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關燈
小
中
大
陸曄給他的追求計劃定了個基本方針：近水樓臺先得月。要充分利用堂弟好朋友這個天然優勢，還有最近培養的校友情誼。
第一步，投其所好。
陸曄自習偏好圖書館的大桌，臨窗靠近暖氣片，擡頭適合走神，低頭適合睡覺。但倪嘉予喜歡鉆角落，找那些沒人愛去的小桌子，書架遮得人影都看不到，沒人打擾。
陸曄打著“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的旗號天天在她宿舍樓下等著一起上自習，結果嬉皮笑臉地在她對面坐了一整天，她除了倒水、去洗手間要離開座位外，楞是沒和他講過一句話。
怪不得人家的學習效率高，而他還在掙紮著當一個學渣。
當然好處也有，一起自習了，自然也就一起吃飯。
陸曄發現倪嘉予還有個小毛病，她吃完飯還愛喝奶茶，卻非要跟自己較勁不肯喝，每次路過奶茶窗口，小眼神一個勁地往廣告牌上瞄。
陸曄勸她：“想喝就買吧。”
倪嘉予堅持：“不行，會胖。”
“沒事，再胖我也載得動。”
“閉嘴！”
僵持許久，陸曄實在看不得她一臉想喝又拼命忍住的委屈樣，二話不說去買了兩杯：“喏，買都買了，不喝浪費。”
倪嘉予小聲哼唧：“那這是你讓我喝的，不是我要喝的……”
“是是是，我逼你喝的。”
如是再三循環了半個月，倪嘉予驚悚地發現小腹上攢了一圈肉，嚇得趕緊辦了張游泳館的月卡，天天晚上去游一圈，同時警告陸曄：“再敢買兩杯你自己喝，撐死也得喝下去。”
被威脅的陸曄嚼著吸管笑個不停。
第二步，擴展關系網。
之前為了天文課不掛科那事，陸曄通過倪昊拿到了她所有的社交賬號，發現她不愛在人人或朋友圈發狀態，微博倒是比較常用，但也大多是哈哈哈哈的轉發，原創內容不多。這次陸曄懷著小心思想再去探尋蛛絲馬跡時，發現她把幾年的微博都清空了，只留了一條：“光棍節，單身狗舉起火把燒燒燒。”
評論裏很多人問她分手的事，她一概沒回。
沒有可用信息，只好保持關註狀態靜觀其變。
第三步……走一步算一步。
感情需要培養，習慣害人不淺，時間久了，好好一人居然還養出了巴普洛夫之犬的素養。倪嘉予獨自自習五年多，沒覺得哪裏有問題，這才半個月不到，就習慣對面有個人睡覺了。
是的，陸曄有一半時間都在睡覺……好在他睡覺不打呼嚕，倪嘉予也就不去說他。
這天，倪嘉予上午刷完一套題，下午睡了半小時，醒來轉了會兒筆，仍不見陸曄有要來的跡象。他的課表和她說過，再三強調一定要在他沒課的時候幫他占位子。結果現在她位子占好了，人不見了，幾個意思？
沈吟片刻，還是給他發了條消息：“圖書館的位子還要不要了？”
陸曄很快回她：“今天有事，不去了。”
話說到這份上，倪嘉予也不會自討沒趣地刨根問底，自顧自地繼續刷題。然而清靜了不到五分鐘，劉巖的電話追了過來。
“嘉予，江湖救急！晚上一二九合唱，臨時缺個化妝的！”
一二九合唱是A大傳統，每個大二生都得經歷這一遭，就跟中小學藝術節表演全班唱歌一樣，到了大學則是全系一起□□歌。
倪嘉予回想著上臺時所有男生的猴屁股腮紅，非常愉悅地當起了免費勞工：“好嘞！這就來！”
她哼著歌晃進了綜體休息室，一眼就看到了陸曄。
數學系擅長化妝的女孩子不多，恰逢大三大四下午都有專業課，找不到心靈手巧的高年級學姐們幫忙，劉巖把程思琦都拉來了。
陸曄正被程思琦按在椅子上擦粉。
