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考

洗完澡, 吹幹頭發，又看了一會兒書, 葉蓁蓁就被媽媽趕上床, 準備睡覺了。

這個時候才九點多。葉蓁蓁感覺自己好久都沒有這麽早睡覺了，一時間忽然有些睡不著。

她好害怕自己會失眠，結果越害怕越睡不著, 腦子越來越清醒。

她想打開床頭燈，玩一會兒手機，又怕自己不小心玩得太晚。糾結了一會兒，她還是克制住了自己，閉上眼睛繼續睡覺。

她不敢看時間, 生怕知道現在已經很晚了，擔心自己睡眠不足。就這樣一直無聲地糾結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才進入夢鄉。

第二天一早, 她難得不等鬧鐘響起，媽媽狂催，自己就早早地醒了，開始穿衣洗漱。

來到飯桌前一看, 今天的早餐似乎格外豐盛。除了涼菜之外，竟然還有兩個她很喜歡吃的熱菜, 都是用精致的小碟子裝著的。看得出來, 媽媽一定一大早就開始準備了。

葉蓁蓁原本沒什麽食欲的，見到媽媽這麽用心，就硬著頭皮多吃了一點。

“多吃點, 考場上餓了就麻煩了。來，把這兩個雞蛋黃吃了，能考一百分。”

“媽媽！”葉蓁蓁無奈地說：“說了幾次了，今天考語文數學，滿分150！”

“我知道，反正你多吃點嘛！稀飯可以少喝點，省得你考試的時候想跑廁所。”

葉蓁蓁應了一聲。每次大考之前，她都會限制自己的水分攝入。因為她真的是喝一點水就想上廁所的那種人。

吃完早飯，雖說考場就在實驗中學，媽媽還是提出和爸爸一起送葉蓁蓁去考場。

有車可以坐，葉蓁蓁當然沒什麽反對意見。只是到了校門口他們才發現，今天學校附近的車子特別多，有出租車、有私家車，亂成了一團。

鑒於停車困難，葉蓁蓁母女倆就在校門口停了車，葉壯志先去附近找停車位了。

趙秋月怕時間來不及，就對女兒說：“進去吧，不用等你爸回來。中午你爸會來校門口接你，回家吃飯啊。今天不去托管班吃，媽給你做。”

葉蓁蓁說好。她知道趙秋月這兩天放假。

他們學校有規定，只要是有子女參加中考、高考這種大型考試的教師，都可以放假兩天陪考。

雖說自家關心班飯菜的質量趙秋月放心，可是在這關鍵的日子裏，趙秋月還是希望能親自給女兒做飯。

上午考的是語文。葉蓁蓁感覺自己發揮得好像過分順利，結果提前三十多分鐘就答完了，忽然感覺有些無所事事。

回去檢查了一遍，似乎也沒發現什麽可補充的。作文也不方便改，怕扣卷面分。葉蓁蓁忽然有點後悔，自己答那麽快幹嘛。

下午考數學的時候，她的狀態就好多了，時間分配得剛剛好。她記得自己前世中考的時候，倒數第二道大題的第二問和最後一道大題都做錯了，最後考了135分。所以這一世做最後兩道大題的時候，她都分外仔細。

說起中考題目，雖說葉蓁蓁跳了一級，但是當年他們模擬考試了那麽多次，上一屆的中考題目肯定也是做過的。

可是說句老實話，對於語數外物理化學這幾門主科的題目，葉蓁蓁完全沒有一點印象了。

她只記得生物考了一個細胞圖，地理考了許多省的省會，可是這些都並沒有什麽卵用。因為生物、地理是不計分數，只看等級的。就算沒有前世的記憶，她也能輕松地通過。

考完數學，從考場出來之後，葉蓁蓁一眼就看到了倚在車子旁邊等她出來的爸爸。

上車後，爸爸對她說：“你媽在家做飯呢，就沒來。”

葉蓁蓁理解地點點頭：“咱家離得這麽近，不用你們兩個人來接送我呀。”

葉壯志的嘴唇動了動，想問女兒考的怎麽樣。可是想起臨出門前妻子的叮囑，怕給葉蓁蓁造成壓力，就忍著沒有問。明天她還要考一天呢。

晚上，因為語文和數學已經考完了，葉蓁蓁就把語文、數學的卷子和練習冊都堆到了一邊，集中精力看物理化學。對於她的英語，葉蓁蓁還是很有信心的。雖說現在不在國外，口語和聽力練習的機會少了很多，可是她的閱讀和寫作技能一直在提升，應付一個小小的中考不在話下。

至於物理和化學，老實說升入初三之後，物理稍微有了一點點難度。對於葉蓁蓁這個文科生來說，也不是什麽題目都能解開的。化學還好一些，記憶的內容比較多，計算的部分並不難。所以葉蓁蓁的覆習重點，還是放在物理上面。

