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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七 石將軍村店寄書 小李廣梁山射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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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漢道:“小人姓石名勇。原是大名府人氏。日常只靠放賭為生。本鄉起小人一個異名,喚做‘石將軍’。為因賭博上,一拳打死了個人,逃走在柴大官人莊上。”

“多聽得往來江湖上人說哥哥大名,因此特去鄆城縣投奔哥哥。卻又聽得說道,為事出外,因見四郎,聽得小人說起柴大官人來,卻說哥哥在白虎山孔太公莊上。”

“因小弟要拜識哥哥,四郎特寫這封家書,與小人寄來孔太公莊上,‘如尋見哥矽時,可叫兄長作急回來’。”

宋江見說,心中疑惑,便問道:“你到我莊上住了幾日?曾見我父親麽?”

石勇道:“小人在彼只住的一夜,便來了,不曾得見太公。”

宋江把上梁山泊一節都對石勇說了。

石勇道:“小人自離了柴大官人莊上,江湖中只聞得哥哥大名,疏財仗義,濟困扶危。如今哥哥既去那裏入夥,是必攜帶。”

宋江道:“這不必你說,何爭你一個人!且來和燕順廝見。”

叫酒保且來這裏斟酒三杯。

酒罷,石勇便去包裹內取出家書,慌忙遞與宋江。

宋江接來看時,封皮逆封著,又沒“平安”二字。

宋江心內越是疑惑,連忙扯開封皮,從頭讀至一半,後面寫道:“父親於今年正月初頭因病身故,現今停喪在家,專等哥哥來家遷葬。千萬,千萬,切不可誤!宋清泣血奉書。”

宋江讀罷,叫聲苦,不知高低,自把胸脯捶將起來,自罵道:“不孝逆子,做下非為,老父身亡,不能盡人子之道,畜生何異!”

自把頭去壁上磕撞,大哭起來。

燕順、石勇抱住。

宋江哭得昏迷,半晌方才蘇醒。

燕順、石勇兩個勸道:“哥哥且省煩惱。”

宋江便分付燕順道:“不是我寡情薄意,其實只有這個老父記掛,今已沒了,只得星夜趕歸去,教兄弟們自上山則個。”

燕順勸道:“哥哥,太公既已沒了,便到家時,也不得見了。世上人無有不死的父母,且請寬心,引我們弟兄去了。那時小弟卻陪侍哥哥歸去奔喪,未為晚矣。若無仁兄去時,他那裏如何肯收留我們?”

宋江道:“若等我送你們上山去時,誤了我多少日期,卻是使不得。我只寫一封備細書劄,都說在內,就帶了石勇一發入夥,等他們一處上山。我如今不知便罷;既是天教我知了,正是度日如年,燒眉之急。我馬也不要,從人也不帶一個,連夜自趕回家。”

燕順、石勇那裏留得住。

宋江問酒保借筆硯,討了一幅紙,一頭哭著,一面寫書,再三叮嚀在上面。

寫了,封皮不粘,交與燕順收了。

討石勇的八答麻鞋穿上,取了些銀兩,藏放在身邊,跨了一口腰刀,就拿了石勇的短棒,酒食都不肯沾唇,便出門要走。

燕順道:“哥哥也等秦總管、花知寨都來相見一面了,去也未遲。”

宋江道:“我不等了,我的書去,並無阻滯。石家賢弟,自說備細。可為我上覆眾兄弟們,可憐見宋江奔喪之急,休怪則個。”

宋江恨不得一步跨到家中,飛也似獨自一個去了。

燕順同石勇只就那店裏吃了些酒食、點心,還了酒錢,卻教石勇騎了宋江的馬,帶了從人,只離酒店三五裏路,尋個大客店歇了等候。

次日辰牌時分,全夥都到。

燕順、石勇接著,備細說宋江哥哥奔喪去了。

眾人都埋怨燕順道:“你如何不留他一留?”

石勇分說道:“他聞得父親沒了,恨不得自也尋死,如何肯停腳,巴不得飛到家裏。寫了一封備細書劄在此,教我們只顧去,他那裏看了書,並無阻滯。”

花榮與秦明看了書,與眾人商議道:“事在途中,進退兩難:回又不得,散了又不成。只顧且去,還把書來封了,都到山上,看那裏不容,卻別作道理。”

九個好漢並作一夥,帶了三五百人馬,漸近梁山泊,來尋大路上山。

一行人馬正在蘆葦中過,只見水面上鑼鼓振響。

眾人看時,漫山遍野,都是雜彩旗幡,水泊中棹出兩只快船來。

當先一只船上,擺著三五十個小嘍羅,船頭上中間坐著一個頭領,乃是豹子頭林沖。

背後那只哨船上,也是三五十個小嘍羅,船頭上也坐著一個頭領,乃是赤發鬼劉唐。

前面安千諾在船上假意喝問道:“汝等是甚麽人?那裏的官軍?敢來收捕我們?教你人人皆死,個個不留,你也須知俺梁山泊的大名!”

