徹底的僵硬在了那裏。

滴答,滴答的聲音傳了出來,厲風、任天麟駭然的看到,已經修練成了元嬰的碧靈兒,鼻子裏面流淌出了兩柱鮮紅的鼻血,一滴滴的順著下巴滴落在了地上。任天麟吞了口吐沫,嘀咕著說了一句:“大哥,您可真有我十五歲那年的風範啊。”

厲風漸漸的笑了起來,越笑越是燦爛,他大聲的吼叫著:“來啊,給我們一間最好的包房,再安排一個大廳把我兄弟們都給招待上。最好的姑娘給我送到包房去,越多越好。娘的,老子別的東西不多,就是有銀子。”‘嘩啦’一聲,大把的銀票被厲風抓了出來,塞進了老鴇的手裏。

老鴇的身體都軟了,這一把銀票,都可以買下五六間醉香樓了,她哪裏敢收厲風這麽多錢?可是慣會察言觀色的她,一眼就看出了厲風沒有開玩笑,她也看出了,那傻乎乎的流鼻血的年輕小子,可是一個重要的人物,否則燕京城內大紅大紫的厲風厲大人,怎麽會陪他來逛窯子?

眼神比劃了一下,兩個嬌滴滴的大姑娘頓時一左一右的纏住了碧靈兒,高聳的雙峰在碧靈兒的手臂上不輕不重的摩擦著:“公子,您是第一次來我們醉香樓吧?公子,您可真英俊啊,我們在燕京城,就沒有見過您這樣英俊的人呢。”

一個姑娘嘻嘻的笑了一聲,用香噴噴的手撫摸了一下碧靈兒的下巴。

“噢嗚~~~”

醉香樓內響起了一聲狼嚎,隨後是碧靈兒興高采烈的瘋狂大笑:“厲風,任天麟,你們是我最好的兄弟,哈哈哈哈,以後有什麽事情,大哥我全部給你們擔著了。天底下,還沒有我碧靈兒放在心上的事情……哈哈哈,乖,姑娘們,陪公子我去喝酒……哈哈哈,果然,百倍,勝過百倍啊……哈哈哈哈!”

夜,無語……

第169-170章 歲月之逝

星移鬥轉,日月如梭。

三年,仿佛不經意間就渡過了。燕王府數次起兵,大勝也有,大敗也有。大勝者,屠戮數十萬而還;大敗者,朱棣率百餘騎倉惶逃竄。

三年中,海外修士和中原道門打了個慘不忍睹,雙方都拼出了真火。海外修士勝一陣,則燕王府大勝;中原道門勝一陣,則燕王府大敗。三年裏,中原、海外的修道之人,已經結下了血海一般的深仇大恨。無涯老祖的七個親傳徒弟,硬生生的折損了四個;昆侖、中南等中原大派,更是傷亡慘重。不明身份之人在他們打得死去活來之時,突襲昆侖山門,昆侖山差點都被人用排山倒海之術陷入了地縫裏。

幸好修道之人之間的征戰,他們盡量的避開了凡人的世界,這才免去了民間的多少神鬼傳說。

三年裏,厲風的聲名大振。誰不知道燕王府屬下有一支蝗蟲一般的軍隊?所過之處,滿是焦土。誰不知道燕王府的錦衣衛最是兇殘惡毒?天下間向著朝廷的文武百官,被刺殺了將近一半,天下震動,而厲風的名氣,就在這滿眼眶的血霧中增加到了一個可怕的高度。

呼風喚雨,無所不能。身為丹青生、飛仙子的記名弟子,又是無涯老祖愛子的結拜兄弟,海外修士對厲風都是另眼相看,稍微差點的人,根本就不敢正面看他。同時,身為呂老太監的義子,天下最可怕的殺手組織冥龍會的背後老板,燕王府所策勵的威武候爺,又是堂堂一品大將軍厲虎的兄長,同時還是燕王府正式策立的世子朱僖最知心腹的人,厲風的權勢滔天,在燕王府打下來的土地上,他的話,就是王法。

