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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父親的秘密Ⅹ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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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諾典之前思考過,在假設子彈擊碎花盆時各人都在各自房間、打碎花盆的子彈目的性明確的兩個前提下,得到的結論是子彈從誰的房間打出都不合理。

他恍然大悟:只可能是假設的兩個前提至少錯了一個。

根據尹詩又的證言,夏白康受到“挑釁”後立刻反擊,說明夏白康當時在自己的房間。李小珍被捕後說在夏白康未闖進來之前,自己一直在房間。

即子彈擊碎花盆時,夏白康和李小珍都在自己的房間,可以斷定是第二個前提錯了,即打碎花盆的子彈目的並不用於擊殺對面任何人。

擊碎花盆的子彈發出先於其它子彈,為什麽周達房間會打出這顆子彈?

卓諾典列出一種能解釋所有疑問的情況——子彈並不用於擊殺李小珍,而是用於擊殺周達,即貫穿周達身體的子彈就是擊碎花盆的子彈。

這樣一來,打在保險箱的子彈不是貫穿周達身體的子彈,而僅僅是偽造出來的,它發出的地方既不是對面住宅的樓梯,也不是夏白康的房間和李小珍的房間,而是在周達的房間。

兇手即是鐵銅先生,鐵銅先生像夏白康一樣站在樓梯上,對周達射殺一次,子彈貫穿了周達的身體,最後打到李小珍陽臺地上的花盆。

隨後又故意射擊保險箱,子彈變形無法完成彈道測試,而挑釁夏白康的也是鐵銅先生。

對此,廉航提出了疑問:“夏白康房間的彈殼共有兩個,一個是李小珍放進去的,既然保險箱的子彈從周達房間打出,即夏白康只開了一槍,另一個彈殼從哪裏來?”

卓諾典回答:“夏婉鏡證言,對面四樓陽臺用激光筆照射夏白康房間之前扔了一樣東西到夏白康的陽臺,她當時聽見玻璃被石頭撞擊的聲音。槍支一樣,彈殼相同。”

廉航問:“夏白康怎麽判斷對面四樓的是誰?”

卓諾典回答:“夏白康根本沒去判斷,窗簾上有彈孔,他看見映在窗簾上的身影就扣動扳機,但挨子彈的只是周達的屍體。”

廉航恍然大悟,鐵銅先生制造夏白康槍殺周達的假象並提前通知警方,目的是以法律的名義制裁夏白康。

這時,沈悶的掌聲從房子某個陰暗角落傳來,皮鞋磕著地面,熟悉的腳步聲引著它的主人出現於燈光剛好照到的地方。

那名男子面孔雖陌生,但從笑聲便可得知他即是鐵銅先生。

鐵銅先生對卓諾典說:“你跟同齡人相比,前途可能很樂觀,只是你有證據嗎?”

指紋、毛發等等,往這幾方面考慮,卓諾典卻無法找到直接證據,他頓時想起了夏白康的日記,夏白康雖然不在家,卻對女兒的行蹤有所了解,很可能是房內裝了攝像頭,有沒有拍到是個未知數,不過也算是一絲希望。

卓語突然往前走了兩步,擋在卓諾典的前面,說:“出示證據對你來說好像無所謂了。我想知道你怎麽會以‘法’除夏白康?對你來說,扣動扳機就足夠了吧。”

鐵銅先生想了想,說:“我打個比方,毒蛇一旦面善,要為善付出代價,如那些墮入地獄的罪人,被天堂永久遺棄。”

看似覆雜的一句話,卓語以另一角度去理解:在眼鏡蛇眼裏,善良是背叛,鐵銅先生以一種他認為最好的方式去處決夏白康的背叛。

卓諾典問:“眼鏡蛇到底有多少條?”

“到底?”鐵銅先生笑了笑,撫摸著舊墻說,“一開始用蛇來斂財,養蛇的後來死了,蛇爬出走了到處咬,死的人多了,蛇自然就多。”

卓諾典問:“原來活著只有你一條吶?”

“幾條無所謂!”廉航突然拔出手槍準備射殺。

他沒想到,槍未舉起來之前已被子彈打飛,鐵銅先生手中握的槍連著消音器、被幾層塑料袋包裹。

李小珍與周達偷情、保險箱材質他都摸得很清楚,卓諾典不認為警察會幹什麽他不知道。

廉航才明白,加在槍上的就是他身上檢測不到射擊殘留物的原因,也是李小珍聽到兩發槍聲、他聽見三發槍聲的原因。

鐵銅先生笑了笑,對廉航說:“假如誰想雇我做了你,價格一定低得可憐。”

廉航聽了後敢怒卻不敢動。卓語微笑著對鐵銅先生說:“你總想不到,是李小珍除掉了夏白康,人心難測啊。”

