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了，明波剛醒過來。明煙煮了粥餵給他吃。問他什麽，他都說記不得了，迷迷糊糊的，只覺得睡了一場大覺。

明煙失望了，失神地看著窗外，明羽出去這麽久了還不回來，他們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呢？

明波自然不知道她的擔心，喝完粥挨不住困意就睡了。他躺下後，趙初就大喇喇扛著兩個人走了進來。反正明煙都已經見過他，不需要再避著。

明煙一眼就看見兩個昏迷的男人，既激動又緊張。她幾步迎上去，看到趙初那張冷冰冰的臉不免有些發怵，聲音有些發抖：“他們這是怎麽了，沒事吧？”

“無事。”趙初言簡意賅，把江澤放到了床的另一頭，不知道從哪兒找了根繩子出來，把明羽放在椅子上，結結實實綁了三圈。

明煙給江澤蓋好了被子，回頭就看到這場面，不由緊張：“你，你這是幹什麽？”

“他情緒不對，不綁著等他醒過來不好收拾。”趙初面無表情解釋，“不管他怎麽鬧，你記著一定不要放了他。”

見明煙一副不明所以不敢置信的模樣，趙初又加了一句：“不然後果自負！”

“好，好。”聽他語氣凝重，明煙忙不疊答應，“那他們什麽時候能醒？”

“明天。”趙初說完就要走，卻被明煙喊住。他沒回頭，只是頓住了腳步。

“那個，你能告訴我你們是什麽人嗎，你們，究竟遇到了什麽事？”明煙踟躕著問。

趙初沒有回答，直接邁步離開。

明煙楞了一會兒，回身去照顧江澤和明羽。

偌大的浴池裏冒著騰騰熱氣，猶如青煙縷縷，四面玉石砌成的墻面鑲嵌著鴿蛋般大的夜明珠，散出清幽柔和的亮光，映照著湯池內的人肌膚如雪，宛如仙子臨世。

司凡站在池邊上，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池中人，深邃的眼眸微露笑意，顯出十足的邪肆和魅惑。

“隱，你看，這湯池比你王宮裏的一點不差。”他輕啟紅唇，勾起一抹邪佞的笑。

清隱擡手掬了一捧水，合著片片花瓣淋在手臂上，頓時清香四溢，充斥了整個浴室。

司凡蹲下身來，握住了她的手。那纖瘦的手臂反射出瑩潤的光，滴滴水珠順著肌膚滑下來，落入水中，“滴”的一聲響，濺開欲望的花朵。他定定地看著，恍然失神，忍不住湊上去吻在她臂間。

清隱無動於衷，只是淡然地抽回手，繼續搓洗自己的長發。司凡回神，挑眉一笑，順手接過她的青絲。她的頭發黑而亮，浸在水裏泛著清亮的光澤。司凡抹了點洗發露在上前，小心翼翼地揉搓著。

“今夜就讓我來給你侍浴吧。”他輕笑，愛不釋手地反覆把玩她的頭發，“這裏所謂的沐浴液洗發露，我看還不如咱們聖靈的皂莢和浴鹽。”

“你若不喜歡，為何不回去？”清隱反問。

“隱，你想回去嗎？”司凡伸手圈住她脖子，攬著她的肩擁入懷中，輕輕一吻落在她鎖骨上，“你若想回去，我們就回去，好不好？”

“回不去了。”清隱毫不猶豫將他手臂拉開，站起身來，展臂撈過架上的青色長袍，倏然裹在身上。

司凡取了浴巾，將她滿頭長發包住，輕柔地擦拭。擦幹之後，他將浴巾一丟，用自己的外袍裹住她身子，直接將她打橫抱起來。

他將她抱到臥室，輕輕地放在床榻上，自己也躺了上去，放下了煙青色的床帳。

“隱，你就睡了？”他伸手圈住她腰，輕輕帶入胸懷。

清隱“嗯”了一聲，也不推開他，就那麽任由自己攤在她懷中。

司凡在心裏默默嘆了一聲，將她抱得更緊，就那麽擁著她直到天明。

晨曦微露，清隱就睜開了眼睛。她一動，司凡就察覺了。他拿過她的衣服，一件件為她穿上，而後將她抱起來，直接去了飯廳。

“看看，都是你喜歡吃的菜。”司凡將她放在椅子上，把盤子裏的菜一樣樣夾到她碗中。

清隱拿起筷子，安安靜靜地吃起來，看也不看他一眼。

他也不惱，似乎極其享受的樣子。

飯後，他帶著她在院子裏逛了一圈，將一應器具擺在了蓮池邊，為她烹茶煮酒，那清醇的香味悠悠飄散老遠，將池中的錦鯉都引得冒出了頭。

喝完茶喝酒，司凡又將古琴擺了出來，清隱彈琴，他作畫，這麽一坐便是一整天。

日落西山，他的最後一筆勾勒完成，宣紙上赫然是她清冷的容顏，纖秀的身姿。她覆手操琴，面上的神情淡淡，不動如山，卻自成世間絕美的風景。

司凡擡眼看了看落日，目色不禁變得柔和：“隱，你看我們還是可以如同當年一樣的吧。”