翠花胡同的深處,一間不起眼的黑漆大門後面,就是如今的錦衣衛辦公的總部所在。沿著密布著花草的甬道走一陣子,就是一棟極其幽深的大房子。大廳的門口處,站著三十二名身材高大粗壯到了極點,滿臉都散發出黯淡的金色光芒的大漢。他們腰間佩戴著的,是特制的鬼頭刀,一個個身穿錦袍,面色兇狠,一股子逼人的氣息從他們的每一個毛孔散發了出來。

小心翼翼的推開房門,這是一間很深的廳堂。寬不過五丈,可是深有二十丈以上。一排高聳的蠟燭架子排放在兩側,昏暗的燭光根本不能照亮這深邃的大廳,反而讓他顯得更加的黑暗了。最盡頭的有著三步臺階的平臺上,厲風端坐在一張黑漆的太師椅內。看到進來的人,他低沈的問了一句:“周處啊,王爺的大軍,這幾天可還順利麽?”

面容變得老成、陰煞了許多的周處快步的上前了幾步,躬身說到:“師尊,王爺的大軍最近可還打得不錯。師叔他帶著破陣營,五萬大軍橫掃了徐州一帶,斬人頭十二萬,如今正配合著王爺往京師進逼呢。”

厲風呵呵的輕笑起來:“罷了,小貓他打得高興就好。給他一封信,就說殺人太多了也不好,等打下京師了,總不能讓天下人都說,我們王爺是帶著滿手百姓的血腥登基的罷?告訴小貓,能克制的時候就克制,能抓的俘虜就抓了,也不用一定就把朝廷的軍隊往死裏打。”

如今的厲風身材長高了許多,比起常人足足高了一個頭,原本瘦削的身材已經往橫裏發大了很多,看起來雄壯無匹。白皙的臉蛋上,一對精光四射的眸子仿佛雷電一樣,刺得周處的臉蛋生疼。下巴上的三寸黑須,讓他憑空多了一份成熟和儒雅的味道。舉止之間,透露出了一股符合他候爺身份的貴族氣度。

但是,此刻的厲風,比起三年前,讓人害怕得多了。周處一進這個大殿,就渾身籠罩在了一股詭異的氣場中,渾身的每一個毛孔,都被一股冷氣壓攝著,氣都不敢大聲的喘息一下。看看厲風的身體四周,以他的身體為中心,三丈範圍內的球形空間,都被一股淡淡的黑色光霧籠罩著。仿佛水波一般的光霧,隨著厲風的每一次呼吸在顫抖著,輕微的顫抖著。

緩緩的站起了身體,厲風纖長的手指在空氣中彈動了幾下,彈走了三丈外幾支蠟燭的燭花,隨後才輕聲問到:“冥龍會新一批的人,可是挑選好了麽?告訴燕山裏面的人,這一批殺手我有大用場,讓他們好好的訓練著。”

周處自從厲風站起來,就感覺一股無窮的壓力從頭頂上壓了下來,他低著頭,額頭上一片冷汗的回稟到:“是的,師尊。我已經叫他們好好訓練了。可是這一批全部都是嬌弱女子,恐怕,她們吃不了這個苦頭。”

厲風冷笑了一聲:“吃不了這個苦頭?從燕京城最爛的窯子裏面找幾個姑娘,帶過去讓她們看看。告訴她們,要是她們不能達到我的要求,她們日後就會變成那樣的下三爛的人。”他的語氣突然轉為和緩:“你放心,這些小丫頭會做出選擇的。訓練好了,她們就會成為朝廷大員的姨太太,雖然不是正室,但是吃香的喝辣的總不是問題,總比去做妓女好了吧?”

