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楚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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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漠，這是你的衣服。”走過來的姜幽雀遞給林漠一套衣服，這是昨天說好的，既然是合作演奏，那麽方方面面都要考慮周全，服裝的搭配自然也是很重要的一點。所以昨晚姜幽雀叫來了裁縫給林漠量了尺寸，連夜趕制出了這一套衣服。
“謝謝。”林漠接過衣服，連夜給他量身定制出一套衣服，而且，看看這細密的針腳、精美的花紋，簡直完美詮釋了何謂低調的奢華，果真是土豪風啊。
......
今天的候場區與前兩天“各自為營”的靜默不同，因為合作曲目的關系，同一組的選手們自然是兩兩坐在一起，低聲交流著接下來的比賽。
上午首先進行的就是合作曲目的演奏。
待五個小組全部演奏完畢後，評委們會選出其中最弱的一組待定，如果下午的自選曲目演奏，這一小組兩人的表現，根據歷屆的結果來看，沒有達到前五名的水平的話，就是這兩人被淘汰。
等於說，如果待定組成員在自選曲目上的表現，只是等同於，或者只是稍高於十強平均線水平的話，那麽最終淘汰的基本就是他們，而不是自選曲目中表現最弱的。
所以，每一個小組都嚴陣以待，全力以赴，畢竟十強的實力本就可以說是差之毫厘，一點點因素的變化也許就會導致截然相反的結果！
所以每一個十強選手都在做賽前最後的準備工作，力求精益求精。
在這麽有限的時間內，兩個陌生人要做到完美合奏一首曲子，是極為困難的事情，因為有太多的方面需要磨合。
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演奏習慣，都有自己對於這首琴曲的理解，他們需要配合的不僅僅是技術層面的，還有感情方面的，且不說所謂的感情共鳴，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是難上加難，光琴曲中節奏的統一、旋律的相和就讓人頭疼不已了。更何況，僅僅一個音節的相錯，就會毀了整首曲子！
……
“各位選手們，比賽就要開始了，請跟我來。”
第三天的覆賽，選手不再是一個個上場，誰也聽不到其他選手演奏的狀態了，而是十強選手一塊登臺，現場聆聽競爭對手的演奏。
選手們兩兩成群，自覺按照組次排列，跟在工作人員身後走出了候場區。
“走吧。”姜幽雀來到林漠身邊，身姿婀娜，淺笑盈盈。
“恩。”林漠抱起腿上的古琴，長身而立，跟在隊伍的末尾，徐徐而行。
……
第一次坐在舞臺的選手席上，一種身份的混合感讓林漠頗感奇異，他既是觀眾，又是選手，明明已經離舞臺這麽近了，血卻在躁動著，叫囂著，渴望著登上那近在咫尺的舞臺的最中央。
會場驟然暗了下來，獨有舞臺中央燈光幽幽，琴弦泠泠。
“錚~”第一組的表演開始了！
第一組選手：趙啟徵，三十一歲，衛鈞天，二十八歲。
這一屆四藝競演雖然新人輩出，英才濟濟，但最後十強，除了林漠、姜幽雀、師玨三人不及弱冠，其餘選手都是二十五歲以上之齡。
這很正常，歷屆基本都是這樣的情況，因該說這屆因為林漠三人的存在而有了幾分不同尋常。往屆至多出一兩個這麽年紀輕輕的琴師就頂天了，這屆竟然有三個連二十歲都不到的十強選手！要知道，比賽的年齡限制可是三十五歲以下。
第二組的韓昭是十強中年齡最長的一個，三十五歲，剛剛符合四藝競演的年齡限制，這自然也是他最後一次的四藝競演，決心自然不同於他人。其次，李崇思三十三歲，趙啟徵三十一歲，徐正沅二十九歲，衛鈞天二十八歲，謝清靈二十七歲，阮琰二十五歲。
