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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萬裏寒山 百年凝脂 –自在天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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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北上,再月餘時光,康泰一行到了燕國北邊的無終城,無終城地處燕胡交界,嚴寒偏遠,雖為城池,卻人煙稀少。在城中添置了棉衣,問了前路,便向著交界處常年積雪的綿綿群山而去,那棉衣鋪子老板得知眾人意欲穿山而過,趕緊跑來道:“那可去不得!山中多妖,吃人呢。”康泰聞言看著遠處群山微微皺眉。心道:“此處偏遠,怕是已經出了百家盟執法之地了。”再看著身後眾人,只感心有餘而力不足。便對著那老板道:“多謝提醒,不知如果不從此處穿行,可還有他路?”還未待老板答話,陸笑寒正氣凜然道:“臣等為君分憂,怎會畏懼妖邪?自當盡快為君分憂,既有捷徑,怎可舍近求遠?”然後又對著康泰道:“賢弟一身仙法莫不是只能對付手無寸鐵的農夫?”康泰聞言,心中一陣鉆心的痛。一臉茫然的盯著陸笑寒,顫聲道:“陸大哥,你怎如此說我?”陸笑寒見此,臉色一變,面有愧色道:“為兄失言,竟是未從那強匪之事中走脫,為兄向你陪不是。”說完便莊重的對著康泰一禮。康泰見如此,方才釋懷,趕緊扶起陸笑寒道:“大哥,愚弟行事卻有魯莽,此事不怪大哥。”然後再道:“愚弟修行雖是不濟,但是當可保得大哥周全,只是擔心若遇強敵,難顧這十二人性命。”陸笑寒聞言笑道:“有賢弟此番言語,為兄便放心了。此等死士便是為護我而來,你不必為其分神。”康泰聞言躊躇半晌便不再言語,再次向著山中行去。

這日官道終於走到了盡頭,馬車在積雪的山路上艱難前行。正當陸笑寒被顛簸的上吐下瀉之時,一粗獷漢子擋在了馬車前面。只見此人身披土黃鱗甲,頭皮錚亮,三尺焦黃胡須雜亂飛舞,呲牙咧嘴,伸出猩紅的一尺長舌舔著嘴唇,瞪著雙眼大聲道:“哪來的膽大包天之輩?一眾凡俗竟敢入此深山,難道不知這有食人血肉的妖爺爺?”

眾死士聞言迅速圍著馬車列陣開來,康泰禦氣雙目直視那漢子,但見竟然是一穿山甲成精,修為與康泰相仿。康泰正要出言,陸笑寒一下沖出車廂,趴伏在地嘔吐不止。那穿山甲見此,面露厭惡之色,嘖嘖個不停。待陸笑寒稍有好轉,那穿山甲便大聲道:“你這小子當真好計謀,爺爺已經中計,不吃你們了,趕快滾出此山。”陸笑寒此時方才擡起頭,拱手道:“不知長者何意?”穿山甲怒道:“爺爺沒說明白?爺爺可是這山中妖王,本來是要吃你等血肉的。”說完見陸笑寒楞在原地,又道:“誰知你小子在爺爺面前嘔吐,害的爺爺沒了興致,便不想吃你等了。還不快快離去?小心爺爺恢覆了興致,你等便成了爺爺腹中餐了。”陸笑寒聞言,依舊呆立原地,片刻方才看向康泰道:“賢弟,此人可是妖怪?莫不是得了失心瘋?”還不待康泰答話,那穿山甲大喝一聲:“你才失心瘋,不知好歹,敢辱罵你黃爺爺。”言畢便是一晃,身體漲大數丈,張開血盆大口,怒吼連連。陸笑寒見此趕緊道:“妖王息怒,學生肉眼凡胎,未識得神威!”穿山甲又道:“那還不快滾!”陸笑寒看向康泰,見康泰鎮定自若,便又道:“我等奉君命,借道此處,前往寒山,還請讓一條道!”穿山甲聞言,身形漸進恢覆,吹胡子瞪眼道:“不知天高地厚,居然妄想去寒山?”然後又看向康泰,雙目精光一閃道:“原來如此!但你這修為要去寒山卻還是不夠看的,勸你莫要托大,哪裏來便回哪裏去!”康泰笑道:“你這妖怪在此耀武揚威,到底意欲何為?我等借道此處,你讓是不讓?”穿山甲冷哼一聲道:“此處乃我山門所在,定是不能讓你等過去!”康泰聞言瞬間施展龍行虎步,那穿山甲話音剛落,便感背後遭受重擊。穿山甲向前一滾,大喊道:“卑鄙鼠輩!”心中卻是一驚:“何種身法,竟然如此神鬼莫測?”康泰一擊便回返陸笑寒身前,卻亦是面露驚容,方才趁機偷襲,那穿山甲未曾禦氣護體,本想將其擊退,卻不曾想,那身鱗甲竟然堅實厚重,居然未曾受傷!穿山甲遭偷襲,此時怒火中燒,禦氣護體便朝著康泰沖來,康泰再次迎上,穿山甲修為與康泰相仿,加上鱗甲堅實,康泰盡管身法靈動,卻不得突破,而那穿山甲除了防禦厚實,攻擊身法均不及,亦是難以沾康泰身。兩人如此大戰三百回合,亦是難分難解。