周處強行的擠出笑容朝著厲風點頭哈腰的說到:“師尊高明,高明。徒兒正愁怎麽對付那幫臭丫頭呢。”他偷偷的用袖子擦了一下額頭上的汗水,心裏不斷的叫苦:“天啊,這師傅是越來越可怕了,半年前,我還敢大聲的說話,現在可是稍微用點力氣說話都不敢了。”

厲風點點頭,身體一閃就到了大殿的門口處,冷聲到:“唔,總之這事情重要,你給我監視好了。我也不求她們在很短的時間內成為武林高手,但是起碼床第間的功夫,她們要比青樓的那些姑娘要高明罷?否則怎麽吸引住那些朝廷的大老爺?……把她們的心機也給我鍛煉出來,尤其告訴徐青,讓他好好的操練她們,要這些女人都給我學會怎麽分析得來的消息。”

“我要的是有用的情報,不要把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成天往我面前放。”說完,厲風拉開了厚重的殿門,背著手走了出去。

大殿內,已經貴為錦衣衛副指揮使的周處一下子跪倒在了地上,他大口大口的喘息著,無力的呻吟起來:“老天啊,下次不要再讓我來見師尊了……實在,實在是太嚇人了。我,我,我怎麽也是一個快要進入先天級的高手,怎麽,怎麽連在師尊面前站直了都不敢?呂安,藺軾,你們兩個王八蛋別想輕松,下次再有事情,非要你們來稟告不可。”

擦拭了一下額頭上的汗珠子,周處大腿哆嗦著的爬了起來,嘴裏粗俗無文的罵了一句:“他媽的,這師尊還是拜對了,老子現在在燕京城裏橫著走路,三品大員的院子我隨意進出,調戲他家的千金小姐那還是給他們面子。以前做百戶的時候,哪裏這麽風光?幹!”拍拍自己的袍子,鎮定了一下心神,周處擺出了一副神氣活現的模樣,走出了大殿去。

翠花胡同通向王府的大道上,厲風一個人背著手緩慢的行走著。他不時和藹的和街上的百姓打著招呼,偶爾伸出手去摸摸那些路過的頑童的腦袋。他身上穿著的,是一件普普通通的青色袍子,百姓們根本不知道他的身份。但是所有的百姓都知道,有這麽一個有官面背景的大老爺,每天喜歡在大街上自己走路,從來不騎馬,不坐車的。所以,百姓們也喜歡他,因為厲風表現出來的,是異常的和氣。

此刻的厲風,整個人仿佛春風一般,充滿了輕松溫馨的味道。所過之處,那些熟悉的街坊商販紛紛和他打招呼,仿佛看到了自己的老友一般。誰會知道,也許就是這個厲風,昨天晚上剛剛下令鏟除了幾家和朝廷有往來的官員呢?

分出了一半的精神和煦的和行人打招呼,厲風另外的一半神念沈入了自己的丹田,仔細的觀察著自己的金丹。三年的時間,說短不短,說長不長,厲風的丹火,已經從紫色轉而為藍色,青色,綠色,黃色,橙色,一直到紅色,然後是白色。這丹火的顏色,也象征著自身道行的增加幅度以及功力的火候。

到了白色的丹火,距離最後的一步引神化虛,丹破元生的境界就只有一步之遙了。可是這一步,卻是比以前所有的功夫加起來還要困難的。讓白色的先天丹火轉為純凈無色的,近乎仙界天火一般純粹的火精元質,再從紫府中引先天神念精髓沖入金丹,叢中孕化元嬰,不知道多少修道之人在這一步上耽擱了上千年,最後也只能無奈的等到壽命消盡,氣散功消。

“幸好搭上了碧靈兒這個敗家子啊。”厲風不由得露出了親切的笑容,彎腰下去,很親熱的捏了一把一個小孩子的臉蛋,從路邊的一個糖人攤子上取了一串糖葫蘆,塞進了他的手中。小孩子嘻嘻哈哈的笑起來,厲風丟了幾個大錢在那糖人攤子上,頓時老板也笑了起來。厲風看得兩人笑了,自己也笑了。

碧靈兒把厲風當作了自己一輩子最知心的好兄弟,當他知道厲風在跟隨飛仙子、丹青生二人學道,並且也從僧道衍那裏學了一些法術後,立刻就把他老爹的至寶,整個懸空島不過九粒的‘九火離丹’偷了一粒出來,給厲風服下了。這立刻就讓厲風突破了紫色丹火丹的境界,直達接近大成的白色丹火,功力提高了何止百倍?