學生的舞臺妝不用講究細膩，關鍵就是“氣色好”，越紅越好。化妝品那就更不講究了，一瓶大寶打底，便宜大碗隨便用。
程思琦的手被陸曄擋住，哭笑不得：“你沒抹勻，我幫你弄，不要搞得我像是要非禮小孩子好不好？”
陸曄就是不讓她碰：“我自己來。”
“歪了，這邊還有……好好好，我不碰。”
倪嘉予和劉巖打過招呼，去解救無可奈何的程思琦：“這小孩交給我，你去看看其他學生吧。”
程思琦立刻撤手：“謝謝嘉予學姐！”
陸曄傻眼了：“你怎麽來了……”
倪嘉予擠出幾滴乳液，在手心抹勻，居高臨下地瞥了他一眼：“我不能來嗎？擡頭。”
陸曄乖乖閉上眼，任她搓圓捏扁。
柔嫩的手隔著一層涼涼的乳液貼在他臉上，從兩頰到額頭，連下巴也不曾忽略。陸曄既想往前湊一點，又怕離她太近暴露了怦怦直跳的胸腔捶鼓聲，短短半分鐘的打底過程變成了甜蜜的折磨，從面部神經到手指尖一陣酥麻。
睜開眼時，陸曄不敢直視她的眼睛，唯恐露了心思。目光平視地落在她腰間。白色針織衫在腰際有一道折痕，隱約可看出短裙的邊緣。她穿衣風格非常註重保暖，以校門為界，出校就裹羽絨服，校內就一件大衣，並且不愛穿長褲，就喜歡穿條短裙，套雙靴子滿地跑。
陸曄見過她游泳的樣子，靈活地在水裏穿梭，腰線和脊背都讓他目不轉睛又不敢多看。
哪有贅肉，明明瘦得很……
他想起暑假時在江邊和她擡杠，故意說她重不肯騎車載她，想著想著就笑出了聲。
“想什麽開心事呢？”
陸曄循聲擡頭，看見她拿著化妝刷正要給他上妝，一瞬間就戳破了粉紅泡泡，幾乎想要尖叫：“這是幹嘛的？！”
倪嘉予被他這一驚一乍弄懵了：“還能幹嘛，化妝啊。”
陸曄轉頭看其他人的妝容，手指一抖一抖的：“要像他們一樣嗎？非得塗得那麽紅嗎？！”
倪嘉予努力把笑意壓下去，一本正經地解釋：“舞臺妝都這樣，不然燈光一照臉色煞白，不好看。”
“我不要……我情願煞白……”陸曄呻/吟。
“也行啊。”倪嘉予收起刷子，“到時候上了臺，全員猴屁股，就你一個小白臉，我保證你是全場焦點，個個都盯著你嘴型看。你知道綜體舞臺表演是什麽樣嗎？東西兩塊大屏幕，還能給你局部放大，相信我，後臺同學肯定會給你一個特寫，保證你青史留名。”
陸曄不情不願的：“那我不要你化，我去找思琦學姐。”
倪嘉予第一次被他這樣拒絕：“幹嘛不要我化？”
“反正就是不要你化……”陸曄不想讓她看見猴屁股的樣子，太醜了。
想想以後在一起了，回憶起暧昧時期的點點滴滴，人家小情侶都是白襯衫紅裙子，小橋流水，花前月下，他倆是什麽樣呢？
一個猴屁股！
陸曄越想越悲催，推開她去找程思琦：“學姐，你幫我化妝吧。”
程思琦沒見過男生還能這麽陰晴不定的，僅有的好脾氣都被他敗光了：“你不是不讓我碰嗎？找嘉予學姐去。”
陸曄扭頭喊道：“劉導！劉嫂不理我！”
他聲音洪亮嗓門大。
整間休息室都開始起哄，齊聲跟著他喊：“劉導！劉嫂不理我！”
劉巖正跟負責後勤的同學確定出場順序，突然被點名還沒搞清狀況：“怎麽了？”
“沒事！”程思琦紅著臉把陸曄按在凳子上，“好好坐著，就你貧。”
陸曄安分地坐下，餘光瞄了眼倪嘉予，怕她生氣。然而倪嘉予只是隔著老遠用刷子點了點他，轉頭去照看其他人了。
陸曄被點得很開心，覺得滿房間一百多號人，就他能有被點的待遇，顯得與眾不同格外親密。
程思琦見他春風滿面的樣子，冷不丁問了句：“想追她？”
“嗯。”陸曄魂不守舍，心口一致地回答，聽到舌尖溢出的聲音差點跳起來，“什麽？劉嫂你剛說什麽了？”
程思琦握著刷子在他臉上一陣亂搗，逼得他不得不閉上眼睛。
