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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放冷箭燕青救主 劫法場石秀跳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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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俊義雖是了得,卻不會水;

被浪裏白條張順扳翻小船,到撞下水去。

張順在水底下攔腰抱住,鉆過對岸來。

岸上早點起火把,有五六十人在那裏等,接上岸來,團團團住,解了腰刀,盡脫了濕衣服,便要將索綁縛。

神行太保戴宗傳令,高叫來:“不得傷犯了盧員外貴體!”

只見一人捧出一袱錦衣繡襖與盧俊義穿了。

只見八個小嘍羅擡過一乘轎。

推盧員外上轎便行。

遠遠地早有二三十對紅紗燈籠,照著一簇人馬,動著鼓樂,前來迎接。

為頭宋江,吳用,公孫勝,後面都是眾頭領。

只見一齊下馬。

盧俊義慌忙下轎,宋江先跪,後面眾頭領排排地都跪下。

盧俊義亦跪在地下道:“既被擒捉,只求早死!”

宋江道:“且請員外上轎。”

眾人一齊上馬,動著鼓樂,迎上三關,直到忠義堂前下馬,請盧俊義到廳上,明晃晃地點著燈燭。

宋江向前陪話,道:“小可久聞員外大名,如雷貫耳;今日幸得拜識,大慰平生!眾兄弟甚是冒瀆,萬乞恕罪。”

吳用向前道:“昨奉兄長之命,特今吳某親詣門墻,以賣卦為由,賺員外上山,共聚大義,一同替天行道。”

宋江便請盧俊義坐第一把交椅。

盧俊義大笑道:“盧某昔日在家,實無死法;盧某今日到此,並無生望。要殺便殺,何得相戲!”

宋江陪笑道:“豈敢相戲?實慕員外盛德,要從實難!”

吳用道:“來日卻又商議。”

置酒備食管待。

盧俊義無計奈何,只得默默飲數杯,小嘍羅請去後堂歇了。

次日,宋江殺牛宰馬,大排筵宴,請出盧員外來赴席;再三再四偎留在中間坐了。

酒至數巡,宋江起身把盞陪話道:“夜來甚是沖撞,幸望寬恕。雖然山寨窄小,不堪歇馬,員外可看忠義二字之面。宋江情願讓位,休得推卻。”

盧俊義道:“咄!頭領差矣!盧某一身無罪,薄有家私;生為大宋人,死為大宋鬼!若不提起忠義兩字,今日還胡亂飲此一杯;若是說起忠義來時,盧某頭頸熱血可以便濺此處!”

吳用道:“員外既然不肯,難道逼勒?只留得員外身,留不得員外。只是眾兄弟難得員外到;既然不肯入夥,請小寨略住數日,卻送回還宅。”

盧俊義道:“頭領既留盧某不住,何不便放下山?實恐家中老小不知這般消息。”

吳用道:“這事容易,先教固送了車仗回去,員外遲去幾日,卻何妨?”

吳用便問李都管:“你的車仗貨物都有麽?”

李固應道:“一些兒不少。”

安千諾盯著李固,然後將CS/LM12型7.62毫米轉管機槍輕輕放在桌,說:“那誰,李固是吧?人世作惡陽壽盡,閻羅殿前身受苦…”

她冷笑,“聽過嗎?”

李固慌忙答道:“聽過…”

安千諾說:“所以你記住了!不要做作惡哦。”

李固說:“你也不像善類!”

安千諾淡然的看了他一眼,“我並非善類,而你純屬垃圾。”

李固一聽,氣的想要沖上來。

宋江忙叫取兩個大銀,給與李固。

李固又看了安千諾一眼,安千諾便拿出槍,對準他,“還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打下來。”

李固便不再看她。

又兩個小錢,打發當值的那十個車腳,共與他白銀十兩。

眾人拜謝。

盧俊義分付李固道:“我的苦,你都知了,你回家中說與娘子,不要憂心。我若不死,可以回來。”

李固道:“頭領如此錯愛,主人多住兩月,但不妨事。”

安千諾最後說,“你聽好了!你做過什麽事情,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辭了。

便下忠義堂去。

吳用隨即起身說道:“員外寬心少坐,小生發送都管下山便來。”

