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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三十六回家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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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不願見妖族為亂人間,一心躲避不問世事,直至妖帝覺醒,盤桓卻是第一個發覺的,為了阻止妖帝,便與妖帝打了一架,身受重傷。

然,便是如此,因他素日的聲望並他高達八階的修為,便是大乘境地,如今咋然現身,豹王在他面前如何敢造次,一時都不敢動。

“輕音,你還要懸在天上麽?從我這個角度看,風景端地好啊。”說話間,盤桓竟還舔了舔嘴唇。

輕音聽他又沒了正形,又見他正在自己裙裾之下,此刻卻是仰頭看向自己,偏偏裙裾適才被一只豹王撕破了,此刻隨風而揚,輕音立時面上一紅,卻是緩緩降下來,落在他身側。

“嗯,這才乖嘛,有我在,你不用怕,今日你我同心,收拾了這幾只豹崽子。”盤桓說話間,不知死活地伸手去拉輕音的手,卻驀地被雷電麻了一下,忙不疊喊起來:“哎呦!輕音,你怎地如此狠心,電死我了,你當真舍得?”

輕音素來不是個能鬥嘴的,卻是瞟了他一眼,不作聲。

“嘿嘿,我就說嘛,你還是心疼我的。待我收拾了這幫豹崽子,咱們好好說說話。”說話間卻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甩出兩道金輪,卻見兩道金輪金光乍現,一左一右分別襲向兩只雙頭豹王。

要論打架,盤桓經驗卻是比輕音多出不知多少,若是放在素日,這十來只雙頭豹王豈在他的眼裏?只今日不同,他與妖帝一戰,卻是傷了根本,雖在景陽門這些日子恢覆了一些,但若論實力,只怕比之昔日三成亦不到,是以盤桓這邊嘴上插科打諢,那邊卻是一刻也沒有放松,趁了幾只豹王轉身之際,手上金輪已然揮出。

卻見兩只金輪削在豹王身上,竟瞬間削去兩只豹王各一只豹子頭,兩只豹王便瞬間倒地而亡。輕音見他手段狠辣亦是一驚,素日只知道他厲害,卻不知厲害至此,適才自己收拾這豹王時,法術到處不過傷它們一些皮肉,盤桓出手便解決了兩只,況他還受了傷,這修為著實了得!

只豹王見同伴忽地被削死,哪裏還按捺得住,竟都朝二人撲來。卻見盤桓揚手飛出一只金輪,那金輪卻像生出了眼睛一般,竟繞著輕音滴溜溜轉起來,但凡有豹王撲向輕音,那金輪便狠狠削去,竟是將輕音牢牢護在其間。

輕音見了卻是看了盤桓一眼,心中莫名一暖,卻不說話,只抖手舒展出拂塵,卻在金輪護佑的圓圈裏以拂塵放出雷電擊打豹王。一時豹王們近不得輕音身側,卻屢屢被輕音的雷電擊中,懊惱不已。

另一邊盤桓卻是執起另一只金輪,那金輪陡然變大,足有兩人多高,如巨石一般在山間滾動,幾只豹王見了,忽地目呲欲裂,金輪離自己尚遠時便掉頭就走,便連打也不打。

這豹王卻不同於其他妖王,變異雙頭豹王卻是比旁的妖王靈智開得更早,素日盤桓威名已在,今日又見他如此霸道的招數,哪裏還肯舍命一戰,卻是都悄悄潰逃。

卻不想,那本是一呼二,二呼三,一同便潰逃了的豹王,跑著跑著卻忽地轉頭又跑了回來,幾只跑在最前端的豹王竟死在當場,血肉模糊。後邊的豹王哪裏還敢跑,又都朝盤桓和輕音跑了回來。

有人在阻住豹王潰逃,有人在後操控妖王。

“誰?給爺爺出來!”

