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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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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距青桑縣相逾千裏, 馬車需得七日的路程方至。但他們耽誤不起,日夜兼程下,終於在第四日的傍晚到了距離青桑縣不遠的驛站。

李仁守停了馬車, 擡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想伸手掀開青布帷幕, 只是還未觸及便停了下來,頓了頓到底沒掀,只在外頭輕聲喚道:“女郎。”

片刻,帷幕微動,從裏頭探出個圓臉的清秀丫頭來, 連續四天日夜兼程,她往日裏元氣滿滿的紅潤臉頰此刻也有些發白,像個霜打的茄子似得有氣無力道:“到了嗎李大哥?”

李仁守搖頭:“還未到,不過前頭便是了。”

碧落耷拉著腦袋:“那咱們快些去吧!”

李仁守粗眉微皺,沈聲道:“我尋思了下, 萬一那人反應過來,著人堵在了青桑縣,咱們此去不正是自投羅網?是以覺得還是謹慎些好。”

他這麽一說讓碧落一個激靈,立時有了精神:“對啊,我怎麽沒想到, 還是李大哥想的周到。”她望了望外頭的驛站不解:“那咱們現在是?”

李仁守道:“連日趕路你們定也疲累不堪,我打算先讓你們先在此驛站歇歇腿腳,我一人回去探探情況,最好是帶著曲老爺過來這驛站匯合。”他說著擡頭往裏頭看了看, 因碧落只掀開了一角,那青布帷幕遮擋的很嚴實,只能看到裏頭人兒的青布裙角,可只是這一角就讓他心中微顫,方才還流利的話到出口竟變的結結巴巴:“不知……不知……女,女郎覺得如何?”

他想的這些總怕被她當成是耍小聰明,一時心中忐忑。

數次得他相助,但都交涉不多,碧落當真不知他竟如此穩重周到,心中對他充滿了敬意,聞言笑道:“李大哥稍等,我家姑娘尚睡著,待我去喚喚她。”

她說著回身,裏頭的人兒正閉目睡著,想來是熱到了,原本潤白如玉的嬌顏上此刻滿是潮紅。

碧落握著她纖白的手輕輕搖了搖:“姑娘醒醒……姑娘?姑娘?”

她喚了好幾聲,那人兒卻一直沒有絲毫反應,察覺不對,碧落嚇了一跳忙伸手去探她的額頭,竟是滾燙的灼手,當即驚叫出聲。

李仁守聞聲哪還再顧得旁的,大手掀開青布帷幕,一見那人兒的模樣便知是中了暑熱,心中慌急一時也忘了男女大防,粗臂一伸便將她攔腰抱出了馬車,大步往驛站去。

見有人來,驛長忙迎出來,見這情況有些詫異,還未來的及講話,便見那壯碩的漢子,似藏寶貝一般,胳膊使力將他懷中人兒的臉壓進了自己胸口,他只來得及望見那婦人左耳的一點艷艷朱砂痣。

李仁守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是這般反應,她於他其實並無任何關系,但他就是不想讓旁的男人看到她的風姿。

將她嚴嚴實實的遮好,一面大步進了驛站的門,一面急道:“快些備來房間。”

見此,那驛長也知那婦人怕是病了,不敢耽擱,忙引他們上了二樓左手邊的一間客房裏。

李仁守快步進去將她小心的放至床上,轉身對一直跟在旁邊急的團團轉的碧落道:“你快些幫女郎脫去外衣,松開褻衣的領口,拿扇子扇著些!”

碧落已經急的有些六神無主,聞言忙應下。

要脫衣服,他不便再待,李仁守望了望躺在床的人兒又囑咐了幾句,這才轉身出了客房將門帶上。

他那樣寶貝這婦人,那驛長也不是個沒眼色的,引他們過來時也沒進去就站在門口,此刻見李仁守出來忙問道:“夫人這是得了急癥?”

聞這驛長此稱呼,李仁守心中有種說不出的喜悅滿足感,好似她真的便是他的夫人一般,也不糾正點頭道:“中了暑熱,敢問驛長這兒可有藿香葉子?”

