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黑色椎手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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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律師拜訪劉永家的第二天，卓諾典向他提交了辭職信，辭職信上只有簡短的四個字：壓力太大
李律師看了後，對卓諾典說：“你要走我也不會攔，不過印象中你扛壓能力很強。”
卓諾典點了點頭，說：“謝謝老師。”
“如有一天想回來，不必客氣。”李律師其實很清楚也很理由，卓諾典肯定有一個不能說出的理由。
卓諾典握著門把手，又放下了，他轉過去，對李律師說：“老師。劉永的案子好像不是那麽容易。”
李律師問：“難道你要跟我說，這就是你辭職的原因？”
“當然不是，”卓諾典說，“福星醫院根本不簡單。”
“你是我的學生，為什麽跟廉航一個樣？”李律師站了來，說，“如果這是你辭職的原因，那你不用回來了。”
卓諾典抱著自己的物品走出了域山律師事務所，廉航剛到樓下，看見卓諾典的表情，便知道大概發生了什麽事。
“載你一程？”廉航問。
卓諾典搖了搖頭，說：“對面有的士。”
廉航打開了車門，說：“我的車比不上對面的士？”
卓諾典停下了腳步，對廉航說：“你說，辭職得罪人不？”
廉航說：“講清楚理由就好。”
卓諾典坐在副駕駛上，一上車就小睡，廉航一副不滿的樣子，就使勁按了按喇叭，卓諾典被吵醒了，對廉航說：“你手抖啊？”
廉航解釋：“這是汽車起步時打的喇叭，你考駕駛證就知道了，作用是提醒周圍車輛以及行人。”
“可你轉向燈都沒打。”卓諾典只好睜著眼。
到達卓諾典住處，廉航跟著走了進去，看到房內的擺設，不禁對卓諾典說：“房子不錯，有生活品味，可是你整天無精打采的就很浪費了。”
卓諾典給他倒了一杯紅茶，廉航扛起了二郎腳，問：“我說卓諾典呀，你平時有什麽興趣愛好。”
卓諾典擡頭看著刀靶，回答：“看書、玩飛刀。”
廉航伸手觸摸放在桌面的飛刀鋒刃之處，突然問：“你覺得人惡還是人善？”
卓諾典又打了個哈欠，說：“當你用槍對準我老師的眉心扣下扳機，你就成了‘惡’。”
廉航問：“原來李律師有跟你講這件事呀？”
“我就在你身後，”卓諾典小聲說，“假如我能阻止你開槍，你還是‘善’。”
廉航認真看著卓諾典：“這什麽意思？”
卓諾典從茶幾下拉出一整箱飛刀，每只飛刀都一個樣，接著他把飛刀投進了刀靶處，刀靶刺滿飛刀，地上也落了幾把。
卓諾典說：“如果我告訴你，能投進靶心的是好刀，投不進的不是，你同意嗎？”
廉航頓時說不出話，卓諾典臉湊近廉航的眼睛，如鷹爪一樣盯著他的眼睛，說：“真正的惡，是黑禮盒。他挑撥人性最陰惡的一面，就像上個世紀希特勒宣揚他邪惡的信仰來挑撥種族關系，引發戰爭！”
“挑撥人與人的關系可以引發命案，挑撥種族關系可以引發戰爭。”廉航呆呆地凝望靶心，思考了很久，直到小吳給他來電話。
被殘殺的清潔工全名陳須登，同事都管他“登哥”，以前曾在一所三流專科醫學院完成學業，雖然是三流，畢竟是一所學校，陳須登卻在福星醫院當了清潔工人。
此刻的陳須登正被熱議，他很快從受害者的身份轉為加害者，事因從6年講起，當時福星中西醫院未接入電腦數據系統，藥品管轄雖為嚴格，但存在漏洞。
作為醫生助理的陳須登竊取了醫院一小部分名貴藥品，事情敗露後，陳須登被開除。院方沒有報警，算是給足了顏面。
陳須登以清潔員工的身份回到了福星醫院，廉航正在揣測其中的原因，他搜查了陳須登家，找到了一個如字典一樣厚的隨記本。
隨記本打印和裝訂了總共9個精神科病人和9個正常人的詳細資料。
