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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要和你鬧別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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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易廬身上多處擦傷,左腳輕微骨折,打了石膏,一臉生無可戀的樣子躺在病床上。

張易廬看到朱德進來,忙問她道:“你朋友小茵怎麽樣了?”

“她和我吵架走了。”朱德說道。

“為什麽吵架?”張易廬不解問道。

朱德不想多說,她問張易廬怎麽樣,張易廬笑說沒事,過一周就可以出院養傷了,除了行動不方便點,其他沒什麽大礙。

張易廬還讓季歸浙和朱德快點回學校,下午還要上課。朱德便說下午放學再來看張易廬。

朱德和季歸浙從醫院出來,朱德還要去找黃荔茵,她看到黃荔茵又騎走了她的車,朱德憤憤說道:“吵要和我吵,騎又要騎我的車!真是會欺負人!氣死我了!”

季歸浙推著車,說道:“你要去哪?我送你去。”

朱德情緒低落,垂著頭坐到季歸浙後座上。

季歸浙慢慢騎,和朱德說著話,他問道:“黃荔茵她是什麽情況?”

“她是家裏比較煩,爸媽都不太懂事,她很辛苦。”朱德簡單說道。

“噢——”季歸浙應了聲,若有所思。

朱德在想黃荔茵會去哪裏,然後她想到了一個地方,她便讓季歸浙載她過去,是朱德小學附近的一個小公園。

黃荔茵坐在公園的秋千上,入秋正午的陽光曬在她的背上,有點燙人,黃荔茵覺得她的黑發尤其灼熱,發間有了汗,但她就是一動不想動地等一陣涼風。

朱德看到黃荔茵坐在沙坑的秋千上,什麽脾氣都沒有,她無奈走過去,喊道:“小茵。”

黃荔茵回頭望著朱德一會,又默默轉了回來。

朱德走過去推了把黃荔茵的秋千,秋千蕩了起來。黃荔茵面無表情蕩著秋千,微風拂面,朱德哈哈笑起來,兩人又冰釋前嫌了。

待秋千停下來的時候,朱德拉著秋千的繩索,問黃荔茵道:“你還生我的氣嗎?”

“我幹嘛要生你的氣?”黃荔茵沒好氣反問道。

朱德笑說道:“那你告訴我到底怎麽了?”

“你不是看到聽到了嗎?”黃荔茵冷冷說道。

“你為什麽要偷你爸爸的錢?你有偷嗎?”朱德問道。

“我不偷難道看著他花光嗎?我也要吃穿用度買覆習資料,我不偷我哪來的錢?”黃荔茵說道,語調犀利果斷。

若是普通朋友肯定會勸黃荔茵說不要偷,要和爸爸溝通。但朱德不會,因為朱德見識過黃荔茵爸爸喝醉罵黃荔茵時的狠樣,真是什麽詞都用在自己女兒身上,換做是朱德肯定也會恨死爸爸。

“你什麽時候開始偷的?”朱德問道。

“初一的時候,以前一點點偷,一點點存,他每次喝醉都以為自己掉了。前兩天我不耐煩了,是拿了他錢包裏所有的錢,大概兩千塊。”黃荔茵說道。

“那你錢都放在哪?”朱德問道。

“存卡裏。”黃荔茵說道,“我得要為大學做打算,我不可能留在省內讀大學,我要走的越遠越好。”

朱德聽著,她真不知道該怎麽解決黃荔茵的事,她也很年幼,但她知道這事不能全怪黃荔茵。

“去和老師解釋一下吧。”朱德說道。

“不行,在老師面前我絕對不會承認的。你也不能說,你要幫我,不然老師多少會覺得我是有錯的。就是我爸喝醉了發瘋汙蔑我。”黃荔茵轉過頭看著朱德一字一頓說道。

朱德一楞。

黃荔茵見朱德的樣子冷笑了一聲說道:“你看吧,我叫你不要管我的事情,你偏要管,現在不自量力了吧?”

