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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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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竈臺哭得太過於慘烈了, 且怎麽哄都哄不好,寧氏惡狠狠的瞪了六郎好幾眼。可惜, 六郎完全不帶怕的。

誰讓寧氏一貫都是在外頭橫得很,在家裏卻跟面團似的, 六郎跟她認識那麽多年了,就沒見過她真的坑過人。唯一勉強算的上坑人的, 大概就是讓他算賬那個事兒了,可嚴格來說這也不是寧氏主動要求的, 要知道寧氏嫌棄他還來不及呢!

當下,六郎樂呵呵的走在前頭, 幫他二哥四哥往下卸年貨。

四郎買的東西當然是全部卸下來的, 待在老屋裏的朱父見狀也過來幫忙。二郎車上的東西則一半是自家的, 另一半留下來給父母作為孝敬的年禮,裏頭的東西比較雜,好在買東西的時候, 是寧氏挑的,特地選了四郎不曾買的那些,又提前歸整到了一塊,卸東西的速度卻是比那頭三人幫忙的還要快。

“爹,這些是給你和娘的年禮,我先把驢車趕回家去,等下再過來吃飯。”二郎肯定不會跟父母客氣的, 既然留他們一家三口吃飯了, 何必推來推去的?如今的老朱家還真就不差那頓飯。

朱父撇了一眼放在院壩上的那堆東西, 雖說並不清楚裏頭裝了什麽,可還是立刻露了笑:“好好,我還買了酒,回頭咱們爺幾個喝兩杯。”

聽到聲兒從竈屋出來的朱母拿圍裙擦了擦手,高聲招呼兒子兒媳進堂屋去:“飯菜都做好了,在竈上熱著呢,這就能吃了。”

說是就能吃了,也沒到立刻開飯的地步。二郎幾個到底還是先將東西搬進了堂屋裏,又將牛車送去了三房那頭。王香芹見狀,揀了兩樣吃食擱在牛車上,雖說親戚之間借東西實屬平常,不過添點兒禮,大家夥兒也能高興一下,哪怕三房並不差這口吃的,多少也是個心意。

等這些事兒全都妥當了,竈臺也終於不哭了,他怕哭鼻子耽擱他吃晚飯,所以決定先吃,吃飽了再哭也來得及。

晚飯還是很豐盛的,尤其寧氏臨時拿了一包鹵牛肉過來,切好了端上桌:“誰能想到縣城裏居然還有賣牛肉的,說是鹽井那頭累死的老牛,輕易煮不爛的,要用小火燉煮個一天一夜,好料全滲進去了。來,爹娘也嘗嘗看。”

這年頭,牛肉絕對是實打實的稀罕東西。家裏其他人好奇的伸了筷子,他們壓根就沒嘗過牛肉的味道,畢竟鄉間地頭難得碰上老牛過世的,早些年就算碰上了,也不會舍得花大價錢去買的。物以稀為貴,買一斤牛肉的錢,足夠買十來斤上好的五花肉了。

在場的人裏頭,只有王香芹和寧氏嘗過牛肉的味道,王香芹自是上輩子吃過的,寧氏卻是小時候托她爹的福,略嘗過幾口。即便這倆是吃過的,這會兒吃起來也是格外的香。

一時間,堂屋裏那叫一個和樂融融。

誰也沒註意到,院壩外頭有個人影閃過。更奇怪的是,老朱家是養了狗了,大黃狗就蹲在竈屋前頭,見了那人影卻只是擡眼瞅了瞅,又繼續不聲不響的蹲檐下了。

……

溫氏氣呼呼的回了家。

進家門時,她的腳步略頓了頓,眼神掃過自家那寬敞的院壩以及新蓋的青磚瓦房,可惜心情卻並未好轉。

都說貨比貨得扔,人比人得死!溫氏本就是愛攀比的人,且還是那種由不得自己比別人差的。在王香芹進門之前,她還真就沒叫人比下去過,甭管是出嫁前還是嫁人後,反正前頭二十多年她都是順風順水的。當然,不是說她不知道這世上有人比自己過得好,而是她不可能拿自己去跟八竿子打不著的人比較。反正在她跟前這一畝三分地上,她能稱王稱霸就已經很不錯了,唯一的煩惱來源大概就是明明沒有讀書天賦還非要走科舉一途的小叔子了。