這裏所說的“詳細”不單只是病人每日接受治療的反饋、病人的文化程度和工作日常，還包括病人的家庭成員，父母兄弟姐妹的性格和工作，甚至是父母的早出晚回的時間、病人日常與朋友的關系、對話、病人身體各項指標。
這些資料已經遠遠超出了治療病人需要掌握的信息，而是像深入研究病人的人生未來一樣。
18個人的資料最後都寫了一段一千字左右的評估，最引人註意的字眼是評估裏寫出的“暴怒指數”。
“暴怒指數”是該研究資料引入的新概念，即是所研究的這些人暴怒之後，在能獲取武器的情況下殺人的機率估算，機率永遠大於0。
除此之外，隨記本夾著兩張照片——分別拍攝了兩種藥品，兩者是氯丙嗪註射液（醫用鎮定劑）和苯丙胺註射液（醫用興奮劑）。
廉航此刻才知道，6年前福星醫院醫療事故的幕後黑手是陳須登，而刺死醫生的病人名字是資料研究的其中一人，這位病人名字叫做於進飛。
其“暴怒指數”估算竟達69%，發生醫療事故的病人的名字在資料中都可以找到，“暴怒指數”均超過35%。
正是陳須登為了報覆醫院一次一次把鎮定劑調換為興奮劑而促成的命案。
但這些資料不確切來自誰手，或是陳須登自己的研究，或是別人給他的。
廉航則認為是別人給他的，他在隨記本上最後一頁看到兩行字，字跡與陳須登的十分相似，幾個錯別字的錯法都一樣。
第一句話像一首詩：
見到他的眼，整個人完全安定了，它不允許被質疑。
那雙眼感受不到一絲情感的氣息，冷漠得似乎不像是生命。
——蒙面的老人
第二句話是：
老人說，任何人都會殺人，僅只有殺了人才知道。
看完後，廉航下意識地在腦中構造了黑禮盒的模樣，或許他真的是眼很冰冷、蒙著臉的老人。
從6年前的醫療事故到劉永酗酒殺人，再到柳姓病患殘殺護士，黑禮盒想要造成的結果是誘導人與人互相殘殺。
如果從法律的角度來看黑禮盒，令人厭惡的是，染血的手並不來自於他，難以建立黑禮盒與兇案的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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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律師看了後，對卓諾典說：“你要走我也不會攔，不過印象中你扛壓能力很強。”
卓諾典點了點頭，說：“謝謝老師。”
“如有一天想回來，不必客氣。”李律師其實很清楚也很理由，卓諾典肯定有一個不能說出的理由。
卓諾典握著門把手，又放下了，他轉過去，對李律師說：“老師。劉永的案子好像不是那麽容易。”
李律師問：“難道你要跟我說，這就是你辭職的原因？”
“當然不是，”卓諾典說，“福星醫院根本不簡單。”
“你是我的學生，為什麽跟廉航一個樣？”李律師站了來，說，“如果這是你辭職的原因，那你不用回來了。”
卓諾典抱著自己的物品走出了域山律師事務所，廉航剛到樓下，看見卓諾典的表情，便知道大概發生了什麽事。
“載你一程？”廉航問。
卓諾典搖了搖頭，說：“對面有的士。”
廉航打開了車門，說：“我的車比不上對面的士？”
卓諾典停下了腳步，對廉航說：“你說，辭職得罪人不？”
廉航說：“講清楚理由就好。”
卓諾典坐在副駕駛上，一上車就小睡，廉航一副不滿的樣子，就使勁按了按喇叭，卓諾典被吵醒了，對廉航說：“你手抖啊？”
廉航解釋：“這是汽車起步時打的喇叭，你考駕駛證就知道了，作用是提醒周圍車輛以及行人。”
“可你轉向燈都沒打。”卓諾典只好睜著眼。
到達卓諾典住處，廉航跟著走了進去，看到房內的擺設，不禁對卓諾典說：“房子不錯，有生活品味，可是你整天無精打采的就很浪費了。”
卓諾典給他倒了一杯紅茶，廉航扛起了二郎腳，問：“我說卓諾典呀，你平時有什麽興趣愛好。”