所以，這次抽簽分組也是巧合，恰恰把年齡最小的幾個分到了一起，師玨，十八歲，與二十五歲的阮琰一組。至於林漠這一組，自然是全場最小年齡，十七歲的林漠與十八歲的姜幽雀，同時林漠也是十強中的老幺。
年齡對於天才而言，可以說是最值錢又最不值錢的東西，說它值錢，是因為也許普通人要花十年之功才有所小成的事物，天才也許只需一年就能大成！說它值錢，是因為與其他天才比，一點點的時間差距，也許就是難以追趕的鴻溝！
所以十強中，就算很多人驚嘆林漠三人的天資，但大多數人卻不認為林漠三人能入圍決賽，可以說大部分人對於他們在這屆四藝競演中能否繼續走下的回答是搖頭的。
當然，就算止步於此，他們也已經讓整個大華朝，甚至世界看到了他們的實力，畢竟四藝競演作為大華朝國民賽事，在國際上也是頗享盛譽，極受關註的。
他們是當之無愧的絕頂天才，這一點，毋庸置疑！只是，他們還缺點時間，缺點沈澱，缺點火候，但是，下一屆的四藝競演，應該就是他們真正大展拳腳的時候！
畢竟，十強中，每一人都是天資卓絕，多出來的年齡優勢只有絕對的天賦實力才能碾壓，但是，本就是大華朝年輕一代琴師中頂尖的一批人，天資要遠遠超越這批人，可能嗎？那真的是百年甚至千年難得一見的怪物了。
……
第一組選擇演奏的曲目是《楚歌》。
《神奇秘譜》雲：臞仙曰，是曲者古曲也。
按項羽至垓下，與漢戰不勝，入於壁，漢兵圍之數重。韓信使軍中皆作楚歌之聲，項羽夜聞，大驚曰，“漢皆已得楚乎？是何楚人之多也！”乃夜起飲帳中，悲歌忼慨，欲與虞姬相別。
自為歌曰，“力拔山兮氣蓋世，時不利兮騅不逝，騅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歌數闋，虞姬和之。因泣下，左右皆泣，莫能仰視，而虞姬因取劍自刎。
於是羽乘駿馬，麾下壯士從者八百餘人，直夜潰圍南出。
平明，漢軍覺而追之，於是重瞳無光，兵散勢去，至於烏江畢矣，於時之人，感其事而作弦歌以悼焉。
全曲有兩個突出的主題曲調，一個是表現“憶別”、“泣別”的曲調，很象是從著名的《陽關三疊》曲中借用過來的。
另一個主題音調則似乎在抒發英雄末路、意氣消沈的感慨。
這兩個曲調在音樂進行中不斷發展變化，最終把全曲推向悲劇的高潮。
趙啟徵、衛鈞天皆身著一身黑色深衣，暗金色的花紋泛著沈郁的光，兩張琴桌呈八字形排放，指尖下流瀉出的音節相和，氣勢節節攀升，“寒風颯颯兮九月霜天，家鄉憶別兮古有餘年……鐵馬兮北風寒月，鳥巢南天，河日歸旋。”
“拔山力那顛覆，吞秦聲吞哭泣，哽咽心兮何抑郁，逡巡兮那五更促……”
“……碌碌碌碌兮何時了，何時了，只思那無常事怎生了，輸贏生死兮怎能生是了……不如歸去兮，事事皆了，行歌坐眺。”
……
“項王兮對虞姬也，泣說一個因依。時不利兮那騅不逝，無可奈何兮虞姬兩分離。悲歌的那痛慘淒，潰圍南渡也，星怖八百乘餘騎。”
……
“烏江長艤舟來，江東雖小王何礙，願急渡。於心獨愧，無奈八千子於今也何在，無面見，無面見江東父兄輩。”
……
琴聲古拙，悲涼蒼茫之意撲面而來。
力拔山兮氣蓋世，時不利兮騅不逝！
騅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曲至末尾，琴音漸弱，沈郁中透著幾分落寞，幾分激憤，幾分認命的無奈與感慨，最後一個音節猶如一聲深深的嘆息，從心間響起，讓人無端悵惘，既為霸王末路，也為美人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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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林漠接過衣服，連夜給他量身定制出一套衣服，而且，看看這細密的針腳、精美的花紋，簡直完美詮釋了何謂低調的奢華，果真是土豪風啊。
......
