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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高手之前的對決(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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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市公安大廈的天臺上文晏一個人迎風獨站著, 偶爾從嘴裏吹吐出幾個煙圈,視線環繞了一圈這個城市, 生活了那多年,可是到今天仍覺得這座城市與他而言依舊是那麽的陌生。

曾經他以為能看穿人心, 可此刻同樣的,他覺得人心也難測得讓人覺得陌生,即使是自己認為最熟悉的人。

今年從第一個案件末日鐘聲開始,便註定了這年的紛亂,林靜初離開公安大廈那回頭的邪魅一笑讓他心中時時刻刻都紮著一根刺,還有燈紅酒綠案方慧的頂替犧牲,盧啟亮的逍遙自在, 以及他出獄後真是因病而亡的嗎?

汪洋的死亡到底會不會和蕭傑有關,蕭傑為什麽又能被提前釋放出獄?豪家浜和木水社兩大幫派之間相鬥的真正目的是什麽?蕭傑是警方的臥底還是真的背離了自己的曾信誓旦旦引以為豪的信念?

以上的這些都讓他想破頭皮都難以解釋得通,這時天臺的那扇老舊的木門被人推開, 發出吱嘎一聲,文晏聞聲回頭望見來者是小白, 小白也是同他一樣, 一臉的愁眉緊鎖。

小白不抽煙, 所以文晏掐掉了煙,從口袋裏掏了一盒戒煙糖出來遞給他“心事難平的時候,吃顆糖, 人一興奮,答案也就不重要了。”

小白望了一眼文晏,隨後拿了一顆放在嘴裏道了聲“謝謝。”隨後雙手依靠著欄桿, 望向這座城市最繁華的金融地段“老大,你說人活著名利真就那麽重要嗎?為了名和利連最初的信念和夢想都可以拋棄割舍掉嗎?”

文晏用手指了指金融中心的那個最高的建築物“給你個選擇,一站在塔尖上俯視,二、站在塔底下仰視。”

小白思索了幾秒回答道“要是只有這兩個選擇,我會更傾向於選擇站在塔底下仰視,高處不勝寒,高處多是孤獨,離天更近的地方多少是少了些人煙味,還有恐懼,會提心吊膽著哪一天會不會被人擠下去,會不會摔得個粉身碎骨?而站在低處,雖然望不遠得到的少,但起碼能少些顧慮,多些做人的樂趣。”

文晏向他伸出了右手拳頭,小白呆楞了片刻,隨後伸出自己的,倆人拳頭相碰“我和你想法一樣,但是你知道嘛,那座燈塔就是漫漫人生路,不管你想或者不想攀登上塔尖,那都是你要為之努力的終點,孔子說過‘人之初,性本善’大抵也是這個意思吧,只是中途選擇攀登的捷徑不一樣,導致的結果不一樣,說到底你又怎麽知道什麽是好,什麽是壞呢?說吧,到底怎麽了,你平日不是心思繁重之人,但你現在一臉悶悶不樂的樣子是不是顧念家裏那邊又出什麽事了。”

小白嘆了一口氣,隨後低垂下頭,用腳尖踢了踢墻,擡頭欲張口對文晏說些什麽,但隨即又吞咽了回去“沒什麽老大,你在這再乘涼一會兒,我先下去了。”

“小白”文晏突然叫喊住了小白,小白停下腳步轉過身,文晏又對他說“像我剛才說的,什麽是錯什麽是對其實很難判定的。”

小白牽強笑了一下“謝謝你,老大。”

木水社從安插在豪家浜的臥底那邊得到消息,今日葛豪會從泰國那邊進了一大批的貨準備沿著水路運送到x市,驗收無誤後會再從x市通過水陸空三路分別消散到長江三角地帶。

“鹿爺那邊放出消息了嗎?新長三角地帶的生意大權由誰接管嗎?”木水問阿才。

“我派人打聽過,但是目前還沒有,不過鹿爺一直以來都很是器重豪家浜的那個葛豪,所以怕…”

“那你覺得阿勝那邊收到的消息是真是假?”

“老板,阿勝那邊的消息以前就從來沒有過失誤,我想是假的可能性不大,老板,您是在擔心些什麽嗎?”

“今時不同往日,以前我和葛豪雖然暗地裏不和,但是臺面上的交情總得是要打的,所以他防是要防著點我,但是不會防到揣測我會不會真在他身邊安排我的人馬,畢竟我們都是在黑道上混的,怕見的不是黑夜而是黎明之後的光,可是如今我們已經明面上撕破臉皮,對他來說,我是他現如今最大的敵人,他不妨我防誰,我能揪出他埋在局裏的暗哨,他怎麽會毫無察覺身邊埋著的地雷呢?”

“依老板的意思是,怕是葛豪那邊故意放出假消息,可是對他而言有什麽好處,對我們而言又有什麽壞處呢?”

