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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端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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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說著, 地牢門口卻響起了兵器交斫的聲音, 一個小頭目被砍翻, 很快外面也傳來打鬥聲。

沈君瀾翻身而起,從發髻中抽出一條鐵條, 先把林重陽的腳鐐拉過來給他打開, 又飛快地捅開自己的,然後輕盈地起身, 如貍貓一樣躍過去, 自己再擺弄一陣子, 把掛在那裏的銅鎖也捅開。

林重陽看得很是驚訝, “世兄,你們錦衣衛居然還幹這個?”

沈君瀾隨口道:“我進錦衣衛, 學的第一件事就開鎖。”

他拉著林重陽就往外走, 林重陽頓了頓,“世兄開鎖如此容易,把大家都放出來吧。”

沈君瀾道:“沒用, 他們不會走,也不敢走的。”這樣的人他見多了,已經被折磨怕了,打開籠子也不敢走, 甚至會嚇死他們,等會兒讓差役們趕出去就是。

果然,那些人一個個瑟瑟發抖,甚至有人跪在地上哀求, “不是我,不是我,不反抗,不反抗……”

林重陽走過去對那些被關押的人道:“你們不用怕,皇帝陛下是天命之子,天神之子,他老人家掐指一算知道你們受苦,所以特派了天使來救你們。”

天使指的是皇帝的使者,多半是太監和錦衣衛。

那些人原本眼裏的恐懼就變得將信將疑起來。

林重陽拿出讀書人訓誡小民的傲然姿態來,大聲道:“你們不用怕,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皇帝陛下是天底下最大的神,掌管天上地下人世間的所有神靈,你們之所以受苦,是前世罪業。如今罪業已銷,陛下就派了使者來救,你們必須要離開,然後指正那些不法之徒,讓皇帝陛下的使者將他們繩之以法,否則你們就是姑息縱容那些罪犯,會導致他們殘害更多人,若你們不振作指認他們,此後被害之人的冤孽就算在你們和你們的子女身上。”

時人信鬼神、信來生、信罪孽福報,一聽見還要關系子孫後代,加上林重陽說話軟硬兼施,恩威並濟,又本身帶著一種讓人信任的親和力,幾者配合就跟給他們註入強心劑一樣讓他們活過來,紛紛表示要離開這裏幫助天使指認那些畜生。

林重陽朝著沈君瀾拱拱手。

林重陽的忽悠人技能,沈君瀾早有見識,當下也不拒絕,很快就將那些牢籠的鎖頭打開。

每個人的腳鐐太多,還是去拿牢頭的鑰匙讓他們自己開去。

這時候一人一馬當先從石階上沖下來已經砍翻兩個牢頭,他揮舞著長刀,眨眼就沖到沈君瀾跟前。

沈君瀾眉頭一蹙,厲色道:“你們是什麽人?”一言既出,他便將手裏的鎖鏈朝著那漢子扔去,鐺的一聲纏住那人的長刀。

凡是和沈君瀾交戰的人,從沒有人敢因為他年輕而輕視他,他從小被送去錦衣衛接受訓練,是最有名的少年錦衣衛,且是從普通衛士開始做起一步步自己升到千戶的。

如果恩蔭,他的職務起碼是錦衣衛僉事,可他靠著自己的本事十六歲殺成千戶。

這也是屬下沒有一個敢輕視他的緣故。

對面這個人不過一個照面就知道他厲害,自然不敢輕視他,但是也並不懼怕。

很快兩人就過了三招,論功夫的精妙那漢子自然不是沈君瀾的對手,可那漢子也是屍山血海裏滾出來的,最是不怕死,也最懂得怎麽殺敵自保。

所以一時間兩人分不出勝負。

林重陽已經鼓動那些被害人,正要跑去找鑰匙給他們打開腳鐐,結果就看到鬥成一團的倆人。

地牢裏光線昏暗,他們打來鬥去動作又快,林重陽看了好幾眼才喊道:“別打了,別打了,世兄,那位是我祁師父的朋友。”

他又對著鐘福道:“鐘大叔,你住手吧,反正你也不是我世兄的對手。”

那邊兩人倒是都停了手。

鐘福道:“林相公,咱們是來救你的,趕緊走。”

沈君瀾卻被他氣得夠嗆,他們這一折騰,豈不是打亂自己的計劃,如此一來,拿了這裏,卻跑了那裏,總歸不能兩全其美!