今天的候場區與前兩天“各自為營”的靜默不同，因為合作曲目的關系，同一組的選手們自然是兩兩坐在一起，低聲交流著接下來的比賽。
上午首先進行的就是合作曲目的演奏。
待五個小組全部演奏完畢後，評委們會選出其中最弱的一組待定，如果下午的自選曲目演奏，這一小組兩人的表現，根據歷屆的結果來看，沒有達到前五名的水平的話，就是這兩人被淘汰。
等於說，如果待定組成員在自選曲目上的表現，只是等同於，或者只是稍高於十強平均線水平的話，那麽最終淘汰的基本就是他們，而不是自選曲目中表現最弱的。
所以，每一個小組都嚴陣以待，全力以赴，畢竟十強的實力本就可以說是差之毫厘，一點點因素的變化也許就會導致截然相反的結果！
所以每一個十強選手都在做賽前最後的準備工作，力求精益求精。
在這麽有限的時間內，兩個陌生人要做到完美合奏一首曲子，是極為困難的事情，因為有太多的方面需要磨合。
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演奏習慣，都有自己對於這首琴曲的理解，他們需要配合的不僅僅是技術層面的，還有感情方面的，且不說所謂的感情共鳴，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是難上加難，光琴曲中節奏的統一、旋律的相和就讓人頭疼不已了。更何況，僅僅一個音節的相錯，就會毀了整首曲子！
……
“各位選手們，比賽就要開始了，請跟我來。”
第三天的覆賽，選手不再是一個個上場，誰也聽不到其他選手演奏的狀態了，而是十強選手一塊登臺，現場聆聽競爭對手的演奏。
選手們兩兩成群，自覺按照組次排列，跟在工作人員身後走出了候場區。
“走吧。”姜幽雀來到林漠身邊，身姿婀娜，淺笑盈盈。
“恩。”林漠抱起腿上的古琴，長身而立，跟在隊伍的末尾，徐徐而行。
……
第一次坐在舞臺的選手席上，一種身份的混合感讓林漠頗感奇異，他既是觀眾，又是選手，明明已經離舞臺這麽近了，血卻在躁動著，叫囂著，渴望著登上那近在咫尺的舞臺的最中央。
會場驟然暗了下來，獨有舞臺中央燈光幽幽，琴弦泠泠。
“錚~”第一組的表演開始了！
第一組選手：趙啟徵，三十一歲，衛鈞天，二十八歲。
這一屆四藝競演雖然新人輩出，英才濟濟，但最後十強，除了林漠、姜幽雀、師玨三人不及弱冠，其餘選手都是二十五歲以上之齡。
這很正常，歷屆基本都是這樣的情況，因該說這屆因為林漠三人的存在而有了幾分不同尋常。往屆至多出一兩個這麽年紀輕輕的琴師就頂天了，這屆竟然有三個連二十歲都不到的十強選手！要知道，比賽的年齡限制可是三十五歲以下。
第二組的韓昭是十強中年齡最長的一個，三十五歲，剛剛符合四藝競演的年齡限制，這自然也是他最後一次的四藝競演，決心自然不同於他人。其次，李崇思三十三歲，趙啟徵三十一歲，徐正沅二十九歲，衛鈞天二十八歲，謝清靈二十七歲，阮琰二十五歲。
所以，這次抽簽分組也是巧合，恰恰把年齡最小的幾個分到了一起，師玨，十八歲，與二十五歲的阮琰一組。至於林漠這一組，自然是全場最小年齡，十七歲的林漠與十八歲的姜幽雀，同時林漠也是十強中的老幺。
年齡對於天才而言，可以說是最值錢又最不值錢的東西，說它值錢，是因為也許普通人要花十年之功才有所小成的事物，天才也許只需一年就能大成！說它值錢，是因為與其他天才比，一點點的時間差距，也許就是難以追趕的鴻溝！