驛長道:“有的,有的,因近來天熱,我這裏備了許多,就是為防有人暑熱難熬!”

這小地方的人大都良善,聞有人中暑也不敢耽擱一面說一面帶他往樓下去拿那藿香葉子。

這暑熱算不得大病,一般人家也都是不看大夫,只摘兩片葉子嚼吧嚼吧咽了即可。李仁守怕回縣城找來大夫之時,曲玲瓏的暑熱再加重了,因此便想先餵她一些藿香葉子。

不想讓她像那些個粗人一般,他是借了那驛長的廚房,將藿香葉子熬制成湯,不顧自己滿頭滿臉的汗拿著那蒲扇扇至溫熱,這才急裏巴慌的端著上了樓,敲開房門將藥遞給碧落:“女郎可還好?”

“還未醒!”碧落急的眼都是濕濕的,接過湯藥匆匆道了句:“我趕緊去餵藥。”就轉身回了去。

她急的忘了關門,李仁守伸手關門之時鬼使神差的往裏頭看了一眼。

小地方的驛站沒得那麽多講究,不大的房間裏只有一方簡易的木桌和一張木板床,床上見個帳子也沒有,他這一眼望過去,簡直一覽無餘。

她已經除了外衣,橫陳著一副玲瓏有致的身子,身上尚餘的雪白褻衣也敞開了許多,露著精致的鎖骨及周圍那一片白膩膩的肌膚。

李仁守看的呆住,莫名的就想到方才她在他懷中那柔若無骨的觸感,以及那似乎還殘留在他身上的幽幽暗香,心中忽的有股奇異的瘙癢燥熱之感直沖腦上,鼻端立時就是一濕,伸手抹上,竟是滿手的鮮紅。

如見穢物,李仁守一拳打到自己臉上,猛的關上了門倉皇著下了樓。

她尚在病著,他竟然敢偷窺褻瀆她!

碧落在屋裏被“嘭”的一聲門響嚇得差點打翻手中的藥碗,皺眉回頭看了看,只當是那人手重也沒放在心上,回過臉繼續餵著床上的人兒。

通了風,散了熱,又服了解暑的藿香,不多時曲玲瓏終於悠悠轉醒,碧落看的大喜,一疊聲的喚她。

曲玲瓏望了望四周,蹙眉,尚有些虛弱道:“這是何地?”

“驛站!”

她昏迷定是不知,碧落又忙將李仁守的計劃說了一遍。

曲玲瓏聽的連連點頭,自知時間寶貴,耽誤不得,撐著身子急道:“那你快些去讓李大哥回縣內看看!”

碧落應了聲,正待出去,卻忽聽外頭有沈重的腳步聲緩緩過來,便笑道:“說曹操,曹操到,這可不就又來了麽!”

曲玲瓏忙道:“那你先莫要開門,待我換……”

她話尚未說完,那門卻忽的一聲巨響,是有人在外頭將門踹了開來。

在兩個婦人的驚聲中,一人手握著銀色馬鞭緩緩踏步而來,陰鷙著一張憔悴的俊面,滿身風塵卻使的那身上的戾氣更為厚重,頎長高大的腰才讓他像極了那自地獄前來索魂的煞神!

曲玲瓏對上他那滿是紅血絲的狠厲雙目,一時如那破碎的布偶,心如死灰,面色慘敗的癱坐在木床上。

他,竟這麽快便尋了來!

作者有話要說: 我不是故意卡這的,太晚了寫不動了,明天再更新,我不卡文了能寫快點了……

☆、恬靜美好

顧西臣自得知曲玲瓏竟跟著李仁守跑了, 那當真是一佛沖天,二佛出世的惡怒,強壓著胸口翻騰的怒意即刻騎了馬趕往青桑縣。他一向知道她的軟肋, 她既想走是絕舍不下她阿爹,定會像上次一樣帶著他阿爹全家一起逃離, 他怎麽可能讓她如願!