吳用一騎馬,原先到金沙灘等候。

少刻,李固和兩個當值的並車仗頭口人伴都下山來。

吳用將引五百小嘍羅圍在兩邊,坐在柳陰樹下,便喚李固近前說道:“你的主人已和我們商議定了,今坐第二把交椅。此乃未曾上山時預先寫下四句反詩在家裏壁上。”

“我叫你們知道,每一句頭上出一個字。蘆花灘上有扁舟,頭上蘆字,俊傑黃昏獨自游,頭上俊字;義士手提三尺劍,頭上義字;反時斬逆臣頭,頭上反字,這四句詩包藏盧俊義反四字。”

“今日上山,你們怎知?本待把你眾人殺了,顯得我梁山泊行短。今日姑放你們回去,便可布告京城:主人決不回來!”

李固等只顧下拜。

吳用教把船送過渡口,一行人上路奔回北京。

吳用回到忠義堂上,再入筵席,各自默默飲酒,至夜而散。

安千諾看了盧俊義一眼,嘆氣,可惜了,你再也回不去了呀。

次日,山寨裏再排筵會慶賀。

盧俊義道:“感承眾頭領不殺;但盧某殺了倒好罷休,不殺便是度日如年;今日告辭。”

宋江道:“小可不才,幸識員外;來宋江體已備一小酌,對面論心一會,望勿推卻。”

過了一日。

次日,宋江請;

次日,吳用請;

又次日,公孫勝請。

三十餘個上廳頭領每日輪一個做筵席。

早過一月有餘。

盧俊義性發,又要告別。

宋江道:“非是不留員外,爭奈急急要回;來日忠義堂上安排薄酒送行。”

次日,宋江又梯己送路。

眾領領都道:“俺哥哥敬員外十分,俺等眾人當敬員外十二分!偏我哥哥餞行便吃。”

李逵在內大叫道:“我受了多少氣悶,直往北京請得你來,卻不容我餞行了去;我和你眉尾相結,性命相撲!”

吳學究大笑道:“不曾見這般請客的,我勸員外鑒你眾薄意,再住幾時。”

更不覺又過四五日。

盧俊義堅意要行。

神機軍師朱武將引一班頭領直到忠義堂上,開話道:“我等雖是以次弟兄,也曾與哥哥出氣力,偏我們酒中藏著毒藥?”

“盧員外若是見怪,不肯吃我們的,我自不妨,只怕小兄弟們做出事來,老大不便!”

吳用起身便道:“你們都不要煩惱,我與你央及員外再住幾時,有何不可?”

盧俊義抑眾人不過,只得又住了幾日。

前後卻好三五十日。

安千諾嘆氣,真的是走不出來啦。

自離北京是五月的話,不覺在梁山泊早過了兩個多月。

金風淅淅,玉露冷冷,早是深秋時分。

盧俊義一心要歸,對宋江訴說。

宋江笑道:“這個容易,來日金沙灘送行。”

盧俊義大喜。

次日,還把舊時衣裳刀棒送還員外,一行對眾頭領都送下山。

宋江把一盤金銀相送。

盧俊義笑道:“山寨之物,從何而來,盧某好受?若無盤纏,如何回去,盧某好卻?但得度到北京,其餘也是無用。”

宋江等眾頭領直送過金沙灘,作別自回。

盧俊義拽開腳步,星夜奔波,行了旬日,方到北京;。

日已薄暮,趕不入城,就在店中歇了一夜。

次日早晨,盧俊義離了村居飛奔入城;尚有一裏多路,只見一人,頭巾破碎,衣裳襤褸,看見盧俊義,伏地便哭。

盧俊義擡眼看時,卻是浪子燕青,便問:“小乙,你怎地這般模樣?”