朱德啞口無言。

“我真的很想快點長大能獨立,小德,真的很想很想。”黃荔茵緊緊抓著秋千繩索說道。

回去的路上,黃荔茵還是騎著車在前面狂奔,朱德坐在季歸浙後座,一路上沈默。

“你們說了什麽?說的你苦大仇深?”季歸浙慢悠悠蹬著車問道。

“學長,你覺得長大好不好?”朱德反問道。

“挺好的。”季歸浙擡頭望了望天說道。

“以後我們都會賺很多錢吧?”朱德又問道。

“應該吧。”季歸浙回答道。

朱德沒有再說話,她想起小學的時候有一次黃荔茵和她兩個人湊錢想幫黃荔茵離家出走。朱德想了兩天的辦法從她爸媽那裏拿到了十塊錢,黃荔茵有五塊錢,當時兩個人懷揣十五塊錢就覺得很多了,朱德送黃荔茵去車站。兩個人站在車站哭,打算離別。朱德把十五塊錢塞在黃荔茵的書包裏,讓她有多遠走多遠。

那一次黃荔茵的確坐上了車,後來因為她年紀小單獨一個人,被司機和售票員送了回來,送到了警局。

現在朱德想一想,真是心有餘悸很後怕。不過當時那種憤慨想離家出走,兩人壯志雄心籌劃未來要獨立的心情也一直彌留在心。

“學長,人其實很脆弱的吧——”朱德悠悠說道。她在想著即便長大之後能立足於世了,那也是很孤零零的。

季歸浙沈默了會,說道:“有時候。”

“學長,你會在什麽時候脆弱?”朱德又問道。

季歸浙沒有回答,他心裏想到了前兩天在沒有問朱德應該不應該參賽前的擔憂和糾結,想到了朱德不看他練球時的惱怒,季歸浙意識到沒有朱德竟然會讓他變得軟弱。季歸浙不敢確定他現在對朱德到底是一種什麽樣的感情,他只知道從未有過。

下午,黃荔茵去了一趟班主任的辦公室,出來的時候鼻頭和眼睛通紅,可見哭慘了,當她出來看到朱德就擦了擦眼淚,面無表情地走掉。

朱德默默跟著她,快到教室的時候,黃荔茵轉過頭來對朱德說道:“你的自行車再借我兩天。”

朱德沒有理由說不,應聲答應,還問道:“你晚上住我家嗎?”

黃荔茵說道:“再說吧,我不想讓你爸媽擔心了。今天的事你也別和叔叔阿姨說。”

“知道的。”朱德說道。

“這兩天你也別和我說話。”黃荔茵又說道。

“為什麽?”朱德沒好氣問道。

“就是不想理你,每一次我撒了謊做了壞事我就不想理你。”黃荔茵說道。

“我也沒說你什麽,我也有做錯事情的時候。”朱德嘀咕道。

“反正就是不想和你說話。”黃荔茵皺眉說道。

“我也不想和你說話。”朱德哼聲走掉,她進了教室。

黃荔茵在教室門口又站了會,然後才進去。

放學的時候,黃荔茵早早走了,朱德約了季歸浙一起去醫院看張易廬,她在車棚等,等來了季歸浙和陳虹雁。

陳虹雁把自行車借給朱德騎,她則坐在季歸浙後座,一路上,陳虹雁都在問朱德有關黃荔茵的事情,她問她好不好。

朱德說道:“小茵很堅強的,她什麽事情都能解決,噢,是她覺得自己什麽事情都能解決。”後半句話朱德有點負氣。

“做她的朋友很辛苦吧?”陳虹雁察覺到朱德的情緒問道。

朱德沒有應聲算是默認。

“朱德,你的脾氣真好。”陳虹雁又說道。

“學姐,你沒有看到我發脾氣的時候,我如果決定討厭一個人不理他了,那就是一輩子不理他了。我很固執的,對人對事沒有什麽回旋的餘地,我的脾氣不算好的。”朱德說道。

“所以,你不會輕易不理人的。”陳虹雁說道,她若有所思抱緊季歸浙的腰,將頭靠在他的背上。

季歸浙一直沒有開口說話,在陳虹雁看來季歸浙自從決定參賽之後,他就變得很沈默,她覺得他們之間越來越遙遠了。

三個人來到醫院,張易廬的父母也在。張易廬家境優渥,父親是個企業家,母親是某機關部門領導,政商家庭,富貴內斂,他們看到同學來看兒子表示很歡迎,親切招呼。

張易廬和季歸浙他們說道:“小茵剛走。”

朱德正被張易廬媽媽招呼吃山竹,聞言放下山竹很高興也不敢置信求證問道:“易廬學長,小茵真的有來看過你嗎?”