盤桓雙目一冷,卻是將那只巨大的金輪抽回手中。

三百五十 妖帝

逃兵被殺,前面有同伴落了此下場,後面潰逃的豹王如何還敢?紛紛轉頭朝盤桓並輕音而來。盤桓卻是目中一冷,將輕音護在身後。

卻見豹王身死之處,現出一個身影,頭上束了一方天藍色的帕子,身上一身湛藍色的長衫,面容白凈,容顏俊俏,竟是一個十幾歲少年郎,此刻在青山綠水間緩緩走來,面上露著清澈的笑容,唇紅齒白,他這一笑,剎那間山水似都失了顏色,甘為這翩翩少年朗做一方陪襯,染一抹顏色。

“盤桓,好久不見。”

盤桓卻是全身一震,半響自齒間吐出兩個字:“妖帝!”

這俊俏的少年郎竟是妖帝!輕音亦是一震,面前的少年郎笑容輕柔,明媚如光,清澈若水,竟是那駭人的妖帝?!適才被生生撕碎的豹王便是他下的手?輕音幾乎不敢置信。

卻聽盤桓在她耳測輕聲道:“輕音,妖帝跟前,我亦護你不住,你一會找個時機,躲回景陽門護山大陣中。”

“不必了,今日你們誰也活不了。”卻是那妖帝道,語調竟如此輕柔,便如哄女孩兒一般,面上依舊是如水般清澈的笑容,說出的話卻是如此毒辣!

便在此時,妖帝那湛藍色的衣衫驀地揚起,輕音只覺一道勁氣驀地沖到自己胸口,便是連躲也來不及躲,頭頂便如壓了一塊磐石,腳下卻是不自覺地跪了下去。

再看身側豹王俱都匍匐在地,跪倒在妖帝面前。

便是盤桓亦單膝跪在地上,便是死死咬牙,亦動彈不得分毫。

卻聽那妖帝笑容滿面道:“見了本帝卻連跪都不跪,今日就教教你們規矩。”

輕音卻是一口血驀地噴湧而出,只覺經脈便要被揉碎一般,強運起靈力抵抗這股如磐石一般的勁力,卻是幾番紮掙都無濟於事,自己的靈力在這股勁力面前,便如蚍蜉撼大樹一般渺小無助。

輕音又是一口血噴湧而出,卻見盤桓將手伸出來全力夠向輕音,只他此刻亦是動彈不得分毫,只能拼命伸長了手,費盡了力氣,終於握住輕音的手,將自己一點靈力借與她,卻不料,二人卻在此時同時大口血噴濺而出。

盤桓卻是淒然笑道:“輕音,今日若能死在你身旁,亦是我的造化了。”說罷卻是用力握住輕音的手,將自己的靈力輸與她。

輕音此刻卻說不出話來,只覺全身被撕裂一般劇痛難忍,若不是盤桓以靈力支撐,此刻怕是已然經脈盡碎隕落了。

只下一刻,輕音與盤桓忽地都覺出身上一松,壓在身上的磐石似猛然被人掀開一般。

卻聽有人朗聲道:“妖帝,你終於現身了”,那一身月白色衣衫,清俊的面容,冷冷立於天地之間,只隱隱透出一股威儀,已然令山川屏息,日月失神的男子,除了冥帝慕子夜還有誰!

“咦?你是冥帝?”那藍衣少年歪頭想了一回,卻是笑了,這一笑卻是比水更明亮清澈,比山更嬌柔清新,卻聽他又道:“長得怪好看的,死在我手裏卻是可惜了呢。”說罷又是一笑。

冥帝亦淺淺笑了,只輕聲問道:“我聽聞你的妖丹被人取走,鎖在混沌天,怎地如今跑出來玩了?”

“這就不要你管了,我想做什麽便做什麽,天地之大誰也管不了我。”說罷卻是傲嬌地一揚俊美的面龐,一如尋常少年郎撒嬌一般。

“不管?倒也可以,你離了東海大陸吧。”冥帝輕輕撣了撣衣袖,頭也不擡地道。

“當然不可以,我還沒玩夠呢,睡了這麽些年,好容易有人放我出來,可要好好玩一玩,東海大陸不錯,且給我做個墊腳石吧,他日我還要取那北海大陸c南海大陸。”說罷依舊純凈一笑,仿若只是一名世事不曉的少年郎,露著純凈美好如山水般的笑。

“誰放你出來的?均帝?”

“這卻不用你管了。”

“均帝在哪?”