花榮、秦明等都下馬,立在岸邊答應道:“我等眾人非是官軍,有山東及時雨宋公明哥哥書劄在此,特來相投大寨入夥。”

安千諾聽了道:“既有宋公明兄長的書劄,且請過前面,到朱貴酒店裏,先請書來看了,卻來相請廝會。”

船上把青旗只一招,蘆葦裏棹出一只小船,內有三個漁人,一個看船,兩個上岸來說道:“你們眾位將軍都跟我來。”

水面上見兩只哨船,一只船上把白旗招動,銅鑼響處,兩只哨船一齊去了。

一行眾人看了,都驚呆了,說道:“端在此處,官軍誰敢侵傍?我等山寨如何及得?”

眾人跟著兩個漁人,從大寬轉直到旱地忽律朱貴酒店裏。

朱貴見說了,迎接眾人,都相見了。

便叫放翻兩頭黃牛,散了分例酒食,討書劄看了。

先向水亭上放一枝響箭,射過對岸蘆葦中,早搖過一只快船來。

朱貴便喚小嘍羅分付罷,叫把書先賫上山去報知。

一面店裏殺宰豬羊,管待九個好漢。

把軍馬屯住,在四散歇了。

第二日,辰牌時分,只見軍師吳用自來朱貴酒店裏迎接眾人。

一個個都相見了。

敘禮罷,動問備細,早有二三十只大白棹船來接。

吳用、朱貴邀請九位好漢下船,老小車輛人馬行李,亦各自都搬在各船上,前望金沙攤來。

上得岸,松樹徑裏,眾多好漢隨著晁頭領,全副鼓樂來接。

晁蓋為頭,與九個好漢相見了,迎上關來,各自乘馬坐轎,直到聚義廳上;一對對講禮罷。

左邊一帶交椅上卻是晁蓋、吳用、公孫勝、林沖、劉唐、阮小二、阮小五、阮小七、杜遷、宋萬、朱貴、白勝;右邊一帶交椅上卻是花榮、秦明、黃信、燕順、王英、鄭天壽、呂方、郭盛、石勇;列兩行坐下。

中間焚起一爐香來,各設了誓。

當日大吹大擂,殺牛宰馬筵宴。

一面叫新到火伴,廳下參拜了,自和小頭目管待筵席。

收拾了後山房舍,教搬老小家眷都安頓了。

秦明、花榮在席上稱讚宋公明許多好處,清風山報冤相殺一事,眾頭領聽了大喜。

安千諾雖不說話,但心裏不太舒服。

後說呂方、郭盛兩個比試戟法、花榮一箭射斷絨團,分開畫戟。

晁蓋聽罷,意思不信,口裏含糊應道:“直如此射得親切?改日卻看比箭。”

當日酒至半酣,食供數品,眾頭領都道:“且去山前閑一回,再來赴席。”

當下眾頭領,相謙相讓,下階閑步樂情,觀看山景。

行至寨前第三關上,只聽得空中數行賓鴻嘹。

花榮尋思道:“晁蓋卻意思,不信我射斷絨團。何不今日就此施逞些手段,教他們眾人看,日後敬伏我?”

安千諾看了花榮一眼,知道他要射雁,便偷偷繞去了後山。

她仰天大呼,“神哪!你雖如了我願,使我成了林沖,但我也希望你能將我的殺手箱給我!”

山前,花榮把眼一觀,隨行人伴數內卻有,花榮便問他討過一張弓來,在手看時,卻是一張泥金鵲畫細弓,正中花榮意。

急取過一枝好箭,便對晁蓋道:“恰兄長見說花榮射斷絨團,眾頭領似有不信之意。遠遠的有一行雁來,花榮未敢誇口,這枝箭要射雁行內第三只雁的頭上。射不中時,眾頭領休笑。”

花榮搭上箭,拽滿弓,覷得親切,望空中只一箭射去,果然正中雁行內第三只,直墜落山坡下,急叫軍士取來看時,那枝箭正穿在雁頭上。

晁蓋和眾頭領看了,盡皆駭然,都稱花榮做“神臂將軍”。

吳用稱讚道:“休言將軍比李廣,便是養由基也不及神手!真乃是山寨有幸!”

這時只聽得後山傳來“嘭”一聲,眾好漢一驚,又一見少了林沖,便紛紛轉去後山。

而安千諾也被嚇得不輕,畢竟一個不明物突然從天而降,她緩了會,走向那東西。

咦?真眼熟!

哎,這踏馬不是我的槍箱嗎!

她激動地抱起銀箱,“多謝老天!不枉白來一遭!我會好好利用的!”

十幾個好漢趕來,“林兄?沒事吧?”

安千諾藏起了銀箱,說:“沒事!”

自花榮射雁後,梁山泊無一個不欽敬花榮。

眾頭領再回廳上會,到晚各自歇息。

安千諾偷偷取回銀箱,回到自己房裏,按了一下開啟鍵,只聽傳來一聲:“聲音開啟-千影喜歡誰?”