自己好不容易絞盡腦汁想出來的兩全其美招數,就被他給破壞了,跑了大魚,此後不知道要費多少力氣也追不回來。

他懶得說,卻氣得很,真想把這個沒下巴鎖回詔獄治一個妨礙錦衣衛公務的罪名。

他雖然停了手,卻懶得多說,而是快步沖上去,那邊錦衣衛的人、曹典史看到有人動手,也迫不得已提前動手,都闖進來,各處拿人的拿人,救人的救人。

沈君瀾一上去,打了個唿哨,魏十三立刻沖過來,“大人!”

沈君瀾打了個手勢,“立刻收網,別讓魚跑了。”

他們一行十幾人騎馬飛奔而去,前後不過片刻就走得幹幹凈凈,此地只留給曹典史等人處理。

曹典史東張西望,好不容易看到林重陽帶著一大群人從地牢裏出來,他激動地沖過去,跟看見祖宗一樣恨不得磕幾個響頭表達一下自己的崇拜和感激之情。

因為林相公及時通風報訊,自己這一下子可立了大功,等禮部大選,自己絕對可以升任府裏的通判!

這一次出門,他可是將歷城縣衙的快班一百個兄弟們都帶來了,全都跟著立個功。

他想跟林重陽說話,林重陽現在卻顧不得他呢,他直接請曹典史帶那些苦主們去錄口供順便指認這裏的嫌犯們,自己則和鐘福去見鐘原、鐘鳴。他沒找到祁大鳳,也只能自己去見。

在僻靜處見了面少不得先感激一番他們出手相助。

鐘原拱手,頗為歉然道:“只怕咱們打亂了林相公的計劃,實在是太過魯莽。”

鐘福也有些不好意思,“我無意中看到林相公被一個拐子給夾走,實在是擔心,就找大哥二哥幫忙來救,結果破壞林相公的事情,實在是對不住。”

林重陽道:“幾位客氣,你們能施以援手,晚輩萬分感激呢。反正都是為了救人,能救人就是好的。”

鐘福見他並不像另外一個小夥子那樣戾氣甚重,這才松口氣,看了他大哥一眼。

鐘原催促道:“既然林相公平安無事,那咱們還是趕緊出發去兗州吧。”

鐘鳴也道:“是的,聽說人家要出門,萬一晚了就趕不上。”

林重陽問道:“幾位是去兗州找人?”

鐘原忙說“沒什麽不好打擾林相公”,然後就示意倆兄弟趕緊告辭。

鐘鳴拱手告辭,鐘福卻撓著頭道:“其實也沒啥,我們是去找沈粲沈大人的,想……”

鐘原立刻打斷他,輕斥道:“三弟,你胡說什麽呢,別打擾林相公了,咱們走。”

林重陽不動聲色地看著他們,也不拆穿鐘原,只是緩緩道:“幾位如果信不過我,也不必演戲,若是信得過,不如直接開口,你們又不是玩弄權術之人,何苦如此。”

三個大老粗當兵的,耍心眼哪裏會的,一眼就能看穿。

這個鐘福顯然什麽也不知道,是真的以為自己被人抓了,急三火四地找兄弟來救人。

而那倆人估計能猜到自己的計劃,卻特意前來搶功勞,估計為的是要自己欠他們人情,然後告辭的時候有意無意地就會提到沈老爺子。

鐘原沒想到自己精心設計的,居然就被林重陽一眼看穿,頓時有些訕訕,自己可是戚大人屬下以擅謀劃而小有名氣呢,結果和一個孩子一照面,一個回合都沒有就敗北。

他的確是有這個意思的。

好在都是豪爽漢子,雖然被人拆穿,也沒什麽,哈哈一笑,拱手認錯,“林相公明察秋毫,果然是天縱英才。”

林重陽笑道:“幾位也不用恭維我,我是什麽水平自己知道得很清楚。這麽說吧,你們來找我,估計也是知道我和沈老爺子有點交情,既然如此,有話就直說吧,你們說清楚,我也才能決定幫不幫。”