他知自己已耽誤了三日的時間,再不能慢下,時刻不停下馬兒都累死了一匹,方在一夜內趕到了青桑縣,但那曲宅卻安安靜靜只有曲堂禮一人在, 他們應是還未至。

知道只要有曲堂禮在,她定會回來,可顧西臣就是心慌,總怕她連她阿爹也不要就這麽的走了!

他在沙場之時能埋伏在嚴冬的深雪裏三日一動不動,可在此對上的是她, 他卻再沒了這耐力,就這麽等著讓他坐立不安,終是去了縣城的衙門,吩咐那縣丞帶人隱在曲宅外頭候著。自個兒又去了四周探查,當看到那驛站外停這輛馬車就已起疑, 還未及進去便見那李仁守捂著鼻子跑出來,一時想砍了他的心都有,只是心中到底記掛著那人兒,來不及同個野漢糾纏便直奔了驛站內。

這驛站簡陋, 只有幾個房間,辨著她身上的幽香很快便就尋到,可他踹開門,那人兒雖果然在,但癱軟在床上散著一頭如雲緞似的烏發,只著一身雪白的褻衣,褻衣領口大開露出了一大片白膩膩的肌膚,面上神情雖慘敗卻是滿面潮紅,鬢邊還有幾縷汗濕的發絲貼在臉頰上。

看起來像極了那雲雨過後的嬌媚情態。

這一看,看的顧西臣目眥盡裂,渾身的戾氣全部爆發,似那有實物一般,蔓延至整個屋子,切齒:“曲玲瓏!好個蕩/婦!”他狠戾著一雙眼死死的盯著她,合握著馬鞭的手青筋直繃緩緩逼近:“你逃出府爺不惱你,還怕你被那惡人拐去頂著多方壓力日以繼夜的尋你,可你呢?”他忽的一鞭子抽過來,帶著破空之聲,曲玲瓏嚇的閉上了眼,卻沒有預期的疼痛只聽身旁一聲巨響,她微喘的擡眼望去,卻是抽在了她身旁的粗布被上,力道之大竟將那被子抽的稀爛,連底下的木床都裂了開來。

這若是抽在她身上,定會抽爛皮肉筋骨傷到骨頭。

曲玲瓏頭皮尚在發蒙,又聽他厲聲道:“可你竟跟著個野漢子跑了!爺多次應你放他,不曾想竟是成全了你們這對奸/夫/淫/婦!躲到這荒野之處快活!曲玲瓏啊,你真當爺是那活王八不成!”

眼見他似那煞神惡鬼步步逼上,碧落縱使被嚇得雙腿發軟也沒退縮,快步上前擋在曲玲瓏面前,那人眼稍都沒動一下,她還未至跟前就被那銀鞭纏著脖子甩出了房間。

曲玲瓏看的驚叫:“碧落!”想要下床去看她,卻被那人至跟前兒大手鉗制住她的兩條臂膀,滿臉狠戾出口的話卻帶著浪蕩的熱嘲:“爺不知,爺一人竟還滿足不了你!往日裏爺碰下你就要死要活,如今逃出來倒甘願委身於一個野漢子,還道你不是那千古淫/婦?”

曲玲瓏聽他竟說出這般不堪入耳的話來侮辱,一時心中怒氣上湧沖掉懼怕,也不解釋仰著臉直視他冷聲道:“你也知你碰下我,我便要死要活,難道就不知我討厭你麽!”

不曾想她不求饒,說些軟話出來,竟還敢如此硬頂!顧西臣直氣的兩眼噴火,面目猙獰,腦中那根強自壓制著的弦一斷,擡手便要扇上那人兒,可見她仰著那樣一張嬌嬌小臉不畏不懼的望著自己,卻是怎麽也下不去手,轉而打去了床頭,將那人手粗的床頭打成了兩截,怒極反笑:“好個淫/婦,仗著爺疼你寵你竟敢跟爺橫!爺好吃好喝的供著你,你不願,行!那今個兒爺就讓你知道知道爺的厲害!”他說著手上使力即刻便扯去了她雪白的褻衣。

自香囊一事他已經有許久未曾沾過她的身子,此刻見她被他扯去褻衣,只著著石榴紅的纏枝肚兜,傲挺著一雙豐盈在他掌下,於那石榴紅的映襯下,她露在外頭的肌膚更是如雪一般的白嫩無暇。

顧西臣看的眼眸一熱,因著也沒存了憐惜的心,硬抵著她大手扯去了她最後一絲防禦,赤紅著眼調笑:“那野漢子能有幾分本事?往日裏爺憐你辛苦只使出了四五分的力氣,花樣也不曾多,今個兒就讓你見識見識爺真正的本事,管叫你這淫/婦酣暢了去,再離不得爺!”