然而,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

“你剛才幹啥去了?咋突然撂下碗筷就走了?”朱大郎飯已經吃得差不多了,沒離開飯桌就是因為好奇媳婦跑出去幹啥。至於他倆的兒子豬毛,這會兒當然是待在自個兒那屋裏用功。

溫氏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沒好氣的道:“我剛不是聽到隔壁院子有響動?我還尋思著呢,二郎他們倆口子幹啥去了,咋連竈臺都不管了,甩手就丟給了娘。這兩天,竈臺吃住都在老屋那頭呢!他們能這樣,那咱們能不能?都是孫子,爹娘果然偏心得很。”

“不是說送豬去縣城?”

“去縣城一天工夫還不夠他們來回的?用得著住兩個晚上?哄小孩呢!”

“這都分家了,他們愛幹啥咱們也管不了。算了吧,對了,咱閨女睡了?餵過了嗎?別回頭半夜裏又餓了。我前頭買了炭, 要不要點個炭盆?這兩天白日裏還好,夜裏頭挺涼的。”

“一天到晚就提你閨女,你煩不煩!”溫氏本來都已經端起了飯碗,一聽這話又撂下了。她真是煩透了那丫頭片子,也不知道是因為早產的緣故,還是別的什麽原因,反正比前頭豬毛難帶多了。這裏頭的難帶,不是指小孩兒要鬧騰,而是體質相當得不好,吃也吃不了多少,一不小心就鬧肚子。秋收後生的娃兒,到如今都半年光景了,瞧著就好像豬毛三個月時候那麽大。

要說溫氏也沒狠心到不管閨女的地步,可不能否認的是,她的確對這孩子喜歡不起來。尤其因為這孩子還離不得人的緣故,她直到如今都沒辦法幹活賺錢。

眼下,大郎管著自家的地,還要抽空上山砍柴,去鎮上置辦年貨,原本是兄弟幾個一起做的事情,如今全是他自己在幹。可要知道,很多事情本來就是順手的,像置辦年貨這種事兒,去兩個人就能將一大家子的年貨辦齊了。

至於溫氏本人,光一個嬌氣的閨女就夠她頭疼的了,她還要分神關註豬毛的學業。偏屋前屋後的活兒還不能丟,以前妯娌幾個一道兒做的事情,如今也全部都是她的了。洗衣打掃、生火做飯,光這兩樣就夠煩了,完了她還得準備冬衣冬被,要知道這些事兒以前全是田氏的活兒。

“你閨女一天換八遍屎尿布都不夠,我本來想著反正她也要尿濕的,就兜著唄。結果她倒是好,不歇氣的哭,哭哭哭,哭個不停。你說這不是娘慣出來的?早先是大夏天的,換也就換了,可這會兒是冬天了啊,屎尿布難洗不說,幹得也慢啊!”

一提到自家那倒黴閨女,溫氏簡直就是道不盡的苦水:“娘就知道說,誰生的娃兒誰管,我看她不就是嫌棄我生的是個丫頭片子嗎?”

“那以前豬毛和竈臺,不也是你和二弟妹管的嗎?”

“你還知道說以前?以前孩子是我管的,那娘不是會搭把手幫著洗下屎尿布嗎?再說了,以前到點就吃飯,我啥時候操心過生火做飯的事兒?就連豬毛長大了三四歲大,那做飯的人不也是二弟妹嗎?就光看個孩子,我會跟你抱怨嗎?我是個連孩子都看不好的人嗎?”

朱大郎努力安慰媳婦:“娘都這麽說了,能有啥辦法呢?反正都一樣的。”

溫氏一聽就明白大郎這話的意思,頓時愈發的火大了:“一樣?哪裏一樣了?你別給我提二弟妹、三弟妹他們。你當我不知道呢?二弟妹把鯛魚燒的買賣白送給了她娘家人,就算那買賣沒以前那麽好做了,多少都能來錢的。回頭她要是再懷了,她娘家人會不幫襯一把?還有三弟妹,她那個半瞎的老娘見天的在她院子裏晃悠,你沒瞧見?分家那會兒,她分到的地多,一早的便宜賃給了她娘家父兄,她那老娘就算半瞎了,還能幫她洗個衣裳、做個飯菜。我有誰幫?”

