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符過期了？”鄭曲知詫異的問，“怎麽還沒把它燒了？”

魏魘在他床邊站定，突然毫無預兆的拍了拍他的後腦勺。鄭曲知兩眼一黑，還沒反應過來便暈了過去。

***

寒冷，饑餓。

這是鄭曲知的第一感覺，似是躺在一個寒冷的冰窖裏餓了幾天幾夜，胃很難受。

“醒醒，醒醒……”有遙遠的聲音逐漸近了，似乎是有人在搖晃他。

在喊第三句的時候，他睜開了眼，正巧看見一個小光頭立在自己床前，滿臉焦急的盯著自己。

“你是誰？”鄭曲知眉頭一皺，話剛出口卻又驀地察覺到自己聲音的不同。

聲音已經有磁性，但還帶著股稚嫩。

他趕緊坐起身，楞楞的看著自己的雙手。白皙修長，血管隱隱可見，看起來還算白嫩。不是一個成年男人的手，鄭曲知抿了抿唇，他怎麽又進幻境了？

“你叫我鹵蛋就行了。”小光頭撓撓自己的光頭，笑道。

鄭曲知看了他一眼，又打量起周圍來。這兒竟然還是病房，一共有四張病床，對面是空的，應該就是鹵蛋的床。

“鹵蛋，咱們病房還有兩個人呢？”鄭曲知緊張起來，沒看見魏魘還是讓他有些不安。

“還有兩個昨天被護士姐姐帶走了。”鹵蛋臉上劃過一道失落，“聽說他們治好病了，東西都被他們的父母帶走啦！”

“這不是好事嗎？”鄭曲知回他一句。

“但是咱們就沒有伴了啊！”鹵蛋嘆了一聲：“而且我好羨慕他們呀！可以健健康康的去學校上課了，可我還要在這兒吃藥打針，爸爸媽媽也不來看我。”

鄭曲知沈默了一瞬，問：“你是什麽病？”

“醫生哥哥說是白血病。”鹵蛋皺著眉頭說：“這個病可難治了，我爸爸帶我去了好多醫院，但是醫藥費都好貴。爸爸媽媽每天都哭，還吵架。”

白血病……

鄭曲知眸光微閃，看向鹵蛋的眼神有了些同情。看起來才八九歲的孩子，居然就得了這種病。

見對方這樣看著自己，鹵蛋頓時惱了：“你這樣看著我幹什麽！你還不是一樣有病！”

“啊……”鄭曲知張了張嘴，想起自己身上也穿著病服，忍不住問：“我得了什麽病啊？”

“你得了癌癥，是絕癥！你比我可憐，不許那樣看我！”鹵蛋沒好氣道。

癌……癌癥？

鄭曲知瞪大了眼，他媽的他得了絕癥？真的假的？

還沒反應過來，病房的門就被打開，一個戴著口罩的護士走了進來，和藹的朝他們道：“你們都醒了呀！早上好啊！”

“早上好，護士姐姐，你今天真好看。”鹵蛋是個嘴甜的，笑得十分討喜。

護士眼裏也都是笑，卻又亮了亮自己托盤上的針，俏皮道：“誇我也不能不打針哦！”

“啊呀，護士姐姐～”鹵蛋開始撒嬌。

鄭曲知起了一胳膊的雞皮疙瘩，朝天翻了個白眼。

“好吧，那今天就小知先打針吧。”護士似是無奈，熟練的弄好藥物，笑瞇瞇的朝鄭曲知走去。

鄭曲知突然就緊張起來，雙手拽住褲腿，“憑什麽我先打啊！”

也不知道護士看著那麽瘦，力氣倒是很大。沒等鄭曲知反應過來，就快狠準的捏住鄭曲知的手臂，把針刺了進去。

像是被螞蟻咬了一口，涼意傳遍全身，鄭曲知打了個寒顫。

很快，護士拔針。

“真乖，你看我們小知真是個勇敢的孩子，果然是大哥哥呢！”護士似乎對鄭曲知的表現很滿意，一連誇了好幾聲。

鄭曲知卻有些心不在焉，也不知道護士給自己打的什麽針，在這亂用藥對他外面有影響嗎？鄭曲有些懊惱，早知道自己就該掙紮了。

護士已經走向了鹵蛋。

鹵蛋倒也乖巧，老老實實的躺回床上，讓護士打針，癟著嘴問：“護士姐姐，我還得打幾針才能好呀？不然爸爸媽媽來看我也行，他們已經很久沒來看我了。”

“快了快了，很快你就會好了。”護士意味深長的看了鹵蛋一眼，將針拔出來，若無其事的放回托盤。

鄭曲知的眉頭卻一皺，問：“護士姐姐，我和他的病是一樣的嗎？”

護士一楞，隨即笑出來：“不是啊，你怎麽會這樣想呢？”

“可是我和他用的藥是一樣的啊！”鄭曲知恍若懵懂似的歪了歪頭，指著托盤上放著的藥瓶問。那兒寫著的雖然是英文，但明明是一模一樣的。

一個白血病，一個癌癥，怎麽可能用的藥會是一樣的？

護士臉上的笑意僵住，很快又重新笑了起來，拍了拍鄭曲知的腦袋，笑道：“你胡說什麽呀！你們的藥不一樣，別想太多哦！”

說完，拿著托盤轉身離去。

“你剛剛在說什麽啊！我不是跟你說了，你是癌癥我是白血病，怎麽還問那種愚蠢的問題？”鹵蛋有些生氣的瞪著鄭曲知。

“但是我看我們的藥是一樣的啊！”鄭曲知掩去眸底的情緒，佯裝好奇。

鹵蛋哼了一聲，有些不屑：“你知道什麽啊！比我大幾歲而已，不懂裝懂！”

鄭曲知嘖了一聲，這鹵蛋看著七八歲的樣子，人倒是挺能說會道的。

“你幾歲了？”他突然問。

“十歲。”鹵蛋眸裏的氣焰突然熄下去，有些傷心的開口：“下個星期就是我的生日了，不知道爸爸媽媽會不會來。”

十歲？

鄭曲知忍不住多看了鹵蛋幾眼，明明看起來小小的，居然已經有十歲了？這營養不良的小模樣……

半晌，又忍不住擔心剛剛打的針。

裏面是什麽啊……要是毒品怎麽辦？還有，這個是洋娃娃裏面的臟東西的幻境嗎？背景是醫院……那就是病死或者搶救無效死亡的？

“這兒什麽時間才會來人啊……”還是忍不住的嘆息一聲，看著自己隔壁的病床，眼神變得哀怨。

這魏魘，怎麽能那麽猝不及防的讓他進來？

不知道是不是藥的原因，沒多久鄭曲知就有些犯困，迷迷糊糊的看了眼對面的鹵蛋，這才發現他早就已經躺在床上睡得很沈。

有點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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