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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章 番外一 探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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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重陽先去看了唐聰,他被挑斷腳筋手勁,形容憔悴,已經無力再傷人。

一名錦衣衛立刻搬了一把椅子過來,林重陽順勢坐在那裏,看著蜷縮在墻角的唐聰。

“唐聰,說吧,為什麽要刺殺本官。”

反正他不相信自己和唐聰幾年前的那點過節會讓人惦記著現在才出手。

唐聰還穿著那身孝服一樣的護法法衣,破破爛爛、血跡斑斑,他呻吟了一聲,“草民……良民……你、這是官逼民反。”

林重陽冷笑,“爾等聚眾鬧事,刺殺朝廷命官,這是官逼的?”如果說吃不起飯,民不聊生,你這樣說就算了,明明這兩年的日子開始好過起來,你們一到晚上就聚眾宣傳神神鬼鬼的東西,然後打著無生老母的旗號濫交,反而還說得自己那麽委屈。

嘖嘖。

唐聰哼了一聲,不說話了。

林重陽緩緩起身,“也罷,反正說不說你也是死路一條。”

他走到門口,給外面的魏十三使了個眼色,“讓人送他進京吧,去北鎮撫司說話估計比較有感覺。”

魏十三立刻下令將唐聰用鐵鏈鎖起來,送往京城。

一聽說要去北鎮撫司,唐聰立刻掙紮起來,大喊著:“狗官,你不得好死,你擋人財路,天地不容。”

林重陽聞言卻也不惱,“真是老百姓好糊弄,隨便扯點鬼話連篇也能騙人,起碼多讀點書,編瞎話也好編。”擋人財路跟天何幹。

魏十三跟他講過,刺客的幕後主使是真空教,但是他們肯定也是被人收買的,最有可能收買之人就是晉商。

因為市舶司、造船廠、海事館、北邊互市,現在幾個商貿重頭戲,都把他們摒除在外,讓他們利益大大縮水,加上如今跟蒙古人的關系得到緩和,北邊的軍糧采用屯田法也堪堪夠用,不再需要由晉江們運糧北上,那他們就無法換鹽引賺錢。

那他們最大的錢財來源就被斷了個差不多,他們扶持的朝中力量不少動作,只可惜朝廷財政危機得到緩解,內閣又不受人賄賂、要挾。

而晉商們扶持的勢力多數在中下層,如今還抵達不了內閣和六部堂官這個級別。

他們便覺得關鍵問題在林重陽,如果沒有林重陽,朝廷財政危機不可能如此順利解決,倭寇、蒙古之患也不可能平靜,所以他們鋌而走險,要除掉林重陽。

他們不能動用自己相關的勢力,因為太容易被揪出來,所以他們就想到了山東境內的真空教。

讓唐聰他們出人負責刺殺,比其他任何人都好用,因為他們是純粹的民間組織,不牽扯官場和軍隊,事情敗露也不會查到晉商團夥去。

而現在京城因為修建外城,人口眾多,魚龍混雜,林重陽成親滿城歡慶,自然沒人會想到這個,也根本不會戒備什麽。

所以他們才能出其不意,一擊得手。

他們派去的那些人並不是多高明的刺客,都是一些被洗腦的狂熱之徒,言說殺了林大人,哪怕被官兵打死,有無生老母接引也不會有任何痛苦,反而會立地飛升回到真空家鄉。

只是沒想到禁衛軍反撲那麽快,更沒有想到新娘子武功那麽好。

這些都是魏十三轉告林重陽的。

“將他們押回北鎮撫司,相信很快就能拿到口供的。”魏十三非常自信。

林重陽道:“小心別讓人滅口了。”

魏十三笑道:“這個你放心,就怕他們不來滅口呢。”來一個抓一個。

林重陽還是有些懷疑,“晉商是用什麽手段賄賂的唐聰他們?”

錢財、美人,這些對唐聰來說易如反掌,根本不需要從別人那裏得到,他的教眾們的供奉就足夠他享受的。

魏十三看著林重陽,“重陽,你的意思?”

