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剛權開始註意到什麽了，他一把拉住卓言，說：“你到底來幫我的還是害我的？”

“你說呢？”卓言步子一直圍繞在任剛權的背後，“以獸之名連環殺人案在社會引起反響過大，警方希望盡早結案，但他們也很謹慎，發現信上的半枚指紋的特征點與你的完全不符，且信上僅有半枚指紋，他們推測這半枚指紋很可能是不小心沾上的。正因為那半枚指紋的特征點與你的完全不符，所以我們才懷疑你們有兩個人。”

任剛權問：“‘我們’指誰？”

“指我，警方，市長以及整個城市。”

卓言說完後，眼眶隱隱發紅。警笛聲已經包圍了整棟大廈，市長坐在輪椅上，在警察的護送下來到卓言和任剛權的跟前，他說：“沒有人可以在法治社會如此猖狂，如果有，將必須受到制裁。”

接著市長又望著卓言，說：“你的語氣與才華，整個城市都在聆聽。”

任剛權盯著卓言，吼著說：“為什麽！”

“十二生肖殺手燒死了我的女兒……易冰，”卓言緊握著易冰的照片，跪在沙發上，淚一滴滴灑在易冰的臉上，“我這輩子做的最錯最錯的一件事就是遺棄她們這對母女，整天疲於工作不顧家庭，追逐金錢與榮耀。”

市長睜大了眼，他和許多人一樣到此刻才知道這件事。

三天後，警方在陳沈嘉房子中搜出右側胸袋被撕掉的衣服，與卡在防盜網的衣袋邊緣大致吻合，還找到一雙刻著玫瑰花紋的靴子，以及兩張人皮，分別屬於鼠年受害者和牛年受害者。

她的電腦還藏著連環殺人案的策劃文檔，以及她寫的一篇名為《十二生肖殺手》的中篇小說。

三個月之後，這天十二生肖殺手執行死刑，卓言在他的律師事務所開了派對慶祝，借此機會宣布退休。

廉航，阿婕，市長，局長都到場了。

阿婕很早來了，一來到就跟她的父親卓言單獨談話，兩父女似乎很久都沒有見過面。

市長和廉航倒是聊了很久，廉航得知市長已經遞交了辭職申請，也得知了他這輩子要在輪椅中度過，看著這個唯一的生還者依然如此堅強活著，他從女兒死亡的噩夢中稍稍掙紮出來，只是想起易冰時，心裏有種無法消去的難受。

“人無法像以獸之名一樣褻瀆命運的力量，又該怎樣堅強面對這場名叫‘苦難’的游戲呢？”廉航喝下一杯水，醉在這杯水裏。

人已來得差不多了，卓言整理好西裝，正當他準備離開時，他註意力突然被引入至桌面文檔裏的一句話————無知的難免一死

這句話是警方從木屋取得的豬年受害者預告內容，看上去似乎並不完整，它沒有像其它生肖預告，它比較簡短，末尾也沒有句號。

卓言目光往下拉，看到了雞年受害者預告————我的鮮血骯臟，飲我鮮血的人將被飲血。

“陳沈嘉屬雞……”他越想越發覺不對勁，他瘋狂地翻閱血案‘以獸之名’的資料，一張照片掉在地上，照片上是兩輪位於瞭望塔的玫瑰花鞋印。

他不禁地說：“鞋印泥土殘留程度太多，與筆記本描述的一樣。”

卓言又翻起王建德房間的照片，查看窗臺兩個方向相反的玫瑰花鞋印，窗的位置在六樓，而窗上的防盜網真的被打開過嗎？

這時，桌面的電話響起，他接到了任剛權打來的電話。

任剛權說：“你好，律師，我現在在監獄與你通話，這通電話是我的死願，你一定要認真聽聽喲。陳沈嘉已在今天執行死刑，不知為什麽我多次想起那個溺水的男孩掙紮的模樣，盡管我只在報紙上看過一眼。”

“你究竟做了什麽？”卓言滿頭霧水。

“那天，我結束了兔年受害者的生命之後發現自己被跟蹤，那個人正是經常在電視出現的記者陳沈嘉。

我開始想深入了解她，於是故意在洗手間前留下帶有定位功能的眼鏡，趁她不在時潛入她家，發現陳沈嘉是個對犯罪行為著迷到瘋掉的記者，她正在起草一部小說《十二生肖殺手》，我看了每一個字，小說用詞透出她對這個我們有著極高的崇拜感，她在小說大綱後面甚至寫出她比十二生肖殺手更期待十二個人被殺完，這樣小說才完美，才能銷售。

我在她家裝了監聽器，以及攝像頭，慢慢認識她的作息時間，她的行為。

那天我踩點去她家盜竊，把犯罪策劃做成一個文檔植入她的電腦，把我心愛的兩張人皮紀念品也送給了她，並撕掉了一件衣服的右側胸口袋，她有一雙玫瑰花鞋印的靴子，我也買了一雙同樣尺寸的。

我們所料不錯，陳沈嘉發現了眼鏡擁有定位功能，她把眼鏡放回原位，在旁邊偷偷等待我，然後跟蹤我，我把她引入了位於坐標原點的木屋，故意把蛇，馬，羊，猴四個生肖受害者的預計死亡日期和作案地點，作案手法清晰無遺留在日歷上，那半枚指紋就是她進入木屋無意留下的。陳沈嘉屬生肖雞，人們自古以來把它當作是祭品，又或者……陪葬品。我謊供出她是主謀所以她一定比我先死。”

卓言腦海中突然呈現陳沈嘉被槍對準太陽穴執行死刑的畫面，他幾乎崩潰了，看著自己的雙手，一陣血腥味洶湧而來。

任剛權放縱地笑著說：“你們判斷我屬豬，可惜身份證出生年月可以自寫。我是第11個死的生肖————死亡將至，我仍忠誠守著我之所信。”

“從你用的人稱來看，十二生肖殺手除了你，還有誰！”

任剛權回答：“無知的難免一死，卻活到了最後，她屬豬，是你第四個女兒————卓珊，正因為她是女孩，你把她像易冰一樣踢出家門。”

聽完後，卓言無力地垂下手腕，眼光如同死潭般無力。

任剛權說：“待我執行死刑之後，你的女兒將會自殺，她說過，一切苦難並非理所當然，它們只是神的游戲。

如今陳沈嘉已死，卻總有人寫下這個故事，‘十二生肖殺手’這名字並不貼切我們共同所刻畫的意含，如果有人去寫，我希望它被冠名為《以獸之名》。”

#####致讀者：這篇文寫得很慢，感謝讀者朋友的耐心等待。現在禦字已經大四，要趕畢業找工作，所以可能不怎麽更新，但這篇文一定會寫完，我肯定將每篇故事都打磨精細。謝謝你們一直以來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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