鐘原幾個立刻拱手道:“林相公大度!”他們自然也知道是看在祁大鳳的份上,否則人家不會這樣,而他們也實在是走投無路,否則也不會這樣。

等鐘原一開口,說到戚將軍,林重陽立刻就打斷他的話,他雖然還未入仕,但是已經聽沈老爺子講過很多狗血的八卦,關系到朝堂爭鬥,現在他不想涉及。戚榮是一個能臣幹將,沈老爺子也多次褒獎於他,他現在既然為人構陷,屬下又揣著證據前來想請沈老爺子為其上書,沈老爺子必然會答應。

沈老爺子曾說過,戚榮是大明軍隊裏的一股清流,有他在,就能擋住韃靼的南下。

現在若是他倒了,那韃靼只怕就會蜂擁入關,這時候韃靼和歷史上明朝時期的韃靼不同,因為他們是沒有建立過元蒙的韃靼,被衛人傑自南宋時候就趕出去的韃靼,這時候他們的實力雖然弱於蒙元卻絕對大大地強於歷史上的韃靼。

他對鐘原低聲道:“老爺子如今不在兗州,你們找了沒用。”他扯下了自己腰間掛著的那塊小玉佩,遞給鐘原,“你們拿這個去萊州怡園,若是別人問就說這是撿來的也好偷來的也罷,反正不是我的。”

鐘原雙手捧過玉佩,三人跪地,將玉佩捧過頭,“林相公大義,我等沒齒不忘!”

林重陽哪裏會受他們的大禮,早側身避開,“救人如救火,三位還是快走吧。”

周圍還有錦衣衛探子,林重陽也不想他們多耽擱,當然他也知道錦衣衛或多或少肯定知道,既然之前沒有幹涉,那肯定是上頭默許他們奔走營救戚將軍。

待他們走後,林重陽去找曹典史。

曹典史正指揮著快班們將山莊裏的人都趕出來,一個個雙手朝後栓了,串成一串,讓他們沒法逃走。

來尋歡作樂找刺激的,山莊裏的管事以及下人,一共抓了五十來人。

林重陽看有幾個人一直使勁抱著頭,想必是當地有名望的人家,這一下怕是要丟人丟到姥姥家了。如果是別的事兒,賄賂一下曹典史就過了,這件事曹典史要指著晉升,上頭的三位老爺也要拿這件事在府裏省裏請功,他知道輕重,當然不可能為了銀子就把這幾個人給放了。

因為還要去指認更多!

更何況錦衣衛參與辦案,他哪裏敢啊,除非一家子活膩歪了。

林重陽沒找到祁大鳳也沒看到沈君瀾那些人,只好將這些被抓地掃了一遍,將模樣留個印象,觀察一下他們的言行,然後挨個審問幾句,心裏就給這類人側寫了一個團夥氣質,等再次遇到氣質類似的就可以查一下,基本就可以斷定是他們的同夥。

團體作案和個體作案不同,團體作案是有個很大的相似度。

曹典史看到林重陽在這裏問,就笑道:“林相公,咱們押回大牢去,您喝著香茶,咱們慢慢審。”

林重陽笑道:“曹大哥擡舉小弟,我只是看看,哪裏敢審,那也得請知縣大人審案。都在這裏了嗎?”

他沒看到那個拐子!

人稱三爺的。

曹典史知道瞞不過,只得道:“有幾個兔子一樣跑得奇快,咱們兄弟追不上。”

林重陽嘆了口氣,這幾個想必就是頭目了,有那個拐子還有一個他兄弟,必然是他們團夥的上層。

很快泰安的丁典史也帶了人來支援,幫忙押解犯人、封鎖山莊,當然是來分功勞和好處的,這山莊被他們闖進來,基本就等於是光明正大地洗劫一遍,值錢的就能裝滿自己兜。

這些快班們也都是老油子,凡是這種集體出動的大案子,有油水可撈的,那必然是穿特制貼裏,上面縫著大口袋,可以藏不少東西。

天光大亮的時候,又有捕快跑來匯報,“四爺,祁師父領著咱們找到他們另外一個窩點,救出了那些孩子。”