“想追女孩子不容易，尤其你這樣的，難啊。”
陸曄一聽就知道她看出來了，既然她不提名字，那他也不提，就當探討學術問題。不過這個學術問題讓他很不服氣：“再難再苦，想想紅軍兩萬五。”
程思琦笑出聲：“唱個一二九還真把你唱出革命情懷了？行吧，你就當自己是困難群眾要艱苦奮鬥吧。好心提醒你，當年玩游戲，某人親口說她喜歡成熟穩重的男生，不喜歡姐弟戀。”
成熟，穩重。
隔了五個月，這兩個詞再次甩了陸曄兩耳光，一邊一個，還挺對稱。
他不反駁，暗暗地把自己和方躍對比。他對方躍的了解全來自倪家姐弟的敘述，以前怎麽樣不清楚，但從他和倪嘉予分手這件事而言，陸曄就覺得他夠不上成熟穩重的檔次。
再說了，擇偶標準是會變的。他以前還喜歡嬌小可愛的萌妹子呢，現在不照樣對著大他四歲的小姐姐犯花癡嘛。
人是要成長的，以前喜歡成熟穩重，現在也可以喜歡活潑熱情呀！
陸曄別的不會，最會給自己做心理建設，很快就調整好了心態，挑著眉毛對程思琦說：“等著吧，我一定追上她！”
“我看你這嘚瑟樣就不爽……”程思琦毫不猶豫地拿出眉筆，專心對付這兩條非常不爽的眉毛。
合唱晚上七點開始，六點各院系就要依次進場。女生們換上了窗簾布一樣的長裙禮服，男生們統一軍裝，騎車都不方便，劉巖便叫了外賣，晚飯在休息間解決。
妝容只剩口紅還沒塗，等著進場後再補。即便如此，大家吃飯時仍是小心翼翼，仿佛臉上不是化了妝，而是塗了一層石膏，輕易動不得。
陸曄不敢頂著這副尊榮去找倪嘉予，便和舍友們一塊吃。
曹子昂堅持要合照：“難得我們宿舍也有聚餐了，怎麽可以不留張照片呢？”
陳鳴懟他：“這叫宿舍聚餐嗎？這是全系聚餐吧。”
曹子昂不理他，找陸曄要認同感：“你說，這麽重要的時刻是不是該合影？”
陸曄只要不在倪嘉予面前丟臉，其他隨意：“那就拍唄。”
2:1，曹子昂繼續拉後援，問寧煜：“寧神，你呢？”
其實他這話問得很忐忑，因為寧煜不愛和他們打成一片，最好的結果就是他棄權，不發表意見，不參與這麽幼稚的游戲，萬一他拒絕釀成2:2平局，場面又得僵了。
沒想到寧煜同意了：“那就拍一張吧。”
陳鳴萬萬沒想到他成了落單的那個，懷疑寧煜被換了內核：“你什麽時候這麽參與宿舍集體建設了？”
寧煜沒理他。
陳鳴臉色就變了。
陸曄忙插話：“不是要拍照嗎？手機呢？趕緊的，凍死了！”
“哦哦，馬上。”曹子昂手忙腳亂地找手機，開了前置攝像頭，伸長了手玩自拍，“來來來，靠近一點。陸曄你和寧神換個位置，讓他到前面來，他臉小，不怕拍大……陳鳴你臉大就乖乖去後面，這還要人說嗎？”
“靠，你說誰臉大？！”陳鳴怒吼。
“我我我，他說我呢！”陸曄把他拉到後面，擠在他和寧煜中間，“別炸毛，別生氣，看鏡頭，耶——”
按下快門，這個關系不好不壞、偶爾還冒點火/藥味的男生宿舍，終於有了第一張合照。
曹子昂立刻發了朋友圈，並說：“明天我去洗出來，咱們一人一張留著。”
陳鳴不給面子：“你直接發給我不就行了？”
“那不行，電子版容易丟，換個手機就沒了。”
“紙質相片還容易掉呢，你搬個家就沒了。”
“嘿，你這人怎麽這麽愛擡杠呢……”
“……”
陸曄知道他倆隨便吵不礙事，也就沒去拉架，想去和寧煜說幾句話，卻見寧煜走到了倪嘉予身邊，低頭說了什麽，兩人一起出去了。
陸曄想到之前倪嘉予為了找寧煜還拿他當幌子的事，立刻追了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明確心思後寫得真開心啊……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