聽了慕子夜這一問,那妖帝寒偌卻忽地不說話了,只拿一雙大大的眸子望著慕子夜,忽地俏皮一笑道:“你想知道?我喜歡你,你隨我回家,我就告訴你好不好?”

三百五十一 穿雲

慕子夜卻是斜眸梭了他一眼,道:“可是,我不想和你回家,只想知道均帝下落。”

“那就不好辦了,除非你打贏我,不過,若是你沒有打贏我,我就要殺掉你了,誰讓你拒絕了我,我不喜歡被人拒絕的。”說罷依舊是燦然一笑,依舊明媚如山水,依舊純凈如不染纖塵的少年郎。

只下一刻,妖帝寒偌卻出手了。

如山一般的勁氣排山倒海朝慕子夜壓來,慕子夜卻是全身衣衫如飛,周身急速旋轉,只一個呼吸間已然避出數裏開外,那排山倒海的勁氣竟一絲亦沒有觸及慕子夜。

妖帝寒偌見了,卻是笑了道:“果然厲害,我愈加歡喜你了。”說罷又是一道勁氣朝慕子夜而來,卻比適才更霸道了幾分。

慕子夜卻是長嘯一聲,數道冰龍擊出,直朝妖帝寒偌而去。這數道冰龍每一道都足有合抱粗細,只那妖帝卻不避不躲,那冰龍甫一觸及他身子便立時破碎消失了,卻原來他將那勁氣變作護甲護在了自己周身,竟是如此了得。

卻聽那妖帝又道:“你是對我手下留情了嗎?不是不是,你果然如均帝所言被鎖了魂魄,這般的話,你是打不過我的。”

“是嗎?”慕子夜卻是目光一冷,又道:“你果然知曉均帝在哪。”說罷卻是一擡手,這一回卻是幾十道冰龍朝妖帝而去。

妖帝卻不慌不忙,只輕輕擡手,那勁氣便自掌中而出,卻見他手一轉一獰,數十道合抱粗細的冰龍竟在他手掌之中被捏碎消失了。

卻在此時,一道暗青色靈力倏忽之間便破了妖帝勁氣遁甲,竟在妖帝勁氣間如穿雲而過,直取妖帝心臟,妖帝寒偌一凜,卻是急急轉身,好容易避開這道暗青色靈力,卻依舊手臂掛了彩。

那妖帝終於肅容起來,卻道:“果是冥帝,沒想到被鎖了魂魄竟還有這般能力,我倒是輕敵了。”說罷卻是凝神片刻,卻見天地之間忽地一暗,原本湛藍的天空如今漆黑一片,一霎時狂風驟起,樹木橫飛,一道勁力卻自空中壓了下來。

這勁力之大,竟如天空被破開了一塊,朝慕子夜狠狠砸來。

慕子夜雙眸微瞇,手中卻不知何時執了一柄弓,卻見他眼見那勁力劈天蓋地而來,卻是不慌不忙拈弓搭箭,一支暗青色靈箭呼嘯而出,卻是一路穿雲撥霧,竟穿透了那劈天蓋地而來的勁力。

正是一只穿雲箭,千軍萬馬來相見!

卻見天地之間仿若受了令般,無數暗青色靈力朝那一只靈箭匯聚而去。穿過勁力而出的暗青色靈箭只一瞬便凝聚了天地靈氣,竟變作一條巨大的暗青色巨龍,在層層暗雲之間翻滾,與妖帝那一片勁力戰成一團。

卻在此時,慕子夜的第二只靈箭又施放出來,一般的穿過暗雲,穿過勁力,這一回凝聚而成的靈箭巨龍卻是山呼海嘯挾裹著狂風直朝妖帝而去。

妖帝哪裏敢怠慢,急急旋轉全身,以勁力為遁甲,然這一回暗青色巨龍卻是緊緊纏住了妖帝,妖帝寒偌瞬間覺出自己竟不能呼吸,冥帝竟這般厲害?他心中一驚,卻是聚了全身勁力,忽地自天空中扇下一只巨掌,堪堪將暗青色巨龍拍碎,方解了妖帝之困。