其他人的情況也差不多的,牛氏跟她娘家的關系也不錯,眼下是沒啥需要娘家人幫襯的,可真等到要幫忙的時候,牛家人還是會搭把手的。就半個月前,牛氏她奶過生,其他嫁出去的女兒孫女大半都沒回來,就算回來的也就送十來個雞蛋,唯獨牛氏提了一大塊肉回去。

那天,溫氏恰好瞧見了,估摸著那塊肉起碼也有五斤重。

溫氏越說越氣,不單氣紅了眼,還忍不住拿手背抹起了淚花:“妯娌幾個裏頭,就獨我一個是外頭嫁進來的。娘家離得遠,啥都靠不上,娘不說來幫忙,還故意扯那些話來給我添堵,叫我好好照顧閨女,又說既不缺錢就多買些炭。她要是真疼孫女,為啥不幫我帶?”

“四弟妹不是跟家裏也處得不大好……”

“所以她才故意在分家前挑事,往我頭上扣了個屎盆子不說,還搶著要養爹娘。我就知道,她連跟娘家的關系都處不好,咋對公婆就這麽有孝心?她肯定是……等等,為啥四弟妹跟她娘家處不好關系?”

溫氏說著說著不由的陷入了沈默。

其實,在村裏多半人看來,王香芹跟她娘家人的關系算是還湊合的。這姑娘家嘛,一旦嫁了人,跟娘家漸行漸遠是必然的。哪怕在同一個村裏好了,畢竟鄉下地頭的婦人要幹很多的活兒,忙裏忙外的一通忙活下來,這一天時間也就混過去了。加上老朱家跟王家還是有段距離的,平常不太來往,時間一長疏遠了也很正常。

可這是外人的看法。

相較於村裏其他人,溫氏更了解家裏的這些弟媳婦們。她原先就感覺王香芹跟娘家的關系怪怪的,不能說好,也不能說不好,就是相處起來有種特別奇怪的感覺。一開始,她還以為是因為王家姐妹易嫁那個事兒,王香芹記恨娘家才故意疏遠的,可時間一長她還是覺出不對來,因為她確實沒感覺到王香芹恨娘家。

不是恨,甚至談不上 怨,可其他妯娌偶爾都會提一兩句娘家的事情,唯獨王香芹提都不提。就連頭一年嫁過來時,正月初二回娘家,帶禮啥的也都是學別人的,及至後來她嫂子生孩子,王香芹當時手頭上的錢不少的,屋裏也應該有寧氏送她的各種小東西,田氏給的料子也不少,可她全不拿,只拎了一籃子雞蛋回去,說是這樣剛剛好。

“大郎,你覺不覺得四弟妹對娘家的態度怪怪的?按說她不小氣啊,可對娘家就好像時時刻刻拿捏著度一樣,多一分都不可能,就恰恰好捏在不被人說閑話的線上。還有啊,你說這十裏八鄉的,差不多家家戶戶都養著豬呢,為啥她就養的那麽好?還能過了鎮上的比賽,直接跑到縣城去比?對了,我明個兒要去打聽打聽,她那豬去縣裏比賽得了第幾名。”

溫氏連晚飯都沒心情吃了,要不是因為眼下天黑得快,她都想立刻跑出去打聽情況了。即便她勉強忍住了沒跑出去,一整個晚上她都在琢磨這個事兒。

不過,其實溫氏根本就沒必要出去打聽,這不是有寧氏這個大嘴巴嗎?

第二天,不到半天工夫,寧氏就讓全村人都知道王香芹養的豬是他們全縣上下份量最重的,而且味道極好,還得了縣太爺的誇獎。

對於前面那半句,村裏人還是信服的,畢竟前兩天牛車駛出村口時,好些人看到了那頭超肥的豬。可後面那些,抱歉,大家不相信。

怪只怪寧氏平常說話就習慣性的摻水分,誇大其詞幾乎成了她的標志。更何況,豬養的肥是大家都看到的事實,滋味好壞卻難說了。再一個,豬肉的味道不就是這樣的嗎?當然,好吃是肯定好吃的,誰都知道肥肉多油水多,煎炒蒸炸煮都合適,只要舍得放大料,那還能難吃嗎?可你要說它特別好吃,咋可能呢?全天下的豬肉不就是那個味道嗎?

