暧昧的味道，魅惑的氣息，今天和以往確實有不同，季雪飄想到一句詩：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

漢有張敞為婦畫眉，長安中傳張京兆眉撫，季雪飄以為的舉案齊眉不過是顧成翔陪在她身邊，什麽都不說，心無旁騖就夠了。

一場微雨濕潤了整片泥土，整理花園變成一件十分覆雜且有趣的事情。

顧成翔叫秦蕭去買了木棉花的種子，季雪飄皺眉道：“這個季節種，能發芽嗎？”

顧成翔點頭，笑說：“一定可以。”

一個上午過去了，顧成翔在一旁認真打理花園，季雪飄吵著要跟秦蕭去買土壤肥料的時候，季雪飄三心二意起來，她想拍照然後發微博，起身就要回房子裏拿手機。

她還沒邁出一步，顧成翔便拉住她的手腕很是著急地問她要去做什麽，她覺得顧成翔今天很奇怪，回答道：“我去拿手機，這麽美好的一天當然要拍照紀念一下。”

“讓秦蕭幫忙去拿吧。”他忽然轉變臉色，溫和地說道。

“這麽點小事我自己做就好了，什麽都麻煩秦蕭，這樣不好吧。”她俏皮地眨著眼睛，嘴角揚著燦爛的微笑。

她清秀的眉眼直逼他，認識這麽多年，如果不明白對方的用意，那麽世上就不應該有“心照不宣”這四個字。

顧成翔恍然大悟，松開她的手腕，隨她去了。

這種事情怎麽能瞞得住呢？

早上，當他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他第一個反應就是瞞住季雪飄。怕她的反應超出他的意料，怕她為了幫另外一個男人無所顧忌。

新聞像爆炸了一樣，傳遍了白倉市的上空，怎麽可能瞞得住。

他坐在小路的搖椅上，等著。

果然，半個小時後，季雪飄走了出來，她低著頭，不疾不徐，面色無華，手裏多了一個包。她看到他的時候很生氣，無視周圍的一切，包括顧成翔。

原來今天這場別出心裁的戲是用來隱瞞她的。

“你去幹什麽？”想了很久不知道問什麽，最後只能明知故問。

“我不會袖手旁觀。”她擡起頭對上他的眼。

“你能做什麽？”

“我要去找那個女人，讓她出來澄清。”

“不要去。”

“他過去幫了我很多，你知道的呀。”

慕青霜攥著雙手遠遠地站在窗簾後面，插不上一句話。她沒有自己以母親的身份去阻止季雪飄做任何事，而且她相信，她的女兒做這樣的決定是有道理的。

顧成翔沈默不語，他若有所思地看著季雪飄離去的背影。

小城煙雨中，到處彌漫著雨後的清新。

泛白的天空，和煦的微風，季雪飄打電話把蘇煒叫來，讓他去查事情的經過。她自己則去了東華集團，尋求秦振東的幫助。

蘇煒通過各種渠道打探到了洪芯的行蹤，很快便跟蹤她到了機場，還來不及告訴季雪飄，意外地看到了阿徹。

季雪飄在公司找到秦振東，但秘書帶她去了會客廳。在那裏，她看見了宋韶白。

她的步子向前邁了一步，想進去打個招呼，或者安慰幾句。差一點就要推開門，心中突然有了顧慮，要以什麽身份見面呢，她們好像並不適合見面。想到這裏，腳步最終沒有邁進去。

她示意秘書什麽都不要說，自己悄悄轉身離開了。下樓去了公關部，吩咐公關部的人和各家媒體報社聯系，想辦法讓他們停止報道和秦恩徹有關的負面報道。

辦公室裏，她一邊安排墨梅和視頻網站聯系，一邊通過自己的人脈尋找那個叫洪芯的女孩。半個小時裏，她為這件事情忙得焦頭爛額。

“季小姐，我在機場，洪芯和阿徹碰面了。”

聽完蘇煒說完，季雪飄的第一反應居然是他們要私奔。

她喝了半杯冰水，才冷靜地聽蘇煒說完下面的話：“洪芯好像在解釋著什麽，阿徹很不耐煩。他身邊的人推著行李，應該是要離開白倉。”

她廢了好大的力氣才清醒地理解了這番話。

拿出手機，迅速撥出去，聽到的手機關機的提示。

她開著車，墨梅坐在副駕駛上。車從馬路上疾馳而過，濺起了淤積在小水坑裏的雨水。她們趕到機場的時候，恰好聽到機場廣播在播放一條飛往羅馬的航班訊息。

羅馬，她對這個地方很敏感，覺得它好像和她有著某種聯系。她尋找，尋找阿徹，尋找蘇煒。

“季小姐，你，你來了，”蘇煒半吞半吐。

“怎麽樣了？”季雪飄著急地問。

“飛機，已經起飛了，飛往羅馬。”

精疲力盡，一場空。

阿徹，我從來沒想過，你會這樣和我分別，無聲無息。

“飄兒姐，阿徹一定是有要緊的事情，你看，他人安全不就好了嗎？”墨梅試圖安慰。

“花開花落，物是人非。”季雪飄嘴角揚起一抹無奈地笑。

轉身，她看見洪芯從安檢門前走過來，孤身一人，臉色蒼白，衣衫不整。

洪芯也看見了她。

相比季雪飄，洪芯顯得淡定多了，她站在季雪飄面前，睥睨般地嘲笑道：“我終於知道你哪裏與眾不同了。”

“那天我問他，為什麽那麽喜歡你，他告訴我，你在他心裏永遠是最初見面的模樣。他連離開，最掛念的人也是你。”

洪芯心如刀絞，她從來沒有這樣心痛難受過，在阿徹身上，她輸了。

“洪小姐，你才是整件事情的始作俑者，你不應該給大家一個解釋嗎？為什麽會有那種新聞出來？”季雪飄質問道。

這樣的場景，面對一個和姚碧柒有著相同面容的女人，似乎又是一個輪回，她們之間還真是緣分不淺。

“總之，我會澄清的。”

洪芯心虛，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她說完就快速離開了機場。

季雪飄站在原地不動，深深地呼吸，然後跑到落地窗面前，是那架飛機嗎？愈來愈遠，快要消失了。

阿徹，連道別都沒有嗎？

“一個人，常伴在身邊卻突然離開的人，關於他，在你毫無防備的時候，回憶全部撲面而來，你淚眼模糊，悲傷如割，欲語無言。”

蘇煒開著車，墨梅陪她坐在後座。

回到家，季雪飄也不知道該用什麽方式面對顧成翔，或許自己應該好好冷靜一番，如果成翔讓她解釋的話，她一定語無倫次。

幸好，他沒有讓她解釋，什麽都沒有說。

泥濘的小路，朦朧的雨霧裏，雨後的彩虹橋，放晴的藍天，走走停停，尋找著那久經逝去的春天。

他走在前面，她跟在後面。

好像什麽都不用說，只要跟在他後面就好。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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