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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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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界的晨曦與凡間是不同的,行走於晨光中沐浴著貼膚的溫暖,觸手可及的光和雲揉在一起,便成了令凡人向往的七彩祥雲。

北檸是在璇璣宮側殿醒來的,她茫然地推開宮門,眼前是一朵又一朵似棉花糖般的蓬松七彩雲,聽前來為她更衣的仙侍說是胖鼠和魘獸兩只頑劣的小家夥弄的。

沒有人知道它們的起意是如何,只當是頑皮之舉。

它們曾聽北檸提到過滿天祥雲之日,便是得償所願之時。

璇璣宮側殿離天帝寢宮僅一墻之隔,從未有過女子入塌就寢。

北檸閉門更衣,眾仙侍路過皆會扭頭看看,貼耳私語。不過神情並不無惡意。

由於魘獸和胖鼠頑劣亂了祥雲出現的期辰,被卯日星君帶到天帝跟前問罪去了。

北檸聽了,急急地穿了衣裳便出了門。

天界每不同的品級,都有相應的衣裳,皆以素雅為主調,淺淡的紋飾點綴即可。

北檸的星微品級有三十五套定制的衣裳,大多都是飄逸白紗料,全裳皆有細碎的星光鋪灑,一舉一動,衣裳都能在不同的角度折射出很碎的星光來。

裙裳尾拖地漫過一層又一層的長階,清風最愛拱及地長袖,九霄雲殿高聳,煙雲茫茫,一白裳似蝶飛入其中,不知其樣,遙嘆仙如驚鴻。

九霄議|政之事完畢,眾神身退,只留魘獸與胖鼠在大殿中央罰跪自省。

北檸雖為星微仙上,但終究是半途而上者,靈力微弱,還不足以支撐她來到九霄雲殿上,行到一半便累得呼不出起來。

她彎腰喘氣,實在不行了,便轉身坐在臺階上,用手扇著風。

一行仙侍騰雲駕霧前往九霄雲殿灑掃,見星微仙上坐在臺階上,便停下來行禮:“星微仙上。”

北檸正想說話,只見她們忽然側過身看她身後。

郁悶之時……

“參見天帝。”

北檸條件反射地站起來,而潤玉行到她身旁,見她紅彤彤的臉蛋,再看看那一截被仙氣沒過的長階,心中明了。

潤玉散了腳下的飛雲,腳落地,輕言:“走吧。”

北檸倉促行禮,吭了一聲,低著頭,跟著他。

走了一半又倒回去,真是對膝蓋的一種折磨。

走了有一段距離,北檸一直悶不吭聲的,大概是沒好意思看他,索性連話也不說了。

她目光盯著他的步伐,小女孩的心思很容易滿足,此刻跟男神步伐一致便是最美的畫面。

光與雲擦肩而過,指尖渡過似有若無的仙氣,一切都是那麽自然。

本想著這樣就好,耳邊卻忽然響起潤玉的話:“你來做甚?”

“恩……看看胖鼠和魘獸。”北檸音色嬌甜,輕言細語特顯悅耳。

“它們靈力修為皆在你之上何須你擔心,何不好好精進修行護自己。”

這感覺……好像沒做好作業被老師說了。

北檸擡眸側頭望他,長睫剪影投於高鼻梁上,時不時眨一眨,像極了停歇的蝶影。

看得癡了些,潤玉轉頭,她目光剛好撞進他深邃清冷的眸子裏。

心猝不及防地驚快許多,她呼吸重了起來,臉比剛才更紅。

想著若是逃避低頭讓自己看上去太慫了,只好硬著頭皮盯著他。

總而言之……在美貌裏尬死也是值得的。

北檸的大膽讓潤玉眉心一跳,對視片刻,反倒是是他有些窘迫的撤了目光,轉正頭去,也不知道在看什麽,神情不是很自然。

“陛下。”她喊。

潤玉:“什麽?”

北檸盯著他耳朵,雙眸明亮:“陛下耳朵怎麽紅了?”

潤玉側目,女子面容疑惑又無辜,尤其那雙眼睛,像清澈的湖,好似能透過她的眸看到自己。

她真誠的疑問,讓他動了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心中正默著好像是有些燙時,卻見眼前的女子笑了起來,眉眼彎彎如月牙,身邊那些奇觀美景盡失顏色。

耳邊是她歡樂的笑聲。

北檸背著手,乖乖的歪著腦袋,“紅得像初秋微熟的果子,一定很好吃。”

好吃?

潤玉楞住,僵硬地垂下手,沈默許久,忽道:“癡傻。”

“那兩只頑劣的小家夥也是我這般癡傻。”北檸踮起腳尖給他錘肩,“陛下就饒它們一次,時辰尚早,我去把祥雲弄回原樣還是來得及的。”

潤玉側她一眼:“寅時昏倒身子不佳,你如何弄回?”

