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離瞪了她一眼，不再看他，只埋頭吃飯。容澤無聲笑了，這樣才對，多吃點，他一定要把他的長離養胖。

子兮與江晗相視一笑，有些無奈。

一頓飯在容澤對長離時不時的關懷下結束。

子兮安排他們在宮中住了，等到南若下朝回來，她又為他們引見。主要是是引見江晗，畢竟長離和容澤他先前也都認識。

昨夜子兮被他折騰便是因為她提了江晗要來的事情，他覺得子兮有太多他不知道的秘密，他沒有安全感，總覺得有一天她會離他而去，昨夜便失了分寸。

“這是陛下。”子兮為他們介紹，“這是三哥江晗。”

南若註意到她對自己沒有稱呼，而江晗卻是三哥，他抿了抿唇，有些不虞。雖然他隱藏的很好，可江晗還是發現了。他詫異地看他一眼，今天兩人才第一次見面，他怎麽對自己便充滿了敵意？不過這樣也好，他也看他不順眼罷了。

幾人又一起吃了晚飯，三人才各自回了住處。

秦國和南國的戰事一直膠著不下，而建昌城本來便是南燕秦三國交界處，戰事便波及到燕國是早晚的事，燕國也理所當然地加入了戰爭。

有了燕國介入，南國終於發了全力，竟是一舉拿下建昌城，而後軍隊又往西挺進，直指秦國。

值此，九州再掀動蕩，這是個註定不太平的時代。

南國與燕國，韓國，秦國三國相連，三處開戰頗有些吃不消。燕韓兩國早已是一體，若秦國再與燕韓結盟，哪怕南國再強大，恐怕也抵抗不了多久。可不幸的是，既然秦國作為第一個向南國開戰的國家，早已表明其已與燕國結盟。

“陛下，議和吧！”朝臣中這樣的聲音比比皆是，甚至有些武將都有些退怯。

“陛下，您非要眼睜睜看著我南國百姓遭受戰火，家國罹難嗎？”

“若我國此時向各國遞交求和書，你們誰能保證我南國百姓便能免遭劫難？”南若冷冷地看著對他發出詰難的官員，“你們難道看不清這局勢嗎？若我南國此時求和，日後這九州可還有我南國？朕如何對得起父皇的囑托？又有何顏面面對南國的列祖列宗？”他聲色俱厲，嚇得眾人噤了聲。

“朕已派人向齊國求助。”他緩和了神色，又安撫了一句。

“我南國必打退強敵！還這天下一個盛世太平！”他生若洪鐘，豪邁有力的聲音在大殿內一陣陣回蕩。

雖然他們不太相信齊國會伸手援助，此時卻也不敢挑戰一個志在必得的帝王。

“我們先前已打進秦國，戰場都在秦國，對南國沒有什麽損失。”江晗的手指在地圖上不停地劃著，“我們可以先分散兵力，到這裏、這裏、這裏和這裏。”他一連指了四個地方，最後頓住，“包圍秦國都城！”

“嗯。”南若點頭，“與朕的想法不謀而合。”雖然他不太喜歡他，可不得不佩服他排兵布陣確實有一套，更何況如今正是用人之際。“只要我們速度夠快，一舉拿下秦國！”

“擒賊先擒王。”江晗又道，“必須要先解決掉燕國，秦國自然不在話下。”

南若皺眉，這個他不是沒想過，可要拿下燕國，談何容易？

“我知你顧慮。”江晗面無表情，“如今這三國已形成了一個包圍圈，把南國牢牢鎖住，必須打破一個出口。”

“只有燕國才是出口。”南若下結論，秦國往西都是高山，基本無法通行，韓國與燕國相鄰的地方繞開，往西也只有大江。

“兮丫頭曾跟我提過，齊國已被你收入囊中，若你和齊國夾擊燕國，燕國腹背受敵，必然顧之不及。”

南若瞇了瞇眼，不知是不滿於他叫子兮“兮丫頭”還是對他的戰術有所質疑。

其實江晗說的這些，都是他來之前，同四弟探討了許久的，若論行軍打仗，還是四弟最擅長。他來此最大的目的不是為了與他探討兵法的。“這段時間，我已經去了兵器所，我設計的機關制造的都差不多了，能在你攻擊燕國時派上大用場。”

“我們可以只分兩小部分兵力出來，先牽制住秦國和韓國，讓你沒有後顧之憂。”

“秦國目前這樣安排便可，韓國……”南若沈默了片刻，也同意了他的做法。

“容公子比較熟悉韓國。”江晗提了一句。

“嗯，”南若也點頭，“我再派賀成一起，賀成為主，他為副。”

江晗似乎笑了一下，可當南若有所覺地擡頭時，他依舊是一臉冷漠。

“兮丫頭還為那就準備了一份大禮。”江晗頓了頓，“還是等兮丫頭自己和你說吧。”

