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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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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王敘反應,阿房夫人已經罵道:“鄉野來的餓鬼!你有幾百年沒吃食了?!我供給王母的燉肉,你竟偷吃個幹凈。王歡想攔都沒攔住。你這個死啞巴,不在新都城好好呆著,幹嘛跑回長安來丟我的臉?”說著又是連續幾個耳刮子拍下來,幸好被童墨的手擋了擋,打到王敘臉上的力道才不至於過大。

眾人看著熱鬧,都不敢出聲相勸,王敘的模樣在姐妹中算是最出眾的,按理作為母親的阿房夫人應該更喜歡才對,誰知阿房夫人是怎麽看她都不順眼,說其命中克母,一出生就害阿房夫人失寵,如此這般,大夥兒就更不敢對王敘好了,有些大膽的刁奴,甚至欺負王敘房中的下人,讓馮媼好生氣悶。

被連打了幾下的王敘被激怒了,就為了一盤燉肉,至於嗎?以前她繼母打她,她是絕對要打回去的。

王敘伸手正要回擊,被馮媼給抱住,馮媼氣不過說:“阿房夫人,您不能這樣打呀,敘姬不愛吃肉,她不可能偷吃了神案上的燉肉。請您明察。”

童墨大聲辯解:“那原是歡姬端過來的……”

阿房夫人見王敘要還擊的樣子,哪裏還聽得進別人說的話,更是氣爆了雙眼,“你還想打我是嗎?你這個啞巴!克母的賤種!”說著一把打過來,結果被馮媼擋住了,打在了馮媼的頭上。

“馮媼,你別不識擡舉。在這院子裏我還能說了算!”

捂著被打得嗡嗡響的耳朵,馮媼不得不低頭說:“阿房夫人,敘姬畢竟是您和大司馬的親骨肉,您這樣待她,大司馬昨兒才回來,他若知道了,也不知會怎麽想呢。”

這似是低頭,實則略帶威脅的話,讓阿房夫人楞了一下,她沒想到一個奴婢,竟敢在她面前說話帶刺。

“我有話要跟馮媼說道說道,你們都退下去!梁媼,你把歡姬帶回去。”

王歡做了虧心事,自始至終不敢正眼看王敘。大夥兒大氣不敢出的都退出去了,童墨依然在邊上扶著王敘,阿房夫人指著她說:“你也出去!”

童墨不得已,只能出去。留下這一屋三個女人。

王敘斜瞪著眼前這個原主所謂的母親,為了盤肉,平白無故挨了幾個耳光,讓她覺得羞恥。她想不明白,這親媽,怎麽也這樣對待女兒?

單看阿房夫人微胖的側臉,算是個有韻味的女人,她繞著馮媼和王敘走了兩圈,才說:“馮媼,很多事情,你比我清楚,我也從來沒瞞過你。你拿了我的錢,本該替我辦事。我讓你在新都城好好看著這個野種,你卻沒辦到。”

馮媼抿著嘴,低頭不說話。

阿房夫人繼續說:“這一次,王敘能回到長安,你以為我不知道都是因為你在暗中搗的鬼嗎?”

此話一出,王敘也為之一驚,瞟了眼馮媼,對方卻依然是一副淡然謙卑的神色。

“你給太夫人身邊的老媼們送了多少錢幣?要不然太夫人怎麽會突然想起,在新都城封地還有她的一個孫女呢?老賤奴!拿了我的錢,卻陽奉陰違,反過來對付我?把這野種帶回長安,你是什麽居心?”說著阿房夫人卯足了勁兒,一巴掌甩過來,馮媼一個趔趄倒在榻上。

王敘有點茫然地看著她倆,這是怎麽回事?搗鬼、陽奉陰違、野種……關鍵詞刷刷在她腦海中飄過,也來不及細想,忙去扶馮媼。

氣頭上的阿房夫人一把拉開王敘,王敘防備不及,一頭撞到床榻上,她筆挺的鼻梁直接撞上了榻沿,一股暖流從鼻腔湧來,食案上的碗碟被撞落一地。

“你以為回到長安,這個野種……”阿房夫人指著王敘,“就能嫁個好人家嗎?呸!你們做夢!最多也就是個做妾的命。”

馮媼慢慢掙紮起來,說:“阿房夫人,老奴並無半點私心,敘姬是個好女孩,老奴只是希望她能有個好的歸宿,不然我愧對良心。如今我們既然已經回到了侯府,您這樣對待我們,對您也沒有什麽益處啊。”

“你這是威脅我嗎?”