說起寅時那會兒,北檸都想鉆地縫。

抱著潤玉哭鼻子,許久沒撒手,現在想想簡直沒臉看他,也不知道那時哪兒來的勇氣去抱他的。

逾越了君臣之禮,好在他並未計較。

北檸突然昏倒之後,由於星微府邸暫未定下,潤玉便讓鄺露將她送到自己的側殿,令人診治的事宜皆由鄺露負責,他一夜都在虹橋處靜思。

潤玉向來守禮,尊重與避嫌都做得很好。

這才是北檸在璇璣宮側殿醒來時,沒有被眾神非議的原因。

“那我可以找夜神幫忙嗎?”北檸弱弱的問。

膝蓋有些痛了,但也不能喊苦啥的。

女子當自強!默默給自己洗腦。

潤玉沒有說話,目光瞧見她下臺階有些不穩,想是鍛煉不了,便催動靈力凝了雲霧在她腳下乘飛。

“哇,舒服。”北檸坐在雲端上,晃蕩著雙腿。

祥雲是以靈力揉的,要想分開變回原來的樣子,對於靈力微弱的北檸來說並不容易。

滿天祥雲,怕消耗盡她所有的靈力也弄不回原樣了。

北檸站在璇璣宮外,面對數不勝數的祥雲,準備催動靈力試試。

“去做早膳。”潤玉卸了沈重的正冠,帶了尋常的龍吟冠。

北檸收了靈力,“哦”了一聲,看了一眼兩只小家夥弄的爛攤子,垂頭喪氣的走了。

好不容易有靈力了,哎……

潤玉換了輕便的衣裳,站在璇璣宮外,長身玉立於樹影下,負手而望天邊許久,忽然擡手施展靈力,兩指並攏指向七百裏祥雲,霎時之間,一切回歸正常。

雲是雲,光是光……

鄺露拿來時令的折子,放在潤玉一旁的桌上,說:“陛下,重整人間時令之事已經辦好。”

潤玉坐下,鄺露自然地給他倒茶,他端起喝了一口:“你做了夜神負責整夜星宿已十分辛苦,上元仙子一職早日尋一位有能者。”

“鄺露不怕苦,這兩職都是陛下親封的,鄺露想一直盡心盡力為陛下分憂。”

對於鄺露的堅持,潤玉向來都是依她的。

二人談了公事,安靜下來,鄺露不見北檸在潤玉左右,便問:“陛下,星微仙上可是好些了?”

她政務繁重,吩咐黃岐仙倌診治後,便讓仙侍照顧著,去處理事情了,現在才來,心裏多少有些對不住,她畢竟是為了陛下,才會受那極重的罪。

“恩。”潤玉看著玉杯,問:“癥狀是何?”

鄺露眼神閃爍,轉目逃避,慌亂之中道了慌給天帝交代:“舊疾,每晚總會痛些。黃岐仙倌說采來雪靈國的荊棘便可。”

故作鎮定,才能讓自己的話有可信度。

潤玉沒說話。

北檸雖是星微仙上,但潤玉並未撤去她在身邊的職務。

一連好幾天,她一直都住在側殿,服侍潤玉的飲食起居。

這幾日,潤玉除了去九霄雲殿,總會在午膳時消失,直到黃昏才回來,而北檸恰好去了太湖掌控日夜流轉。

她早早做好放在他璇璣宮的飯菜,從午時到傍晚,涼透。

他每每回來時,匆匆吃了些,便拿著從冰山雪地用手生挖來的荊棘進了中殿。

潤玉手上全是劃傷,幾天的磨,沒一處是好的。

北檸比較害怕太湖,因為一靠近,她就會痛不欲生,加重她的身心痛苦。

今夜,血再次將她淹沒,沒挺過來,昏了過去。

她身後,還是會出現千絲萬縷的紅光,不留餘力地釋放自己的靈力,幫她減輕痛苦。

自從知道銀玲有讓潤玉察覺的異常情況後,她就摘掉了放在側殿枕下。

到花界暫住的彥佑始終擔憂北檸來路不明,會對潤玉不利,從而連累太湖還有那條泥鰍。

這天,天剛亮,他便來了天界到璇璣宮見潤玉。

縱使心寒,潤玉並未對彥佑下限令,仍然由他自由出入。

潤玉問了黃岐仙倌幾句話,臉色並不好。

他走出大殿見彥佑時,面容沈冷,讓人不敢靠近。

“她要真不是想高攀之人,許她天妃承諾。潤玉,真正愛你的人並不會讓你與眾神產生矛盾,若她同意只會讓你陷入難堪之地。”

彥佑註意到潤玉雙手上有一條條細細的傷痕,言語便軟了一些,“你好好想想吧潤玉,來路不明者身為天帝應當諸多防範。”

彥佑說完,心中知道潤玉如今不太想看見他,便飛走,同月下仙人敘舊去了。

鄺露從旁聽聞,驚了驚,連忙幫北檸說好話:“陛下,她一個靈力薄弱的女子,能做什麽呢?做菜也好,掌管太湖日夜流轉也罷,都毫無差錯啊。”

防範這個詞,對於潤玉來說並不陌生,甚至可以說朝夕相處。

先天後布局,監視,他處處防範,才能夠活下來。

如今,又要防範什麽呢?

“何況,北檸把神龍元神都給了陛下你,若她心存惡意,此舉根本就是在自尋死路。”鄺露甚至都跪下了,“曇花日日夜夜在陛下身邊,不是沒有異常嗎。不可聽信一人之言,傷害了真心對陛下的人。”

竟想不到她居然為他做了那麽多。

潤玉眼神柔了一瞬。

他看著鄺露,神情卻冷漠至極。

他耗費了大量的精力去煉制的荊棘藥,在掌心裏逐漸被捏成灰,“傳省經閣主事。”

“陛下!北檸她是這個世上唯一一個與你有感同身受的人!”

“鄺露,本座有些事需得問清楚。”

潤玉手從長袖中伸出拿筆,觸目傷痕令鄺露驚諤不已,“陛下!你……去了雪靈山!”

潤玉清冷:“鄺露,為何欺騙本座?”

作者有話要說:

寫文這件事付出與回報不成正比,一個小長評或者收專欄都能讓寫文的像個傻X似的樂一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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