燕青道:“這裏不是說話處。”

盧俊義轉過土墻側首,細問緣故。

燕青說道:“自從主人去後,不過半月,李固回來對娘子說:主人歸順了梁山泊宋江,坐了第二把交椅。當是便去官司首告了。”

“他已和娘子做了一路,嗔怪燕青違拗,將一房私,盡行封了,趕出城外。”

“更分付一應親戚相識,但有人安著燕青在家歇的,他便舍半個家私和他打官司。”

“因此,小乙在城中安不得身,只得來城外求乞度日。小乙非是飛不得別處去。”

“因為深知主人必不落草,故此忍這殘喘,在這裏候見主人一面。若主人果自山泊裏來,可聽小乙言語,再回梁山泊去,別做個商議。若入城中,必中圈套!”

盧俊義喝道:“我的娘子不是這般人,你這廝休來放屁!”

燕青又道:“主人腦後無眼,怎知就裏?主人平昔只顧打熬氣力,不親女色。”

“娘子舊日和李固原有私情;今日推門相就,做了夫妻,主人回去,必遭毒手!”

盧俊義大怒,喝罵燕青道:“我家五代在北京住,誰不識得!量李固有幾顆頭,敢做恁勾當!”

“莫不是你歹事來,今日到來反說明!我到家中問出虛實,必不和你幹休!”

燕青痛哭,爬倒地下,拖住員外衣服。

盧俊義一腳踢倒燕青,大踏步,便入城來。

奔到城內,逕入家中,只見大小主管都吃一驚。

李固慌忙前來迎接,請到堂上,納頭便拜。

盧俊義便問:“燕青安在?”

李固答道:“主人且休問,端的一言難盡!辛苦風霜,待歇息定了卻說。”

賈氏從屏風後哭將出來。

盧俊義說道:“娘子見了,且說燕青小乙怎地來?”

賈氏道:“丈夫且休問,端的一言難盡!辛苦風霜,待歇息定了卻說。”

盧俊義心中疑慮,定死要問燕青來歷。

李固便道:“主人且請換了衣服,拜了祠堂,吃了早膳,那時訴說不遲。”

一邊安排飯食與盧員外吃。

梁山上,安千諾突然看向遠方,哦?有麻煩啦!

盧俊義方才舉,只聽得前門門喊聲齊起,二三百個做公的搶將入來,盧俊義驚得呆了。

就被做公的綁了,一步一棍,直打到留守司來。

梁中書正在公廳,左右兩行,排列狼虎一般公人七八十個,把盧俊義拿到當面。

李固和賈氏也跪在側邊。

廳上梁中書大喝道:“你這廝是北京本處良民,如何卻去投降梁山泊落草,坐了第二把交椅?如今倒來裏勾外連,要打北京!今被擒來,有何理說?”

盧俊義道:“小人一時愚蠢,被梁山泊吳用,假做賣蔔先生來家,口出訛言,煽惑良心,掇賺到梁山泊,軟監了兩個多月。今日幸得脫身歸家,並無歹意,望恩相明鏡。”

梁中書喝道:“如何說得過去!你在梁山泊中,若不通情,如何住了許多時?見放著你的妻子並李固告狀出首,怎地是虛?”

李固道:“主人既到這裏,招伏了罷。家中壁上見寫下藏頭反詩,便是老大的證見。不必多說。”

賈氏道:“不是我們要害你,只怕你連累我。”

盧俊義跪在廳下,叫起屈來。

李固道:“主人不必叫屈。是真難滅,是假難除。早早招了,免致吃酒。”

賈氏道:“丈夫,虛事難入公門,實事難以抵對。你若做出事來,送了我的性命。不奈有情皮肉,無情仗子,你便招了。也只吃得有數的官司。”

李固上下都使了錢。張孔目上廳稟道:“這個頑皮賴骨,不打如何肯招!”

梁中書道:“說得是!”

喝叫一聲:“打!”

左右公人把盧俊義捆翻在地,不繇分說,打得皮開綻,鮮血迸流,昏暈去了三四次。

盧俊義打熬不過,仰天嘆道:“果然命中合當橫死!我今屈招了罷!”