等江晗走了，南若又在垂拱殿待了許久，下發了一個又一個命令。進攻燕國的主帥，他沒有安排任何人，他要親征！

在子兮的預想中，南若確實是會禦駕親征的，對上燕景迤，是必然的。所以，當她聽到他的決定之後，並沒有任何驚訝，也沒有任何勸阻。

“江將軍說你給我準備了一份大禮。”南若問子兮。

“他怎麽和你說這個？”子兮有些不高興。

“什麽大禮？”南若追問。

“你還記得雲承吧？”子兮問他。

“嗯。”南若點頭。

“他如今也是一個小將軍了呢！”子兮又忍不住自豪。

“是嗎？”南若似乎並不在意。

“你攻秦國，必然要經過雲州。”子兮一點一點分析，“雖然雲州如今屬於燕國，可畢竟前燕帝拿下雲州的手段太不光明，雲州百姓可並不順服。”

“是以，你便想，若是此刻雲家唯一的後人站出來，雲州上下必定民心所向？”南若臉上已帶了絲絲笑意，這確實是一份大禮。

“是。”子兮肯定地點頭，隨即又道：“你若讓容澤去韓國，並不能指望他能立下什麽赫赫戰功。”

“我知。”南若並不在意這個。

“還有……”子兮緊緊盯著他，眼神堅定，“我也不希望有人拿容家作伐，更不希望有朝一日容澤會被人戳著脊梁骨罵。”

“嗯，我保證。”南若再次點頭。

“若……”子兮再開口，有些遲疑，“若日後你成就了霸業，我希望你能善待我身邊的人，他們想留便留，若不想留，也不可強求。尤其是容澤，他喜歡經商，你可不要剝削他。”

“說這些做什麽？”南若笑看著她，“日後有你看著，我能對他們如何？”

“嗯。”子兮含糊地應了一聲，聲音低不可聞，她低著頭，一絲悲傷被極快地掩飾過去。

沒多久，南若便領軍北上了，同時，容澤也啟程重新踏上韓國的土地。

長離本來要跟他一起去的，可容澤不許，她已有了身孕，他不會讓她冒一點風險。他走之前，把長離托付給子兮，讓子兮務必保他們母子平安。

長離還是不放心容澤。雖然武藝不錯，可畢竟擅長的是經商，而這次卻是真正的戰場，刀劍無眼，萬一傷了他怎麽辦？

“長離無需擔心。”子兮看出她的憂慮，笑著寬慰，“容澤不會真的上戰場，他這次去最多也不過當個軍師罷了。”

“嗯。”長離雖然還是擔心，卻也不想讓姑娘太費心。

子兮知道孕婦情緒變化大，也容易多思多憂，便讓長離入宮常伴在她身邊。為的便是可以讓她及時知道容澤的消息。當然，因為她肯定容澤不會出事才這樣做的。

子兮真正擔心的是南若，這仗說起來容易，可卻真的不好打。燕國和南國不管是軍事還是經濟都相差無幾，南國還要分兵力去對抗秦國和韓國，若要取勝，必定極其艱難。

南若的親自率軍去了辰州——如今和燕國開站的地方。

辰州城外有一條河，秦國封鎖了河道，南軍過不去，一時間，戰事膠著。

有人提議先退一步，誘敵出城，再把敵軍一舉殲滅。南若立即反對，他絕不容許後退一步。可戰事卻沒有一點進展，全軍的士氣都有所下降。好在南國糧草充足，有足夠的時間耗著，可這也不是長久之計。

江晗此次隨大軍一起，眼下的情況，也在他的預料之中。機關巧器是他的強項，既然水面上不能過，只好走水底了。

江晗帶著設計制造好的機關器具去去了中軍大帳。

“此物名叫‘論波舟’。”在所有人的好奇下，江晗不緊不慢地介紹自己的作品，“它可以在較淺的水下行駛。”隨後他又讓人演示了用法，這種船形狀似陀螺，能夠陳行水底，而水不入侵。[1]只是技術還不是很成熟，只制造出了幾個，便是這幾個，也夠用了。

雖然有人對這種奇怪的物件表示質疑，可如今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他們從軍中選出水性好，武藝高強的人乘坐這種舟，趁夜裏偷偷渡江，而沒被發覺。這一批率先過去的人，先是找到封鎖河道的突破口，又偷偷上了城樓，以極快地速度解決了城樓守衛。南軍終於得以乘船渡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拿下辰州。

作者有話要說： 註釋：[1]《拾遺記》卷四一記載道:“有宛渠之民，乘螺旋舟而至。舟形似螺，沈行海底，而水不浸入，一名‘論波舟’。

其實和潛水艇類似，只是簡單很多，跟現在的不能比。但是不要小看咱們中國古人的智慧。《天工開物》裏就有氧氣罩和潛水服。

還有，戰爭這一塊兒很快就會過去，主要不是寫戰爭文，而且橙子也不擅長，沒有讀過古代兵法，實在胡編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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