第一步，投其所好。
陸曄自習偏好圖書館的大桌，臨窗靠近暖氣片，擡頭適合走神，低頭適合睡覺。但倪嘉予喜歡鉆角落，找那些沒人愛去的小桌子，書架遮得人影都看不到，沒人打擾。
陸曄打著“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的旗號天天在她宿舍樓下等著一起上自習，結果嬉皮笑臉地在她對面坐了一整天，她除了倒水、去洗手間要離開座位外，楞是沒和他講過一句話。
怪不得人家的學習效率高，而他還在掙紮著當一個學渣。
當然好處也有，一起自習了，自然也就一起吃飯。
陸曄發現倪嘉予還有個小毛病，她吃完飯還愛喝奶茶，卻非要跟自己較勁不肯喝，每次路過奶茶窗口，小眼神一個勁地往廣告牌上瞄。
陸曄勸她：“想喝就買吧。”
倪嘉予堅持：“不行，會胖。”
“沒事，再胖我也載得動。”
“閉嘴！”
僵持許久，陸曄實在看不得她一臉想喝又拼命忍住的委屈樣，二話不說去買了兩杯：“喏，買都買了，不喝浪費。”
倪嘉予小聲哼唧：“那這是你讓我喝的，不是我要喝的……”
“是是是，我逼你喝的。”
如是再三循環了半個月，倪嘉予驚悚地發現小腹上攢了一圈肉，嚇得趕緊辦了張游泳館的月卡，天天晚上去游一圈，同時警告陸曄：“再敢買兩杯你自己喝，撐死也得喝下去。”
被威脅的陸曄嚼著吸管笑個不停。
第二步，擴展關系網。
之前為了天文課不掛科那事，陸曄通過倪昊拿到了她所有的社交賬號，發現她不愛在人人或朋友圈發狀態，微博倒是比較常用，但也大多是哈哈哈哈的轉發，原創內容不多。這次陸曄懷著小心思想再去探尋蛛絲馬跡時，發現她把幾年的微博都清空了，只留了一條：“光棍節，單身狗舉起火把燒燒燒。”
評論裏很多人問她分手的事，她一概沒回。
沒有可用信息，只好保持關註狀態靜觀其變。
第三步……走一步算一步。
感情需要培養，習慣害人不淺，時間久了，好好一人居然還養出了巴普洛夫之犬的素養。倪嘉予獨自自習五年多，沒覺得哪裏有問題，這才半個月不到，就習慣對面有個人睡覺了。
是的，陸曄有一半時間都在睡覺……好在他睡覺不打呼嚕，倪嘉予也就不去說他。
這天，倪嘉予上午刷完一套題，下午睡了半小時，醒來轉了會兒筆，仍不見陸曄有要來的跡象。他的課表和她說過，再三強調一定要在他沒課的時候幫他占位子。結果現在她位子占好了，人不見了，幾個意思？
沈吟片刻，還是給他發了條消息：“圖書館的位子還要不要了？”
陸曄很快回她：“今天有事，不去了。”
話說到這份上，倪嘉予也不會自討沒趣地刨根問底，自顧自地繼續刷題。然而清靜了不到五分鐘，劉巖的電話追了過來。
“嘉予，江湖救急！晚上一二九合唱，臨時缺個化妝的！”
一二九合唱是A大傳統，每個大二生都得經歷這一遭，就跟中小學藝術節表演全班唱歌一樣，到了大學則是全系一起□□歌。
倪嘉予回想著上臺時所有男生的猴屁股腮紅，非常愉悅地當起了免費勞工：“好嘞！這就來！”
她哼著歌晃進了綜體休息室，一眼就看到了陸曄。
數學系擅長化妝的女孩子不多，恰逢大三大四下午都有專業課，找不到心靈手巧的高年級學姐們幫忙，劉巖把程思琦都拉來了。
陸曄正被程思琦按在椅子上擦粉。
學生的舞臺妝不用講究細膩，關鍵就是“氣色好”，越紅越好。化妝品那就更不講究了，一瓶大寶打底，便宜大碗隨便用。