林重陽道:“我認為肯定有更大的誘惑。”

魏十三沈吟,錢財、美人不足以誘惑,那就是權勢、長生,而唐聰他們信真空教,很大程度都是他們自己編造欺騙老百姓的,所以只有權勢。

唐聰做了真空教的大護法,統領一幹教眾,享受高高在上被人頂禮膜拜的感覺,這種權力的欲望只會越來越膨脹,讓他覺得自己可以統領更多的人。

但是靠著他們這樣傳教,速度還是太慢,十幾年了,他們也只在山東的泰安州、鄒平、浦臺這三個地方教眾最多,其他地方還是勢單力薄。

濟南城更不用說了,那裏有座齊州書院,自詡讀書人,一個個巧舌如簧,凡是有弟子去傳教就會被砸場子,逼著跟他們辯論。

那些書生們一個個能言善變,真空教的弟子們哪裏是對手?

所以他們肯定想謀求更快、更廣的傳播方式。

那無疑要借助外力。

奸商和邪教勾結,倒是不過的結合。

魏十三道:“拿下了唐聰和唐健兒,我帶人跑一趟山西,且去會會他們商會。”

林重陽道:“晉商商會能夠滿足唐聰他們想要的嗎?”

魏十三隨口道:“估摸著也就是允許他們去那邊傳教……哦,不對……”不等說完,他自己就意識到不對。

如果去那邊傳教和去別地一樣,也沒有讓唐聰他們快速擴大勢力。

林重陽道:“這個不要想了,反正唐聰和唐健兒一幹人捉拿歸案,其他事情就好辦,記得讓人時不時地安撫一下這些教眾,繼續讓他們去舉行儀式,免得出亂子。”

幾年養成的習慣還真是難改,願意信就讓他們信著,但是絕對不能搞個人崇拜,尤其是個人封神這種還是洗洗睡吧。

魏十三點點頭:“都安排好了。”

林重陽就道;“那你陪我去賞桂花吧。”說著他把德王府的大紅灑金梅花箋請帖拿出來,遞給魏十三。

魏十三接過去看了一眼,驚訝地道:“德王?他跟這事兒有關系?”

林重陽淡淡道:“那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濟南城裏如今德王府的手伸的很長。”之前鐘大人的意思很顯然對德王府不滿,堂堂巡撫根本不能戒嚴省城,因為約束不了德王府的人。

如果不是他先下手為強,打敵人一個措手不及,且早就有準備,要拿下鄒平和浦臺抓到唐聰和唐健兒只怕也沒那麽容易。

他不憚以最大的惡意揣測德王,更何況德王不好好在德州做他的王爺,非要跑到濟南府來。

本來濟南府衙門就多,堪比北京城,百姓日子過得就不怎麽舒服,現在又來了個德王。德王子嗣眾多、家奴隊伍龐大,欺男霸女、圈占土地、打壓地方官府,一個小小的奴才都比七品官還能抖威風,可以說惹得百姓和地方官都非常不滿。

可他們偏偏自詡名士風流,喜好風雅,不好習武弄棒,對朝廷沒有任何危害

有幾個兒子以世子為首仗著自己父王是皇帝的親弟弟,一點都不收斂,辱罵責打地方官員也是常有的事兒。

原本藩王到了封地,都是要仰地方官鼻息過日子,被人監視著,日子著實不好過。

可德王自然有所不同,至少他自己覺得自己不同,是可以囂張一下子的。

林重陽對魏十三道:“當地錦衣衛應該有德王府的情報吧。”

魏十三道:“有,以前也上報過乾清宮,只是……陛下斥罵了一頓,說妄圖離間手足之情,後來就不上報了。”

林重陽道:“上疏要講究技巧。”

不能把所有的消息都直不楞登地交給皇帝,讓皇帝自己分辨,那是對有才能又多疑的帝王,比如說太祖、太宗皇帝,今上能力不足,給他那麽多會適得其反,讓他膩煩。

所以給今上匯報消息,要有所選擇、加工,要講究技巧!

