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

1.

托尼?斯塔克望著忙碌在廢墟中的工蟻起重機們。這些差不多有半人高的小東西是他去年的‘新’發明。

這片會令密集恐懼癥患者窒息的‘工蟻’們忙碌著, 勤奮的為它們的主人清理著任何可能被遺留下來的線索。它們時不時的將某些特殊線路吞入腹中, 消滅著屬於紅太陽射線的獨特痕跡。

盡管朗已非常小心，但她還是不可避免的留下了些破綻。托尼很難不去想象對方是否有期待過克拉克能憑借這些發現她的真心……但事到如今這也沒什麽好糾結的了。畢竟這可悲的女人從最開始那步就沒能瞞過超人。

那可是超人啊！蠢女孩！

想到這兒的托尼莫名其妙的抿嘴一笑。這笑容糅雜著些嘲諷與無奈……他是個比誰都清楚過去無法改變的人。但想起兩天前的驚險……托尼還是很難不想回到過去阻止克拉克談這一場‘轟轟烈烈’的初戀……真是要了他的老命，真不愧是超人，就連前任危機都是如此的‘超級’。

斯塔克先生默默的吐著槽。就好像那天幫超人做出選擇，讓氪星之子先救援盧瑟、間接放走了比紮羅的不是他一樣。

當時鋼鐵俠還未完全意識到拉娜?朗的真正計劃。但他依舊做出了英雄會做的選擇。

況且萊克斯?盧瑟畢竟是克拉克的熟人和超人所謂的‘宿敵’。他總不能讓他一向心軟的男孩兒放任對方死去。

……不過這位被宿敵營救了的盧瑟先生全身多處骨折，還被註射了某種聞所未聞生物毒素。這使他時至今日都沒能恢覆意識——據說也很難再恢覆意識了。雖然替他留守公司的莫茜小姐表示了無論如何都不會放棄‘奇跡’……但托尼倒是覺得奇跡沒那麽容易發生。

想到這兒托尼心情不壞地向後抓了抓頭發。他很難形容自己此刻的狀態——用克拉克的話說, 他本該躺在舒適的病床上接受著最好的照顧。哦, 可能也是‘超人’級的……但他怎麽能徹底放心？哪怕是蝙蝠俠和從外太空趕了回來的綠燈一起處理這棟該死的建築……他也不可能完全放心。

他和克拉克總有一人應當面對這個。面對這些後續。而他的男孩兒還不清楚那個女人可能還有別的後手——雖然如今證明了朗對克拉克的愛, 但他怎麽可能僅僅因為這個就把主動權交給別人？

有汗水從鋼鐵俠的額角悄然低落。他帶的太陽鏡不斷為他更新著蝙蝠俠與綠燈俠的位置———托尼又嗤笑了一聲，但這一次卻是為了自己的多疑。

但他絕不可能不親自面對‘那個’……畢竟他的男孩兒還不清楚……

當地表上的那些建築殘骸被清理的差不多以後，零碎的信息便不斷的被反饋了過來。

鋼鐵俠的工蟻們檢測出了盧瑟的些許血跡，和一些盧瑟的定制衣物。它們找到了他們曾交戰的那一層。

它們甚至還發現了一些壞掉了的納米殘骸, 這應當屬於亞魔卓，但也同樣沒有‘屍體’。

這並不令人意外。就連那一灘足以致命的女性血跡也沒讓托尼感到意外……當然了，他是不會把這件事告訴克拉克的。

接著他的工蟻還陸續找到了一些比紮羅的皮外組織。那個蒼白的克隆體並沒克拉克那麽無敵, 鋼鐵俠的奪命攻擊還是對他造成了不少傷害的……而這些能被提取DNA的血肉自然也被工蟻們吞進了肚子，就像從沒存在過一樣。

但越是尋找托尼便越感焦躁。他其實非常恐懼——是的, 恐懼——他很怕自己找不到他想找的那個‘東西’。他甚至都很恐懼他被別人發現……

而當多出軟骨挫傷、手臂肋骨骨折、內臟輕微移位的鋼鐵俠第四次向蝙蝠俠與綠燈俠抱怨這悶熱的、天殺的、該死的天氣之後，本該時刻留守哥譚的黑暗騎士終於主動聯系了他：

“托尼，”

“我認為你該下來看看。”

2.

布魯斯?韋恩為拉娜?朗的瘋狂感到了生理上的不適。蝙蝠俠看著那張年輕的、熟悉的面孔……他為埃米爾這類人的存在，感到了淡淡的悲哀與憤怒。

但很快他便意識到，拉娜?朗一直都只驅使這比紮羅的原因……很可能就是為了掩飾‘這個’的存在。

超人的搭檔短暫的猶豫了一下，便直接連通耳機, 呼喚了鋼鐵俠。

……

畢竟這世上除了他們幾人，還有誰能、誰會想要保護超人呢？

3.