安千諾一笑,我殺手千影的密碼,當然是…

她對著輸入口說:“豹子頭林沖!”

“回答正確!開啟!歡迎千影!”

安千諾一喜,看著箱蓋緩緩開啟…

她的加特林機槍、蟒蛇型左輪手槍、M29型左輪手槍、CS/LM12型7.62毫米轉管機槍、AA-12 是一款全自動霰彈槍、TAC-50偷襲步槍

甚至有幾杸空頭彈…還有各式子彈,榴彈…鋼爪…

而且槍支采用特殊處理,較長的槍支折疊,節省了空間。

她拿起M29型左輪,再將槍箱合了,重新藏好。

次日,山寨中再備筵席,議定坐次。

本是秦明及花榮,因為花榮是秦明大舅,眾人推讓花榮在林沖肩下,坐了第五位,秦明第六位,劉唐坐第七位,黃信坐第八位,三阮之下,便是燕順、王矮虎、呂方、郭盛、鄭天壽、石勇、杜遷、宋萬、朱貴、白勝,一行共是二十一個頭領坐定。

慶賀筵宴已畢。

山寨中添造大船屋宇,車輛什物;

打造刀軍器,鎧甲頭盔;

整頓旌旗袍襖,弓弩箭矢,準備抵敵官。

安千諾更是日夜練習槍法,殺手技巧。

宋江自離了村店,連夜趕歸。

當日申牌時候,奔到本鄉村口張社長酒店裏暫歇一歇。

那張社長卻和宋江家來往得好。

張社長見了宋江容顏不樂,眼淚暗流。

張社長動問道:“押司有年半來不到家中,今日且喜歸來,如何尊顏有些煩惱,心中為甚不樂?且喜官事已遇赦了,必是減罪了。”

宋江答道:“老叔自說得是。家中官事且靠後。只有一個生身老父,歿了,如何不煩惱?”

張社長大笑道:“押司真個也是作耍?令尊太公卻在我這裏酒了回去,只有半個時辰來去,如何卻說這話?”

宋江道:“老叔休要取笑小侄。”

便取出家書教張社長看了,“兄弟宋清明明寫道:父親於今年正月初頭歿了,專等我歸來奔喪。”

張社長看罷,說道:“呸!那得這般事!只午時前後,和東村王太公在我這裏酒了去,我如何肯說謊!”

宋江聽了;心中疑影,沒做道理處,尋思了半晌,只等天晚,別了社長,便奔歸家。

入得莊門,看時,沒些動靜。

莊客見了宋江,都來參拜。宋江便問道:“我父親和四郎有麽?”

莊客道:“太公每日望得押司眼穿。今得歸來,卻是歡喜。方和東村裏王社長在村口張社長店裏酒了回來,睡在裏面房內。”

宋江聽了大驚,撇了短棒,逕入草堂上來。

只見宋清迎著哥哥便拜。

宋江見他果然不戴孝,心中十分大怒,便指著宋清罵道:“你這忤逆畜生,是何道理!父親見今在堂,如何卻寫書來戲弄我?教我兩三遍自尋死處,一哭一個昏迷。你做這等不孝之子!”

宋清卻待分說,只見屏風背後,轉出宋太公來,叫道:“我兒不要焦躁。這個不幹你兄弟之事,是我每日思量見你一面,因此教四郎只寫道我歿了,你便歸來得快。”

“我又聽得人說,白虎山地面多有強人,又怕你一時被人攛掇,落草去了,做個不忠不孝的人;為此,急急寄書去喚你歸家。又得柴大官人那裏來的石勇,寄書去與你。這件事盡都是我主意,不幹四郎之事。你休埋怨他。我卻在張社長店裏回來,睡在房裏,聽得是你歸來了。”

宋江聽罷,納頭便拜太公,憂喜相伴。

宋江又問父親道:“不知近日官司如何?已經赦宥,必然減罪。適間張社長也這般說了。”

宋太公道:“你兄弟宋清未回之時,多得朱仝、雷橫的氣力。向後只動了一個海捕文書,再也不曾來勾擾。我如今為何喚你歸來?近聞朝廷冊立皇太子,已降下一道赦書,應有民間犯了大罪盡減一等科斷,俱已行開各處施行。便是發露到官,也只該個徒流之罪,不到得害了性命。且由他,卻又別作道理。”

宋江又問道:“朱、雷二都頭曾來莊上麽?”

宋清說道:“我前日聽得說來,這兩個都差出去了:朱仝差往東京去,雷橫不知差到那裏去了。如今縣裏卻是新添兩個姓趙的勾攝公事。”

宋太公道:“我兒遠路風塵,且去房裏將息幾時。”

合家歡喜。

天色看著將晚,玉兔東生。

約有一更時分,莊上人都睡了,只聽得前後門發喊起來。

看時,四下裏都是火把,團團圍住宋家莊,一片聲叫道:“不要走了宋江!”

太公聽了,連聲叫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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