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小華、小薈前夫葛勝通都與朱才陽有什麽關系，”卓諾典問，“小薈提過嗎？”

許耀回過神，目光稍顯呆滯，好一會兒才開口，葛勝通以前跟袁小薈生活在一起，常常邀請一些不三不四的哥們在家開party，音響吵雜家裏鬧得像酒吧。

小薈總是偷偷躲在樓梯口看著一群喝得爛醉的男性，她的瞳孔黯淡無光，有時甚至感到害怕。

而默默望著她的背影的人就是女兒葛慧佳。有一次，葛慧佳問了句，媽媽你怎麽又哭了。

小薈拉她上了二樓，準備監督她完成作業。沈悶的腳步聲從一樓傳來，朱才陽臉紅紅的一身酒味嘴裏念著廁所在哪，找上了二樓。

“廁所在一樓。”袁小薈說時，神色稍顯慌亂。

他看見袁小薈之後，頂了個嗝，慢慢露出惡笑，一邊追她一邊說：“看你往哪躲嘿哈哈女人下面嘛，都是廁所，公共廁所。”

朱才陽解開褲子，像只長毛的野獸張開爪牙。袁小薈說：“別過來，我報警了！”

此時朱才陽楞住了，直勾勾看著袁小薈，他聽見哭泣聲，發現了躲在房間門縫裏的葛慧佳。

“喲，還有只小貓咪。”朱才陽推開了房間門，而小薈不停喊葛勝通，一樓吵雜的音響完全覆蓋了她的呼喊。

朱才陽彎著腰說：“來，陪叔叔玩一會呀，叔叔讓你幸福快樂。”

女兒將要被傷害的瞬間，小薈拿起了桌上的陶瓷瓶狠狠砸他後腦，地上一滴滴血聚攏。朱才陽呻吟一次，閉眼睛昏迷過去了。

事後，葛勝通還安慰她，說：“他人一喝酒就這樣，平時很正常。”

袁小薈遠遠望著女兒的背影，心生絕望。

一提起以前某件事，許耀能想起以前所有事情，但是他從來沒見過葛慧佳本人，手裏一直有她的照片。

卓諾典拿起許耀放在圓桌上的葛慧佳的照片，照片經過了小薈後期處理，葛慧佳右手戴著一條藍色手繩，手繩串著一顆琥珀，站在陽臺側對夕陽，暖色陽光穿過盆栽於地上留下斑駁陸離的樹影，後方是蒼藍色的天空。

許耀指著她的右手：“手繩是小薈編織的，琥珀裏面是一只殺人蜂。小薈把她當作最愛的，遠遠超越自己的生命。”

卓諾典點了點頭，問：“朱才陽以前對她做的事，庭審你有提過？”

許耀說：“提過，結果也就如此罷。”

“袁小華和葛勝通又有什麽聯系？”卓諾典問。

許耀回答：“不清楚，就知道他們曾經合作做過生意，小薈的父親欠下一筆賭債後逃去國外，她家人遭到騷擾甚至人身攻擊，小薈被袁小華賣給了葛勝通。”

“那麽，葛慧佳現在住哪？”

許耀說：“失蹤了。當天小薈在洗澡，女兒在一樓的客廳玩耍，等她出來以後，客廳空蕩蕩，拉閘門打開了，U型鎖也不見了。”

卓諾典聽完後思考了幾秒，語氣嚴肅地問：“你覺得葛慧佳還活著嗎？”

許耀收緊了雙手，說：“恐怕活不了，這麽多年了。”

“失蹤前後幾天，小薈家裏有引起她註意的事發生過嗎？”

許耀皺著眉頭想了想，說：“有，小薈提過，不過我覺得沒什麽聯系。”

葛慧佳失蹤後一個星期，小薈倒垃圾返家途中，一塊地基旁邊，葛勝通跟兩個男的鬧嘴，葛勝通聲稱要“買人”去給他們點教訓，然後一腳騎上改裝得十分亮麗的鬼火摩托車，消失在轉角。

袁小薈前去問了一句，其中一人聲稱自己看到葛勝通鬼鬼祟祟的從工人搭建的帳篷裏走出，便懷疑他是小偷，隨後吵起架來，葛勝通一句也沒解釋他自己去幹了什麽，最後也沒回去跟他倆打架。

卓諾典細心聽完，兩個問題浮現，一是葛慧佳的失蹤是不是單純的意外，二是袁小薈的死是否與她女兒葛慧佳有所關聯。

很快已經晚上9點。圓桌上的飯菜剩了許多，看著很可惜，許耀正呆滯地低望、想著如果小薈在會不會不一樣，幾年前他和小薈一起去看醫生，那時候小薈的腿骨已稍顯畸變，經驗豐富的老醫生看過檢驗結果後，試探性對小薈開了個玩笑：“你平時最好多去曬曬太陽，別悶在屋裏，外出逛逛超市多好啊。”

很久以來，太陽對小薈而言像虛無縹緲的存在，她很怕在外遇見債主，這一點許耀最清楚不過。他站在醫院大門口，對小薈說：“如果你以後走不動了，你在哪，我就在哪。”

袁小薈踮了掂腳尖，說：“走，回家。”

許耀朝著她的背影逆光而行，光線太過於刺眼，一晃眼她就不見了，他一路走回來，一路找。到了家，小薈早已在床上睡著了，許耀坐在椅子上呆呆地看著時鐘的秒針。

晚上，送尹詩又回去之後，卓諾典接到了司馬舟信的電話。司馬舟信跟情侶的房東溝通了不少，房東同意他們去檢查情侶曾經租用的房間，但房東僅僅是現在才方便。

卓諾典立刻趕到服裝店與司馬舟信匯合，房東是一個上七旬的老太太，腰間掛著一大串鑰匙。

卓諾典指著垃圾桶，問：“房間打掃過了？”

“沒有呢。兼職的明天會來打掃。”老太太說。

他前去撫摸著雪白的窗簾，對老太大說：“窗簾很新啊，也太窄，完全不符合窗的尺寸，是你換的還是？”

老太太暗地裏竊喜，說：“他們倆換的，我那條舊的不知被扔到了哪，不過無所謂啦。”

卓諾典又指著床，說：“床單也很新吧？”

老太太說：“是啊，真好。”

司馬舟信從床下找到了一塊電池、一張拍攝用的遮光板，上網核實發現電池是索尼相機的，另外，房間垃圾桶被翻出了五枚用過的避孕套。

卓諾典舉起司馬舟信手裏的索尼相機電池，說：“還記得偵查員說了什麽吧？”

司馬舟信點點頭：“朱才陽交給情侶的是佳能相機，現在又突來了一臺索尼相機，還有遮光板。”

卓諾典低頭拍了拍老太太的肩膀，說：“看看窗簾和床單，真好看，你還是趕緊扔了吧。”

老太太雙眼詫異地瞪了他一眼，說：“為啥啊，新的不就更好？”

卓諾典說了聲謝謝，踩樓梯走了。

老太太鎖門前回頭看了一眼房間，心情挺不錯，而司馬舟信走之前猶豫不決，最後忍不住了，才對老太太說：“你的房啊，他們租來錄制色情視頻，床單不能要。”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