正當康泰一籌莫展之時,突然一個黑影從空中直擊向穿山甲,並伴隨一聲怒罵:“死胖子,大人要讓你體無完膚!”話音剛落,只見那賴皮貓已經沖破穿山甲護體真氣,康泰一喜,便閃身擊向穿山甲,穿山甲再一陣翻滾,飛落前方。康泰擊中穿山甲鱗甲,卻仍舊未曾建功,穿山甲翻身而起,怒視賴皮貓。天空之上再次傳來一聲譏笑,然後便是一聲大喝:“借驚雷狂暴。”康泰聞言,面有驚色,一想起上次那死胖子借力加持到自己身上的反噬,便趕緊施展龍行虎步閃躲,並大喊:“死胖子,不需借力。”話音未落,只見那驚雷好似長了眼睛,仍然直直劈到了康泰頭上,穿山甲看到此幕,目瞪口呆,仰頭大笑!康泰只感瞬間精氣肆意,也顧不得再罵郝仁,一手抓起賴皮貓便向著穿山甲再次沖了過去,賴皮貓破除護體精氣,康泰一拳隱隱帶有雷電之力便將穿山甲左肩鱗甲擊穿,穿山甲轟然倒地。康泰顧不得倒地的穿山甲,抓著賴皮貓禦氣而上,直沖雲霄。雲層之上,康泰一見郝仁,便把賴皮貓扔到其身上,便冷眼旁觀死胖子與賴皮貓大戰。安寧在一旁笑的花枝招展!片刻後,康泰、郝仁和抱著賴皮貓的安寧方才回返地面,郝仁委屈叫罵:“你這小子恩將仇報,道爺助你得勝,你卻不識好歹!”康泰笑罵道:“明知安姐姐幻術便可建功,卻還要害我遭罪!”康泰嘴上笑罵,心中卻是歡喜,一則見他們尋來,情真意切。二則郝仁此次加持,事後卻只是一陣雷電酥麻,倒無大礙,想必第一次是死胖子故意在安寧前展威嚴,一次加持太多的結果。陸笑寒見來人便悄悄進了車廂。

