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曲知防備的瞇了瞇眼，強撐著不敢睡過去。驀地，外面突然有了些動靜，鄭曲知趕緊闔上眸子，佯裝熟睡。

門被人打開。

鄭曲知緊張起來，有對未知事情的恐懼又有對來人的好奇和希冀。如果是像以前那樣，讓魏魘進來……

“符醫生，他們已經註射了藥物。”是護士的聲音。

鄭曲知的心沈了下去，約莫猜出是醫生護士來檢查他們的用藥情況了。

接下來都是一些晦澀難懂的專業詞語，醫生護士似乎就站在他和鹵蛋之間的過道上，有道目光一直落在他臉上，他想睜眼都難。

護士還在絮絮叨叨的說著，鄭曲知的猜測得到證實，果然是藥物實驗。看來洋娃娃裏面的東西應該是藥物實驗死亡的人了。

醫生護士沒停留多久，很快就沒了動靜。鄭曲知小心的瞇開一道細縫，驀地發現一個身材修長的身影背對著自己，當即嚇得又閉上了眼。

醫生居然沒走！

鄭曲知在心裏罵了一聲，生怕那醫生待會給自己幹點啥。等了片刻，就感覺到一只戴著手套的手拂在自己臉上。

寒意襲來，鄭曲知的耳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冒出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

鄭曲知叫苦不疊，這身體上的反應他也控制不來，就希望現在這黑心醫生沒發現自己的不同。

很快，手收了回去。

鄭曲知松了口氣，小心翼翼的張開一小道細縫。可惜，剛透了點光就發現那醫生正低頭看著自己，手上拿著個文件夾。

這簡直比恐怖片還讓人難受！鄭曲知睫毛動了動，只求著醫生沒發現，不敢再睜眼。

好在，煎熬沒多久，門口有了動靜。啪嗒一聲，門打開後又關上，腳步聲漸漸遠去。

鄭曲知耐著性子又等了些時候，等到徹底沒了動靜才松懈下來，緩緩睜開了眼。屋內安安靜靜的，除了鹵蛋的呼吸聲以外沒有任何聲音。

不知道這是什麽藥物實驗，鄭曲知皺起了眉頭，坐起來楞楞的看著鹵蛋發呆。

還那麽小的一個孩子，得了白血病本來就可憐了，還被拿去做藥物試驗，就是不知道鹵蛋爸媽知不知道這件事。

要是知道了，應該會把孩子接回去吧？

或許還會來醫院大鬧一場，把這件事鬧大，然後醫院倒閉。但結合他在外面的情況看來，是他想的太簡單了，醫院還開得好好的，他一有病就來這家醫院。

睡意越發濃重，鄭曲知終於忍不住沈沈睡去。

再次醒來時已經是下午了，一醒來鄭曲知就聽見病房裏的喧嘩。眸裏瞬間燃起一道亮光，鄭曲知坐起來，看向旁邊的病床。

隔壁病床上坐著一人，毛茸茸的頭發，有些瘦削的背影。

“魏魘？”鄭曲知試探著開口。

那人回頭，卻是一張陌生的臉：“嗯？”

這是一張正太臉，看著很蒼白，臉上沒什麽情緒，眼裏有隱隱約約的死氣，看起來對外界的事物毫無興趣的模樣。

“認錯人了。”呆滯了半天，正太又道。

“小知，他是剛來的小葉。”鹵蛋走過來，笑瞇瞇的介紹。

小葉？不是魏魘嗎？鄭曲知楞了半晌，才又開口問：“今天沒來其他人嗎？”

“有啊！”鹵蛋眼裏溢出喜悅的神采：“還有一個人，長得可好看啦！”

魏魘！

鄭曲知眸裏噙了些笑：“他去哪了？”

“被護士姐姐帶走了，去檢查身體啦！”鹵蛋頓了頓又嘆息道：“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你要是早點醒來就能看見了，真可惜。”

聞言，鄭曲知又有些擔心起來。

魏魘被護士帶走了？不會是幹什麽壞事去了吧？要是欺負魏魘怎麽辦？魏魘一進幻境就跟病弱美人一樣，隨時都可能被別人欺負啊……

擔心了一下午，直到傍晚時分，那個被護士帶走的孩子才回來。

一進來，鄭曲知便徹底失望了。

那是一個有一頭烏黑頭發的小女孩，臉上白白嫩嫩的，唇紅齒白，眼睛大大的，像是永遠都帶著笑似的，看起來可愛極了。

饒是病服，楞是被小女孩穿出了公主裙的感覺。

鹵蛋拍著手：“歡迎歡迎！熱烈歡迎！”

