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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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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鬧出了那一件尷尬的事件後,還沒有放完月假,和遠就打電話給李老太申請調位。於是和遠花了兩天的時間去和說服某位同學和他調位。

所以在回來上學的第一天,和遠片刻沒有耽誤就快速調位,所有都在看田俐翎的笑話,她頭低得快要埋進胸膛,眼裏閃著淚花,沒過多久,她終於忍不住別人嘲笑與可憐她的眼神趴在桌子上小聲地啜泣著。

和遠面無表情地收拾著桌面,收拾好後,他從抽屜裏抽出紙巾,繞過來大半個教室遞給了田俐翎。

“對不起。”和遠一臉嚴肅地說,他眼裏的愧疚久久不消散。

田俐翎隨聲擡頭,她委屈至極地擡頭看了一眼和遠後,立馬又趴了下去,放聲大哭了起來。

和遠站在那裏進退不是,那時候的他像是卷進了一個漩渦裏,跳不出來爬不出來,只能隨著漩渦一直一直轉。

與田俐翎交好的女同學收起了看戲的心情,她們最開始的無動於衷也被田俐翎悲裂的嚎啕哭聲慢慢感染了,她們漸漸產生了愧怍和心疼之感,她們面面相覷,最終摸著良心安慰田俐翎。

方旌勝用手指想都知道為什麽和遠會選擇坐在他附近,他悠閑地背靠著墻雙手環胸,唉,那兩個人一直是一個在追,另一個在逃,一樁孽緣未了,又添了一樁……方旌勝瞥著那哭得震天動地的淚人兒不禁嘆氣。

學珺就像個戲外人一樣靜靜地看著這一幕戲。她額頭上細碎的毛發跟著窗邊吹進的風在空中輕輕地飛揚著,她就像是曝曬在陽光下,一整個人都在閃閃發光,毛發染了陽光顏色,和遠靜靜地看著她,也許和遠的眼神太熾熱,灼動了學珺,學珺猝不及防地把臉轉向了和遠,隔著那麽兩個人,和遠的眼裏全是學珺,學珺和他對視超過了十秒,學珺的同桌們身體往後靠,盡量不妨礙他們的對視,一個勁地用咳嗽聲調侃,學珺回神,面無表情地低下頭,她的每一個動作都是那樣自然,不留半點痕跡。叫人什麽都看不出來。

只有學珺知道,當她獨自一人面對和遠時,會緊張會心跳加速。

放學的鈴聲響起,和遠收拾簡單收拾書包,還沒走出了課室,班裏的一位女同學叫住了他,方旌勝回頭看著和遠說,“那我們先走了。”

和遠點頭。

方旌勝與蘇貢理一前一後走出了課室。

“我們出去聊聊吧。”

和遠默不作聲跟著那女同學走至一處人少的地方。

“和遠,你知道嗎?田俐翎她喜歡你多久了嗎?”

“有多久沒到一年吧!”和遠最不喜歡別人用“你知道嗎?”這樣的字眼說話。

“她有多喜歡你,你知道嗎?從你走進這個課室的第一天起,她就喜歡上你了。她說在沒有遇見你之前她根本就不相信一見鐘情,可遇到你後,她什麽都信了。喜歡一個人沒有錯……”

“喜歡一個人是沒有錯,可錯就錯在她的喜歡是白費的。”

“……她只是……”女生突然間被和遠的話給噎住了,不由得激動了起來,“那你也不能剝奪她喜歡你的權利啊!”

“我去,同學妳是來搞笑的嗎?”這一句話雷倒了和遠,“我從未剝奪她所謂的權利,我只是在陳述我的感情,我拒絕只是為了陳述我的感情我的意思。我的表述難道還不夠清晰嗎?”

“那你就不應該和她玩暧昧,給她幻想給她希望又給她絕望。”

和遠感覺他的腦袋在嗡嗡作響,她一定是看太多書了,所以說話才會這樣文藝,令人雞皮疙瘩掉了一地的肉麻。“上次那件事我很抱歉,我原意僅僅是單純慶祝她的生日,以盡我這個同桌的友好,還有我已經解釋過了,是做蛋糕的那家夥弄錯了。”和遠把“做蛋糕的人”這幾個字咬得極重。

“總之你就不是什麽好人!你們男的就沒有一個好的。”女生扶扶眼鏡,甩袖而去。

留下和遠一人在原地哭笑不得。

值得一說的是這個仗義憤世嫉俗又單純到與社會格格不入的女生叫陳依柳,人如其名,文藝範十足。她是田俐翎的舍友,兩人關系較好,所以田俐翎什麽都會對她說。日後這人卻成了學珺的同事,她們相見恨晚,兩人一拍即合。

學珺到“周易”咖啡店時,店裏已經坐滿了人,看他們身上的簡單的校服到特有標志性的校服就知道這是文蘊中學的學生。

學珺環視四周,不見周明鑒身影,也不見一張完全空著的桌子,人都是零散地分布著,手裏的筆又或是嘴完全沒有停下。

學珺擇了一張較空的桌子坐下,對面坐的男生頭也沒擡,似乎完全專註於他擺放在桌子上的書本裏。

待學珺坐下頗久,周明鑒才從門外緩緩走進,他背著手,穿著黑色薄衫,看上去神采奕奕。

學珺晃沖他晃著白皙的小手,笑容燦爛,一口潔白的牙齒展露無遺,右臉上的酒窩不深不淺。

對面的男生擡頭,眼神忽明忽暗,餘光瞥見周明鑒的靠近,他的手放在了鼻子上,又低頭專註在他的書裏。如果沒看錯,他的嘴角浮著意味不明的笑意。

周明鑒和學珺話幾句家常,引得周圍的學生紛紛擡頭好奇地看著他們,學珺怔怔地環視了四周,為什麽所有人都在看著他們?

