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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高手之間的對決(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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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才那時將摩托車停在離碼頭不遠的天橋上, 那裏雖遠,但是借助望遠鏡遠眺碼頭那是看的一幹二凈, 架好望遠鏡後他掏出手機給木水先生打了通電話“老板,瀝青被抓, 那批貨也全數被充公了,這回,我們不但白忙活了一場,還賠進去不少人...”

“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終究是我們低估了葛豪,你回來吧, 阿勝那邊你親自去幫忙收屍,順帶讓木水社的後勤聯絡部做好對他家屬的後期贍養工作。”

阿才聽木水如此一說,甚是有些驚訝, 今晚事敗,他該猜到阿勝在豪家浜潛伏的身份已然曝光, 身處他們這一行的, 一旦在敵方身份被看破, 便只有死路一條,可他心底多少期望會有奇跡,畢竟他倆都是孤兒, 從小相依著一同長大,雖後來幸被木水社資助長大,卻也因此不幸自此身不由己。

他收起望遠鏡, 將摩托車停車用的側支架帥氣地往後一踹,隨後戴上頭盔,迎風疾速。

“勝仔,等我,我這就帶你回家。”

阿才按照木水先生給的地址來到東郊的一個廢棄的工廠外,他到的時候,工廠大門緊閉,四周寂靜無聲,這裏本就偏遠,方圓百裏又全是荒野,可想而知阿勝走時有多淒涼多無助?

阿才從摩托車後備箱裏拿出鷹嘴斷線鉗將大門外的門鎖剪斷,隨後將鷹嘴斷線鉗瀟灑地扔在一旁,撿起地上的背包,從中掏出墨鏡戴上。

天色早已落幕,本就黑暗,而他戴上墨鏡的原因不過是因為害怕、不忍。

誰都認為他早已麻木不仁,可是人活著,只要還活著,血就不會完全是冷的。

他緊閉雙眼,跟著嗅覺指引步伐,最後被吸引帶到最左側的一個倉庫外,同樣的倉庫大門由內被鎖,可是大門外的鮮血卻在不斷地湧出來,他一沒留神,小白鞋底邊便全被染到了血色,他低頭望了一眼,隨後咬緊了下唇,擡起右腳,對著倉庫鐵門用力踹了幾腳。

他大喊,他嘶吼,他將內心的所有不暢快,全化為撞開這鐵門的力氣。

勝仔,等我,我帶你回家。

這一刻他有多麽迫不及待想要見到他,但...同時...卻也...害怕...

阿才從小內斂,總耷拉著一張臉,也從不外漏情感,所有人都說他是無情勝無情,生來便少了那幾分人間的七情六欲,可是當他看到阿勝死狀的時候,他終究還是忍不住落下了淚,隨後他從背包裏掏出一整套工具,替他擦拭幹凈之後,再用白布蓋上,用繩將他系在自己的身後“我帶你回家。”

那時的阿勝已然失去了溫度,脊背傳來一陣又一陣刺骨的冰涼。

他每走一步,心底就落空一截,在他很小的時候,曾經有個少年主動向他伸出手,對他說“走,我帶你回家。”

可是時光荏苒,角色互換,卻是陰陽兩相隔,從此再不可同路回家。

他倆都渴望迎風自由的那種感覺,所以他騎得很慢,他恨不得送他回家的這條路能一直就這樣開不到盡頭,這樣也就不會有別離。

可是這路的盡頭,還有人在等著他。

阿勝同他一樣,本無家人,可是兩年前阿勝突然和一個姓周的女教師領了證,那個女人給了阿勝一個真正的家,可今晚,這個女人迎接的卻是自己丈夫的屍體,一個家庭的破碎。

周然自接到電話後就一直在樓下站等,夜間的風格外的寒涼,可是再冷也敵不過心底的淒涼,她雙手裹緊衣服,努力的做到不哭泣,卻還是淚流滿面,當阿才戴著自己丈夫的屍首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時候,她終於內心徹底崩潰,無力地癱倒在地。

抹淚,深呼吸,她伸出一手作為抗拒“不要過來,再給我點時間,求...求求你。”

周然和阿勝結婚前就知道他的身份工作,可是無所謂,不管他是什麽樣的人,都是上天註定給她對的那個人,所以無所謂,她知道他隨時會有危險,所以她特別珍惜兩人在一起的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可是這一秒她真的接受不了這個事實。

她捂住胸口無聲痛哭,他們還有好多好多未完待做的事情,怎麽可以就此結束了呢?

大概過了五六分鐘,她擦掉眼淚,晃晃悠悠站起身,腳下像踩棉花一樣,虛無縹緲,她仍伸手拒絕阿才的好心攙扶,自己一個人咬著牙去看了一眼白布下的她的丈夫。

隨後周然轉身望著阿勝道了聲“謝謝!”

阿才牽強出笑容,向她回點了一下頭,他不過做的都是阿勝活著時的未雨綢繆。

那是他和周然要去領證的前一天,他倆相約在天橋下,一人一支煙迎著海風半抽著半看著熄滅,阿勝對他說“我遇見了一個姑娘,此生最不想辜負卻又怕辜負的人,阿才...答應我,如果真有哪一天需要你來替我收屍,請將我打扮的幹凈一點再帶去見她,我知道她會難過,但我不想她到時看了再替我心疼,她是個很好的姑娘,真的是個很好的姑娘。”

阿才在今晚之前,也只是在阿勝的皮夾裏看見過照片上的周然,所以,他不知道阿勝口中的好,到底有多好?然今晚確實領教到了。

周然問了阿才一句“木水先生想此事如何處理?”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剛有大浪席過,所以木水先生並不想再掀起另一波海浪。”

“我知道了,放心,對外,我會宣布是意外,謝謝你,帶我丈夫回家。”說完,周然就欲要背起阿勝的屍體,可是她那麽嬌弱瘦小的一個女子,怎麽能背起一個男人?

周然受力過重被壓倒在地,阿才欲伸手去幫她,卻被周然拒絕“不用,我自己的丈夫,我自己帶回家,怠慢了,今晚失禮了,我就不送你了,明天葬禮,請記得一定要過來,我不想他走的時候太過淒涼。”

隨後周然雙手撐地,咬牙,艱難的一點點站起來,只見她青筋暴起,昏暗的燈光下,小臉通紅的異常,她走不了幾步就會再次受力過重被壓倒在地,可是每一次她又都咬緊牙關,流著淚,不哼一聲,再次站起來。

那一晚,她不知道,她哪來那麽大的力氣,也許全憑一個信念:我自己的丈夫,我要自己背回家。

那一晚她接到來自木水社後勤聯絡部的電話“您好,請問是秦勝先生的妻子嗎?我們這裏是木水社的後勤家屬聯絡部,首先,對於今晚這件不幸的事我們表示萬分的歉意,但是請您放心,秦勝先生雖然不在了,但是木水社永遠是你們這個家庭最有力的支撐,往後每個月我們會派人專門送上撫恤金,另外如果生活上有什麽需要幫忙的,請您隨時撥打這個電話,我們會盡全力幫您解決,還有...”

“不用了。”周然虛無的坐在地板上,雙眼朦朧地望著一旁丈夫的屍首“如果,木水社真的想做些什麽補償的話,那麽煩請你們還回我丈夫的自由,我希望從今晚以後,他再不是木水社的什麽人,他只是我周然的丈夫,所以,我也不需要什麽撫恤金還有什麽幫助,但是,還請您幫我和木水先生道聲謝,謝謝他曾經資助過我丈夫,但是葬禮我就不請他老人家出席了,很晚了,我還有很多事要忙,就先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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