“老奴不敢。但是您一口一個野種,如此叫罵,讓別人聽見了,會如何作想呢?”馮媼有些站立不穩。

“她不是野種嗎?別忘了,她不是我生的……”

王敘震驚,果然不是親生的,才這樣虐待。她已經緩過勁來了,雙手操起食案往阿房夫人的後腦勺扔過去,阿房夫人剛好轉了個身,食案砸到她的肩膀上。

萬沒想到一貫怯懦的王敘會真的反擊,阿房夫人怒了,“你敢打我!”隨即大聲對外叫嚷道:“來人啊,把她給我綁起來。”

阿房夫人話還沒說完,門已經開了,除了阿房的仆從外,還走進來幾個人,為首的男子,約莫二十來歲,古銅色肌膚,足有1.8米高,手裏握著一把長劍。

王敘冷眼看著眼前的一切,她不怕這些人,皮肉之痛她不怕,鬧大了她也不怕。如馮媼所說,鬧大了,可能還會有人來保護她。就像她以前,被繼母打了,她就故意往桌角上撞,撞傷了她就投訴到奶奶家去,屢有奇效。

進來的男子神色冷峻地道:“怎麽回事?”

阿房夫人沒想到還有其他人在房外,也不知道剛才說的話,對付聽見了多少,已是變了臉色,忙捂著肩膀皺著眉頭假裝痛苦的神情,說:“三郎回來了?也沒什麽大事,你這二妹偷吃了神案上的食物,我正要教導她,結果她卻……”

原來眼前的這個男子便是王臨,王敘的三哥,剛從戰場回來。因為王敘常年生活在父親的封地新都城,而王臨自懂事起就再未回過封地,所以兩人從未有交集。

王臨一眼掃過王敘,走前來,不知從何處摸出一條手帕遞過來,“鼻子流血了,擦擦吧。”

從外頭跟進來的童墨,忙接過王臨遞來的手帕,替王敘擦拭鼻下嘴角的血。

王敘皺著眉,微微擡起頭,恰巧碰到王臨深邃不可捉摸的眼神,正仔細地打量著她。王臨說:“你就是王敘?”他這更像是在自問自答,也不等她回應,他已轉身對阿房夫人說:“適可而止吧,她已經受傷了。”

雖然話已經說的很明白,但阿房夫人卻沒領會到王臨的意思,忙笑道,“她在封地生活多年沒人管教,性子太野了,你看,我說她兩句,她就拿食案來砸我。她這是不打不成器啊。”

王臨不耐煩地微微一笑,“阿房庶母,我尊稱您為庶母那是出於對父親的尊重,若你不喜歡,我也可以叫你為阿房老嫗。吾妹若不聽話,你大可稟告我阿母,只有她才有資格責罰我父親的子女。你說是不是?”

阿房夫人尷尬地僵在原地,甚是難堪。她深知王臨脾氣傲慢,卻不曾想過他會為了王敘當眾落她的面子,一時也不好反駁,心中卻更為痛恨。

王臨也不理會阿房,看了眼眾人,道:“我二妹剛從封地回來,可能還有不適應的地方,你們這些奴婢,若是不好好伺候,反敢仗勢欺人,小心我剝了你們的皮。”

眾人忙應諾。

見王臨與侍者離開後,阿房夫人對她帶來的奴仆斥道:“都滾出去!”

幾個仆婦和婢子訕訕地退出,阿房夫人反過身來對馮媼說:“有些事,不是你這個老嫗能改變的。你最好安生一些,不要再攪渾水。若不然,對你,對她,都沒有好處。”

馮媼低著頭,輕聲答應。

等所有外人都走了,王敘和馮媼才互相攙扶著坐下來,童墨去給她們弄來熱飯團揉傷口,又讓人把地上飯菜和破碎的碗碟給清掃幹凈。

馮媼顧不得自己的傷,給王敘輕輕揉著她受傷的鼻梁,擔心地說:“還疼嗎?”

王敘搖頭,馮媼幫她把淩亂的頭發,掖在耳後,才輕聲寬慰道:“幸好沒有外傷,不然可就破相了。以前有位上人說過,你這無論投生到什麽人家,都是大富大貴之相,這麽好的面相,破損了,那可是有損福蔭的。”說著捧著她的臉蛋,又是一番的端詳。

此時的馮媼,跟平時相比,多了一分的慈祥,讓王敘內心多了幾分的安寧。

從馮媼跟阿房夫人剛才的對話透露出來的信息,雖然說的隱晦,但內含卻極為豐富。

馮媼見王敘若有所思地盯著她,知道她想問什麽,恰有旁人在,也沒再多說。

直到晌午休息的時候,馮媼才使開下人,跪坐在一邊,道:“敘姬,你大了,有些事情,我本想一輩子爛在肚子裏,但是今天鬧成這樣,我不說,你可能更難受。”

她不難受,王敘心中更多的是好奇。

“記得大司馬被封為新都侯那幾年,接連出了一些意外的事,所以舉家回封地生活了大半年,你和正夫人所生的瓊姬都是在新都城出生的。”

馮媼繼續道:“阿房夫人因為大司馬納了個新妾,吃醋鬧了些事,惹得大司馬很不高興,後來回長安的時候,阿房夫人母女倆就被留在了新都城。”

“阿房因為此事,遷怒於孩子,也不讓我們好好餵養照顧,才出生幾個月的嬰兒本就脆弱,生病了沒有及時就醫,幾天之後就去了。阿房夫人生怕大司馬知道後,會降罪於她。所以,她讓我偷偷從莊戶人家買來一個小孩,頂替敘姬……那買來的小孩就是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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