“我不明白你為什麽這麽想，卡爾。”

布魯斯?班納略有怒意的瞪大了眼睛。他很少用如此嚴厲的目光直視面前的青年。超人是他的恩人，更是他的朋友。而班納由衷希望自己別對朋友發怒……但這一次，他卻沒能控制住自己。

“你清楚他們會怎麽想，你清楚他們會怎麽看……她就是你的約翰?欣克利，你的小醜！而這件事就是說不清的一團亂麻！”

班納博士的眼已不自覺的浮現出了一抹狂怒著的綠。他完全的不讚同超人那個‘說出一切實情、承擔朗帶來的傷害與後續責任’的主意。這回他終於明白為什麽蝙蝠俠臨走前要要求他‘穩住’超人了——要不是他盯的緊，這小子可能已經召開記者會了。

他的憤怒真情實意，班納始終都是那個對惡意極其敏感的英雄。沒人比沒得選才有了非凡之力的他更明白成為大眾矛頭的後果，而他絕不要克拉克為一個發了瘋的罪犯千夫所指——哪怕對方貌似是為了他好、是他的粉絲。

這根本就說不通！這憑什麽？

克拉克是超人沒錯…——但超人、但英雄，難道就能控制別人的行為嗎？

班納的呼吸變的粗重了些許，這架勢有了點兒想武力‘說服’超人的前兆。敏銳的戴安娜不得不伸手拍了拍對方的肩膀，以此令浩克重新恢覆冷靜。

一旁盯著的娜塔莎無奈的嘆了口氣。身為特工的她本該主張同意超人公布內情、主持大局……但這幾年積累下來的感情令她也不想卡爾冒這樣的風險。但她遠比這幫男人更了解超人的性格……他可不是個能被輕松勸服的人。

娜塔莎本能般的將視線轉向了史蒂夫?羅傑斯。這既是因為擅長活躍氣氛的鷹眼和與超人更加熟悉的閃電俠、火星獵人都還在安撫群眾。也是因為卡爾?艾爾在這幾年來越發的尊重美國隊長的意見。

……說來奇怪，這似乎也是娜塔莎越來越喜歡卡爾艾爾的原因。這個無敵的外星人、心地善良的年輕人…他其實早就有著蔑視一切的權利與力量，但他卻一年比一年更加謙遜，越來越能吸收與尊重不同的意見。

這令黑寡婦很難再將對方僅僅視作一個威脅，一個符號……他是卡爾?艾爾，她的戰友，她的朋友。

而被娜塔莎用眼神催促了一下的史蒂夫則短短的呼出了一口氣。他環視了一下在座的幾人：毫無疑問班納和娜塔都傾向於勸卡爾保持沈默，隱瞞真相；而並未表態的戴安娜恐怕是和往常一樣只支持超人的選擇……

實話實說，史蒂夫也支持卡爾的選擇。這毫無疑問是擔得起超人二字的選擇，是英雄的選擇。這令他更加欣賞這個氪星男孩兒，但……

但不知為什麽，史蒂夫的八倍本能正拼命地朝他吶喊——如果他在此時推了超人這麽一把，那等托尼處理完了後續威脅回到大廈……就是他們兩個決鬥的時候了。

……這奇怪的預感令史蒂夫有些摸不著頭腦，但腦海中構建出的畫面卻令他稍微放松了一些。於是美隊輕咳了一下，對那個難得沈著臉的青年點了點頭：

“我支持你的想法，卡爾。”

班納和娜塔看上去想捏死他。

“………但我覺得不該是現在。不該是此時此刻。卡爾，”

“你也清楚遭遇襲擊後政府的神經是何等的緊張，他們幾乎搜便了漢密爾頓名下所有的實驗室。這對你、對我們而言都是一件好事。這時轉移他們的註意力在戰略上也是不利的。”

史蒂夫站起了身，也走上前拍了拍超人的肩膀。只有靠的這麽近，他才能記起對方也不過是個二十五歲的年輕人……這讓美國隊長莫名的有些唏噓，心情覆雜的露出了個苦笑。

“我明白你的心情，男孩兒。”

槍林彈雨裏幸存下來的愛國者看著氪星人的那雙藍眼。他的確明白超人為何要這樣‘多此一舉’。

他們都是這樣的人。他們都明白自己承擔著什麽、背負著什麽。在責問他人之前先責問自己，這有助於成為一個清醒的領導者……但卻也非常容易令自己遍體鱗傷。

“……總需要有人澄清這一切。”

克拉克終於開口了。他的聲音說不上來的苦澀……他的確可以裝作不知道拉娜所犯下的罪行都是因為他、為了他。這一刻他似乎終於明白了面對小醜是偶害人時布魯斯的心情——那種罪惡感宛如跗骨之蛆，如影隨形。這令超人都有些難以呼吸，只想做些什麽…隨便什麽。

“……你明白這只是讓他們換個人恨，恨個明白而已。”美國隊長直視著面前這位年輕領袖的雙眼。“我希望你在幫助他們、並解決樂後續問題後再做澄清。”

“因為不這樣的話，也就只是在增加John的工作量而已。”

……這句略有些傷人的話令超人抿住了嘴。克拉克清楚在座的每一個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保護著他。這令他倍感溫暖，卻也不敢確定自己在朋友包圍下做出的決定是否真的正確。

而說到底很多事都沒有真正正確的解決方案。但美國隊長的話非常有理，這令克拉克暫時放棄了自己的想法，以足夠充沛的精力迎接下一個……‘驚喜’。

會議室內短暫的幾秒沈默過後，超人的內置腕表突然震了一下。克拉克一怔才低頭查看消息。

……消息來自他的戀人：

【嘿，boy。】

【我們有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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