周明鑒問學珺吃飯了沒有,學珺搖頭。於是周明鑒帶學珺去隔壁那家小餐館就餐,學珺樂得整張臉緋紅緋紅的。

周明鑒看上去心情極好,不問學珺吃什麽,他就利索地點了一桌佳肴,按他的話說,外行人不如他這個內行人,內行人點菜,外行人保證喜愛。

“周叔叔,做人有始有終,你管了我這一餐,可不能不管我以後的每一餐啊。”

周明鑒正在扒飯的動作頓了一下,眼皮非常快速地跳動,他只好假裝什麽都沒有聽到一樣,繼續吃著他的飯。

學珺睜大了眼睛,滿懷期待地看著周明鑒。

周明鑒始終秉持著“沈默是金”的原則,該吃吃該喝喝。他那張白臉可真是絲毫波瀾未起。

學珺只好帶著失望享受這一桌的佳肴,什麽清蒸鱸魚,什麽菠蘿燜鴨,什麽白灼蝦,什麽五柳炸蛋啊……哎呀,食之無味,但是棄之可惜啊,所以學珺決定絕不浪費半點糧食,還是多吃點吧……

就在學珺吃得正起勁的時候,周明鑒忽然開口了。

“丫頭,你爸是不是去相親了”周明鑒身體往前傾,一臉八卦。

學珺拿著筷子的手指以極小的幅度抖了幾下,她放下筷子,慢慢擡起頭,眼神黯然,“周叔叔,我也不知道。”學珺微笑著,可是她的笑有多無力阿,“我什麽都不知道。”隨後,學珺提起筷子,不發一言吃了起來。她慌了,她從未想過她的那個家裏除了她媽媽還會有另外一個女主人。

周明鑒自知失言,他斂起那八卦勁,囑咐學珺多吃點。他努力找笑話轉移學珺的註意力。

學珺配合地笑,可是那笑不是發自內心,周明鑒知道。

“程學珺,好久不見!”

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孩子氣十足笑容十分幹凈的臉,兩只虎牙還是一樣鋒利,任誰看了都會認為那是一張人畜無害的臉。可是學珺知道那張臉的主人並不是這樣,不是嗎?

“馮誠嗣?”學珺眼裏閃過幾絲厭惡和恐懼。

“難道還有誰嗎?”男生笑著假裝四處張望。後來,他的視線停在了在前臺算賬的周明鑒身上,“過來這麽久,妳一見到我還是會感到害怕,怎麽辦?我可也一點不想妳害怕。”說完後,男生自顧自地笑了起來。

學珺後退了幾步,不知為何,她覺得那笑近乎猙獰。

馮誠嗣這個名字就像釘在學珺人生中的一個奇恥大辱,削之不去,只剩下鮮血淋淋。

馮誠嗣就像是一個怪物一樣,他變態他殘忍他可怕,可往往越是這樣的人他的頭腦卻比任何一個人要聰明得多。一個壞到無藥可救的人往往用他不同常人的頭腦為自己脫罪,他可以把自己做的壞事完美無缺地嫁接給一個無罪的人,然後大搖大擺地宣揚著他天衣無縫的“作案方式”,聽得人咬牙切齒憤憤不平可卻無可奈何。

一個會“借用”同學衣服把自己包裹著嚴嚴實實然後去砸校長的車,完美地避過了所有的攝像頭,然後故意露出馬尾把所有的證據都指向自己同學的人,你見過嗎他惡跡斑斑,可卻沒有人能把他怎樣。即使知道事實那又如何最後也只能看著無辜的人替他受罰。問為什麽這樣做他們不是朋友嗎?他會猙獰地笑著說這世界上沒有朋友這一物種,只有我看不順你,我就幹你。

誰又能想到這樣的人卻是每學期站在領獎臺上領獎領到手軟的人。

這樣的人,學珺好像是積累了幾輩子的厄運,所以她一下子就遇上了,並且像是粘在頭發上的口香糖,扯不下來。

馮誠嗣的嘴角總是彎著一個讓人膽顫的弧度,每當他嘴角出現那個弧度時,學珺知道接下來就會有人因某種不知原由的事件而接受懲罰。

那麽多人,為什麽偏偏是她?

馮誠嗣那熟悉的弧度再次出現在他的嘴角,他親昵地撫摸著學珺的頭發。

因恐懼而顫動著,學珺一步一步緩緩後退。

馮誠嗣步步逼近,一種危險的氣息慢慢靠近,他越是笑,越讓人感到害怕。“因為只有妳最懂我,不是嗎?”

為什麽是她最了解他難道僅僅是因為她多看了他一眼嗎?

那一眼意味著什麽?從來沒有一個人敢直視他,可當有那麽一個人敢這麽做,並且她眼裏包含著不屑與厭惡時,那她就該知道她離危險不遠了。

馮誠嗣的瘋狂追求,讓所有人都把學珺拒之門外,因為他們不想連自己是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初中時代,學珺是那樣孤立無援,因為一個馮誠嗣,她忍受著所有人異樣的眼光,以至於後來都忘記了與人相處是種什麽樣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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