不過和昨天一樣，九點多鐘，葉蓁蓁就被趕上床睡覺了。同樣，迷茫，興奮，恐懼……各種情緒交織著，讓葉蓁蓁心緒起伏了好一陣子才睡著。

第二天上午，經歷過了昨天的第一天考試後，葉蓁蓁感覺自己的心態好多了。

雖說他們的準考證號是不變的，不過為了防止作弊，每考一科，考試的座位就要更換。

今天考物理的時候，葉蓁蓁被分到了教室左側靠窗的位置上。因為是六月份，天氣很熱，教室的窗戶都是開著的。可是那天不知怎麽，忽然下起了雨。冷風一吹，有點冷不說，卷子還容易被吹起來。

葉蓁蓁忍了一會兒，發現忍無可忍之後，就舉起手來。

監考老師正無聊呢，見她舉手，很快就走了過來，問她是不是要上廁所。葉蓁蓁說不是，小聲問老師能不能關窗。

那老師說可以，就順手幫她把窗戶關上了。結果關窗的聲音，引發了個別同學的註視。有一個坐得離窗戶比較遠的考生抱怨說：“大夏天的還關窗！”

“考場裏不許大聲說話！”監考老師氣憤地說完，忽然發現自己也大聲說話了，影響了其他考生的作答，不由地感到懊惱。

葉蓁蓁無心搭理這些小插曲。她逼迫自己盡快集中註意力，把精神集中在考卷上。

終於，物理化學都考完了。中午回家的路上，天上還是飄著綿綿的小雨。爸爸怕她淋雨，擠在校門口等她。從出教學樓到上車，再回到家，葉蓁蓁身上沒沾上一點雨滴。

“下午多穿點，別感冒了。熱傷風也是很要命的！”媽媽囑咐她說。

葉蓁蓁應了一聲，下午去考試的時候，身上套了一件校服外套。

因為是最後一科了，又是她最擅長的英語，葉蓁蓁的心情比較輕松。

排隊進考場的時候，一個有幾分面熟的同學站在她的身後，小聲對她說：“葉蓁蓁，一會兒考英語的時候，你能不能把卷子放下來點兒啊？”

葉蓁蓁看他一眼，淡淡地說：“考場的座位是隨機排的，你不一定能坐在我的附近。”

那同學厚著臉皮說：“沒關系，萬一呢？”

葉蓁蓁最討厭這種平時不努力，妄圖在大考中作弊的人了。當年他們高中的班級裏就有一個，平時學習不咋地，英語只有剛及格分數的同學，在高考中憑借著出色的眼力考了一百三十多分，簡直膈應死人。

作弊，是對努力學習的同學最大的不尊重。身為努力者中的一員，葉蓁蓁堅決抵抗這種行為。

不過，她記得對方的母親好像認識她媽媽，葉蓁蓁也不想把話說得太難聽。好在這個時候，他們開始進考場了，誰都不能說話，葉蓁蓁不由松了口氣。

倒黴的是，想要抄她的那名同學剛好坐在她的身後。

葉蓁蓁考試的時候，不免有幾分分心，怕對方看她的卷子，更怕他看不到，就踢她的凳子，影響她的考試。

好在什麽都沒有發生。葉蓁蓁只擔心了一會兒，就投入到試題當中了。

卷子徹底交上去的那一刻，教室裏的同學們忍不住尖叫起來，大聲喊著“解放啦”！

葉蓁蓁感覺自己一直以來緊繃的那根弦也松懈下來，疲倦地癱坐在椅子上。

她身後的那個同學湊了過來，苦著臉對她說：“葉蓁蓁，我只看到了你幾道選擇題，也不知道順序對不對。”

“哦，不好意思，我做題太專心了。”

“我看出來了，所以沒敢提醒你。不過這樣也已經挺好了，要不是你，我可能就得空好幾道題了。”

葉蓁蓁挺膈應這種行為的，正好考完試，監考老師數完卷子，說是他們可以走了，葉蓁蓁就立馬站了起來，向教室外面走去。

她才剛走出考場的門，就有一個男同學快步走了上來，叫住她說：“葉蓁蓁，晚上有沒有空一起吃飯啊？或者明天，後天呢？”

“抱歉，沒有。”

這個時候，數百名考生都從教室裏湧了出來，走廊裏亂成一團。

被她拒絕的男生來不及多說話，就被人群沖散了。

葉蓁蓁擠在人群裏，聽著旁邊討論答案的同學們，忍不住勾起一個淺淺的笑容。

無論結果如何，一切都已經結束了。

現在她要做的，就是把有關考試的一切都忘掉，開開心心地玩上幾天，然後等待那個結果。

艱難地出了校門後，葉蓁蓁發現爸爸媽媽都在校門口等她。

“考得怎麽樣？”葉蓁蓁明天不用再考試了，趙秋月終於問出了這句憋在心裏已久的話。

“還行，題目比平時難一點。”

“哦，沒事，先不管他了，咱們今晚下館子去！”

奮鬥了這麽久，終於可以松懈下來，葉蓁蓁忽然感覺自己食欲大增：“好！我想吃烤串！”

平時媽媽嫌燒烤不健康，都不怎麽讓她吃的。但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可以例外。

“好！”

趙秋月爽快地答應下來，葉蓁蓁一家人便坐上小車，去姥姥家附近的燒烤店擼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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