然,饒是如此,妖帝亦被壓得喘不過氣來,伏在地上半響才緩過來,心中只道這冥帝端地厲害。卻是手中執出一只鈴鐺,卻見妖帝手輕輕一抖,那鈴鐺便發出清脆的鈴聲。

那妖帝卻是一下一下抖動那鈴鐺,卻見鈴鐺發出的聲音竟逐漸形成一個又一個的聲環,勁力卻在越加越大。

遠在數裏之外的輕音只覺心神劇震,腦中便如要炸裂開一般,忙運起靈力相抗,便在此時盤桓亦運起靈力,並用兩只手助輕音捂住耳朵,大聲對輕音喊道:“妖帝的妖鈴,威力極大,運起全部靈力相抗!”又拉了輕音速速躲避,一下子遁出了數十裏。

此時,又是一聲清脆的“叮鈴鈴”聲響,山谷中的豹王,多數已然腦袋迸裂而亡,卻是被妖帝的妖鈴之聲活活震死的!輕音與盤桓卻是避出了極遠,饒是如此,輕音亦覺出全身經脈在這鈴聲中幾乎被震碎,卻是心中一寒,自己躲了這般遠,都險些喪命在這妖鈴聲中,繞是盤桓這般修為,此刻亦面如金紙抵受不住,與妖帝面對面的慕子夜如何經受的住?

慕子夜此刻亦覺出全身經脈一震,胸中氣血翻湧,卻是急急運起靈氣,生生將險些噴出的一口血壓了下去,心中亦是一驚,這妖帝的妖鈴果名不虛傳,忙擡手之間,卻是在自己身周豎起數十道冰墻,每一道都有五指並列之厚,冰墻果是阻住了妖鈴之聲。

然,妖帝卻緩緩地搖了搖頭,輕道一聲:“沒用的。”卻是手中驀地一道勁力運起,妖鈴忽地劇烈的顫動起來,聲浪一波比一波尖銳刺耳。

慕子夜面前的冰墻便開始炸裂,一道接著一道迅速迸裂,更驚人的是,炸裂的冰墻竟隨了妖鈴聲中的勁氣凝結成劍,只在一眨眼的功夫便朝慕子夜刺來,電光火石之間,竟穿透了慕子夜的手臂。

慕子夜眸中一冷,以靈力擰斷冰劍,亦在此時,一道暗青色靈箭亦朝妖帝而去,妖帝冷哼一聲,卻是一晃妖鈴,以勁氣堪堪將那靈箭擋開,然,下一刻,他卻面露不敢置信的神情:自己小腹上森然插著一柄暗青色的匕首,鮮血汩汩而出。

直到此時,妖帝方覺出了痛,這痛卻是這般劇烈,令他一下子跌落在地。他卻忽然笑了:很久沒有被人傷過了,很久沒有這般痛了,眼前這個人足夠厲害!

妖帝面色一獰,卻是將那暗青色匕首生生拔了出來,丟在一旁,強忍住劇痛,笑容卻依舊的明媚如山水,清新純美,卻道:“好一個冥帝大人,偷換空間之術果是爐火純青,便是魂魄被鎖亦騙過了我。我更喜歡你了,怎麽辦?”

說罷卻見空中驀地現出一只巨大的鈴鐺,地面亦是飛沙走石狂風大作,卻見那鈴鐺“鐺”一聲巨響,這一回慕子夜亦不及躲避,卻是被那鈴鐺的勁氣震飛了出去,只覺胸口劇痛,一口血卻是再忍不住噴湧而出。

然那巨大的鈴鐺卻沒有停歇,又是“鐺”的一聲,卻見天地一時昏暗,四處狂風咋起,樹木甚至山石都被震碎了,慕子夜運起靈力相抗,然經脈間卻是一痛,只覺全身被撕裂一般,又是一口鮮血噴湧而出。

