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光芒，熟悉的溫度，熟悉的配方，李程程看著雪白修長的手，五根指頭一根不少，大長腿光溜溜的，以上全無遮擋······

很好，她變回來了。

包間裏暫時不會有服務生進來，溫湯裏的兩個人剛開始享受，一時半會兒不會出來，只要弄到衣服，李程程就能神不知鬼不覺地離開，至此天高任鳥飛。心臟似乎隨之飛揚，李程程微微一笑，體內的骨骼好像輕了三分。

泡溫湯的地方備有浴袍，李程程過去取浴袍很難不被秦書同和伊凡發現。包間裏放了搖鈴，服務員聽到鈴響就會過來服務。李程程按鈴，交代服務員送一套女士浴袍過來，放在包間門口，不用進來。

五分鐘後，李程程穿上浴袍，稍作遮掩推門離開。門外有攝像頭，“小家夥”不見了，秦書同肯定會查監控，李程程沒打算暴露，讓秦書同將“小家夥”和她聯系起來。穿浴袍出去目標太大，並不合適。她得找一身合適的衣服換上。

李程程第一個念頭是弄一身竹苑的員工裝。進包間時，竹苑的服務員抱著李程程走特殊通道，正巧經過員工換衣間，李程程變成豬的時候，各方面都不太靈光，但在短時間內不會忘了員工換衣間的位置。可是，走員工通道不但會遇到竹苑的員工，換衣間外面也有攝像頭，她很難不被拍到。如果遇到其他服務員，會更麻煩。

弄不到合適的衣服想要不引起註意提前走，比較難辦。

李程程往溫湯所在的方向看了兩眼，猶豫再三，決定先坐下來吃一頓。桌上有酒菜，肚子恰好餓了，李程程沒客氣，抄起筷子夾一把素材放到鼻子前聞一聞，確定裏面沒有肉，是素油煸炒而成後當即開吃。

桌上能吃的素菜，李程程每樣吃一點，分量不減多少，被人發現的可能又少一分。她吃了個七分飽，坐在推門後，等兩人歸來。

竹海聞濤和溫湯相連，包間設計風格融入了和風元素，卻不是單純的生搬硬套，設計時結合了創辦者的想法。為了營造竹海效果，推門從中間固定，推開後兩側各留一人寬，供客人穿行。人坐在包間裏，從推門往外看過去，院中竹子傾斜，影深重疊，起伏間似波濤翻滾，仿似一片海。

李程程席地而坐的地方在兩扇推門重疊的陰影處。從溫湯回來，兩扇門恰好能擋住她的身影，如果她動作夠快，就能完美避開秦書同和伊凡離開包間。前提是秦書同和伊凡都在視覺盲點中。李程程的選擇有風險，不過走大路風險更大。畢竟這個時間點沒有或者攝像頭不開的地方，只有包間和溫湯。走溫湯從其他包間離開，路繞遠了點，不容易讓秦書同找到臉熟的她。要是不幸被秦書同和伊凡發現了她，走錯地方這種事發生的概率並不是沒有。

擺脫了豬身，智商回歸日常水平線的感覺，讓李程程有些小興奮。也許她變成豬的時候，是豬群裏最聰明的那一只，李程程也不想繼續做豬。做人，本色扮演才能讓她安心。

溫湯離包間有一小段距離，包間門關緊了，人坐在包間內是聽不到溫湯那邊的聲音。李程程的情況有點小特殊，自從身體產生了奇怪的變化後，她不但力氣十足，可以化身暴力美少女，聽覺也比以前靈敏了許多。

比如現在，秦書同和伊凡在溫湯裏調笑的話，就一字不落入了她的耳朵。李程程說不上失望還是高興。伊凡說不幹其他的，就真是專心泡溫湯。任秦書同撩.撥，伊凡始終不為所動。

半個小時後，伊凡從溫湯中出來，當著秦書同的面坦然換下濕衣服，李程程眉頭皺了又皺。她想，她是真的無法理解娛樂圈的風土人情。

水聲漸次響起，伊凡上岸後，秦書同緊隨其後。不一會兒，兩人的腳步聲近了。李程程躲在門後，看著兩人一前一後走進包間，抓住視覺盲點帶來的那一瞬間遮掩，順利溜走。

“小家夥不在包間裏。”竹海聞濤包間裏，伊凡的質問聲傳來，李程程足下生風，不敢做半分停留。

與竹海聽濤包間相連的溫湯不大，因為被四分開來。中間以假山石堆砌，水流不截斷，底下相通，既與其他幾處溫泉隔開，又確保隱蔽，滿足客戶需求。服務員特意進包間告訴秦書同溫泉已清理好，正是告訴秦書同，其他幾處溫泉無人使用。這些東西，都是李程程在等待的過程中，聽秦書同和伊凡在溫湯裏聊天時說起的。