曲玲瓏死死咬著下唇,一聲不吭,雖早已做好心理準備但被他這般輕賤侮辱,還是讓她難以忍受,只能勉強維持著最後一絲尊嚴,絕不出聲求饒!

她赤著花朵般的身子在他身下,雖全身僵硬,面色慘白卻依舊美的讓人癡迷,激的顧西臣腦中似要炸裂再忍不住就要將她往床上壓,忽然外頭一聲大吼:“顧西臣!你這惡賊快放開她!”

被這聲怒吼帶的回過一絲理智,顧西臣忙俯身將曲玲瓏壓到身下擋的嚴嚴實實,喝道:“疾風!”

立時一個身著黑色勁裝的粗壯漢子應聲而出,不消吩咐即刻將那正要闖進來的李仁守兩下制住,拖到了外頭將房門關了上。

不顧外頭暴怒的喝罵聲,顧西臣擡起身子,望著身下那活色生香的身子,眼眸又漸熱,欺負上了她那水盈盈,咧著嘴角邪笑:“爺見多了那些個婦人,親親這身子卻真真是她們當中頂好的,也不枉費爺為尋你而受的累!還不快些過來侍奉爺,若侍奉的爺舒坦了,說不定爺一高興就繞了你這們這對奸/夫//淫/婦去!”

耳聽外頭那野漢更加憤恨的怒吼,顧西臣心頭終有絲絲暢快,俯身含著她左耳上朱砂痣笑道:“賊小肉你聽,那野漢就在外頭,爺在這裏頭要你,他定知道!待會你可要多叫幾聲給他聽聽,說不得他還能拼的頭破血流闖進來看你呢!”

他說著就摸向她的褻褲,卻忽聽身下人兒靜靜道:“這便是我為何要逃離你的緣故。”

顧西臣一楞,頓了動作,擡臉正見她那雙清淩淩的眸子平靜的望著他:“我不過就是你搶來的一個睡具,花瓶、擺件一樣的物什,聽話的時候千般好、萬般好,可一旦有違你意,便可百般侮辱踐踏!顧西臣,我是個人,我不想做這樣的物什!”

她這一番話讓顧西臣的淫/火瞬間消退了不少,陰沈的望了她半晌道:“所以這便是你將這身子給那賊漢子的理由?”

他沒否認,曲玲瓏心中嘆息,幸她當時未曾沈溺到他營造的假象上!逃離是對的!

閉了閉眼,她平靜道:“我這身子從未給過除你之外的任何人,我只是中了暑熱,碧落幫我除了衣物散熱,桌上尚還有殘餘的藿香湯藥,我言盡於此,你若當真還是起疑,我也無話可說。”

她這番靜靜道來,讓顧西臣終於靜了心,轉臉看去,那木桌上果然放置著個瓷白大碗,裏頭還殘餘著少半碗墨綠色的藥汁。

他始一過來便見到她那副模樣,一時嫉怒上湧迷了眼,此時才想到她身上也是潔白無瑕的,若當真是經了雨露,不會一絲痕跡也看不出來。

想到此處,顧西臣臉色緩和了許多,脫下自己身上雲緞金夾繡鶴紋的長衫將她裹住抱到懷中,嘆了口氣道:“爺從未將你當做睡具、花瓶般的物什!你想想,你一聲不吭就逃了府去,讓爺怎生不急?你也知爺對那賊漢子有多大恨意,始一聽你二人在一起讓爺又怎生不惱?方才爺進來見你這幅模樣一時想差了而已,你切莫要曲解了爺對你的心意!”