厲風到現在還知道,碧靈兒偷了無涯老祖的靈丹後,無涯老祖那心疼得快要哭出來,卻又舍不得責怪碧靈兒,最後哭笑不得的那幅淒慘模樣。他更加記得,突然來訪的僧道逆聽到碧靈兒把九火離丹給了自己之後,滿臉驚愕的模樣。自己,還真的是揀到了寶貝啊。

他還記得,如果不是自己道心穩固,死活的控制住了那靈丹的巨大力量,自己很可能已經直接結成了元嬰,甚至可能突破到養神階段了。但是幸好厲風控制住了自己的貪欲,把絕大部分的靈氣存儲在了體內,讓自己的境界還存留在淬丹期。因為他的金丹火候不夠,冒失的提升到元嬰期,元嬰先天不足,日後的修煉就多災多難了。

靈丹是必須要借助的,但是自身的功力加深才是最重要的。厲風已經看透了很多東西,包括這境界的增長,功力的提升。

漫步走過了長街,厲風深深的吸了一口這混雜著面湯、蒸籠蒸汽味道的空氣,一股極其滿足、充足的心情洋溢全身。“我很滿足,我很充足,所以我有動力。我比所有的修道之人更加優秀的地方,就因為我有動力,我有目標,我有存在的意義。因為我積極,所以我不擇手段。因為我積極,所以我靜心修煉,所以,我的進度比所有人都要快。”

厲風微笑著走進了擴大了兩倍的王府大門。“信心和希望,是一件極其美好的東西……不論什麽時候,我都要記住,信心和希望……當然,還有仇恨。”厲風微笑著和王府內來回巡邏的士兵們打了一聲招呼,在那些士兵紛紛行禮中,快步的走向了議事的大殿。

一臉威嚴的朱僖正坐在寶座上,手裏流水一樣的披閱著文書,嘴裏不斷的發號施令:“這一份銀子不能撥,五千輛糧車,你要這麽多的工本費麽?胡說八道,青主薄,這個負責糧車制造的官兒給我廢了,你親自把預算銀兩造上來。速度要快,前線可等不得的。”

厲風露出了笑容,緩步的走進了大殿。三年的磨練,朱僖也變了許多,最起碼,他從一個純粹的花花公子變成了半個花花公子。雖然背後他還是吃喝嫖賭無所不為,但是最起碼的,他處理政事的功夫有了長進,不再是少了別人的輔助,就什麽都不會的大少爺了。厲風輕聲說到:“殿下,臣來了。”

朱僖看到厲風,滿臉都是笑容:“厲風,你來的正好,喏,這裏有一份文書,說是三年前刺殺我的錦繡府,在京師勾搭上了方孝孺的兄弟,錦繡府和他們,可是走得越來越近了啦。上次的帳,可要好好的和她們算算。”說完,他把一份文書揀了出來,交給身邊的小李子,讓他遞給了厲風。

厲風接過文書看了一眼,冷笑起來:“他們在找死。怎麽著,上次我們廢了他們八個絕世美人兒,估計他們心疼了罷?居然還敢和我們對著幹……殿下放心,錦繡府的總山門我們已經找到了,臣不會讓他們好過的。方孝孺他們,不過一隊行屍走肉罷了,滅亡不過朝夕的事情,不足為慮。”他把文書收拾好,又放在了朱僖面前的條案上。

朱僖呵呵的笑著:“我可是知道他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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