三百五十二 三年

亦在此時,遠在另一處力戰妖王的景陽門人都看見了這座巨大的鈴鐺,卻無人能靠近分毫,那聲環勁力生生將諸人阻在遠處。

沐靈亦看見了那巨大的鈴鐺,她與素謙費勁心力擊退蝠王,一回頭便聽見了那幾乎震碎心脈的鈴聲,忙架了鸞鳥飛到高處,卻見到慕子夜與一名藍衣少年對陣,只她卻見到慕子夜口噴鮮血的模樣,哪裏還安耐得住,只心急如焚驅了鸞鳥便要飛去,然第二道鈴聲響起,卻是生生將鸞鳥自空中震落。

素謙見狀,卻是強自運了靈氣,在聲環勁力中堪堪接住了掉落的沐靈。

只沐靈哪裏呆得住,卻又要禦風往慕子夜方向而去,卻被素謙緊緊拉住,素謙急道:“那鈴鐺不知為何物,便是我等在這般遠處都抵禦不了,你若是去了近處,怕是白白送了性命,你若有個閃失我我冥帝大人如何自處”

沐靈一怔,卻是跌坐在地上,素謙說得有理,這藍衣少年不知是何人,竟如此厲害,那鈴鐺竟霸道至此,自己縱然已經元嬰修為,若是靠近怕是亦要被震成齏粉,慢說助慕子夜一臂之力,怕是慕子夜尚要照顧自己。

然,沐靈適才卻親眼見到慕子夜口噴鮮血,此刻心急如斯,卻是如坐針氈,一刻也呆不得,又要起身去尋慕子夜。

亦在此時,卻聽見天地間傳來第三聲鈴鐺之聲,沐靈與素謙忙運起靈力相抗,好在離得遠,又躲避在山洞中,雖是全身經脈一痛,卻是沒有性命之憂。

然,沐靈卻在鈴鐺之聲過後,忽地覺出心口如刀絞一般劇痛,這痛卻如昔年心頭血誓發作時一般痛,不,比之更劇烈,便如心被人生生剜去了一般,一口血卻是噴出來。

素謙一驚,忙抱住沐靈,卻萬分不解,雖則適才那道鈴鐺之聲著實霸道,自己亦覺得心脈劇震,然到底應靈力生生抗住了,按理,沐靈的修為高過自己一個境界,如何反倒受傷了?

沐靈卻是無從解釋,只一把撥開素謙,喚了鸞鳥朝慕子夜而去。

心口的劇痛依舊在加劇,似心已不在。

沐靈到了適才慕子夜與藍衣少年對陣的地方,然,卻未見到任何人!

一個人影都沒有,不見慕子夜,不見藍衣少年,那懸在天空的巨大鈴鐺亦不見了,天空依舊瓦藍,山川依舊明亮,若不是滿地斷垣碎石,還有一個一個碩大的坑洞,這裏似從未歷經那一場驚天地泣鬼神的妖帝與冥帝之鬥!

冥帝慕子夜與妖帝寒偌一並消失不見了!不見人,不見屍,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麽,只兩大帝君竟消失了!

沐靈落在地上,卻是翻江倒海般尋找,每一寸山石,每一處水流,用靈力調動此處每一株樹木為自己尋慕子夜的下落,然,一無所獲!

沐靈只覺心口一陣一陣的劇痛,且,越來越劇烈,終於,劇痛再次來襲時,她到底支撐不住,倒在了地上。

沐靈迷迷糊糊間只覺得夢中心口依舊劇痛難忍,自己只一遍一遍的做著各種夢,夢中很多人,似乎每個人自己都認識,又似乎好多人自己從未見過,他們都喚自己做芙兒,他們都對自己說,有人來尋自己,但細問是誰,他們卻都抿嘴不答。是誰在尋自己?誰?誰?慕子夜?是冥帝慕子夜尋自己?他們依舊不答,卻是面露愁色,慕子夜怎麽了?然而無論自己怎麽問,他們都不告訴自己,慕子夜究竟怎麽了?他在哪裏尋自己?你們為什麽不告訴我?為什麽不告訴我?

沐靈忽地驚醒過來,卻是胸口一痛,雙目垂下淚來,那淚全然不由自己控制,只是無聲地落下來。

卻聽一個男子聲音道:“你醒了?可好一些?”

慕子夜?

沐靈擦了眼淚望去,卻見一白衣男子,面上溫潤如玉只靜靜看著自己。

倪羽白?竟是久不見的倪羽白?

