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地，鄭曲知視線一凝。

廚房門口的墻壁上有一道血跡，看著有幾分滲人。再仔細一瞧，才發現有血跡的不止是在廚房門口，客廳的地板、玄關處的墻壁，甚至門背後，都有著鮮血噴濺的痕跡。

“魏魘。”趁女人收拾東西，鄭曲知忙湊在魏魘耳邊低聲道：“這是我夢裏夢到過的，她有個會家暴的丈夫。看這個場景，這個女人大約是被她丈夫打死了的。”

所以，惡靈約莫就是她了。

聞言，魏魘若有所思的盯著女人的背影，擰眉思索片刻，沒有肯定也沒否定：“再看看吧。”

“那我們在這裏到底要幹嘛？怎麽才能出去，然後把那個惡靈給消滅？”鄭曲知問。

“每個惡靈的解決方式都不一樣，靜觀其變。”魏魘沒有給出確切的回答。

聞言，鄭曲知撇撇嘴，微微哼了一聲。

“知知，你是不是又在欺負郴郴？”女人突然回頭，呆呆的臉上有些無奈。

“沒有，是哥哥欺負我。”鄭曲知面不改色的應了一句，反正他是演員，演戲嘛，他可比這裏的人都厲害啊！想當年他還曾經是個影帝呢！

“你啊，你哥哥最面冷心熱的，是最疼愛弟弟的，怎麽會欺負你？”女人搖頭嘆息，面對他們時，臉上總是會比自己發呆時多了些人氣。

鄭曲知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為什麽一開始沒認出她來。夢裏，他看見的是一個滿臉陰郁，像個木偶人一樣的人，但面對孩子，她臉上帶著柔意，陰郁也遮掩住不少，有些活力。

但……如果丈夫回來了呢？

女人忙上忙下，鄭曲知和魏魘便坐在沙發上，電視上放著動畫片，鄭曲知看得索然無味，坐又坐的不安分，總是動來動去的，像是有多動癥。

女人去浴室準備好了熱水，忙朝客廳的孩子道：“郴郴，快帶著弟弟過來洗澡。”

“魏魘！”聞言，鄭曲知變了臉色，“她該不會是要給我們洗澡吧？”

魏魘眉眼微動，深深的看了眼鄭曲知，跳下沙發，伸手拉起鄭曲知後，才慢條斯理道：“別擔心。”

這事怎麽是說不擔心就不擔心的，鄭曲知急得直出汗，這可是光溜溜的在異性面前啊！他媽的他又不是真的小屁孩！

“我們自己洗，您去忙自己的事吧。”站在浴室門口，魏魘淡淡開口。

“好，媽媽知道你是個懂事的。”女人居然沒有多大意外，剛要伸手去摸魏魘的腦袋，卻被他歪頭躲過。女人臉上出現了幾秒的空白，隨即又恢覆呆呆的樣子，自顧自的去了廚房。

浴室裏有一個很大的水盆，旁邊是一個凳子，凳子上是兩個人的衣服。

鄭曲知扯扯嘴角，朝魏魘笑：“我們該不是在一個澡盆裏洗澡吧？”

“孩童罷了，有何不可？”魏魘面無表情的轉身鎖上門，伸出縮小版的手，慢條斯理的解著扣子。

幼兒園的校服是白襯衫和黑短褲，這樣的搭配放在魏魘身上卻硬是穿出了另一種韻味。

“我們看起來也挺大了，那麽小的盆……”鄭曲知一慌，忙不疊的伸手摁住魏魘解扣子的手。

魏魘默了默，彎腰把盆裏的水倒掉，又指了指頭上的花灑，“你傻嗎？”

鄭曲知：“……”

他收回手，尷尬的摸了摸鼻子，“那你先洗。”

水聲淅淅瀝瀝的響起，鄭曲知看著門，突然有點莫名其妙，他媽的他跟魏魘都是男人，他那麽嬌羞幹嘛？

要是魏魘待會不耐煩先出去了，那他一個人在這還不得嚇死？這樣一想，他趕緊脫了衣服，轉身朝魏魘走去。

兩個人都是光溜溜的，又都是小孩的模樣，倒也沒有多大尷尬。對於鄭曲知的動作，魏魘也沒有什麽反應，只是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咳。”可就是那一眼，鄭曲知的臉便瞬間漲紅，他支支吾吾的開口：“那個什麽，還是一起吧。”

魏魘不搭理他，往旁邊挪了挪，讓出個位置。但魏魘是先洗的，鄭曲知湊過去沒多久，魏魘便往旁邊一站，伸手去拿衣服。

鄭曲知眼皮子一跳，趕緊伸手抓住他的手臂，“你等等我。”

“哦。”魏魘低頭看了眼抓在自己手臂上的手，點了點頭。

鄭曲知這才放下心來，趕緊三兩下搓了搓，又關了淋浴頭，湊在魏魘身邊穿衣服。

那是兩套一模一樣的睡衣，很卡通，上面印著一個個卡通圖案。鄭曲知好不容易把衣服穿好，一擡頭見魏魘穿著這樣的衣服，忍不住笑出聲。

“笑什麽？”魏魘凝眸。

“沒什麽。”鄭曲知伸手勾住魏魘的脖子，另一只手還是沒忍住，捏了捏魏魘的小臉，笑道：“你穿著這個真可愛！”

魏魘一怔，白嫩的臉上迅速染了一層紅暈，還有個淡淡的手指印。

“你們倆洗好了沒有？”女人在外面敲門。

鄭曲知心頭一緊，和魏魘對視一眼，隨即伸手打開門。外面燈光依舊昏暗，還有一股陰冷之氣不斷吹來，一開門鄭曲知就打了個寒顫。

“你們趕緊去房間待著，媽媽沒有叫你們，你們就不要出來。”女人似乎很急迫，直接一手拎一個，把鄭曲知和魏魘扔進了一個小房間。

鄭曲知：“……”

魏魘：“……”

小房間裏面有股發黴的味道，黑漆漆的也沒個燈，鄭曲知伸手摸了摸，觸到還帶著些濕氣的魏魘後才放下心，伸手握住他的手。

“魏魘，應該是那個男人要回來了。”鄭曲知猜測道。

“嗯。”毫無波瀾的語調。

黑暗中，魏魘的表情看不大真切，但鄭曲知卻覺得魏魘有些高興，於是他也有些高興，撞了撞魏魘，低聲笑道：“你小時候比長大後可愛多了。”

突然有股冷氣噴在自己臉上，鄭曲知笑容一僵，正不知所措間，臉頰上突然有種涼涼的濕濡感，緊接著是魏魘的聲音。

“我也覺得你可愛。”

鄭曲知：？？？

他剛剛是被魏魘親了？？？

黑暗中，突然亮起一簇明黃色的光。鄭曲知看過去，魏魘那張正太臉在黑暗中顯現。他手裏拿著個形狀很奇怪的打火機，明黃色的火焰左右飄動著，讓人懷疑下一秒就會被吹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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