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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所謂伊人·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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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後阿蘇禮並沒有回到延熹殿,朝中最受額爾登布信任的老臣朝日朗一病不起,老皇帝親自帶太醫前去診治,卻始終不見起效。眼看著袍澤手足即將撒手而去,額爾登布的心情不言自明,宮裏也彌漫著一種悲涼的情緒。

朝日朗的府邸中,翊勳看著病榻上彌留的sefu(師傅)不由得悲從心起,他緊緊的握著sefu的手,身邊的阿蘇禮更是滿臉哀愁。

“ajige_ejen(小主子)……這麽冷的天兒,您怎麽來了?”

“sefu,我奉旨給您送藥來了。”

“simbe_xadabuha(勞主子掛念了)……這是老奴的罪過呀……”

“sefu,ai_gisun_serengge?(這是哪裏的話?)阿瑪時刻惦念著您呢!他惦念著他的兄弟呢!”

“我知道,我知道……sefu不能再教你讀書了,有幾句話,卻要留給你……ajige_ejen,這個天下,日後一定會是你的……你要做好得失取舍的準備!欲得必失,失而後得……上天總是將無上的權力賦予那些……那些舍棄個人私欲的人吶……”朝日朗緩了一會兒,又說道:“ajige_ejen,請您答應我一件事……”

“請您保重身體,什麽事兒我都答應!”

老人笑著搖了搖頭:“將來……請不要讓我們西林覺羅家族唯一的孫子,阿蘇禮……留在京師任職……這裏不適合他……”

翊勳真的猶豫了,他看著身邊的阿蘇禮,想了許久才說道:“可是sefu,如果我需要幫手怎麽辦?阿蘇禮可是我的兄弟啊!”

“如果處心公義,上天便會賜予你需要的一切,天下也就無人能與之爭!如果看不真切,就到問題發生的根源去尋找答案……往往越是覆雜的事情,真相就越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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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理完朝日朗的喪事,額爾登布決定將他對這位當年戰友的情誼,推恩到西林覺羅家族這個唯一的孫子身上,冊封他為一等忠翼公,但在阿蘇禮的堅持下,也允了他參加當年的科考的請求,於是阿蘇禮便不再做侍讀入宮讀書,一心一意的在家備考。

和泰每天陪在翊勳身邊寸步不離,而翊勳則表現出對領兵治軍的更大興趣,城郊的軍營成了他們最常去的所在。伊蘭的事情翊勳再也沒提過,但和泰看得出他的心思,只是不好說破而已。

“聽說,綽軍門放了陜甘總督,要攜家眷上任去了……”

正在擦馬鞍的翊勳突然停頓了一下,轉瞬又繼續起來。

“不如……不如……”

“你想說什麽?吞吞吐吐的成什麽樣子。”

“不如跟皇上請一個差事去西邊吧……”

“人家認準了我是個紈絝子弟,去又能怎麽樣!”

“可你明明不是啊!應該讓她明白你是怎樣一個人!就算人家還是不同意,也總不能讓她誤會你不是?”

翊勳有些茫然,他丟下手裏的皮布,嘆了口氣道:“可是,找什麽借口去跟阿瑪請差事呢?”

和泰聽了,笑嘻嘻的從懷裏掏出一卷文書來:“還不謝謝我?我阿瑪奉命押送軍械去寧夏府,我討了個先行送遞軍械清單的差事,現在就差你去回皇上準你出宮了!”

額爾登布聽說翊勳一個皇子要親自去送軍械清單,心下已經全然明白。只囑咐了幾句路上不要太貪玩,註意安全之類的話便放行了。翊勳和和泰因是軍務,便收拾了一應官憑,帶了六七個戈什哈便一身軍服的踏上了西進偶遇伊蘭之路。可是一直追到太原府也沒見到總督大人的車隊影子,弄的和泰漸漸的也沒了興致,翊勳的心情倒還平靜,思量著就算是趕早春出來跑跑馬也好,路上的風餐露宿也權作捶打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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