“那麽大一批貨,你會不想吃盡賺個零成本的甜頭嗎?”

“老板的意思是,如果消息是真,您不會通知警方那邊,而是自己吃進?”

“這是賺的最多的方案,誰會傻到把到手的肥肉再多叫個人過來和你搶呢?”

“那萬一,要是假的,那我們到時豈不中計入了圈套?”

“你通知還是得通知瀝青那邊,讓他到時先驗明貨的真假,切記反覆提醒讓他第一時間將消息告訴我,我會告訴他下一步怎麽做的。”

“是的,老板,我這就去和他聯系。”

“不急,先和阿勝那邊確認好了具體時間再說。”

從阿勝那邊得到最後貨品到港的時間是周日晚上的九點半,屆時會有一艘從西班牙出發的客用游輪停靠港口十小時,如果沒有意外,游輪上的導游會強制要求下船跟團去購物,所以,除了船上的工作人員之外,不會再有人留在船上,為確保,會再派專人下去刷卡仔細挨間挨間的搜索。

確認好之後,才會從海上發射信號彈作為交流的信號,黃色表示危險,綠色表示安全,葛豪到時會站在這座城市的最高點,時刻觀測著那邊的一舉一動,待接受到信號之後,命人電話聯系港口那邊的人,前去接應。

港口對於豪家浜和木水社來說,是兵家必爭之地,所以那麽多年汪洋那麽肆無忌憚,有肆無恐,是因為他有這兩股勢力替他撐腰擦屁股,汪洋雖然明著是木水先生的人,暗地裏卻又替豪家浜做了不少事,木水先生自然心知肚明,可是他不會輕易拿他怎麽樣,一旦汪洋沒了,那麽這個港口就又不知道歸為誰管理,重新去爭奪對木水來說實在是太耗力了,所以只要汪洋做的不是很過分,他權當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可是陳梵不一樣,陳梵是做正經生意,汪洋曾經派人細查過他,可是除了他繼父是黑客帝國的老大之外,再也找不到有任何一點他和黑勢力的相關聯點,所以他畏懼他,不只是賣他繼父的面子,更是因為這個人一旦給得罪了,是絕對不會給他面子的,而自己背後的木水社和豪家浜也絕然不會為了他去和黑客帝國結梁子。

如今汪洋一死,這個碼頭暫時無人認領,識相的人是絕然不會輕易攬下這個重災區的,所以相對於他們今晚行動而言會更加無約束。

葛豪看見船上放出綠色煙火之後,便將擡高的手一揮,身後的眼鏡得到指令後立馬開始行動。

十分鐘不到,原本寂靜的海上已經不知從哪駛來了數十艘游艇,游輪上的工人正不停地將儲物間的東西往游艇上搬。

突然海面上的燈光齊齊亮起,無數個手電筒瞄向他們,只聽見從擴音喇叭那邊傳來的刺耳的聲音“我是x市緝毒大隊的瀝青,你們現在已經被包圍了,識相的束手就擒,否則別怪我們不客氣。”

葛豪派去的那些人沒有做絲毫的反抗,反而相當配合都將手扣在頭後,等著瀝青他們前去檢查。

瀝青瞄了一眼其中帶頭的那人,只見他臉色不改,反而甚是輕松自在還露著些絲絲笑容。

瀝青心下一想,這批貨肯定有問題,可是拆開一個箱子驗了一下之後,眉頭緊鎖,甚是疑惑,於是又讓手下黑子驗了一下,可是黑子也朝他點了點頭。

於是瀝青更加不解地望向豪家浜的那人,這人卻瞅著越眼熟,可是眼下不是思索這個問題的時候,既然貨物不假,為何他們不做反抗,還一副輕松自在的樣子?

不過木水先生交代了,要第一時間通知他關於那批貨的真假,於是他走到甲板上給木水打了個電話,特意沒將豪家浜那夥人面露表情告訴木水,因為他知道黑警當久了是一定不會有好結果的,所以,他一開始就決定好了,等這筆買賣事成之後,就拿了自己應得的那部分,然後辭職,帶著老婆孩子遠離這裏,去國外找個安靜的地方,好好的過日子。

“你仔細檢查過了?”木水那邊同樣覺得甚是困惑,更加不明白葛豪是蠢呢,還是計中有計,不過不管怎樣,他就算損也只是損了瀝青這枚棋子。

“你今天帶的都是信得過的手下吧?”

“您放心,您事先都這麽說了,我自然帶的都是您安插給我的那夥人,這幾個人您應該比我更清楚,是絕對不會有任何差錯的。”

“那按照原計劃,將這批貨物轉移,我會命人重新送批貨過來,讓你帶回去交差。”

“好,大概多久能到?”