見懷中人兒垂著眸子不再說話,顧西臣忽然想起她在府中還受了洪氏那個賤人的輕賤,定是心中委屈這才趁亂離了侯府,這樣一想心中早沒了方才那滔天的怒氣,將人兒抱在懷中哄:“爺不知你在粗使院竟還受人輕賤,若得知定不會在意什麽臉面只讓崔嬤嬤去勸你!”說著緊了緊摟著她的懷抱,好長嘆息道:“嬌嬌想想自你入府爺對你可曾有半點不好?爺的整副心腸裏掛的全是你,可爺這般寵你愛你,你卻避了爺的子嗣,還說厭棄爺,最後跟個野漢子跑了,爺多早晚被人這般對待過?那也是遇上了你,若是別人莫說做下了這三條,便是說出來也夠她死上千回百回了,但爺雖惱恨可動了你一根手指頭?還不是愛著你,若真照嬌嬌說的睡具,爺又何須如此?”

曲玲瓏垂著眸子頓了許久,終於在他懷中擡臉:“可我卻不覺的這是愛,你次次用強擾亂我原本平靜的生活,搶我來你府上,看著一派榮華,可這本質上與土匪有什麽兩樣?你所謂的愛不過是我現下的青春貌美,若我年華不再,你當真還會如你現下所說嗎?我性子又是那般的不識趣,有的只是一副皮相而已,你不必留戀,不若就此放了我去,天下美人眾多,日後你定會遇上比我這幅皮相更美,更和你性子的美人來!”

第一次得她真正吐露心聲,顧西臣原本欣喜可一聽她還是要與他分離,那神色又漸漸陰沈:“你想離了爺同那賊漢子一起?”

曲玲瓏皺眉:“既已說開,我便一次同你講完,我前頭求你救他之時所說的話並無半句虛言,我對他絕無半絲男女之情,這次也只是碰巧在外頭遇到他,得了他的助力這才逃到了這裏,千錯萬錯都在我身上,求你莫要為難他。”

顧西臣也覺她不會看上那麽個木訥粗鄙的野漢子,雖已信可聽她口口聲聲的維護,心中還是免不了的生火,卻也知此刻不能再橫強自壓著道:“爺向來蠻橫,初見嬌嬌一時忍不住這才如此了,如今知嬌嬌不喜,爺日後定會收斂些。嬌嬌既同爺講心裏話,爺也不說虛言,爺卻喜愛嬌嬌這容貌、這身子,恨不能時時刻刻藏在手心帶著,可這麽久相處下來,嬌嬌性子雖執拗,卻執拗的讓爺心中生憐,爺從未對旁的婦人有過此種感覺,若說爺當真只是喜歡嬌嬌的這幅皮相,那爺又何苦遷就嬌嬌這執拗?每次想起便過來洩/欲豈不是更為爽利,又何苦累的自個兒吐血傷身,面上留痕?”

聞他此番話語,曲玲瓏望向他憔悴面頰上那已結了痂的血條子,想騙自己他只是虛情假意卻做不到,情意這種東西,她不是感覺不到。

見她神情松動,顧西臣不自覺又緊了緊攬著她細腰的手,緊緊盯著她柔聲的攻她最後一道防線:“爺應嬌嬌,不為難那賊漢子,嬌嬌同爺回去好生過日子好不好?”

她現下便是不同意恐怕也還是走不了,曲玲瓏心頭覆雜的很,半晌終是點了點頭。

似重新得回了寶貝一般,顧西臣大喜過望,忍不住低頭在她那嫣紅的小嘴上親了親,又微微擡首蹭著她精巧的鼻尖:“嬌嬌的這張小嘴真個如那蚌殼一般,往日裏爺哪知嬌嬌心中竟還想著這麽些彎彎繞繞的來!”

曲玲瓏往後退了退道:“你從未問過我的心思。”

顧西臣噎了噎:“好,好,好,是爺的錯,爺日後會多顧全些嬌嬌。”

他說著伸手要扯開裹著她的長衫,曲玲瓏嚇了一跳忙攥緊了衣襟:“你做什麽?”