地上穿山甲半晌方才漸漸轉醒,一手捂著左肩,大罵道:“卑鄙小人!以多欺少!”眾人聞言方才看向他。郝仁嬉笑道:“整天打洞穿孔,還好意思說別人卑鄙?”穿山甲聞言羞紅了臉道:“清凈聖德道門怎出了你這般嬉皮油滑之輩?哼!老夫早已不再打洞穿孔!”郝仁哈哈大笑道:“我道門便是講究順應天性,你這穿山甲不打洞穿孔,豈不是有違天性?你快快顯原形,讓我開開眼,還未曾見過!”穿山甲還未說話,賴皮貓蹭得一下擡起頭道:“穿山甲?不知是否美味?安寧姐姐,你可會烹制穿山甲?”那穿山甲聞言,眼神瞬間謹慎起來,忙道:“穿山甲全是鱗甲,哪有肉可食?”賴皮貓恍若未聞,看著安寧道:“安姐姐,快施展幻術讓其現形,讓我看看能不能吃!”

正在此時,後面山上傳來幾聲大喊:“手下留情!”“黃爺爺。”康泰等人轉身,只見山上三人奔襲而至,三人皆一襲雪白裘衣,為首一中年婦人,身後兩年輕姑娘,三人皆三階修為。為首之人遠遠道:“前輩請手下留情!”郝仁調笑道:“這老妖莫不是你相好?”婦人淡然道:“回前輩,黃師叔乃我長輩。”郝仁失望道:“哎,那就無甚樂趣了。”便不再言語。婦人又道:“師叔宅心仁厚,雖為妖身,卻未曾為惡。還請前輩寬宏大量,放了師叔。”康泰皺眉道:“宅心仁厚?為何阻我等借道?還揚言生啖我等?”婦人面有悲色道:“前輩有所不知,此處乃中原盡頭,再往北便是東胡之地,且遠離百家盟執法,妖邪橫行。我門祖師在此立派,初心便是盡己所能保這無終城凡俗安危,是故,在此阻止凡俗再往北。師叔只是嚇唬而已!”康泰聞言,心中震驚,竟然有人如此身體力行,比之滿口仁義道德之輩高遠百倍!那百家盟執法者多數只是為的丹藥賞賜,而此門派卻是默默無聞,只為己心中的正氣而無所求!瞬間心生敬佩!趕緊扶起那穿山甲道:“小子敬佩,得罪了!”郝仁亦是嬉笑道:“我就說你這穿山甲怎麽不打洞穿孔,原來是行這大仁之舉了。哈哈,道爺亦是佩服!待會跟你不醉不歸!”穿山甲聞言,頭扭向一邊,得意道:“哼!你這小子卑鄙,你這邪道無恥,誰說要與你喝酒?”郝仁大笑道:“你莫要將我與他放在一起。你快說說,你這是何門何派?日後我要號召門人多與你等交善!”穿山甲不屑道:“你這邪道,怕是道門棄徒吧?還敢口出狂言,號召門人?”那中年婦人趕緊打斷道:“稟前輩,我門乃自在天山!”說完便上前攙扶那穿山甲。正在此時,婦人身後傳來一聲試探的輕呼道:“康大哥?”