張孔目當下取了招狀,討一面一百斤死囚枷釘了,押去大牢裏監禁。

府前府後看的人都不忍見。

當日推入牢門,押到庭心內,跪在面前,獄子炕上坐著。

那個兩院押牢節級兼充行刑劊子蔡福,北京土居人氏;因為他手段高強,人呼他為鐵臂。

旁邊立著這個嫡親兄弟小押獄,生來愛帶一枝花,河北人順口都叫他做一枝花蔡慶。

那人拄著一條水火棍,立在哥哥側邊。

蔡福道:“你把這個死囚帶在那一間牢裏,我家去走一遭便來。”

蔡慶把盧俊義帶去了。

安千諾背槍悄悄的下了梁山。

蔡福起身,出離牢門來,只見司前墻下轉過一個人來,手裏提著飯罐,滿面掛淚。

蔡福認得是浪子燕青。

蔡福問道:“燕小乙哥,你做甚麽?”

燕青跪在地下,眼淚如拋珠撒豆,告道:“節級哥哥!可憐見小的主人盧俊義員外吃屈官司,又無送飯的錢財!小人城外叫化得這半罐子飯,權與主人充饑!節級哥哥,怎地做個方便。”

說不了,氣早咽在,爬倒在地。

蔡福道:“我知此事,你自去送飯把與他吃。”

燕青拜謝了,進牢裏去送飯。

蔡福行過州橋來,只見一個茶博士,叫住唱喏道:“節級,有個客人在小人茶房內樓上,專等節級說話。”

蔡福來到樓下看時,正是主管李固。

各施禮罷,蔡福道:“主管有何見教?”

李固道:“小人的事都在節級肚裏。今夜晚間只要光前絕後。無甚孝順,五十兩蒜條金在此,送與節級。廳上官吏,小人自去打點。”

蔡福笑道:“你不見正廳戒石上刻著下民易虐,上蒼難欺?你那瞞心昧己勾當,怕我不知!”

“你又占了他家私,謀了他老婆,如今把五十兩金子與我,結果了他性命,日後提刑官下馬,我吃不得這等官司!”

李固道:“只是節級嫌少,小人再添五十兩。”

蔡福道:“李主管,北京有名恁地一個盧員外,只值得這一百兩金子?你若要我倒地,也不是我詐你,只把五百兩金子與我!”

李固便道:“金子在這裏,便都送與節級,只要今夜完成此事。”

蔡福收了金子,藏在身邊,起身道:“明日早來扛屍。”

李固拜謝,歡喜去了。

蔡福回到家裏,卻才進門,只見一人揭起蘆簾,跟將入來,叫一聲:“蔡節級相見。”

蔡福看時,但見那一個人生得十分標致。

那人進得門,看著蔡福便拜。

蔡福慌忙答禮:便問:“官人高姓?有何見教?”

那人道:“可借裏面說話。”

安千諾已經到了門口,一看那人,柴進!

蔡福便請入來一個商議閣裏分賓坐下。

那人開話道:“節級休要吃驚;在下便是滄州橫海郡人氏,柴進,大周皇帝嫡派子孫,綽號小旋風。”

“只因好義疏財,結識天下好漢,不幸犯罪,流落梁山泊。今奉宋公明哥哥將令,差遣前來,打聽盧員外消息。”

“誰知被贓官汙吏,**奸夫,通情陷害,監在死囚牢裏,一命懸絲,盡在足下之手。不避生死,特來到宅告知,若是留得盧員外性命在世,佛眼相看,不忘大德。”

“但有半米兒差錯,兵臨城下,將至濠邊,無賢無愚,無老無幼,打破城池,盡皆斬首!”

“久聞足下是個仗義全忠的好漢,無物相送,今將一千兩黃金薄禮在此。倘若要捉柴進,就此便請繩索,誓不皺眉。”

蔡福聽罷,嚇得一身冷汗,半晌答應不得。

柴進起身道:“好漢做事,休要躊躇,便請一決。”

蔡福道:“且請壯士回步。小人自有措置。”

柴進便拜道:“既蒙語諾,當報大恩。”

出門喚個從人,取出黃金,遞與蔡福,唱個喏便走。

外面從人乃是神行太保戴宗,又是一個不會走的!

安千諾等他們倆離開了,才出現在門口。

蔡福得了這個消息,擺撥不下;

安千諾走進去,對蔡福一拜,說,“請大人先看一樣東西。”

她將槍拿下,對著茶杯開了一槍,茶杯傾刻間碎了!