見她這幅防備的模樣,顧西臣訕訕道:“爺只是想替嬌嬌穿衣,不做什麽。”

曲玲瓏依舊攥的緊緊的搖頭:“我自己穿你先出去。”

解了心結,顧西臣越發的喜愛她這執拗下的嬌俏小模樣,轉了身道:“爺不看嬌嬌總成了罷,嬌嬌快些換上。”

見他當真轉了身子背對著她,曲玲瓏也不再多言,趕忙褪去了他的雲緞金夾繡鶴紋長衫,將她的衣服一件件的穿上。

那人似背後長了眼睛,始她一穿好,他便轉過了身子,將她攔腰自那木床上打橫抱起就往外走。

曲玲瓏皺眉,攥住了他的前襟:“你要帶我去侯府嗎?”

她說的是去不是回,顧西臣註意到,卻也沒多言,低頭看她柔聲道:“嬌嬌都已至這裏,爺帶嬌嬌家去看看岳父大人可好?”

聞他竟要帶她回家,曲玲瓏驚喜萬分,擡著臉望他:“當真嗎?”

望著她那雙因他的話而變的亮晶晶的雙眸,顧西臣心中也滿是喜意,手上使勁將她往上顛了顛湊到她耳邊低聲道:“假的!”

見她立時皺了眉頭,又快速的在她唇上啄了一口,笑的很是酣暢的開了門大步出去。

外頭幾人看的都是一怔,他前頭進去還一副要打要殺的模樣,這片刻的功夫竟又變成了這般!莫說碧落同李仁守,便是疾風也覺得納罕。

倒是那李仁守先反應過來,趁疾風有些走神,大力掙脫開來,鐵錘似的拳頭直擊向顧西臣面門,一面怒喝:“惡賊!放開她!”

疾風沒動,顧西臣輕笑一聲,將人兒望自己懷中壓了壓,這才不急不緩的側了身子正避開了他的鐵拳也不打他,只又輕巧的退後幾步道:“你這賊漢子竟敢對爺的女人有非分之想,原本該你死上千次萬次,但爺今個兒心情好,便不再追究,你若再來糾纏,就休要怪爺手黑!”

曲玲瓏當真怕他如此,在他懷中掙紮的擡起臉,望著前頭那滿面都是怒意的壯碩漢子,心中愧疚萬分,他如此這般全都是因為她。

再不敢耽誤害他,卻也說不出那些個惡毒傷人的話,只能淡淡道:“一路上多謝李大哥相助,此番我家夫君尋來,我這便要同他一起去了,李大哥就快些回去過自己的日子罷!”她說著也不再看他,轉臉望向抱著她那人:“咱們快些走吧!”

顧西臣雖知她是怕他對那賊漢子不利,但聽她喚他夫君讓他帶她走心中滿是那無法言說的暢快,也懶得再去管那什麽漢子,抱著自個兒的心尖肉下樓出了驛站,將她抱舉側坐在馬背上,見她神情有些滯澀忙踏上腳蹬翻身上馬長臂圈她入懷安慰道:“嬌嬌莫要怕,有爺在旁護著呢,這次爺不疾馳,只讓那馬兒慢些走,嬌嬌也可看看周圍的野景。”

他說著當真讓那馬兒走的極慢,曲玲瓏漸漸放下心來,她甚少出來過,此刻見那滿目的田園山鳥,心中是那少有的恬靜美好,一時竟覺得若這樣走下去也挺不錯。

夕陽西下,微風習習,橘紅色的陽光映照著馬上的兩人,那美貌婦人嘴角輕揚望著遠處的山野,將她圈在懷中的英挺男人則一瞬不瞬的望著她,生怕漏了一眼似的。

如此倒是好一副歲月靜好的畫面。

作者有話要說: 沒到六千,只是覺得斷在這裏很美好,就先發了,下面我再寫,看能二更不……

☆、溫存

馬兒走的慢, 他們回到青桑縣的時候已是漫天的繁星。

碧落早被疾風帶回了曲宅,她被顧西臣用馬鞭甩出去撞到護欄上,身上受了些創傷, 怕惹曲堂禮多想,便只說是自個兒不小心摔的, 曲堂禮一聽忙出去買了金瘡藥尋了張嬸子過來給她抹上,安置她睡下,這才守在大門口一直張望著。

曲玲瓏尚還未及跟前兒,一眼便看見了他,當即忘了自己還坐在馬上, 差點踏空翻下來,幸而顧西臣一直圈著她,忙握住了她的腰,好一陣兒驚嚇:“嬌嬌當心些,這跌下去若被馬踩到可如何是好!”

