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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回憶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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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胖子最硬的很,進了警察局也事死咬著自己什麽都不知道, 不清楚那個黃地琺瑯彩梅花紋碗是贗品。

倒是那一位“李老爺子”, 見到警察來了,嚇得不行, 沒多久就把事情全招了。

他壓根就不姓李,大家都叫他老姜, 只是影視城裏一個普通的跑龍套的。

馮胖子找到他, 說願意給他一萬塊錢, 讓他假裝成一個有傳家寶的知識分子。一萬塊錢啊!他辛辛苦苦跑龍套一天還不一定有一百呢!

老姜立馬就答應了。

——雖然知道這是騙人的,但是這在古玩圈子裏不是常有的嘛!又不是騙他,不被發現的話,他有什麽好怕的!

但是現在都已經進了警局了, 騙子這個罪名估計是逃不掉了。

老姜也油滑的很, 第一時間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了馮胖子的身上, 說全都是他指使的。

只不過, 除了知道馮胖子找他來騙人賣東西,其他的事情, 老姜是一概不知。

把自己知道的東西都吐了個幹凈, 老姜腆著臉笑著看著面前做筆錄的警察, “阿sir, 我知道的都已經告訴你們了。我、我應該會從輕處罰吧?”

警官把手上的小本本一合,“你知道的東西太少了, 就算想要轉作汙點證人, 也要看法官的意見。”

看著警方對他剛剛吐露的內容不重視, 沈默了幾秒,老姜突然道,“我,我手上有證據!我有馮胖子和那個外國人的對話!”

警官詫異的看了老姜一眼,重新坐了回來,“行吧,先把證據拿出來亮亮!”

也是馮胖子太不小心了。

類似的事情做過好幾回,剛開始他也是緊張極了,做什麽都小心翼翼的。

但是在成功幾次過後,獲得了不菲的“分紅”,並且一點兒被人發現的情況都沒有發生。

馮胖子的膽子就越來越大了。

那天他和老姜談話的時候,約的是在自己店裏。

把事情談妥之後,老姜本來都要走了,剛出門口,就看見路易走進來了。

一個外國人進來,還一副和老板很熟悉的樣子,老姜就留了一個心眼兒。

偷偷折返回去,用手機錄下了一段馮胖子和路易商量東西做好沒有有沒有破綻的對話——雖然事後聽起來全程都比較嘈雜聽不清楚,但是通過技術手段是可以清晰還原出來的。

馮胖子依然保持緘默,不過有視頻音頻做證據,加上老姜的證詞,雖然並不能證明他們是一個大型的古玩詐騙集團,他找人行騙這事兒是推脫不掉的。

但是為難就為難在那個叫路易的鷹國人身上。

最為外籍人士,路易被抓起來沒多久,就有律師過來申請保釋。西裝革領的,看著就不像是路易能請得起的人。

最有可能的,就是那一位幕後的“大老板”。

可惜,因為顧懷安的配合,警方掌握了諸多證據,在面對精英律師的時候,也是底氣十足。

但是想著要順藤摸瓜找到幕後的人,在路易這方面,他們也不好把證據定的太死。容易讓幕後之人直接放棄這兩顆棋子。

那位朱先生逃走的時候,那些個工具還有瓶瓶罐罐的都沒有帶走。警察進門的時候,抓到的就是還在睡覺的路易以及一屋子的造假工具。

因著造假者本人和幕後大老板還沒被抓到,警方還需要繼續查下去。最新得到的消息,就是那位朱先生,似乎登上了前往M國的飛機。

考慮到留在這邊可能也很難有再進一步的線索,並且他們在H港已經逗留了差不多半個月的時間。

在和吳叔道別之後,路小喬三人就登上了回去的飛機。

***

回到滬市。

顧懷安先帶著路小喬和範存仁去見了師父。

主要是朱大先生的事情,還需要好好報備一下。

聽聞朱大先生很可能只是個年輕的小夥子,範雲庭不由的嘆了一口氣,“朱大先生這個名號本來在過去代表著英雄。可是現在……唉!有這樣的手藝,怎麽就不走正道呢!”

因著是研究瓷器的,範存仁才清楚的知道,能將仿古瓷器做到朱大先生的那種程度,有多麽的不容易!