至於縣太爺的誇獎……

“二郎媳婦你可別逗咱們笑了。人家縣太爺是什麽人?啥世面沒見過?啥好吃的沒吃過?豬肉啊,放在有錢人眼裏,那就是上不得臺面的吃食,還能誇哈哈哈哈!”

“我有個表姨就是嫁到了縣裏的,前年回門過,我娘恰好也在,就說啊,咱們縣的那位縣太爺喲,是從京裏來的,人家上面有人!”

“別鬧了,豬肉啊,搞得誰還吃過豬肉一樣!沒吃過豬肉還能沒見過豬跑?四郎媳婦養的豬不就是肥了點兒嗎?”

寧氏本來是想吹一波牛的,結果一不小心吹牛就吹劈叉了。怪只怪她打小就不太穩重,咋咋呼呼成了習慣,又偏生鐘愛吃食,一遇到好吃的就忍不住想放一通彩虹屁,這就比較尷尬了……

高高興興的出門吹牛,卻兜頭被人潑了一盆冷水,寧氏氣得要命,差點兒沒在外頭跟人幹起來。

等回過頭,王香芹就看到了一個氣成河豚的寧氏。

王香芹聽完她的抱怨後,當下就樂了:“我還當發生了什麽事兒呢,二嫂你同他們計較個什麽勁兒?我先前不是還說了,年前要殺豬請人吃刨豬湯呢?是沒辦法請全村人的,可咱們老朱家的那些親戚還是要請的。等吃完喝完,都不用你說,自有人幫你證明。”

這話一出,寧氏當場就兩眼放光,拍著巴掌直道:“對對!就這麽辦!我咋就沒想到呢?”

撂下這話後,她轉身就跑,弄得王香芹異常迷茫,忙追上去問她怎麽了。卻聽寧氏邊跑邊喊:“我再去多買些好料,到時候還做燜肉!!”

盡管寧氏並未把話說全,不過王香芹還是很詭異的全聽懂了。

多買好料,使出渾身解數做一頓燜肉,又因為燜肉本身的塊頭是由廚子定的,寧氏完全可以切成麻將牌大小的,爭取一口一塊,讓到時候來的賓客們饞得口水直流,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當然,鄉下地頭吃刨豬湯還是很有講究的,一般都要七大碗八大碟。像主菜之類的,一般都是特定的,粉蒸肉、回鍋肉、炒豬肝以及一大碗地地道道的刨豬湯。不過,傳統是傳統,也沒說不能做出改變。王香芹養的豬,做其他菜味道當然也不錯,卻獨獨適合做火腿肉以及東坡肉,這是她上輩子經過多次試驗得出的結果,因此將東坡肉作為主菜擺上來,也無不可。

略一沈吟,王香芹覺得到時候還是可以保留炒豬肝和刨豬湯的,還可以加個鹵豬蹄。反正請的多半就是自家人,還有就是長房等一些關系比較近的親戚。

因為寧氏爭強好勝的性子,王香芹相當放心的將重任交給了她。再說了,這不是還有竈臺嗎?相信竈臺一定會為了那口吃的,逼死他娘的。

可惜,王香芹還是猜錯了。

沒兩日,六郎就告訴家裏人,竈臺快把豬毛 逼死了。

原來,村學那頭在年前會有一次考核,方方面面都要考的那種,比平常的月考要嚴禁很多,難度也會加深很多。這會送孩子去上學的,多多少少肯定是抱有一定的期望的,哪怕像寧氏比較寬松的家長,也同樣不希望自己的錢打了水漂。這就直接導致了每到年前,村學裏的氣氛就會特別緊張。這以前吧,因為豬毛和竈臺穩定的將第一第二名包攬了去,其他學生是互相競爭的,倒也勉強保持了一種平衡。可今年……

竈臺瘋了。

早先王香芹就覺得竈臺很聰明,就是聰明沒用在讀書上。可眼下,竈臺不知道受了什麽刺激,一門心思的苦讀。要知道,他們一共也就上了一年多的學,學得淺了,考試難度哪怕再高,也不可能高得離譜。竈臺本身基礎打得紮實,跟豬毛雖然有一段距離,卻也談不上鴻溝。因此,當他發瘋似的苦讀後,豬毛感到了深深的威脅,總感覺第一名的位置已經岌岌可危,他就快被堂弟逼死了。

王香芹聽了六郎這話,很是好奇:“竈臺不是一貫不愛學習嗎?就算談不上厭學,肯定也不喜歡上學。”

“對呀,可他愛吃啊!”