程思琦的手被陸曄擋住，哭笑不得：“你沒抹勻，我幫你弄，不要搞得我像是要非禮小孩子好不好？”
陸曄就是不讓她碰：“我自己來。”
“歪了，這邊還有……好好好，我不碰。”
倪嘉予和劉巖打過招呼，去解救無可奈何的程思琦：“這小孩交給我，你去看看其他學生吧。”
程思琦立刻撤手：“謝謝嘉予學姐！”
陸曄傻眼了：“你怎麽來了……”
倪嘉予擠出幾滴乳液，在手心抹勻，居高臨下地瞥了他一眼：“我不能來嗎？擡頭。”
陸曄乖乖閉上眼，任她搓圓捏扁。
柔嫩的手隔著一層涼涼的乳液貼在他臉上，從兩頰到額頭，連下巴也不曾忽略。陸曄既想往前湊一點，又怕離她太近暴露了怦怦直跳的胸腔捶鼓聲，短短半分鐘的打底過程變成了甜蜜的折磨，從面部神經到手指尖一陣酥麻。
睜開眼時，陸曄不敢直視她的眼睛，唯恐露了心思。目光平視地落在她腰間。白色針織衫在腰際有一道折痕，隱約可看出短裙的邊緣。她穿衣風格非常註重保暖，以校門為界，出校就裹羽絨服，校內就一件大衣，並且不愛穿長褲，就喜歡穿條短裙，套雙靴子滿地跑。
陸曄見過她游泳的樣子，靈活地在水裏穿梭，腰線和脊背都讓他目不轉睛又不敢多看。
哪有贅肉，明明瘦得很……
他想起暑假時在江邊和她擡杠，故意說她重不肯騎車載她，想著想著就笑出了聲。
“想什麽開心事呢？”
陸曄循聲擡頭，看見她拿著化妝刷正要給他上妝，一瞬間就戳破了粉紅泡泡，幾乎想要尖叫：“這是幹嘛的？！”
倪嘉予被他這一驚一乍弄懵了：“還能幹嘛，化妝啊。”
陸曄轉頭看其他人的妝容，手指一抖一抖的：“要像他們一樣嗎？非得塗得那麽紅嗎？！”
倪嘉予努力把笑意壓下去，一本正經地解釋：“舞臺妝都這樣，不然燈光一照臉色煞白，不好看。”
“我不要……我情願煞白……”陸曄呻/吟。
“也行啊。”倪嘉予收起刷子，“到時候上了臺，全員猴屁股，就你一個小白臉，我保證你是全場焦點，個個都盯著你嘴型看。你知道綜體舞臺表演是什麽樣嗎？東西兩塊大屏幕，還能給你局部放大，相信我，後臺同學肯定會給你一個特寫，保證你青史留名。”
陸曄不情不願的：“那我不要你化，我去找思琦學姐。”
倪嘉予第一次被他這樣拒絕：“幹嘛不要我化？”
“反正就是不要你化……”陸曄不想讓她看見猴屁股的樣子，太醜了。
想想以後在一起了，回憶起暧昧時期的點點滴滴，人家小情侶都是白襯衫紅裙子，小橋流水，花前月下，他倆是什麽樣呢？
一個猴屁股！
陸曄越想越悲催，推開她去找程思琦：“學姐，你幫我化妝吧。”
程思琦沒見過男生還能這麽陰晴不定的，僅有的好脾氣都被他敗光了：“你不是不讓我碰嗎？找嘉予學姐去。”
陸曄扭頭喊道：“劉導！劉嫂不理我！”
他聲音洪亮嗓門大。
整間休息室都開始起哄，齊聲跟著他喊：“劉導！劉嫂不理我！”
劉巖正跟負責後勤的同學確定出場順序，突然被點名還沒搞清狀況：“怎麽了？”
“沒事！”程思琦紅著臉把陸曄按在凳子上，“好好坐著，就你貧。”
陸曄安分地坐下，餘光瞄了眼倪嘉予，怕她生氣。然而倪嘉予只是隔著老遠用刷子點了點他，轉頭去照看其他人了。
陸曄被點得很開心，覺得滿房間一百多號人，就他能有被點的待遇，顯得與眾不同格外親密。
程思琦見他春風滿面的樣子，冷不丁問了句：“想追她？”
“嗯。”陸曄魂不守舍，心口一致地回答，聽到舌尖溢出的聲音差點跳起來，“什麽？劉嫂你剛說什麽了？”
程思琦握著刷子在他臉上一陣亂搗，逼得他不得不閉上眼睛。
“想追女孩子不容易，尤其你這樣的，難啊。”