卓諾典擡頭看著刀靶，回答：“看書、玩飛刀。”
廉航伸手觸摸放在桌面的飛刀鋒刃之處，突然問：“你覺得人惡還是人善？”
卓諾典又打了個哈欠，說：“當你用槍對準我老師的眉心扣下扳機，你就成了‘惡’。”
廉航問：“原來李律師有跟你講這件事呀？”
“我就在你身後，”卓諾典小聲說，“假如我能阻止你開槍，你還是‘善’。”
廉航認真看著卓諾典：“這什麽意思？”
卓諾典從茶幾下拉出一整箱飛刀，每只飛刀都一個樣，接著他把飛刀投進了刀靶處，刀靶刺滿飛刀，地上也落了幾把。
卓諾典說：“如果我告訴你，能投進靶心的是好刀，投不進的不是，你同意嗎？”
廉航頓時說不出話，卓諾典臉湊近廉航的眼睛，如鷹爪一樣盯著他的眼睛，說：“真正的惡，是黑禮盒。他挑撥人性最陰惡的一面，就像上個世紀希特勒宣揚他邪惡的信仰來挑撥種族關系，引發戰爭！”
“挑撥人與人的關系可以引發命案，挑撥種族關系可以引發戰爭。”廉航呆呆地凝望靶心，思考了很久，直到小吳給他來電話。
被殘殺的清潔工全名陳須登，同事都管他“登哥”，以前曾在一所三流專科醫學院完成學業，雖然是三流，畢竟是一所學校，陳須登卻在福星醫院當了清潔工人。
此刻的陳須登正被熱議，他很快從受害者的身份轉為加害者，事因從6年講起，當時福星中西醫院未接入電腦數據系統，藥品管轄雖為嚴格，但存在漏洞。
作為醫生助理的陳須登竊取了醫院一小部分名貴藥品，事情敗露後，陳須登被開除。院方沒有報警，算是給足了顏面。
陳須登以清潔員工的身份回到了福星醫院，廉航正在揣測其中的原因，他搜查了陳須登家，找到了一個如字典一樣厚的隨記本。
隨記本打印和裝訂了總共9個精神科病人和9個正常人的詳細資料。
這裏所說的“詳細”不單只是病人每日接受治療的反饋、病人的文化程度和工作日常，還包括病人的家庭成員，父母兄弟姐妹的性格和工作，甚至是父母的早出晚回的時間、病人日常與朋友的關系、對話、病人身體各項指標。
這些資料已經遠遠超出了治療病人需要掌握的信息，而是像深入研究病人的人生未來一樣。
18個人的資料最後都寫了一段一千字左右的評估，最引人註意的字眼是評估裏寫出的“暴怒指數”。
“暴怒指數”是該研究資料引入的新概念，即是所研究的這些人暴怒之後，在能獲取武器的情況下殺人的機率估算，機率永遠大於0。
除此之外，隨記本夾著兩張照片——分別拍攝了兩種藥品，兩者是氯丙嗪註射液（醫用鎮定劑）和苯丙胺註射液（醫用興奮劑）。
廉航此刻才知道，6年前福星醫院醫療事故的幕後黑手是陳須登，而刺死醫生的病人名字是資料研究的其中一人，這位病人名字叫做於進飛。
其“暴怒指數”估算竟達69%，發生醫療事故的病人的名字在資料中都可以找到，“暴怒指數”均超過35%。
正是陳須登為了報覆醫院一次一次把鎮定劑調換為興奮劑而促成的命案。
但這些資料不確切來自誰手，或是陳須登自己的研究，或是別人給他的。
廉航則認為是別人給他的，他在隨記本上最後一頁看到兩行字，字跡與陳須登的十分相似，幾個錯別字的錯法都一樣。
第一句話像一首詩：
見到他的眼，整個人完全安定了，它不允許被質疑。
那雙眼感受不到一絲情感的氣息，冷漠得似乎不像是生命。
——蒙面的老人
第二句話是：
老人說，任何人都會殺人，僅只有殺了人才知道。
看完後，廉航下意識地在腦中構造了黑禮盒的模樣，或許他真的是眼很冰冷、蒙著臉的老人。
從6年前的醫療事故到劉永酗酒殺人，再到柳姓病患殘殺護士，黑禮盒想要造成的結果是誘導人與人互相殘殺。
如果從法律的角度來看黑禮盒，令人厭惡的是，染血的手並不來自於他，難以建立黑禮盒與兇案的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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