這下全家都好奇了,完全不理解好吃跟學習能有什麽聯系。好在,六郎並沒打算賣關子,很快就幫眾人解了疑惑:“二嫂告訴竈臺,只要他能考到全村學第一名,回頭吃刨豬湯的時候,就把自己那份燜肉省下來給他吃。”

噢,原來是這樣啊!!

眾人恍然大悟,且完全沒有寧氏的那種疑惑。竈臺隨誰不是明擺著的事情嗎?還需要困惑嗎?老朱家以前從未出過吃貨,倒是寧家人……

盡管有點兒心疼豬毛,可這事兒要怎麽說呢?學習嘛,本來就是公平競爭的,只要竈臺是憑實力考第一的,誰能說他?就是不知道溫氏回頭會不會訓豬毛。

朱母暗暗記下了這個事兒,決定一旦發現溫氏搞事,就立刻上前勸阻。可她決計不會想到,溫氏這會兒心思全然不在豬毛身上,人家正一門心思的專研王香芹養豬的內幕。

托寧氏的福,溫氏很快就確定了王香芹養的豬真就奪得了縣裏的第一名後。跟別人不一樣的是,妯娌多年,溫氏很容易就能分辨出寧氏說的話是真是假,甚至有幾分真幾分假都能判斷出來。也因此,她完全相信寧氏說的那些關於豬狀元戴大紅花游街的話,尤其寧氏詳詳細細的描述了當時的情景。就連縣太爺品嘗豬肉後,表現出來的神情、狀態,都有描述。

絕對是真的。

所以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兒呢?

溫氏先跑去跟王家的左鄰右舍打聽了一番,當然不是直筒筒的問人,她是假意跟人嘮家常,委婉的套話出來,問王家養的豬如何,又問王香芹以前在娘家時幫不幫家裏養豬。得到的回答相當驚人,那些村人都眾口一詞,直接說王香芹未出嫁前根本就不碰豬的。

王家也養豬,年年都養,且都是養一頭豬的。可豬這玩意兒金貴,餵豬這活兒又苦又累不說,豬圈裏的味道也不好聞,所以通常情況下,未嫁人的姑娘家是不會替家裏養豬的。再一個,十來歲的小姑娘家家的,萬一年歲輕不穩重,把豬養死了怎麽辦?一頭豬啊!一般農家絕對損失不起的,王家看起來也不是那種心大的人。

再繼續調查下去,溫氏得知王香芹在娘家時,一般也就是餵餵雞、洗洗衣服,再不就是打掃院壩、整理房間等等。早在王香芹嫂子沒進門前,她倒也常幫著家裏煮個粥、切個鹹菜什麽的,等她嫂子進門了,竈屋事情就歸了她嫂子,連縫補的活兒也是她嫂子在做的。至於她那個懶妹子,幾乎不幹什麽活兒,因為王香芹說勤快還是勤快的,只是她的勤快卻並不包括養豬。

從去山上打豬草,到背豬草回來剁,再到煮豬食、餵豬,以及打掃豬圈等等活兒,全部都是王香芹她娘做的。養豬這個事兒從王香芹奶奶過世後,一直到如今都是王香芹她娘在做。

溫氏琢磨來琢磨去的,就是想不明白王香芹養豬究竟是跟誰學的。假如,她要是真的老天爺賞飯吃,自己瞎琢磨出來的,那咋的養豬行,養雞就不行了?王家這些年每次都只餵一頭豬,可雞餵的卻不少,早些年是不太清楚了,最起碼這兩三年裏,王家每年都餵十幾二十只雞。

從未養過豬,卻極為擅長養豬?幫著家裏餵了那麽多年的雞,卻完全不知道該怎麽養雞?明明王家的雞更多的。

溫氏在經過了兩三天的調查研究後,又認真的苦思冥想了一天後,最終得出了結論。

——王香芹果然是故意想要害死她那幾百只雞!

兇手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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