他們聊得越多，李程程獲取的信息就越豐富，逃走的概率越大。

溫湯和包間相隔不遠，那兩人發現小家夥不在包間裏後，肯定會返回來找她，李程程腳下加速，一甩臂膀，借著沖勁攀上假山石，趕在兩人找過來前翻墻過。

放在水旁的假山石濕滑，石頭上長了青苔。野趣橫生，卻不利於行走。李程程腳底打滑，差點掉到溫湯裏。洗個澡，李程程不怕，她就擔心發出的聲響太大，引來服務員，惹不必要的麻煩。

腳踏實地，李程程一顆心才落下一半，背後傳來一聲幽幽長嘆，李程程頓時毛骨悚然。大白天遇

鬼這種事，不應該出現的呀。可是剛才一眼掃過去，這處溫湯裏是沒人的。

李程程心跳如雷，咽了口水。想回頭看個究竟，奈何頭皮發麻。

“哼！”又是一聲響，伴隨而來的還有水泡咕嚕聲。李程程的肩膀抖兩抖，總覺得她不能就這麽跑路。她也算是見過鬼，焚過屍的人，聽見奇怪的聲音，都不敢回頭看一眼就嚇得屁滾尿流，心裏這一關總有點難過。

她就看一眼！

李程程回頭的那一刻，溫湯裏正好鉆出來一個黑色的腦袋，烏黑光亮。

“豬？”

“嗯~~~~~”黑色的腦袋發出愜意的長嘆聲，這哪裏是悠悠的嘆氣啊，明顯是跑溫湯太舒服了，

在哼唧呢！

可是，溫湯裏怎麽會有豬？難不成這裏還有其他客人和秦書同一樣抱著寵物豬進來？

“人類真是太可惡了，什麽好東西都被他們占了。哼~~~~~”黑豬閉著眼睛泡在溫湯裏，四肢在

水中不停地撥弄，不讓身體下沈。動作游刃有餘，完全沒有李程程初下溫湯時，腳踩不到底的心

慌狼狽樣。

“你會說人話？”李程程驚訝了。建國以後動物不準成精是下了文件不假，但是自然界的法則不會因為一個國家的法律更改。想到這裏，李程程的震驚小了點。

“人話？我才不會說。”黑豬哼唧一聲，慢悠悠地睜開眼睛。

“誒？我一直說母語，你這個人類居然能聽懂我說的話？”黑豬睜著一雙黑葡萄似的眼睛盯著李程程看，好像要將她看穿了，找到她和別的人類不一樣的地方，為什麽能聽懂豬語。黑豬的疑惑讓李程程驚喜。

這就是說，她做了一段時間的豬，自動獲取豬的本領，掌握了豬的語言。

李程程雙手捂嘴，高興替代了驚奇，眼睛完成了月牙兒。

“難道你是傳說中的得道豬妖，能夠幻化成人身？”黑豬興致勃勃地盯著李程程，李程程滿頭黑線。

為什麽她非得是豬妖修煉成人，而不是人類本身？

“我是人，如假包換，不是什麽豬妖。”

“好吧，人就人。說說，你怎麽變成這個樣子的，教教我。”

黑豬一臉興奮，根本沒把李程程的否認當成一回事。估計在它心裏，李程程就是一只豬妖變成的人。

李程程一哼。她和一頭豬計較什麽。

“你怎麽會在這裏泡溫湯？不怕被服務員抓住宰了？”發現自己多了一門技能，能通動物語言，李程程心裏一高興，和黑豬起了聊天的興趣。李程程想把黑豬撈走。

“這很簡單，你不知道？”黑豬葡萄般的黑眼珠溜溜轉，溢滿了光。

“總不是你長翅膀飛進來的吧。”李程程開玩笑，就見黑豬神色一頓。

“難不成你真長翅膀飛進來的？”這到底是個什麽世界，豬還可以飛嗎？

“難道化成人身以後會變蠢？豬怎麽可能長翅膀，我又不是鳥類。”

好吧，豬還知道物種有別這回事了。

“那你怎麽進來的。”

“從外面游來的。這是一條連通的水道，我在裏面游著游著，鉆出水面就到這裏來了。”

可以游出去？

李程程心裏一動，隨即將這個想法埋葬了。水道夠豬走，不代表她能游過去。走正常的路更合

適。

“你要不要和我一起游出去？”黑豬發出邀請，短小的四肢在水裏游得可歡實了。

李程程搖頭拒絕，黑豬繼續追問：“你是什麽品種，我感覺你應該長得挺好看的。”

黑豬在溫湯裏甩了甩頭，黑亮的身體不時從水裏露出來。李程程腦子裏冒出一個大膽的猜測，不由得輕咳一聲，嘴張到一半，聲音卡在喉嚨裏沒來得及通過聲帶發出來，一道白光再次降臨，將李程程全身包裹其中。

秦書同和伊凡在服務員的帶領下走進來時，溫湯岸上站著一頭粉紅色的豬，溫湯裏泡著一頭黑豬。兩頭豬遙遙相望，嘴裏哼唧著聽不懂的豬語。

李程程捂臉作驚嚇狀：她怎麽又變回來了！

黑豬捂臉作高興狀：粉紅色的，果然是個大美人。

作者有話要說： 好困好困，白天停電，晚上碼字好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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