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那個幼兒園老師一個接一個的念著那些小屁孩的名字，又把小孩子牽了出去。鄭曲知有些不安，捏了捏魏魘的手：“魏魘，待會該不會也有人來接我們回家吧？”

“不會。”魏魘篤定的搖頭，沒等鄭曲知松口氣，又補上一句：“在這兒不會有人，只有惡靈。”

鄭曲知：“呵呵。”

一本正經的講冷笑話也是很厲害了。

“顧郴，顧知兩位小朋友的媽媽來了哦！”幼兒園老師的聲音突然提高了幾個度，笑瞇瞇的朝鄭曲知二人走去。

鄭曲知心裏一緊，趕緊躲在魏魘身後。

“哎呀，我們的顧知小朋友真害羞呢！”見狀，老師和藹的笑了笑，伸手就要去捏鄭曲知的臉蛋。

魏魘眸子一瞇，拉著鄭曲知往旁邊退了退，躲開了那只塗著紅指甲油的老師。

老師倒是沒在意，若無其事的縮回手，溫柔的催促：“快點出去吧，別讓媽媽久等哦！明天記得讓你們媽媽早點送你們來，一定不要遲到了哦！”

魏魘高冷沒去搭理，鄭曲知更不可能會理，只顧跟在魏魘身後，往外走去。

這裏和普通的幼兒園並沒有什麽不同，到處都是玩具，連墻壁都是塗滿了各種兒童插花，看起來頗有童趣。

而鐵門外，一大群家長守在那兒，朝老師喊著自己孩子的名字，簡直是恨不得沖破鐵門拉著自己的孩子就走。

“郴郴！知知！”

剛一出去，鄭曲知便聽見有道驚喜的聲音響了起來，明明是在那麽嘈雜的環境裏，但聲音卻透進了鄭曲知的耳中，聽得很清晰。

擡眼望去，只見鐵門旁，一個穿著天藍色連衣裙的短發女人站在那兒。這個女人長得很普通，略黃的皮膚，臉頰上有很多雀斑，看著有些陰郁，有些呆呆的，又有些陰沈。

很眼熟的女人，但鄭曲知又很確信自己不認識她。

門衛打開鐵門，鄭曲知還沒反應過來就被那女人抱了起來，驚兀的叫了一聲，腦袋就被這女人揉了揉，輕柔的聲音響起：“知知，在幼兒園欺負小朋友了沒有？”

“啊？”鄭曲知懵逼中，不安又無措的掙了掙，想要下去。

他媽的他又不是真的孩子，怎麽能讓個柔弱女人這樣抱著自己！

魏魘不動聲色的皺了皺眉，伸手拉了鄭曲知一把，見他落地後站不穩，便又趕緊扶住他。

“郴郴真是有哥哥的樣子呢！”見狀，女人輕輕一笑，臉上的陰郁之色散了不少，倒是沒生氣。

“接了孩子就走！在這磨磨嘰嘰做什麽呢！”有人不滿的說。

女人趕緊低下了頭，朝眾人歉意的鞠了個躬，趕緊一手伸手去牽自己的孩子。

魏魘眸光一閃，見她的手伸向鄭曲知，忙把鄭曲知拉到自己身後，說：“我牽著弟弟。”

女人顧不上這些，周遭的目光刺得她幾乎無地自容，只想著趕緊離了這個地方。她步子邁得有些大，鄭曲知幾乎要追不上，磕磕絆絆的，要不是魏魘拉著他，少不得就要跌跤了。

落荒而逃似的，硬是走出了好一段距離，女人這才想起自己那兩個兒子，忙不疊的停下腳步，慌亂的蹲下看著自己的兩個兒子，眼淚啪嗒一聲就落了下來：“對不起……郴郴……知知，媽媽剛剛沒顧上你們……是不是走累了？”

見女人哭的厲害，鄭曲知有些無措。見魏魘眉眼淡淡沒有要安慰的意思，遲疑片刻，還是軟著聲音安慰道：“不要哭了。”

他還是腆不下臉來喊這個女人媽，只能硬著頭皮安慰一句。

熟知，他這一安慰，女人哭的更慘了，還直接把他拉了過去，靠在他肩膀上哭的壓抑，也沒出多大聲，只是強忍著。

鄭曲知嘆息一聲，他突然想起來這個女人是誰了。來陽林鎮的第一天，他就做了個夢。夢中有一個短頭發的女人，被她丈夫家暴，當時記得還不大真切，但現在這個女人給他的感覺就是她。

壓抑的哭聲突然止住，肩上的重量也消失了。鄭曲知擡頭，只見女人擦幹了淚，除了眼睛鼻子有些紅也看不出什麽。

“郴郴，知知，咱們回家。”女人勉強提起一抹笑，只是片刻，臉上又恢覆陰郁。

接下來的一路，鄭曲知都有些發慌了。

如果這個幻境的設定是他跟魏魘是那對夫妻的孩子，那之前夢裏的那個男的豈不是他爸？！！會家暴的爸爸，他媽的不會揍他吧？！就魏魘這樣的小身板能從那個丈夫手裏救下自己嗎？

還有……

他記得之前那個家裏是沒有孩子生活過的痕跡的。怎麽現在突然就有了？？？

但現在這個女人還在這，所有疑慮都只好壓在心裏，他握緊魏魘的手，只求待會到那個所謂的家時，那個男人可以不在家。

走了約莫十五分鐘的樣子，才走到一個破舊的小區，絲絲冷意席卷而來，鄭曲知打了個顫，還沒來得及做出其他反應，就覺得魏魘握自己的手緊了幾分。

“別怕。”魏魘壓低聲音道。

就那麽兩個字，卻是讓鄭曲知的不安散去不少。反正是小孩子的模樣，他索性拋開了臉面，直接抱住魏魘的整只手臂。

魏魘稍稍一楞，倒也隨他去了。

到了一棟樓下，女人帶著他們進了小小的樓梯口，不斷往上走去。樓梯間漆黑一片，添增了不少陰森之氣。

鄭曲知抱著魏魘的小胳膊倒也不是十分害怕，只是不知道這到底是在演哪出戲。難不成還真要他和魏魘成為惡靈的孩子？

這個女人的家在404，聽著就不是什麽好地方。門上更是塗滿了各種油漆，墻壁上也有不少，寫的通通都是什麽欠債還錢之類的話。

“回家咯！”女人狀似輕快的喊了一聲，身上的陰郁之色卻濃厚了很多。

魏魘和鄭曲知二人進了那個燈光昏暗的房間。

一進去，鄭曲知就徹底確信這是自己夢到過的地方了。擺設什麽的都和他夢裏的一樣，看起來挺整潔的，四處也無小孩生活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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