沐靈心中亦是有些驚訝,然,巨大的悲痛卻不由分說又彌漫全身。

“慕子夜呢?”

“冥帝大人他”

“他怎麽了?”沐靈猛地跳起來。

“景陽門上下尋了三年,未尋到冥帝大人下落。”

三年?未尋到冥帝下落?怎麽會這樣?慕子夜消失了他真的消失了?沐靈的心口驀地又是一陣劇痛,只得運起天地生機相抵,只淚水卻又一次滾滾而落。

“三年,我睡了三年?”

“是,三年未醒。”

“三年亦沒有尋到慕子夜?當日究竟發生了什麽?”

倪羽白眼見沐靈傷心如斯淚珠只如斷線的珠子一般,心中卻是絞痛,卻見他緩緩舒出一口氣,沈聲道:“昔年冥帝遇到的藍衣少年便是妖帝,那一戰,冥帝與妖帝雙雙自人間界消失了。景陽門上下尋了足足三年,卻從未見到冥帝大人蹤跡。”

倪羽白卻沒有說,尚在混沌天的自己,忽地聽聞了這驚天的消息,心中只掛念沐靈便歷經艱險自那混沌天脫身,三年時間,除了照顧沐靈,便是天地之間苦苦尋找冥帝慕子夜!

沐靈心中一震,那名藍衣少年是妖帝?竟是傳說中的妖帝?慕子夜便是與妖帝打了一架,卻就此消失了?沐靈只張大了雙眸,卻是不知該說什麽。

半響,沐靈輕聲道:“你幾時自混沌天回來的?混沌天裏可見到慕子夜?”

“不曾。”

“那消失的均帝乘天呢?慕子夜與妖帝一戰定與他脫不開幹系!”

“我在混沌天這許久,便是尋找乘天,卻一直沒能找到。”

沐靈聽了這話,卻是頹唐地依在床邊,只怔怔望著倪羽白,任淚水一滴一滴垂落而下。

倪羽白見她此番模樣,心中卻是一般的絞痛,面上卻只能強自無恙。

忽地沐靈道:“我要去尋慕子夜。”

“師妹,你要去哪裏尋冥帝?”

“上天入地,尋遍三界,我都要去!我要去混沌天尋他,要去天界尋他!”

“師妹,這些地方以你現在的修為都去不得,那混沌天沒有大乘修為卻是進不得半步,更不論天界了。”

“師兄!”

見到沐靈此番情形,倪羽白心中卻是一般的絞痛,不自禁伸出手想去抱住她,卻又頓了一頓。

沐靈已然泣不成聲,抱住膝頭將臉深深埋進去,任由淚水滾滾而落。

倪羽白終是上前,將沐靈攬進了懷中,只用手撫了撫她的發髻,卻是由著她靠著自己哭得天昏地暗。

三百五十三 闖陣

自那日沐靈蘇醒,景陽門上下來探看沐靈的人來了一撥又一撥,沐靈才知曉,當日妖帝寒偌與冥帝一戰亦消失不見了,妖族便瞬間群龍無首,終於不再大肆侵犯東海大陸,景陽門與東海大陸各修仙人士終於可緩一口氣了,這三年來卻是鮮有的太平。

這一日來探望沐靈的卻是輕音,只輕音身後還跟著一個人,卻是盤桓。

當日慕子夜與妖帝一戰,輕音與盤桓卻是離的最近的,盤桓卻是口沫橫飛將冥帝與妖帝一戰述說了一遍。沐靈卻不知,她昏迷的這三年,這般述說盤桓卻是沒有100遍也有99遍了,如今再在她面前說起來如何不得心應手。

沐靈卻不作聲,只靜靜聽著。盤桓添油加醋口沫橫飛將當日那驚天動地一戰講完,卻忽地一拍輕音長老道:“輕音,我就說我不說吧,一說冥帝的事,你就這模樣,我知曉昔年你對他的心思,你再這樣我可要慪死了。”

卻見輕音此刻亦是淚眼婆娑,卻是道:“你渾說什麽?無論他是誰,都曾是我師弟,如今生死未蔔,我如何不擔憂。”

“我就說嘛,有我這般玉樹臨風,才華橫溢的妖族一代護法在你面前,你哪裏還用得著惦記別人。”

輕音卻是忙示意他,目光卻看向沐靈。

沐靈始終未做聲,目光卻是空洞如無物,只輕輕問道:“那妖帝可尋到了?”