康泰聞婦人言語,便突然想到一人,此時再聞輕喚,目光躍過婦人,盯著那身後姑娘道:“納蘭雪妮!”郝仁看了一眼那女子,大喊道:“好一個:有緣千裏來相會!”康泰不理郝仁亂語,快步走上前,只見眼前的女子依舊如6年前一般無二,冰雪清麗,一抹嬌羞,素面輕妝,好一個小鳥依人的女子!康泰看著納蘭雪妮,面有愧色道:“那日比試完,便要去尋你,卻因事耽誤了。當日承諾幫你修覆斷劍之事亦是未曾履行,慚愧!”納蘭雪妮還未回話,那穿山甲喊叫著道:“我道是誰,原來是你小子。居然斷了雪妮丫頭的寶劍!”然後又看向納蘭雪妮道:“我就說怎麽老是抱著斷劍含情脈脈,原來如此,哈哈!”納蘭雪妮聞言,臉更紅了,垂著頭甕聲甕氣道:“黃爺爺,莫要欺負雪妮了。”又對著康泰輕聲道:“康大哥,那日早已言明,切磋比試,技不如人,不需愧疚!”康泰見納蘭雪妮如此嬌羞,竟然心中一陣悸動,臉上一陣燥熱,到嘴邊的話語突然阻塞,憋紅了臉,終究未能發出聲音。賴皮貓的聲音傳來道:“這小子發情了!”隨後安寧亦是嬌笑道:“原來我們的阿泰喜歡小鳥依人,純情可愛型的!”郝仁隨即也道:“雪妮姐姐,可還記得我這媒人?我可是將人帶來陪你消遣寂寥了。你要如何謝我?”納蘭雪妮聞言,微微擡頭看著郝仁,半響方才歡喜道:“是你!那胖道人?幾年時間,怎麽變成如此模樣?”郝仁聞言,面露尷尬道:“皮囊而已,不足道哉。記得我的好意便好!”眾人你一言我一語,聽得康泰手足無措,只想找個地縫鉆進去。

突然從車廂內傳出一聲道:“賢弟,還要磨蹭多久?可否通行了?”康泰方才尋到救星般飛奔向車前,一看那十二死士,皆面有寒霜,身體凍僵。而再看車內陸笑寒,雖身裹棉衣,依舊凍得瑟瑟發抖!康泰趕緊發出數道精氣加持於眾人,為其驅寒暖身。此時那中年婦人也走了過來,皺眉問道:“公子還要遠赴寒山?”康泰無奈點頭。那婦人又道:“萬裏寒山,千裏冰封。且屬玄武妖王邊境,若你前去亦是兇多吉少,這一眾凡俗卻是萬萬過不去的。只是這嚴寒便能要了他們性命。”康泰還未答話,車內陸笑寒口齒打顫道:“為臣者,當為君盡忠。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豈可懼怕區區嚴寒!”康泰面帶歉意對著那婦人微微一笑道:“此乃我兄長,一心強國富民,造福蒼生。此番前來乃是為齊公盡忠。”那婦人回笑道:“你等衣衫厚實卻不禦寒,我門中多貂裘。且此時風雪將至,還是到我門中歇息一晚吧。”陸笑寒猶豫片刻,問道:“閣下是何人?你門是何種思想?”婦人微笑道:“我是自在天山的掌門,汪凝霜。我門思想清凈安身,守護一方,安然自在。”陸笑寒出了車廂,拱手道:“儒家弟子陸笑寒見過汪掌門。”汪掌門回禮道:“儒家高徒,不必多禮。你看那黑雲即將蓋日,不若到我門暫避一宿如何?”陸笑寒聞言看向天邊的黑雲,再看看康泰,隨即道:“汪掌門盛情相邀,陸某豈能再三推辭。有勞了,請!”陸笑寒這面說著話,那面郝仁已經簡單為穿山甲禦氣療傷,賴皮貓見陸笑寒走出車廂,冷哼一聲道:“酸腐儒生,道貌岸然!”便窩進安寧懷裏睡去了。郝仁拉著那穿山甲,勾肩搭背便往山上走,再回頭叫喚安寧道:“安姐姐,快些走!”安寧輕笑一聲,便跟了上去。納蘭雪妮和另一個弟子到了車馬前,上前行禮道:“自在天山弟子見過諸位!恭請儒家高徒。”陸笑寒微笑回禮,汪掌門又指著與郝仁勾肩搭背的穿山甲道:“那是我門護山長老,黃堅。乃是穿山甲修行有成。”陸笑寒皺眉道:“汪掌門,你門中怎會有此妖邪?”汪掌門淡笑道:“黃長老乃知恩圖報之人,宅心仁厚。我門祖師當年偶救其性命,其便一直追隨,祖師作古後,其更是肩負起山門護佑之職,乃我自在天山守護神!”陸笑寒聞言點頭稱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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