捆著繩索的屍體被兇手從第三影室閣層，卓諾典在此處沒有找到有價值線索，倒是發現影室角落堆放些少雜物的地方放著一支口紅，口紅被雜物遮掩，隱蔽得很。

引起註意的是，口紅旁邊沒有立物證標記號碼牌。由此可見，警方可能沒有註意到口紅。

為了查清落在角落的口紅的主人是誰，卓諾典重新翻閱現場勘驗報告，首先查看了死者隨身物品照片。

辦案機關的陳列包括蔻馳品牌手提包、隨身化妝盒、拍立得相機（無相紙，套著化纖外殼）、拍立得包裝相紙的包裝袋（已撕開，無相紙，包裝袋一部分遺留現場）、鑰匙等。

現場照片上，楊菲紫的手提包被發現於她的座椅下，可能沒拉鏈，掉下來時隨身化妝盒摔開了，裏面的化妝品也掉了出來。

卓諾典很快註意到被打開的化妝盒裏空缺出了一個位置。

馬擇飛反應迅速，他舉著手機對卓諾典說：“楊菲紫現在雖然變成演員了，但她過去女主播的身份一直保留到現在。”

手機屏幕上，楊菲紫主播主頁保留了她前一個星期直播化妝的視頻，視頻中的化妝盒與被警方陳列出的化妝盒一模一樣，甚至裏面放的每個化妝品位置都沒變，唯一不同的是空缺的位置放的是口紅紀梵希（石榴紅，307），它的顏色與楊菲紫唇上的口紅一樣。

此口紅的螺旋管底部剛好能放進空缺的位置，而在角落找到的湯姆福特口紅螺旋管底部比較大，無法放進去。

除此以外，口紅蓋內側被塞了一張折疊的小紙條，紙條上寫了幾個字：“要拿走那卷相紙”

因此，除了申請檢驗袁百乎座椅按鍵沾的指紋，檢驗口紅上的指紋DNA很必要。

離開影室，面對光亮的影廊舒了一口氣，卓諾典對馬擇飛說：“梳理一下本案，我問你幾個問題。袁百乎出現在第三影室，偶爾還是必然？”

馬擇飛反問：“這跟莊軍座椅移到袁百乎旁邊是偶爾還是必然的問題一樣，所有人的選擇都是不確定的，自然不知自己的座椅移動到哪，所以是偶爾。”

“對，”卓諾典說，“兇手是否預謀行兇？”

馬擇飛反問：“把楊菲紫一個人弄到第三影室，你說有預謀還是沒有？”

卓諾典點了點頭，說：“袁百乎的出現在兇手的意料之外，但是兇手緊急時刻把強奸殺人名推到袁百乎頭上又怎麽解釋？”

馬擇飛想了想，說：“當時只有袁百乎一個人嗎？”

“只有一個人直接勒死就算了，還要冒險從滅火筒下取出被遺棄很久的避孕套盒、吊起死者、脫下死者褲子。”

馬擇飛問：“她想掩飾她是個女的？”

“不清楚，但兇犯盡了最大努力阻止警方尋找湯姆福特口紅內的紙條。楊菲紫屍體的唇上口紅不是湯姆福特，而是紀梵希石榴紅，307，也是她直播化妝用的口紅，所以隨身化妝盒空缺的位置本該放著紀梵希石榴紅，307。”卓諾典舉起楊菲紫手提包掉在地上的照片，隨身化妝盒裏面的化妝品全部掉了出來。

馬擇飛恍然大悟：“假如湯姆福特被警方找到，警方自然判定口紅屬於楊菲紫，畢竟化妝盒的東西都掉出來了。兇犯做手腳讓案子看上去像一起強奸案，公安機關就難以註意到口紅的事情，更難以看見瓶蓋中的紙條。至少兇犯是這麽想的。”

卓諾典說：“一切源於女兇犯丟了口紅，找又找不到，最後決定取走了楊菲紫的紀梵希口紅。湯姆福特口紅的位置太偏了，事實也證明警方也忽略了湯姆福特口紅。”

根據紙條內容“要拿走那卷相紙”，湯姆福特口紅肯定與本案有關系，因為楊菲紫的提包放著相機，卻沒有加入相紙。相紙包裝也是空的，包裝袋齒邊部分殘留於現場，即包裝袋在現場被打開，可推定相紙全被取走了。

可以確定，這是一起偽裝成強奸殺人的兇案，制造兇案目的不僅僅是楊菲紫的性命，還有楊菲紫身上的‘相紙’。

至於楊菲紫拍了什麽，無從可知。

走前，女檢票員吆喝了一聲，指著黑暗的影室，對他們說：“你們來看看這個。”

影室入口貼墻的滅火器箱內，卓諾典重新戴上手套，拍了照片，然後提起了滅火筒，發現壓在滅火筒下的是一整盒避孕套，他從盒包裝包裝封口處看見兩個編號：

LOT 16091202

EXP 2020107

第一個是生產批號，第二個是有效期，而被認為實施強奸所用的避孕套的包裝上打印的也是以上兩個一樣的編號。

編號一樣意味著被認為用於實施強奸的避孕套取自於藏在滅火器下的一盒避孕套。

此盒避孕套來自誰並不清楚，只是滅火筒底壓在盒面已形成了一道很深的弧痕，而盒與外透明包裝膠紙的縫隙積著少許灰塵。可以肯定的是，它被放置已經有了一段時間。

馬擇飛建議調取監控錄像，看看誰曾經在影室內“野戰”。

卓諾典不禁起了疑心，對檢票員說：“你怎麽知道滅火器箱裏放這玩意？”

女檢票員嘴角露出壞笑，說：“大概是我閨蜜和她渣男友幹的。”

馬擇飛問：“你看見了，是什麽時候？”

女檢票員雙手一搭，擺出一副高冷的樣子，她說：“不如你問問她，我跟她說話她聽不進，性子太粗。”

卓諾典和馬擇飛找到了女檢票員的閨蜜——李小紅。

那時候，李小紅和同事正在搬貨物，身為女生，她每次搬的貨物比那些男的多了兩箱，甚至被箱子遮擋了視線，她的褐色皮膚比紙箱的顏色還要深。

待她處理完貨物，單獨一個人休息時，卓諾典前去打了聲招呼，如實告之情況。

李小紅聽了後，問：“這跟我有什麽關系？”

“從調取的錄像來看，避孕套盒似乎是你們丟的。”

事實上，影室外並沒有探頭。

李小紅說：“你想我個人隱私公開法庭？”

卓諾典並沒有正面回答，而是說：“查清楚避孕套來源對案子來說很重要，我想請你作證，因為關乎到委托人的性命，當然，我也不強求。”

李小紅猶豫了大約7、8秒，說：“我拒絕，因為也關乎到我男朋友的隱私。”

正當卓諾典放棄時，戲劇性的一幕發生了，李小紅看見卓諾典手機的照片——從滅火器箱找到的綠色包裝的避孕套，“國家免費提供”幾個字像一萬支針一樣刺在她的心臟。

李小紅頓然一拳打破了紙箱，說：“避孕套都免費，是不是以後我要免費給你生孩子！”

馬擇飛躲在不遠處，對女檢票員說：“這一拳要是他男友聽見，肯定疼得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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