清隱靜默良久，她望著遠處的天際，他望著她的背影，直到暮色漸漸染了天邊的雲霞。

她回首，映著彩霞的眉眼顯出幾分朦朧：“你到底想如何？”

“我要你！”司凡脫口而出，上前一步扳過她的肩，讓她的眼直直望著自己，“隱，留下來陪我吧。”

“要我？”清隱哂笑，將他推開抽身離去。她負手在身後，背對著他，面上早已一片冰冷，“我看你要的是野心、權利和地位。”

“那不叫野心，我只想更完整地擁有你！只有成了聖靈的王，我才能永遠地絕對地擁有你。”司凡提高了聲音，不可控制地激動起來。他湛藍色的長袍也隨風擺動，仿佛要飛將出去，“你是王，你身邊可以有任何男人，我卻只能是其中的一個。我為什麽要做其中的那一個，為什麽不可以獨占你？”

“是嗎？”清隱回頭，冷然一笑。

司凡看著她的臉，收斂了面上的瘋狂，回覆一派清冷邪肆。他勾起了唇角：“當然，你不覺得聖靈有些制度需要改改嗎？除了你之外，那些個老太婆有誰是管事的，哪一個不耽於享樂、只為自己謀利！”

“你認為你可以做得更好，所以你就想取我而代之？”清隱目色森寒。

“是！我可以做得更好。”司凡冷笑，“聖靈的王座該換人了。”

“換人，那究竟是為了聖靈還是為了你自己？”清隱忍不住嗤笑，“東來西月四國國主也在你所謂的老太婆之列吧，你許了她們什麽好處，地位，還是權勢，不對，她們本來就是一國之主，地位權勢都不差。那是什麽，威逼，還是哄騙？”

“隱，你不能這麽說。”司凡靠在她肩上幽幽地笑，“那是她們心甘情願。這世上所有的人，不是為名就是為利，我可以給她們更好的，她們何樂不為呢？”

“是嘛，為此你毀了聖靈之脈，丟了血玉，殺了幾千個人，現如今還想怎麽樣呢？”清隱瞇眼瞧他。

“隱，別以為我不知道。只要你願意，我們立刻可以找回血玉，立刻可以回聖靈。只要你願意，我們可以共同坐擁江山，一起管理聖靈。”司凡激動地攀著她肩，滿目期待地望著她。

“聖靈屬於整個聖靈子民，不存在你的或者我的。還有一點你可能不知道。”清隱看著他的眼神失望透頂，“聖靈之脈是認主的，你不可能成功。你那些作為只會毀了聖靈，只會傷及無辜百姓。你最好現在收手，否則我不會放過你！”

話罷她轉身離開，那背影孤絕冷漠。

司凡癡癡望著她的背影，臉上的笑容狠厲而決然。他喃喃念道：“我不會放棄的，絕對不會！我布了這麽久的局，努力了這麽久，怎麽可以現在放棄？”

江澤和明羽都清醒了，江澤什麽都記不起來了，明煙也不問什麽，只讓他好好休息。明羽果然如趙初所說，一醒來發現自己被綁了就掙紮大鬧，囔著說要去見誰。明煙被他那樣嚇到了，更不敢松開他。明羽也沒辦法，趙初在繩子上施了聖力，他拼盡全力都掙不開。

他擔憂清隱，心急如焚，卻一點辦法都沒有，只能暗自神傷。

第二天一大早，司凡就讓人替清隱換了身衣服，將她帶到了新匯元購物廣場。

他自己一身剪裁合體的深藍色西裝，筆挺修長。清隱則是一字肩雪紡衫配休閑褲，頭發綁了個馬尾，簡單清爽，落落大方。兩人都是驚為天人，那樣貌身姿叫人瞧了一眼就移不開視線，一路上被人頻頻註視。不時有專櫃的銷售員微笑上前，恭謹地問候司凡：“董事長好。”

他只是略一點頭，目不斜視地離開。、

“這是國內最知名的購物廣場。”他牽過清隱的手，笑得自信滿滿，“近來已經滲透國外，我的想法是讓它成為全球連鎖。”

“你看看有什麽喜歡的，直接拿走就行。”

清隱並不回答，只是冷眼看著面前的一切。

司凡帶著她在一家法式餐廳坐下，點完菜為她倒了杯水，抿唇一笑：“隱，我覺得這地方挺好的。既然你說我們回不了聖靈，那就不回去吧。在這裏，我擁有五六家跨國公司，世界五十強的企業都有我的股份，我們就在這裏做一對尋常的夫妻，你覺得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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