林重陽懸著的心這才放下,他生怕那些拐子們惱羞成怒,跑去把其他人質給殺害了。

這邊有官府處理,他就悄悄離開,正好碰上前來找他的林大秀。

林大秀由趙大虎陪著,在外面等他,現在裏面亂哄哄的,林大秀自然等不及,沖進來找他兒子。

父子倆就在路上遇上。

林大秀把兒子拉過來從頭到腳都檢查一遍,果真是一根毫毛都沒少這才松了口氣,“沈千戶是個說話算數的。”沈君瀾跟林大秀保證,絕對不會讓林重陽損失一根寒毛的,讓他只管放心。

林重陽笑道:“爹,有錦衣衛出馬,只管放心。”

林大秀道:“以後還是不要做什麽誘餌。”

林重陽點點頭,“爹你放心,我不會涉險的。”沒有把握的事情不做,畢竟自己小命最重要,沒有小命,救多少人也沒用,他雖然願意搭救別人,卻絕對不會舍己救人,沒那個覺悟。

經過兩天的忙碌,山莊查封、犯人押解回濟南府衙、被劫掠的人質也都送到府衙安撫接受詢問。

歷程縣衙卷宗裏的三十六個人,找回來三十人,其他六個有同被關押的苦主作證已經被那些畜生們淩虐至死,而除了這些人,他們還救回來三十多個被關押長達一年的苦主。

單憑幾個拐子居然就能坑蒙拐騙這麽多人?

連濟南知府也嚇得夠嗆,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有功還是有罪了,畢竟那拱月山莊可是在他治下。雖然怪不到他頭上,要怪也是前任不力,可誰讓自己攤上了。他們忐忑不安決定不下,只能帶著歷程知縣和泰安知州去求見巡撫大人拿主意,一件事到底是罪還是功,單看如何運作怎麽上折子陳述,這一點巡撫大人是個中好手。

而林重陽的初衷就是救人,後續如何不在他操心的範圍內,那日從拱月山莊出來,他們等了祁大鳳就一起往青雲庵去。

路上歇腳的時候,祁大鳳跟他匯報曹典史等人並不知道的事情,那個拐子三爺沒有被抓到,但是祁大鳳卻追蹤到他下一個落腳點,通知錦衣衛,救出那些孩子。原本他們想將拐子抓住的,沈君瀾故意讓他漏網,然後派人盯著他,看他還有什麽動作。

不只是那個拐子,還有另外三個人,看似逃了,最後也被錦衣衛找出來盯死。

林重陽相信沈君瀾憑著這幾個人肯定會釣出後面更大的魚來。

只是這魚到底多大,他覺得自己還是不要了解的好。

八月十五,林重陽一行人抵達泰山腳下的白龍村。

白龍村是因為後面有個白龍池而得名,這又與後面百丈崖下的黑龍潭有關,按照村中老奶奶的說法,那就是一個黑龍保護村民與天上神仙爭鬥,以及好基友不離不棄的故事。黑龍打敗東海龍王,受傷被困黑龍潭,在眾仙前來圍剿的時候,東海小白龍與當地百姓們齊心協力保護黑龍,最後白龍化為白龍池,永居此地,與黑龍潭一起鎮守一方。

也有人說小白龍其實是龍女,東海龍王之女,黑龍是一條惡龍,為禍人間,後來被龍女收服,兩條龍雙雙成神,結為夫妻,上天位列仙班去了。

老百姓的故事總是那麽樸素和大團圓結局,反正不管怎麽說,白龍村的人都將白龍池和黑龍潭當做村子的聖地,尤其是適婚年齡的男女,會去潭邊禱告,希望自己將來的另一半合心合意。