不過也就感慨了幾句。

其實說起來,如果要師父範雲庭或者師公鄭老願意做的話,做出來的仿古瓷器還真不會比朱大先生查!

把這些事交代好了之後,就輪到路小喬獻寶了。

登登登登!

妝匣被拿來出來。

範雲庭笑罵了一句,“怎麽?要把這個送給我當禮物?師父可沒什麽首飾要裝。”

範存仁湊過來,一臉神秘,“爸,你可仔細看看。這個妝匣裏有一個巨大的秘密!”

“哦?”範雲庭打量了範存仁兩眼,發現兒子並不是在說笑,就仔細看起了面前的妝匣。

之前等著馮胖子行動的時候,顧懷安已經帶著路小喬盒範存仁查了不少資料。

但是對於那個所謂的私會的小洋房,只能根據一些文獻資料和只言片語,猜測是在延安路附近。

這不,一回來就拿這件事來問師父了。

至於讓師父找暗格,還是範存仁的提議。

範存仁振振有詞,“我爸那人我還不了解嘛!這種有秘密的古玩,要自己找出來,才最有樂趣!”

不過看他一臉笑嘻嘻的樣子,很大可能也是想看看自家老爸被為難找不到線索的樣子。

可惜範存仁的願望很快就落空了。

把所有抽屜都打開之後,範雲庭很快就確定了大致的位置,伸手進去沒一會兒,就聽吧噠一聲,暗格打開了。

範雲庭風輕雲淡的把妝匣放回桌上,把信封拿出來,嘴巴上讚了一句,“還挺有意思的。”

看的範存仁一臉挫敗。

但是等把信封打開,看過信紙上面的內容,他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

範存仁看到老爸都驚訝了,臉上一下子高興了。都不用範雲庭詢問,就把他們怎麽得到的妝匣的事情給說了,“爸,你可不知道啊!小師妹的運氣,簡直了!”

“明明咱們一起去的那個馮胖子的千寶閣釣魚,偏偏大師兄說的就是找幾件東西送給小師妹。”

“人家白玉簪子都拿出來了,小師妹偏偏就嫌棄是死人戴過的不喜歡。人家就把這妝匣拿出來了。”

“等那妝匣買回去,我才瞇了一會兒眼睛,小師妹就敲門說,她在妝匣裏發現了暗格,裏面有一封信!”

“話說我全程都在旁邊看著,到最後,發現寶貝的還是小師妹。你說,這運氣是不是逆天了?”

範存仁還想爭取自家老爸的讚同呢。

也沒想到過,自從路小喬成了老爸的小徒弟,他這個親兒子的地位早就一天不如一天了。

不,應該說,這個親兒子的地位從來都是食物鏈的底層!

範雲庭一點兒讚同的意思也沒有,反而恨鐵不成鋼的看著範存仁,“你還好意思說?!

“你小師妹運氣這麽好,可是她放下學習了嗎?再看看你,從小到大接觸古玩,現在鑒定的時候還會犯一些小毛病!你這二師兄也不知羞!”

範存仁:……委屈對手指。

等到範雲庭批評完兒子的“不思進取”,才轉向路小喬,“你們現在來找我,看來是在這封信上遇到什麽困難了?”

路小喬點了點頭,“我們找了很多資料,但是對於施旦和汪兆民當年密會的地點都沒有提及。只有看到汪的一個親近的下屬的回憶錄裏提了一句,說汪那個時候常常去福熙路,就是現在的延安路。”

“我們就想著,師父您看過不少不公開的資料檔案什麽的,說不準會知道信裏說的小洋房的位置。”

說起這個。

範雲庭倒是依稀記得,他曾經看過施旦年老之後的一本類似於回憶錄的小手劄。

只不過他又不是研究這個的,那個時候年輕,只是對於汪兆民曾經手裏的一大批古玩的去向感興趣,曾經和朋友一起去調查過。

還想過他們能找到那一批古玩,一下子大發一筆!

想也知道,那麽多年多少人找過都找不到,哪裏是幾個年輕人隨隨便便就能找到的?!

到最後花了一兩個月連根毛都沒找到,就都散了。

不過範雲庭記得,後來裏面的其中一個朋友,還在繼續研究民國時期的歷史,畢竟民國那個時候,有不少好東西都不知所蹤了。

權衡利弊之後,範雲庭打了電話。

“老陳啊,我記得……你那裏好像有一本汪兆民的紅顏知己,那個叫施旦的回憶錄?”