“聶學道和金巡按如今在何處?”林重陽突然問道。

魏十三立刻叫了人來問。

聶學道聶震,和林重陽本是翰林院同僚,金巡按金世榮乃是林重陽同科的進士,晉江人士,只不過是同進士。

很快有消息傳來,聶震如今在東昌府,金巡按在東平州。

“我這就讓人用最快的速度給他們傳信。”

林重陽附耳,叮囑他一番,讓他如此寫信。

第二日,巳時,林重陽換上緋紅官服,帶著魏十三等人前去德王府赴宴。

王府的詹事已經等在那裏,見林重陽一行人來,就恭請入內。

那詹事看了魏十三幾個一眼,恭敬道:“林大人,我們王爺喜好風雅,不喜歡打打殺殺,還請把武器留在此處,離開的時候再取回即可。”

林重陽表情不變,笑了笑,對魏十三道:“反正咱們是來賞桂花,也不是砍桂花的。”

魏十三將自己的雁翎刀接下來扔給屬下,道:“你們就在這裏候著吧,別進去沖撞了貴人,我陪林大人走一趟。”

六名錦衣衛躬身領命。

林重陽就隨著那詹事往王府花園去。

德王府占了之前的巡撫衙門,經過一番改建而成,除了正院的幾重儀門大殿,其他多處保持著巡撫衙門的建築沒變。

尤其是珍珠泉。

原本珍珠泉那裏就有一處花園子,位於後宅,卻又獨立成園,有時候宴請賓客就在這裏。既能保證後宅的隱秘,又能拉近和客人的關系,且環境清幽,就算是叫了舞娘歌姬尋歡作樂,也不會傳到外面去。

今日赴宴,就在珍珠園。

濟南本就“家家泉水戶戶垂楊”,“一城山色半城湖,”雖是北方城市,卻因為多水多荷而景色聞名。濟南雖然有水有荷,卻不似江南煙雨那般柔媚,而是婉約中透著豁達清爽,既有水的柔、澈,又有石的堅、穩,小橋之下泉水渙渙,石板之上流水淙淙。

而德王府的珍珠園更是如此。

雖然已經八月,岸邊依舊垂柳依依,泉水依舊豐盈,用那句“跳珠濺雪碧玲瓏”就可以形容珍珠泉的美。

一條曲廊自岸邊蜿蜒折進池中,盡頭是一座六角歇山頂亭子,綠色的琉璃瓦,朱紅的柱子和美人靠,飛檐下掛著檐鈴,雕花掛落下垂著湘妃竹簾,裏面是似雲似霧的阮煙羅紗幔。

朦朦朧朧,如夢似幻。

隱約有叮咚的琴聲傳來,暗香浮動,幽幽渺渺。

果然是閑散藩王的做派。

林重陽在距離珍珠亭有一段距離的時候停住,等那詹事前去匯報。

很快兩個嬌俏的美人打起珠簾,舉著遮陽的羽毛大扇,護著一位身材略胖,錦衣華服的男人出來。

那詹事立刻上前引薦。

林重陽沒想到德王會親自出來,很是意外。德王四十出頭,皮膚白凈細嫩宛若年輕人,尤其衣飾奢華更襯得一副養尊處優的樣子。他似乎很怕曬,躲著陽光,站在羽扇的暗影裏,朝著林重陽笑得很和氣。

看他這樣和氣懶散,怎麽都跟外界傳言的囂張王爺搭不上邊兒。

林重陽和魏十三上前拜見王爺,德王笑呵呵地,“不必多禮,請起。”

他沒有先回亭子,而是站在這裏和林重陽寒暄,聊這美麗的珍珠泉,言語間都能讓人聽出他對這泉的喜愛。他說話不緊不慢,言辭文雅,一副讀書人的做派。

“林大人可去過江南?”德王問道。

林重陽搖頭,“慕名已久,卻未曾南下。”

德王笑了笑,“可惜啊,這時候的江南,正是三秋桂子香,咱們濟南不輸那十裏荷花,卻少了這三秋桂子啊。”

林重陽笑道:“南北氣候不同,水土有異,煙雨江南,想必也沒有這樣分明的四季,清爽的春秋。”夏季濕熱潮悶,冬天陰冷寒濕,那也是誰住誰知道的,可他卻對那感覺充滿了懷念。

德王看著他,“林大人對江南頗有研究啊。”

林重陽回道:“不瞞王爺,幾位家兄都外任南邊,聽他們講多了便也知曉幾分。”

德王一聽便說起了桂花,他對桂花和荷花非常偏愛,各品種也是如數家珍。

“本王讓人從杭州運來了幾十株,原想著栽在這園子裏,結果……哎,實在是痛心。”他說著就開始撫摸心口。

這時候還沒有後世那種耐寒品種,原生桂樹是過不了長江的,在濟南也只能盆栽,不可以露地越冬。

林重陽道:“想必王爺後來都栽進缸裏了。”