盤桓一楞,搖頭道:“妖帝亦失去了下落,說來奇怪,以我的修為應是能感應妖帝的妖丹,只這三年來,我卻從未在人間界感應到妖帝的妖丹,莫非,他已不在人間界?”

“不在人間界?”沐靈驀地眸中一亮,卻是閉目不再說話,卻在識海中喚了訛。

卻見門外立時現出一個身影,一頭銀白色長發,容顏秀美,卻是對沐靈道:“主人喚我?”

沐靈亦是有些意外,因昔年她離了幽冥界,卻是知曉訛舍不下彼岸花蝶兒,便沒有強迫訛隨著自己,今日卻不想,自己在識海中一喚他,他便立時在了面前。

卻聽訛道:“主人,你遭此劫難,我如何能不守在你身旁?”

沐靈聽了這話,心中卻是一暖,又看向訛,見他素來嬉笑的面容此刻卻是愁眉不展顯是在擔憂自己。

卻聽訛又道:“主人,你可是想去幽冥界尋慕子夜?”

到底識海相通,沐靈亦點了點頭,又道:“我可能去得了幽冥界?彼岸花後可有法子?”

訛聽了卻是面露難色道:“怕是不行,彼岸花雖可將你送回人間界,卻是因你身上本無鬼氣,卻無法將你再渡入幽冥界。”

“為何你卻可以隨蝶兒隨意進出幽冥界?”

“因我借了蝶兒的鬼氣。”

“你借了蝶兒的鬼氣,你乃靈獸,修習的是靈氣,若是被鬼氣沾染,你的修為豈不是完了?”聽得訛這般說,沐靈著實一驚,訛獸本多情她亦知道,卻不想訛多情到不惜毀了自己修為的程度!

“他不會的,因他是靈獸。”卻是盤桓道。

這一回沐靈與輕音都不解了,俱都望向盤桓,修習靈氣者一旦被鬼氣浸染,必定修為全失,這道理她二人一直都知曉,怎麽訛卻不會?

卻聽盤桓續道:“靈獸與我們妖獸一般,修習時本就可吞噬他人本命丹,或吞噬妖丹c靈植精元。這吞食與你們納入精元卻不同,無論其間是靈氣c鬼氣c其他什麽氣都只會成我等助力,卻不會影響原本的修為。”

原來卻是如此,原來人c甚至神或仙修習的是精純之氣,靈氣也罷c天地生機也罷,都越純凈越好,故而但凡被浸染便會失去原本的修為,這亦是當年沐靈借天地生機修煉之後,丹田中的靈氣都消失殆盡的緣故,只她原本就能駕馭天地生機,且玉鐲可為她提供源源不斷的天地生機,故而非但沒有失去修為反而進益不少。

但鬼氣卻不同了,一旦人間修士靈氣被鬼氣浸染,要不就使靈氣不純,再難修煉;要不靈氣就被鬼氣替代,只鬼氣只存在於幽冥界,這人間界哪裏有鬼氣供修煉,久而久之修為不就荒廢了?

然妖獸或靈獸卻不同,妖丹或靈獸丹卻是不要求精純的靈氣,故而不怕。

如此說來,沐靈卻是無法借助彼岸花之力去幽冥界了。沐靈眼眸一暗,卻是低頭不語。諸人一時亦是沒有法子,這天地間能自由穿越三界的只有天帝並幾位帝君,便是天界的神君神女要想穿越三界亦是要帝君相助才行,更慢說沐靈如今只是一名元嬰修士了。

“我要闖五行鞭笞之刑!”卻是沐靈斬釘截鐵道。

三百五十四 挖坑

此言一出,諸人都驚望向沐靈,卻見她目光堅毅,嘴唇緊抿,似有萬鈞之力。

五行鞭笞之刑何等殘酷諸人皆知,沐靈更是知曉,然,不闖過五行鞭笞之刑如何去幽冥界尋慕子夜?