“半小時之內。”

半小時之後,木水社那邊派了十幾艘游艇過來,雙方各自忙活,游艇上的人將游艇上的東西搬上游輪,游輪上的人將藏有違法的東西搬上游艇。

就當他們都忙得不亦樂乎的時候,岸上響起了起此彼伏的警鈴聲,瀝青當下一尖叫“不好。”就當他命令大家撤離的時候,豪家浜的那夥人早已擋住了他們的去路,各自從游艇上拿出槍對準他們。

最初那個對瀝青笑的那個人此刻舉起槍瞄準他說道“x市緝毒二隊新上任的小隊長路南,瀝大隊長,有句話這個時候我得還給你,你們已經被包圍了,不想死的速速束手就擒,否則別怪我們不客氣”

“難怪我覺得你怎麽那麽面熟,原來你是…”瀝青說。

“我入職第一天,領導帶我向您自我介紹過,可惜瀝大隊長貴人多忘事,記不住也是應該的。”

瀝青作勢放下自己手中的槍到地上,可是就當大家以為他真要投降放松警惕的時候,他突然又舉起槍,對他們刷刷就是連開了幾槍,然後跳到最近的一艘游艇上,趴下身子,用槍舉著開游艇的那人“不想死的,趕緊走。”

游艇如箭一般駛出去,可是身後依舊窮追不舍,槍林彈雨,在爭執追逐了十分鐘後,瀝青終是後背中槍被擒了。

X市公安大廈的臨時監獄是他以前常用來關押所抓犯人的地方,雖然曾經常常幻象過,是否有朝一日自己也會被人那樣押著送進去,可是終究還是多抱著心存僥幸的心態。

當文晏午夜時分接到局裏打來的電話,告知他這個消息之後,再也無眠,他想不通,他曾想過好多人可能是雙身份的,可是他怎麽也想不通為什麽瀝青也是,為什麽那樣傻憨憨的瀝青居然也是。

他不想再在家裏就這麽幹坐下去瞎掰掰,拿了件外套和車鑰匙便一路向公安大廈駛去。

按規矩文晏這時候不宜見任何人,但是文晏找了好多熟人,才勉強讓他們在審訊室裏見一面。

“我一直都知道局裏有內鬼,但我從未想到過原來你也參與了一份?瀝青,在來的路上,我想了一路,怎麽也想不通,怎麽會是你?

是你一直告訴我該怎麽做一個警察,做一個警察最該忌諱、最不該碰的是什麽?在我失去晴暖,喪失理智的時候,也是你抱著我,對我說,要我相信法律,相信法律會還晴暖一個公道,可是,為什麽,為什麽到最後你卻明明知法還要犯法呢?

別人圖的是名利,那你呢,你到底圖的是什麽?”文晏用力捶打了一下桌子“告訴我,看著我的眼睛告訴我,你到底圖的是什麽?”

瀝青雙拳相互交握甚緊,頭越垂越低,直到額頭磕在拳頭上,隨後一個男人的淚水再也抑制不住,他開始嚎啕大哭,文晏在他對面靜靜地坐等著。

終於瀝青止住了淚,慢慢一點點冷靜下來,望著文晏說“錢,我要錢,我要好多好多的錢,這個理由你滿意嗎?”

“為什麽,你要那麽多錢幹什麽?”

“有件事,我瞞了你們所有人,你嫂子五年前出了一場車禍,我騙你們說只是磕破了點頭皮,輕微腦震蕩,但是實際上這幾年她一直處於植物人的狀態,為了醫好她,我嘗試了醫生推薦的各種特效藥,很快,這幾年我們攢下的積蓄就全花在了這上面,他們找過我好幾遍,我也拒絕了好幾次。

每個人的內心都有一桿秤,我知道我不過分的碼應該停在哪?可是我不能光只想著自己,我不只是為了我一個人而活著,後來我也想過適時松手,可是現實架著把刀逼著我不能停下來,必須不斷的往前走。

我能有今天這樣,我誰也不怨,但是老文,你和我不一樣,不要像我一樣走錯一步,便是步步都錯,回不了頭,也上不了岸。”

“既已如此,為什麽不交代出幕後的真正主使者到底是誰呢?你應該知道這樣很有可能得到減刑的機會。”

“老文,你應該知道,在那個江湖上混,得講規矩,外面天應該要亮了,我就不送你了。”

瀝青靠著椅背望著文晏離去的背影,他可曾知道,在他來之前,木水社那邊就已經派了律師進來,打著要維護他的名義,實則卻是過來警告他的。

他說過,他不是為了一個人而活著的,所以即使是錯,到最後,他也不想為自己的錯辯解開脫些什麽,或者交代什麽來贖罪。

錯就是錯,每個人對待錯的理解意義不一樣,就像何為是對又何為是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一套評判標準,你怎麽就能確保你的就一定是對的,別人的就一定是錯的呢?

瀝青固然有他可憐的地方,可是他也說了,錯了就是錯了,他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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