老陳詫異,“怎麽突然問起這個了?是在我手上,怎麽你要看嗎?”

範雲庭慢條斯理,“我之前去你那兒的時候粗粗的看過一遍,記得裏頭提到了施旦有一個妝匣,裝滿了珠寶首飾,但是後來被搶了……我徒弟前兩天去了一趟H港,似乎找到那個妝匣了。”

除了那封信,妝匣的抽屜裏一個不起眼的角落刻著一個“旦”字,也證明了它的主人是誰。

對於密信的事情,範雲庭只字不提。

那邊陳老一聽果然也來了興趣,道了一聲“我馬上把書帶來”,就掛上了電話。

這位陳老,其實以前也是F大的教授,是教歷史的。

只不過後來覺得研究和教學有時候難以平衡,想著家裏其實也不缺這個錢,就在四十歲不到的時候幹脆利落的辭職了。

現在他住的地方,離F大也不遠。

沒多久,一個四五十歲,頭發長的紮起一個小啾啾的美中年就帶著幾本書上門了。

說實話,這和路小喬聽到師父介紹說的專門研究民國歷史的中年教授的形象有點……不太符合。

陳教授灑脫的和他們打了個招呼,心思就放到了桌上的妝匣上。

至於施旦的回憶錄,看著應該是覆印件,直接塞到了師父的手上。

範雲庭也不以為意,悠哉悠哉的翻著資料,嘴裏還跟路小喬他們普及,“其實啊,這個妝匣在施旦的回憶錄裏著重提到過。”

翻到其中一頁,“你們看,就是這裏。這個妝匣啊,是汪兆民送給她的禮物,裏面裝的都是金銀首飾。她逃去H港的時候,說汪兆民專門叮囑過她,要把妝匣帶上。”

“但是她一個女人,千辛萬苦到達H港,加上手上抱著東西目標太大。幾乎剛到,就被人盯上了。”

“趁著她不註意的時候,就有一個半大的小孩撞了她一把,後面再跑來一個人,把她的妝匣搶走了就跑!要不是懷裏還有幾張銀行支票,估計剛到H港,她就要流落街頭了。”

“這件事,也被一直活了九十多歲的施旦引為憾事。她也猜到了,汪兆民囑咐她帶上妝匣,裏面肯定有一些秘密。但是這個秘密,至死她都沒法知道了。”

正說著,範雲庭翻到其中一頁,突然停下了。

有線索了!

湊過去一看,果然!

施旦寫道,她在與汪兆民剛剛相識的時候,未免被他的夫人陳碧發現,兩人會在福熙路905號相會,那裏也是他們定情的地方。

福熙路905號!

路小喬他們師兄妹幾個對視了一眼,躍躍欲試。

地址找到了,接下來就要看看,是不是真的有寶貝藏那裏了!

那頭陳教授也有了結論,“沒錯!上面的百合花花紋、紅酸枝木質地、還有那個旦字,這應該就是施旦寫的那個被搶走的妝匣了!”

看完妝匣,陳教授坐到範雲庭旁邊,喝了範存仁倒的茶,“怎麽?找到想要的東西了?”

範雲庭“嗯”了一聲。

陳教授看過施旦的回憶錄,自然是知道這妝匣有秘密的。仔細查看之下,不難發現其中的暗格。

但是暗格裏早就空無一物,聯想到範雲庭要他把施旦的回憶錄帶來,想也知道他們應該發現了什麽。

只不過陳教授沒有問。

如果是範雲庭發現的,陳教授知道不用他問,範雲庭也會說。

但是既然範雲庭隱瞞,東西又是他徒弟找到的。他要是巴巴的去問,不是顯得要跟小輩搶東西嘛!

陳教授知道東西找到了,想了想,說想借這個妝匣回去再研究研究,記錄一下。路小喬立馬點頭答應了,還把翡翠鐲子和團扇一並拿出來,說是和妝匣一起買的。

陳教授帶著妝匣等東西走了之後,路小喬看向顧懷安。

這會兒功夫,顧懷安已經查了福熙路905號。

他看了看手機,擡頭說道,“福熙路905號,原是有人住著的。不過近段時間,正好主人要把房子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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