德王點點頭,“而且長得好著呢,所以才能請林大人來賞桂。”

說完他邀請林重陽入亭。

入得亭內,林重陽就聞到一股若有若無的桂花香氣,清幽馥郁,很是迷人。

亭內有一張軟榻並桌椅、茶爐、琴案等擺設,幾名身穿輕紗的美人跪坐在榻下,待德王落座,便有兩人拿起美人棰開始給他捶腿。

另外幾名過來伺候林重陽和魏十三。

魏十三立刻大聲道:“咱是粗人,王爺莫要折殺下官。”他起身行禮,那麽一劃拉,就把林重陽也護在後面。

德王哈哈笑道:“知道你們規矩多,來了本王這裏,不必那麽多規矩。”

林重陽索性開玩笑道:“下官剛剛成親。”

德王一副了然的樣子,“知道啦,新夫人管得嚴,哈哈。”

他見林重陽的目光清澈明亮,一直都沒在那幾名環肥燕瘦、膚光勝雪的美人身上停留,便也不再強求,只自己一邊享受一邊與他們說話。

旁邊的美人煮茶完畢,提起茶壺開始註水,立刻就有一股濃郁的香氣隨著白氣繚繞而上,撲入鼻中,端的是層層疊疊,讓人領略一次嗅覺盛宴。

魏十三讚道:“好香。”

林重陽道:“這是桂花茶了。”

前世小時候奶奶最會做桂花茶、桂花醬,香氣甜而不膩,濃而不沖,吃上一口,香甜半天。

他忍不住眼睛一亮。

這表情自然沒逃過德王的眼睛。

一盞桂花茶之後,亭內的香氣慢慢飄散,讓人意猶未盡。

德王打了個手勢,侍女們便將竹簾拉上去用珍珠鏈子兜住,而紗幔則拉開,用銀鉤掛在柱上。

視野立刻通透起來。

珍珠泉池對面有一層花樹,這時候秋芙蓉、紫薇開得熱鬧,清風徐來,就有幽幽桂花香飄過水面,被珍珠一般跳動的泉水凈化過的桂花香氣,便洗去了甜膩,多了幾分清爽,越發的好聞起來。

“叮叮錚錚”有琴聲傳來。

真是煞風景,林重陽幾不可見地蹙眉,這人琴藝一般,比洪傾城的差了老遠,也就比吉祥好點。

不過他沒有出聲,更不評價。

一曲終了,德王笑道:“林大人,此曲何如?”

林重陽斟酌詞句,想拎幾個不痛不癢的詞匯應付一下,卻聽德王笑道:“林大人不必勉強,你的神情已經給出了評價。”

喝桂花茶的時候,他滿臉激賞之色,聽曲的時候,表情木然,顯然是在強忍。

這時候岸邊傳來女子憤憤的聲音,“我彈的真有那麽差麽?”

德王站起來大聲道:“反正林大人是忍耐著聽完的,再多一會兒估計就忍不住了。”

說完他就哈哈大笑。

林重陽忙道:“王爺言重,此曲比教坊司大家略遜一籌,但是比許多琴師卻也不差。”

反正不會好就是了。

很快,一名少女匆匆趕來,一進亭內,她的視線就鎖定林重陽,“那你彈一曲聽聽。”

看她那刁蠻的架勢,想必是府裏的郡主,林重陽笑道:“在下的琴藝只能應付考試,卻不堪一彈,未免王爺耳朵受罪,還是罷了。”

那少女嗤了一聲,“就會耍嘴皮子。”

林重陽雖然表情如一,內心卻不耐煩起來,這德王不會真的單純聽說他路過此地,就請他來賞桂花吧。自己可收集了一堆德王府為富不仁的罪狀,等著給朝廷上奏疏呢,結果這裏德王這般和善,倒是很會迷惑人。

他少不得要打起精神好好分辨。

德王笑道:“寧婉,不可對林大人無禮。”

林重陽起身,“下官見過郡主。”