“是啊,她怕我悶還給我送了兩本書。”張易廬從床頭拿過兩本書給朱德看,笑說道。

朱德忍不住抿嘴偷笑,她的心情一下好起來。

病房裏聊天的主要內容是張易廬他們考大學的打算,朱德聽說張易廬以後打算去加拿大讀書,她覺得挺好,就說道:“好啊,易廬學長,我以後去看你,去加拿大玩。”

“好,如果你來我一定帶你好好玩。”張易廬笑說道。

朱德呵呵笑,她坐的離張易廬的病床最近,季歸浙站著,陳虹雁坐在沙發上,朱德願意的話幾乎可以趴在張易廬的病床上。但朱德並不覺得自己挨張易廬太近了,她本身就是去看他,她想和他說說話減輕他的病痛。

季歸浙看了會兩人說笑,禮貌說自己出去一下便離開了病房。

陳虹雁跟了出去,她問季歸浙怎麽了。

“沒事,就是想透口氣。”季歸浙說道。

“你最近壓力是不是很大,其實——”陳虹雁猶豫片刻,最終迎著季歸浙冷淡的眼神,認真說道,“其實該放過自己的時候就放過自己,放棄並不是懦弱的表現。”

“你讓我放棄網球賽?”季歸浙問道。

陳虹雁點點頭。

“網球賽並沒有給我壓力,雁雁。”季歸浙說道。

“那是我們的感情給你壓力了嗎?”陳虹雁問道。

季歸浙意外,竟一時答不出來,神情就像被猜中了心事,他眼裏閃過訝異,但很快他恢覆常色說道:“並沒有。”

“從之前你拒絕我開始,你就一直對我很冷淡。”陳虹雁還在繼續說。

季歸浙的神情漸漸沈默。

“你是不是不想繼續我們的感情了?”陳虹雁又問道。

季歸浙垂下眼眸,他在措詞,他覺得是該結束了,這樣或許也好。

季歸浙擡起頭正要開口,陳虹雁忽然一把抱住了他,她哭了,聲音顫抖說道:“阿浙,你不要放棄我們的感情好不好?你希望我怎麽做,你告訴我,我改——”陳虹雁的語調裏有絲絲的哀求,可見她這段時間也備受煎熬,不管是學業還是感情。

季歸浙徹底沈默了,他一動不動任由陳虹雁抱著,許久他說道:“我沒有說分手,你別這樣,雁雁。”

陳虹雁還是不松手,她覺得十分委屈,一時控制不住淚水。

等陳虹雁哭完情緒平覆後,季歸浙和她重新回到病房,他們覺得差不多該告辭離開了。但病房裏,朱德和張易廬一家人還在相談甚歡。

張易廬看到季歸浙進來就給他遞了一個眼神,那眼神是在說他真喜歡朱德。而季歸浙一看,他覺得張易廬的父母也很喜歡朱德。

朱德說什麽事情都興致勃勃,真實純真,她笑起來也很有感染力,的確很招人喜歡。季歸浙並沒有開口打斷朱德和張易廬父母說話,他就默默等著。

陳虹雁將季歸浙包裏的覆習資料拿出來放在張易廬床頭,回頭見季歸浙沒有開口道別的打算,她便代勞了。

陳虹雁喚了聲朱德的名字,朱德就會意了,忙停下聊天,起身微笑道別。

張易廬的媽媽很客氣一路把三人送出去,一再謝謝三人來看望張易廬。

回去的路上,朱德說張易廬的父母人很好,還說難怪張易廬的脾氣那麽和善。

陳虹雁笑了笑,說道:“以後能和他們這樣的家庭成為一家人會很幸福是吧,朱德?”

朱德聞言想了想,如實說道:“不知道哎,學姐,家庭的事情很難說。”

陳虹雁有些意外說道:“看不出來你對婚姻和家庭挺悲觀的。”

“嗯,有點。”朱德沈思說道。

一直沒開口的季歸浙忽然笑了一聲,朱德問他笑什麽。

季歸浙說道:“我沒想到你也會思考。”他是真的挺高興朱德會判斷和思考一個問題,哪怕只是假設。如果她剛才讚同陳虹雁的說法,他一定會難受,所幸小姑娘並沒有,季歸浙高興。

朱德看了眼季歸浙沒搭腔,她覺得他要嘲笑她了,明智就是別理他;她也想季歸浙喜歡的女孩是像陳虹雁那樣有深度思想的人,她不是,不如少說少對比就少點傷害,所以她也不想再說。

陳虹雁也覺得季歸浙是要笑話朱德,她拍了拍他的背讓他不要說了。

季歸浙閉了嘴,他和朱德並排騎著車,他時不時看看她,仿佛看到她就能高興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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