鄭曲知失望的收回目光，有些懨懨的躺回床上，抱著自己的小被子不說話了。這個也不是魏魘，難道魏魘在其他病房？

“你好呀！”小女孩的聲音軟軟糯糯的，甜甜的聽起來很舒服。

“你可以叫我鹵蛋，他叫小知，這個是小葉。”鹵蛋又搶著回答，代替其他兩人笑瞇瞇的朝小女孩介紹。

小女孩看起來一點也不怕人，笑得很甜：“我叫小可。”

“護士姐姐，我們什麽時候才可以出去啊？”小葉突然問向還未離開的護士。

護士挨個摸了幾個人的腦門試探溫度後，才答：“明天你們可以在外面的院子裏走一走，但是不能走遠哦！不然哥哥姐姐不給你們免費治病啦！”

“啊呀，好嘛！”鹵蛋撒著嬌：“我們才不走遠呢！”

鄭曲知一陣惡寒，一個男孩，動不動就對異性撒嬌是怎麽回事！

晚上過的平靜，沒有得到允許，他們是不可以離開病房半步的，連飯都是護士送來的，倒也沒有什麽虐待苛刻，飯菜營養都挺均衡的，有菜有肉，該有的有，不該有的一點也沒有。

鄭曲知突然就有些懷疑自己之前的猜測了。

藥物試驗會對試驗者待遇那麽好嗎？而且聽鹵蛋和小葉說，他們都是父母送來的。之前都是花了一大筆錢治病，哪兒都貴，幾乎要花光錢的時候，就聽說這兒可以免費給他們治療，是國家給的新政策。

傍晚的時候，小可的媽媽來了，是個挺漂亮的女人，看起來很高興的模樣，溫柔的叮囑小可要聽護士姐姐和醫生哥哥的話，還給了鄭曲知他們一些糖，讓他們也要乖。

如果是藥物試驗，怎麽可能這樣？

鄭曲知也懵了。

晚上是醫生過來打的針，醫生是個高大的男人，一聲不吭的，看起來很兇，氣場超足，鄭曲知有些怕他，一直沒敢打量他。

打針的時候也打不了馬虎眼，老老實實的擼起袖子讓他打。但出乎意料，他打的針和護士打的針比起來居然還沒那麽疼。

打完針沒多久，其他三個孩子便睡熟了。

只有鄭曲知，還兩眼冒光，沒一點睡意。大概是白天睡多了，於是只能輾轉反側，最後偷偷摸摸的起來。

門只是搭上了，不知道是醫生太放心還是太粗心，鄭曲知沒心思去管，小心翼翼的往外面探了探頭。

這個時候的醫院還挺簡陋的，攝像頭那兒沒亮，似乎是沒開。

鄭曲知放心的出去，小心翼翼的往對面門上的小窗偷偷摸摸的踮腳看過去。裏面也躺著四個小孩，鄭曲知看得認真，並沒有魏魘。

有些失望的站平，鄭曲知轉身就想去下一個房間。

熟料，一轉身就見自己身後站著個高大的身影，長長的白大褂，幾乎當了大半張臉的口罩……可不就是打針的醫生？！！

他一時沒剎住步子，腦袋撞上那人的胸膛。

一聲低笑，鄭曲知還沒反應過來，後領就突然一緊，整個人被那人提起，熟練的甩到肩頭，那人帶著他一路快步，最後到一間宿舍，迅速開門，把他丟進去。

啪的一聲，門被甩上。

看著那人半晌，鄭曲知嘖的一聲，似笑非笑的開口：“呦，咱們魏先生這次了不得了，都混成醫生了？”

魏魘扯下口罩，把人堵到墻上親，不搭理他。

鄭曲知躲開，伸手擋住魏魘的臉，又氣又好笑：“我還是個孩子呢！你這禽獸想對我幹啥！”

魏魘的動作頓住，埋頭在鄭曲知脖子下巴，悶悶的開口：“你才禽獸。”

“切，也不知道是誰，好端端的又讓我進了幻境，現在想禽獸我，我還不肯了呢！”鄭曲知推開魏魘，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擡眸看他：“說吧，怎麽回事？”

“檢驗你。”魏魘靠在墻上，臉上恢覆清冷的模樣，一本正經道：“之前不是說過嗎？會帶你去幻境。”

聞言，鄭曲知翻了個白眼，“那你打算怎麽考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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