陸曄一聽就知道她看出來了，既然她不提名字，那他也不提，就當探討學術問題。不過這個學術問題讓他很不服氣：“再難再苦，想想紅軍兩萬五。”
程思琦笑出聲：“唱個一二九還真把你唱出革命情懷了？行吧，你就當自己是困難群眾要艱苦奮鬥吧。好心提醒你，當年玩游戲，某人親口說她喜歡成熟穩重的男生，不喜歡姐弟戀。”
成熟，穩重。
隔了五個月，這兩個詞再次甩了陸曄兩耳光，一邊一個，還挺對稱。
他不反駁，暗暗地把自己和方躍對比。他對方躍的了解全來自倪家姐弟的敘述，以前怎麽樣不清楚，但從他和倪嘉予分手這件事而言，陸曄就覺得他夠不上成熟穩重的檔次。
再說了，擇偶標準是會變的。他以前還喜歡嬌小可愛的萌妹子呢，現在不照樣對著大他四歲的小姐姐犯花癡嘛。
人是要成長的，以前喜歡成熟穩重，現在也可以喜歡活潑熱情呀！
陸曄別的不會，最會給自己做心理建設，很快就調整好了心態，挑著眉毛對程思琦說：“等著吧，我一定追上她！”
“我看你這嘚瑟樣就不爽……”程思琦毫不猶豫地拿出眉筆，專心對付這兩條非常不爽的眉毛。
合唱晚上七點開始，六點各院系就要依次進場。女生們換上了窗簾布一樣的長裙禮服，男生們統一軍裝，騎車都不方便，劉巖便叫了外賣，晚飯在休息間解決。
妝容只剩口紅還沒塗，等著進場後再補。即便如此，大家吃飯時仍是小心翼翼，仿佛臉上不是化了妝，而是塗了一層石膏，輕易動不得。
陸曄不敢頂著這副尊榮去找倪嘉予，便和舍友們一塊吃。
曹子昂堅持要合照：“難得我們宿舍也有聚餐了，怎麽可以不留張照片呢？”
陳鳴懟他：“這叫宿舍聚餐嗎？這是全系聚餐吧。”
曹子昂不理他，找陸曄要認同感：“你說，這麽重要的時刻是不是該合影？”
陸曄只要不在倪嘉予面前丟臉，其他隨意：“那就拍唄。”
2:1，曹子昂繼續拉後援，問寧煜：“寧神，你呢？”
其實他這話問得很忐忑，因為寧煜不愛和他們打成一片，最好的結果就是他棄權，不發表意見，不參與這麽幼稚的游戲，萬一他拒絕釀成2:2平局，場面又得僵了。
沒想到寧煜同意了：“那就拍一張吧。”
陳鳴萬萬沒想到他成了落單的那個，懷疑寧煜被換了內核：“你什麽時候這麽參與宿舍集體建設了？”
寧煜沒理他。
陳鳴臉色就變了。
陸曄忙插話：“不是要拍照嗎？手機呢？趕緊的，凍死了！”
“哦哦，馬上。”曹子昂手忙腳亂地找手機，開了前置攝像頭，伸長了手玩自拍，“來來來，靠近一點。陸曄你和寧神換個位置，讓他到前面來，他臉小，不怕拍大……陳鳴你臉大就乖乖去後面，這還要人說嗎？”
“靠，你說誰臉大？！”陳鳴怒吼。
“我我我，他說我呢！”陸曄把他拉到後面，擠在他和寧煜中間，“別炸毛，別生氣，看鏡頭，耶——”
按下快門，這個關系不好不壞、偶爾還冒點火/藥味的男生宿舍，終於有了第一張合照。
曹子昂立刻發了朋友圈，並說：“明天我去洗出來，咱們一人一張留著。”
陳鳴不給面子：“你直接發給我不就行了？”
“那不行，電子版容易丟，換個手機就沒了。”
“紙質相片還容易掉呢，你搬個家就沒了。”
“嘿，你這人怎麽這麽愛擡杠呢……”
“……”
陸曄知道他倆隨便吵不礙事，也就沒去拉架，想去和寧煜說幾句話，卻見寧煜走到了倪嘉予身邊，低頭說了什麽，兩人一起出去了。
陸曄想到之前倪嘉予為了找寧煜還拿他當幌子的事，立刻追了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明確心思後寫得真開心啊……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