鐵銅先生分別看了三人的臉色,又側頭看了一眼外面,一向謹慎的性格使他內心感到慌恐,他朝三人開了一槍,消失在黑暗之中。

卓語在眼鏡蛇開槍一瞬間把卓諾典推在地上,子彈與卓語肩膀擦過,劃破了他的西裝。廉航提起手機,身為刑警的他在驚恐之餘按了三個數字“110”,地上的手槍被撿起之時,雙手仍舊有些抖擻。

三人最終平安無事。

次日,葉舞心和尹詩又在福利院登記身份,葉舞心已再婚,丈夫的姓尹,叫做尹叔明,當時也在場。

她作為棄女,被賦予獲得新身份的機會,原名為夏婉鏡的她,以父親的故事中的主角姓名為依據,起了一個新名字——尹詩又

“又”是“再”的意思,以牢記父親對她的愛護,而無論父親做過什麽,孝敬之心永存。

15年以後,尹詩又和卓諾典來到兩棟住宅門前,雖然住宅早已轉手售以他人,但尹詩又仍舊能記起與父親捉迷藏躲哪裏不會被發現。

“當年廉航還沒留胡須頭,第二次跟他見面是10年後,完全認不出了,現在才想到是同一個人。”卓諾典感嘆地說。

尹詩又笑著說:“你說廉航留著胡須頭,是不是他用的剃須刀品牌不夠鋒利?”

卓諾典笑哈哈地說:“有可能!廉航當年在外巡查把臉曬得臉黝黑黝黑的,加上那時候胡子也沒留,看上去可比現在老實多了。”

尹詩又笑著說:“有時我想,如果沒有遇到你我一生會怎麽樣?”

卓諾典聽了後轉身正向尹詩又,說:“如果你沒有塞50塊給那小偷,我也不會認識你。”

大概許多時候面向善良的人比較幸運吧?尹詩又看著卓諾典的眼睛,笑得很開心。

“鐵銅先生死於三年前,他才是眼鏡蛇,後來發生的事情我一直未找到合適時候告訴你,也就忘了,”卓諾典說,“警察發現有封信藏在保險箱夾層。”

尹詩又問:“誰的信?”

“警方拿走了,我偷偷留著信的照片,”卓諾典說,“寫的人應該是房原主人。”

晚上,尹詩又隨卓諾典回家,卓諾典拿出了那封信的照片,信紙已泛黃,鋼筆寫下的字跡有些模糊,讀起來難免有些吃力。

由開頭“To BaiKang Xia”可知,這是一張給夏白康的書信,內容如下:

“這封信或許你永遠找不到。人老了,有些嘴裏不想說的,欲始終通過某種方式傳達出來,我想到了書信。

1940年夏季,我站在RMS Queen Mary鐵望無盡頭的海洋,那時僅僅15歲,一個船上負責端盤洗碟的服務員。

我很想知道頭等艙的富家長者死亡前與畢生積累的財富分開是怎樣的感受,我指的不僅為人理解的財富,還包括了親人。

50歲那年我通過販賣仿珠寶擁有了一筆財富,枕頭卻都布滿了白發,我才知道自己老了,但兒女常伴左右,想像這樣平靜生活下去。

老天似乎不這麽想,我兒女不幸死於非命,從此以後,孤獨、憎恨成了我生命所有,我把兒女的死歸咎於上天的不公。

我開始自制槍支,為了奪回失去的東西,畢竟已經老了,這種事根本無能為力。

後來我在街角看見了你,不負所望,你替我奪回了項鏈,按我要求挖掉他們的眼睛,讓他們從此不見財眼開。

但我的心已變黑了,我圖著給像我一樣平凡之人帶來死亡一樣的仇恨。

我完全瘋了,貪婪財富、安排你去殺除了那兩小偷以外的,我和你之間意見產生分歧,於是我找了第二個孩子,他本性兇殘、殺人見血興奮、比你更受訓,他殺的人都被我埋在地下室,每次你見到那些人的遺容都感到有些害怕。

你成了身邊照顧我的孩子,好幾次我病危之時,甚至感覺到兒女已經回到了身邊,你盡了報恩之心。

原來老天沒有拋棄我,但我犯下的錯已無法彌補,更後悔的是,我看到你曾奪走了他人性命而內心產生的悔疚滲透了生活的方方面面,甚至整個人生。希望你能擺脫,以後養育好自己的兒女,擁有一個家庭。”

尹詩又從信中得知,父親只殺過兩名小偷。

卓諾典對她說:“就算把他當作眼鏡蛇,你也會孝敬他。”

尹詩又點了點頭,笑著說:“他是我老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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