然後她對蔡福笑笑說,“忘了告訴你了,這個東西射程可是很遠的,你離我啊,只要沒有超過太遠,我就能打爆你的頭。”

蔡福慌道:“壯士饒命!壯士想要什麽?”

安千諾笑道:“很簡單!把那個玉麒麟盧俊義好好的招待,如果他有半點差池,我就弄死你。”

蔡福馬上點頭,“好漢放心。”

安千諾眼睛一彎,說,“那我就暫且先信了你,告辭。”

蔡福看安千諾走遠了,松了口氣,思量半晌,回到牢中,把上項的事,對兄弟說一遍。

蔡慶道:“哥哥生平最斷決,量這些小事,有何難哉?常言道:殺人須見血,救人須救徹。”

“既然有一千兩金子在此,我和你替他上下使用。梁中書,張孔目,都是好利之徒接了賄賂,必然周全盧俊義性命。”

“還有你說那漢子用什麽東西威脅你,那咱們就得更救那盧俊義了!葫蘆提配將出去,救得救不得,自有他梁山泊好漢,俺們幹的事便完了。”

蔡福道:“兄弟這一論正合我意。你把盧員外安頓好處,早晚把此好酒食將息他,傳個消息與他。”

蔡福,蔡慶兩個議定了,暗地裏把金子買上告下,關節己定。

次日,李固不見動靜,前來蔡福家催並。

蔡慶回說:“我們正要下手結果他,中書相公不肯,已叫人分付要留他性命。你自去上面使用,囑付下來,我這裏何難?”

李固隨既又央人去上面使用。

之後安全諾又見了梁中書,粱中書一見到她,想了半天,說:“是你。”

安千諾說:“對,是我,我來找你是有件事。”

交代完以後,她就告辭了。

李固中間過錢人去囑托,梁中書道:“這是押獄節級的勾當,難道教我下手?過一兩日,教他自死。”

梁中書自然推了。

兩下裏廝推。

張孔目已得了金子,只管把文案拖延了日期。

蔡福就裏又打關節,教極發落。

張孔目將了文案來稟,梁中書道:“這事如何決斷?”

張孔目道:“小吏看來,盧俊義雖有原告,卻無實跡;雖是在梁山泊住了許多時,這個是扶同詿誤,難同真犯。只宜脊杖四十,剌配三千裏。不知相公心下如何?”

梁中書道:“孔目見得極明,正與下官相合。”

喚蔡福牢中取出盧俊義來,就當廳除了長枷。

讀了招狀文案,決了四十脊杖,換一具二十斤鐵葉盤頭枷,就廳前釘了。

便差兩公人管押前去。

直配沙門島。

李固得知,只得叫苦。

便叫人來請兩個防送公人說話。

兩人到得那裏酒店內,李固接著,請閣兒裏坐下,一面鋪排酒食管待。

三杯酒罷,李固開言說道:“實不相瞞,盧員外是我仇家。今配去沙門島,路途遙遠,他又沒一文,教你兩個空費了盤纏。”

“急待回來,也待三四個月。我沒甚的相送,兩錠大銀,權為壓手。多只兩程,少無數裏,就便的去處,結果了他性命,揭取臉上金印回來表證,教我知道,每人再送五十兩蒜條金與你。”

“你們只動得一張文書;留守司房裏,我自理會。”

兩個公人相視。

一個道:“只怕行不得?”

另一個道:“哥哥,這李官人,有名一個好男子,我便也把件事結識了他,若有急難之處,要他照管。”

李固道:“我不是忘恩失義的人,慢慢地報答你兩個。”

兩個收了銀子,相別歸家,收拾包裹,連夜起身。

盧俊義道:“小人今日受刑,杖瘡作痛,容在明日上路罷!”

一個罵道:“你便閉了鳥嘴!老爺自晦氣,撞著你這窮神!沙門島往回六千裏有餘,費多少盤纏!你又沒一文,教我們如何擺布!”

盧俊義訴道:“念小人負屈含冤,上下看視則個!”

一個又罵道:“你這財主們,閑常一毛不拔;今日天開眼,報應得快!你不要怨悵,我們相幫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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