所以十強中，就算很多人驚嘆林漠三人的天資，但大多數人卻不認為林漠三人能入圍決賽，可以說大部分人對於他們在這屆四藝競演中能否繼續走下的回答是搖頭的。
當然，就算止步於此，他們也已經讓整個大華朝，甚至世界看到了他們的實力，畢竟四藝競演作為大華朝國民賽事，在國際上也是頗享盛譽，極受關註的。
他們是當之無愧的絕頂天才，這一點，毋庸置疑！只是，他們還缺點時間，缺點沈澱，缺點火候，但是，下一屆的四藝競演，應該就是他們真正大展拳腳的時候！
畢竟，十強中，每一人都是天資卓絕，多出來的年齡優勢只有絕對的天賦實力才能碾壓，但是，本就是大華朝年輕一代琴師中頂尖的一批人，天資要遠遠超越這批人，可能嗎？那真的是百年甚至千年難得一見的怪物了。
……
第一組選擇演奏的曲目是《楚歌》。
《神奇秘譜》雲：臞仙曰，是曲者古曲也。
按項羽至垓下，與漢戰不勝，入於壁，漢兵圍之數重。韓信使軍中皆作楚歌之聲，項羽夜聞，大驚曰，“漢皆已得楚乎？是何楚人之多也！”乃夜起飲帳中，悲歌忼慨，欲與虞姬相別。
自為歌曰，“力拔山兮氣蓋世，時不利兮騅不逝，騅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歌數闋，虞姬和之。因泣下，左右皆泣，莫能仰視，而虞姬因取劍自刎。
於是羽乘駿馬，麾下壯士從者八百餘人，直夜潰圍南出。
平明，漢軍覺而追之，於是重瞳無光，兵散勢去，至於烏江畢矣，於時之人，感其事而作弦歌以悼焉。
全曲有兩個突出的主題曲調，一個是表現“憶別”、“泣別”的曲調，很象是從著名的《陽關三疊》曲中借用過來的。
另一個主題音調則似乎在抒發英雄末路、意氣消沈的感慨。
這兩個曲調在音樂進行中不斷發展變化，最終把全曲推向悲劇的高潮。
趙啟徵、衛鈞天皆身著一身黑色深衣，暗金色的花紋泛著沈郁的光，兩張琴桌呈八字形排放，指尖下流瀉出的音節相和，氣勢節節攀升，“寒風颯颯兮九月霜天，家鄉憶別兮古有餘年……鐵馬兮北風寒月，鳥巢南天，河日歸旋。”
“拔山力那顛覆，吞秦聲吞哭泣，哽咽心兮何抑郁，逡巡兮那五更促……”
“……碌碌碌碌兮何時了，何時了，只思那無常事怎生了，輸贏生死兮怎能生是了……不如歸去兮，事事皆了，行歌坐眺。”
……
“項王兮對虞姬也，泣說一個因依。時不利兮那騅不逝，無可奈何兮虞姬兩分離。悲歌的那痛慘淒，潰圍南渡也，星怖八百乘餘騎。”
……
“烏江長艤舟來，江東雖小王何礙，願急渡。於心獨愧，無奈八千子於今也何在，無面見，無面見江東父兄輩。”
……
琴聲古拙，悲涼蒼茫之意撲面而來。
力拔山兮氣蓋世，時不利兮騅不逝！
騅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曲至末尾，琴音漸弱，沈郁中透著幾分落寞，幾分激憤，幾分認命的無奈與感慨，最後一個音節猶如一聲深深的嘆息，從心間響起，讓人無端悵惘，既為霸王末路，也為美人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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