倪羽白面色一沈第一個道:“師妹,不可。”昔年為求見冥帝一面,他卻是以修士身份闖過那五行鞭笞之刑的,何等滋味他最是清楚,斷是不能讓沐靈去冒死犯險的!

訛亦將頭搖得像撥浪鼓一般道:“不行不行,主人,那五行鞭笞之刑可不是開玩笑的,我聽蝶兒她娘親講過不少故事,太嚇人了,再說,慕子夜不在幽冥界。”

“你如何知曉?”

“水水告訴我的。”

怎地把這茬忘記了?訛與水水本就識海相通,等等,水水在哪裏?

“水水在幽冥界,和夢王一起呢。”

“水水感應不到慕子夜的下落?”靈獸與主人是識海相通的,便如訛與沐靈這般,況水水是上古神獸水麒麟,跟隨慕子夜萬年。

“感應不到,水水說和慕子夜的牽連便如一張白紙一片空白。”訛懊惱地道,慕子夜一戰消失,他亦是立時便去尋了水水,卻得到這樣的消息,亦是如此,夢王卻守在水水身旁,每日以法術為水水加強感應,只是三年過去,卻依舊一片空白,如今夢王與鬼王都心急如焚。

沐靈聽得訛這般說,心卻一下子如墜萬丈深淵,是啊,若是慕子夜在幽冥界,老夢和鬼王如何會不知?如今便連水水都感應不到一絲慕子夜的識海,慕子夜,你究竟去了哪裏是生是死

接下來的日子,沐靈又在做那些淩亂而紛紛擾擾的夢,夢中每一個人都眉頭深鎖,似在擔心什麽,又似想告訴自己什麽,但細問之下卻又諱莫如深,只搖頭嘆氣。只這一日,夢中卻忽地現出一個人,那一身白衣如仙,眸中只如星辰一般閃耀望著沐靈道:“你也算我半個徒弟,怎麽還是這般蠢?”

老夢?

“嗯,是我,我要再不來,你怕是真的要去闖那五行鞭笞之刑了。”

“慕子夜究竟在哪?不在幽冥界?”

“我果然沒有料錯,便是那訛獸與你說了實情,你亦是放不下的,不過是瞞哄了他們準備自己去闖五行鞭笞之刑到幽冥界來尋冥帝大人。”夢不息搖頭嘆息道。

沐靈卻不作聲了,夢不息沒有說錯,雖則訛說慕子夜不在幽冥界,然,她如何能放下心?慕子夜驀然消失,若是沐靈什麽都不做只呆在景陽門,她怕是要瘋,然而能做什麽?只有上窮碧落下黃泉尋找心愛的人,一如當年慕子夜數回轉世尋找自己一般,能不能找到她不管,但是沒有什麽能阻止她去尋他!五行鞭笞之刑算什麽?便是再受一次天劫又如何?

“你怎麽這麽傻?他不在你身邊,你更該保重自己,我怎麽教你的,只有你安好才能站在他身旁。”夢不息卻是輕輕捧起沐靈的臉,一雙如星辰的眸子此刻卻是溫柔地望著沐靈,只輕輕嘆息,願得一生人白首不相離,冥帝大人何其幸甚。

沐靈卻是輕輕道:“老夢,你能帶我去幽冥界對嗎?”

“這才像我教出來的人兒,我既來了,自然有法子。”

“嗯。”沐靈點點頭,見到老夢,沐靈驀地有一些心安,老夢來了,必有法子。

卻見夢不息定定看著沐靈,一雙眸子中如星辰變幻深邃不已,沐靈卻是覺得自己迷迷糊糊便想睡去,待再回過神來時,人卻已然在幽冥界中冥帝宮殿。身旁站著的人便是夢不息。

卻聽夢不息道:“我只能帶你的夢魂來這幽冥界,你的真身留在景陽門熟睡,我老夢沒有冥帝大人的本事,目下只有這個法子了。”

沐靈卻已然感激不盡,只忙不疊地謝老夢。

只再回冥帝宮殿,屹立眼前的宮殿依舊巍峨高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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