更多的人則是去廟裏燒香,祈求大好姻緣,玉佛寺、玉泉寺、普照寺等都是香火極旺的廟宇。

女人們最喜歡的還是青雲庵,青雲庵的舊址原本是竹林寺。幾十年前竹林寺被大火燒毀,三十年前泰安的知州為其妹修建了青雲庵,此後一直都是尼姑庵。

青雲庵的主持歷代都是識文斷字懂些醫術的上年紀尼姑,在烏煙瘴氣的尼姑庵裏算是一股清流,口碑極好。

青雲庵就坐落在西溪谷中,腳下是黑龍潭,後面是扇子崖和淩雲峰,一路沿山間小徑前行,周圍竹林森森,泉水流瀑,紅花綠樹,景隨步換,端的是清幽秀麗之所。

過了黑龍潭前面一裏地就是青雲庵,這裏來往的香客更多起來,尤以婦女居多。

見他們一行四個男人,不是魁梧的漢子就是俊秀書生,幾個婦人也不躲避,反而笑問:“幾位是外地來進香的?青雲庵可不接待男香客,要去參加佛誕日,你們還是往玉佛寺去吧,那裏最熱鬧。”

林重陽見對方是婦人,與自己同行的基本都是已婚男士,只好自己上前說話,打探一下青雲庵的一些情況。

其中一個婦人掩口笑道:“這位小公子去青雲庵做個菩薩金童倒是好,以後去求子求來的都像這般俊秀人物。”

林重陽好奇道:“青雲庵還管求子?”

他一直以為婦人們去青雲庵是為了看婦科病的居多,沒想到還管求子。

那婦人自豪道:“自然管的,且十分靈驗呢。”她指了指同行的一個二十來歲的婦人道:“這位大嫂就是去青雲庵求子成功的,如今大胖兒子都倆了,今兒是定期還願去的。”

林重陽便和他們告辭要繼續前行。

那婦人道:“我說小公子,青雲庵可不許大男人入內的,再往前就是青雲庵地界,他們便得留步,你還未成年,倒是也去得。”

林重陽一想也對,因為青雲庵裏有很多大家族的女兒媳婦在此修行,若是有外男入內的確不大好,必然講究得很。

那婦人也熱情,就讓其他人先回去,她領著林重陽去青雲庵。

有個人引薦到時候也好說話,林重陽便謝過她,一起往青雲庵去,果然就看到一塊高大石碑豎在道旁,上書幾個蒼勁的大字:男客止步。

林大秀三人便只好停下,想不過是去尼姑庵,定然沒有什麽問題,就讓林重陽自己隨那婦人去了。

沒多一會兒,林重陽就已經知道那婦人娘家姓梁,婆家姓盧,盧梁氏,山腳下五裏外的蘆家溝,公婆健在,家有一雙兒女,還有雲英未嫁的小姑,今兒是和姐妹們一起來還願的。

盧梁氏也不失時機地問一下林重陽哪裏人,來做什麽,可曾娶妻等等。

敷衍一個婦人自然不是什麽難事,林重陽就說自己叫林玖,濟南人,來泰山游學的,好歹自己也是個秀才呢!

果然一聽他小小年紀居然就是秀才,盧梁氏原本調侃的語氣就收斂起來,眉眼間的神情也變得恭敬多了。

“林相公真是文曲星下凡,小小年紀就如此了得。”

林重陽笑道:“盧嫂子過獎,在寺廟庵堂裏,還得請嫂子支應,我平日不大進香火之地。”

除了祠堂,他很少去燒香磕頭逛廟宇,畢竟自己是靈魂穿越者,萬一真的有神靈發現自己個漏網之魚,再給收回去,多不劃算。

一路說說笑笑很是融洽,盧梁氏簡直就將他當自己家人一般,很快到了青雲庵山門前。

山門還是竹林寺曾經的山門,高大氣派,大門敞開著,常年不關。

過了山門,走了一刻鐘,就來到一片紅墻黑瓦的大院前,兩間黑漆門,裏面建築層疊,連綿不斷,竟然很是壯觀。不過比起其他的廟宇建築,青雲庵反而更像是一座避世的莊園,除了最外圈的院墻塗抹紅塗料以表示此地為庵堂,裏面的建築反而更像住家的庭園。

盧梁氏去叫了門,有她交涉,林重陽再開口就比較容易。

被引進院內一座小客房,林重陽就拿出大爺爺的一封書信交給那負責接待的尼姑,“勞煩師父將書信交予靜雲大師。”

等了兩刻鐘,那尼姑又匆忙回轉,將書信交還給林重陽,念了一句佛號,“林施主,我們師父說你要找的人去年底就已經離去,如今並不在這裏,至於去了哪裏,她卻也沒說,是以我們並不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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