曲玲瓏回臉望他, 急道:“放我下來罷,我看見我阿爹了!”

看清她明眸中的淚水,顧西臣輕嘆一聲,擡手替她拭了淚:“爺這就帶嬌嬌過去。”他說著也不用那馬了,攬著曲玲瓏的腰, 提氣便掠了過去。

他們這樣好似從天而降一般,曲堂禮不妨嚇了一跳,還未及看清人兒便撲到了他懷中帶著哭意喚道:“阿爹!”

曲堂禮這才反應過來,驚喜萬分的攬著自家閨女也是老淚縱橫:“玲瓏我兒可算是回來了!”

顧西臣在旁越看越不是滋味, 頓了頓到底沒忍住伸手將曲玲瓏自曲堂禮懷中撈了出來,按到自己懷中,笑道:“岳父大人!”

曲堂禮眼中淚還未及消就被人奪走了閨女,這才發現身旁還有一人。

認出是誰倒也放心了些,暗道他此番能親帶自家閨女回娘家也算是有心,又見他這般寶貝自家閨女,曲堂禮更是安了心,想來她在京裏頭的日子過的也不錯。

想著便對顧西臣又滿意了許多,一面引他進來一面笑道:“姑爺也來了,怎生這般的晚?可曾用了飯飯食?”

這麽晚了想來都是用過飯食的,曲堂禮也只是客套下,哪知那人竟真搖頭:“倒未曾用過,爺……”他說著猛的頓了下,生硬的改了口:“我倒沒什麽,就是嬌嬌也未曾用過,還是給她吃一些的好。”

不曾想他們當真未曾用過,曲堂禮忙道:“好,好,姑爺你先稍坐,我這就去造飯來。”

那人理所應當的點頭,攬著曲玲瓏就要走,卻被她掙開了去,上前挽住曲堂禮的胳膊道:“我幫阿爹。”

顧西臣楞了下,倒也知道人家父女情深也就隨了她不再多言只默默跟著他們到了廚房。

曲玲瓏許久未曾見到自家阿爹,心中滿是依戀早忘記了那人的存在,只一疊聲的問:“阿爹近來身子可好?生意上的事可還順當?還是一個人兒住麽,女兒覺得還是把福伯和張嬸子請回來的好。”

她這一連串的話,讓曲堂禮心中寬慰又好笑,應道:“好好好,家裏一切都好,你……”他這話剛說到半截,忽然一陣強煙襲來,嗆得二人直咳湊,望過去卻是那顧西臣在竈臺後搗鼓的。

曲玲瓏看的蹙了眉忙過去,卻見他面上全是黑黢黢的灰,哪還有平日裏的張揚跋扈,竟像個小醜一時忍不住抿嘴。

顧西臣見她父女二人說話,自個兒無事便想著將那火生起來,也能顯得他能幹,哪知那火卻不是好生的,非但沒生著還被撲的滿臉的灰,正惱著,卻見了她春水般的笑,心中哪還再有半絲惱意,一把將她攬到懷中,低頭佯怒:“竟敢笑爺!快給爺擦幹凈咯,不然今個兒晚上好收拾你!”

她阿爹在,他還敢如此博浪,曲玲瓏大燥忙伸手推他,小聲道:“你安分些,我阿爹在呢!”

顧西臣擡起自己也滿是黑煤灰的手在她那精巧的鼻尖上點了個小黑點笑道:“岳父大人在哪?”