寧婉郡主,是德王最寵愛的女兒。

本朝王爺養尊處優,幾乎除了享樂沒有別的事情,所以除了造人就是造人,有些王爺幾十個兒子。

德王的生育能力就很強,沒有八十也有二十,女兒也有十幾個,最寵的就是這個寧婉郡主。

寧婉郡主長得不是多漂亮,相貌倒是多半隨爹,可惜皮膚不像德王那麽白皙,典型的遺傳爹媽的缺點。

寧婉郡主好奇地打量著林重陽,上上下下,一寸一寸地看,一點都不害羞,雖然心裏讚嘆他長大了更好看,自己從來沒見過這樣俊的男人,嘴上卻不服氣,撇嘴道:“不過如此。”

可讓她離開她又不舍的,就去一邊坐著,問林重陽一些教坊司琴藝大家的問題,尤其是那個洪傾城,問的都是“她是不是很美?”“她個子高不高?”之類的問題。

德王並為阻止,反而看得津津有味。

最後世子派人來詢問是在亭內擺膳還是去花廳,才打斷了這場尬聊。

寧婉郡主道:“自然是要在這裏吃的。”

她又開始問林重陽寫詩作詞以及作畫的一些問題,這個林重陽倒是不敷衍,一一解答,只要涉及做學問,前世今生他從來不敷衍學生。

“你學問倒是好得很,比我哥哥們都好。”寧婉郡主誇他。

現如今王爺的兒子,正經念書的少,無非就是識字,能做簡單的文章,畢竟讀書再用功也沒用,你要是才名在外,還可能招來殺身之禍呢。

林重陽笑了笑。

很快世子帶了人前來,給德王行禮問安,之後和林重陽見禮。

林重陽恭敬地行禮,又接受了世子的一番好奇詢問,讓他覺得世子看起來就是個謙虛好學的富貴書生,跟外界傳言的暴虐也不搭邊兒。

可無風不起浪,他自然告誡自己還是要多留心。

世子問的主要是清華學院、奇技館、海事館等事宜,似乎對海外的世界也很向往,“我曾經在齊州書院看過一份手稿,裏面講了很多出海的故事,謝昭說故事是林大人的。”

林重陽笑道:“下官不過是想了個頭,後面卻都是謝兄的傑作。”

世子激動道:“可寫完了?我只看了六卷,看到充禹去了紅毛國。”

那套書一直在連載,一卷一個故事,三卷一個國度,這個國的範圍很大,並不是一個時空裏的,所以發揮餘地很大,故事就色彩斑斕、精彩紛呈,很離奇也很吸引人。

林重陽道:“世子不必著急,謝兄一旦完工,定然會刊印出售的。”

那邊寧婉郡主見哥哥霸占著林重陽,立刻不高興,強行打岔,將話題岔開。

林重陽跟世子聊得來,跟寧婉郡主一說話就尷尬得冒冷汗,最後終於擺膳將他解救出來。

德王笑瞇瞇地看著他們,“林大人可不要拘束,我家的孩子們自小沒那麽多規矩,反正也不去外面做官立業,橫豎就在家裏,散漫自由一些也無妨。”

他們讀書學武,也就是為這好玩,朝廷不需要他們出力,也不允許他們出力,更忌憚他們出力。

所以很多王府子女養得隨性而為,性情暴虐,卻也並沒有什麽約束。

朝廷消極地削弱藩王能力,必然也引起藩王消極地對抗,既然不能隨便出府,那就在府裏作,反正家奴三千,想幹什麽就指揮他們幹,壞事一樣不少幹。

林重陽卻也不說什麽,這是朝廷政令問題,不是他目前能管的。

賞桂酒宴,自然以螃蟹為主,桂子飄香,蟹肥膏紅,正是吃螃蟹的好時節。

桂花酒、桂花糕、桂花酒釀、桂花肘子……

滿滿一桌子,全都與桂有關。

就連吃螃蟹調出來的姜醋汁兒裏都有幽幽的桂花香,原來裏面加了桂花清露。

其中還有一味桂花包子、桂花蒸餃,香甜可口,口感細膩,讓林重陽都讚嘆不已。

那桂花酒入口清甜幽香,卻也是騙人的伎倆,喝下去三杯,胃裏就熱乎乎的,酒勁在後頭。

喝了幾杯林重陽就不再喝了。

寧婉郡主譏誚道:“林大人一個大男人,怎麽喝酒還不如我這個小女子?”

林重陽臉頰微紅,面若桃花,“若以酒量論高低,下官自然認輸的。”

魏十三笑道:“王爺、郡主莫怪,咱們林大人有傷在身,不宜多飲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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