聞言曲玲瓏擡臉望過去,這廚房裏除了他們二人哪還有旁人。

見她二人和睦,曲堂禮心中也是高興,便沒再打擾早退了出去。

顧西臣拿攬著她腰的手輕輕的搖了搖她的身子,引的她回眸這才低頭將自己一張黑黢黢的臉湊到她跟前兒:“嬌嬌給爺擦擦罷。”

曲玲瓏被他纏的沒法,只得點頭掙脫他的大手,過去盆架上取過潔白的巾子在水中浸濕擰幹,剛回身便又被他握住了腰,低頭湊近她,一副等她服侍的模樣。

曲玲瓏無法只得伸出細白的纖指擋開他前頭有些散亂的額發,拿著巾子輕輕的替他擦著,只是擦著擦著便有些擦不下去,頓了頓伸手遮住了他那一直緊緊盯著她的灼熱眼神。

她的手小指頭還纖細,哪能遮蓋的全,顧西臣依舊一瞬不瞬的望著她,似被人打翻了甜蜜罐在心間,沙啞著聲音道:“嬌嬌是在害羞麽?”

曲玲瓏快速的替他擦著道:“誰人被你這般看著也會不自在……啊!你做什麽!”她不妨被他握著腰竟一把舉了起來,湊過那樣一張尚還黑著俊面就親了上來,曲玲瓏皺眉又忙著推他躲避,如此鬧騰的有一刻鐘才收拾停當。

曲堂禮在外頭聽著動靜這才進來笑道:“行了,你們就莫要在此添亂了,玲瓏你快些帶著姑爺到外頭坐著,飯食一會兒便好!”

曲玲瓏還想幫忙卻被他推著出去了,只好作罷。顧西臣哪裏做過什麽飯,生過什麽火,方才不過是為了討曲玲瓏歡心,此刻被趕出來正合他心意,只纏在她身旁。

沒了他們在廚房鬧騰,曲堂禮很快便做了幾個家常菜,端到堂屋裏。

原本以為那人會嫌棄這尋常人家的飯食,不曾想竟大口用的很是香,自個兒用著還不忘往曲玲瓏碗裏夾菜,曲堂禮看的更是滿意,一個勁的給他加飯,他這時倒是極有禮數,來者不拒還連連道謝。

分明就是裝好樣子出來給曲堂禮看的。

曲玲瓏懶得管他,用過了飯食又陪著曲堂禮說了好一會子話,困的眼眸都快睜不開了還不想去睡,被顧西臣不由分說的攬著腰抱到了她還未嫁與他時,一直居住的閣樓上。

曲堂禮並沒有因曲玲瓏出嫁就荒棄了她的房間,每日都有打掃,因此上頭還一如她離家時一般。

顧西臣將她放到床榻上,見她已經困的睜不開眼,還伸著潤白纖細的小手抓著他的前襟不想去床上,迷迷糊糊道:“我……我想先沐浴……”

近來秋老虎正盛,她趕了那麽久的路,晚間還中了暑熱,身上定不爽利,顧西臣握過她攥著他前襟的小手放至唇邊親了親,滿是無限的愛憐:“爺幫嬌嬌備水,嬌嬌且先睡會子,待稍後好了爺來喚嬌嬌好不好?”

連續四日不分晝夜的趕路,離了曲堂禮便再沒了精神,曲玲瓏此時方覺全身似散架了一般,困倦到了極致,聞言便微微點頭,小手還在他大掌裏便睡了過去。

顧西臣看的當真是整副心腸都化成了一灘水,俯身在她唇上親了親,又在在她腹部搭了個薄被子,這才一步三回頭的下了閣樓,往那廚房去了。

他尚還不會生火,為保持良好的形象不想去找曲堂禮幫忙,便喚了疾風出來。

疾風木著一張臉望著那冷冰冰的竈臺道:“爺,您讓我去殺人吧。”

顧西臣一聽差點氣的仰倒,一腳踹過去:“滾!滾!滾!爺要你何用?”

見誰也指望不上只得自個兒摸索著生,如此弄了大半個時辰終是生了個小火苗出來,小心護著將這火苗漸漸加大,倒終於燒的亮堂起來。

一時跟請了個大功似的無比自豪,又忙著添水,待燒好自個兒已是滿臉的汗,滿身的灰了。

怕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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