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書同拎著李程程脖子上的皮，將她提起來，疼痛讓人清醒。李程程後悔不疊，早知道還要變回來，就不那麽快把脖子上的項圈取了。然而，千金難買早知道。

“小家夥思.春了？回頭我送你到寵物店找個帥氣男朋友，別看到什麽野東西就往上湊。誰知道有沒有病。”

服務員站在一旁，內心大寫的一百萬個尷尬。哪裏來的黑豬，居然偷溜進溫湯裏洗澡，差點把客人的寵物豬勾走了，必須趕快報告經理。

李程程和黑豬相交一場，被秦書同帶走前不忘叮囑黑豬快跑路，雷鋒做到她這份上，也是沒誰了。然而黑豬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眼看著秦書同帶走李程程，竟然要上岸來追，嘴上叨叨著“美人別走，你叫什麽名字······”。色字頭上一把刀，這句話人類適用，豬同樣適用。李程程一扭頭，懶得理會這頭色豬。

找到李程程，秦書同和伊凡消遣完以後，驅車離開竹苑。秦書同先把伊凡送回酒店，才帶著李程程回家。

今天差點把李程程丟了，沒法和秦端交差，秦書同現在就想快點把這頭豬送還到秦端手上。溜豬的事，明天堅決不往身上攬。他才懶得管李程程飯量消減還是增長。

李程程回窩，沒精打采的。跑路失敗，是件不幸的事，然而在豬身和人身之間沒有規律切換，更叫人愁。

變回人身早有預兆，白天也確實變了一回人，可是持續的時間怎麽就那麽短？她吃的那些菜的的確確是素菜，都沒有沾上一滴葷油。李爸爸愛做菜，李程程愛吃，什麽菜用什麽油做出來更好吃，李程程跟著李爸爸學，頗有一點小心德。所以，一般情況下，李程程留心吃飯，真不會因為吃到肉變身。

吃肉變身，是瞬間的事，等不得。所以昨天她會再次變成豬，肯定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可惜變身的時候許晉安不在，不然還能讓他測試一下，看看她白天的變身屬不屬於正常範疇。被秦書同丟進溫湯裏的那一下，全身發燙，身體情況異常，李程程不敢忽視。前幾次變回來的時候，可沒有燙成烤乳豬的情況。

難道泡溫湯能影響身體，讓她在短時間內完成變身？

早知道······

早知道她也不敢當著秦書同的面跳溫湯裏面去，被誤會要和那頭黑豬私奔，她的臉就沒了。李程程做豬要臉，何況她還不是一頭真正的豬。

晚上秦端下班回家發現李程程的項圈丟了，給秦書同打了個電話。電話裏秦書同將李程程被一頭黑豬勾搭跑路的事添油加醋地說了一遍，聽得秦端眉頭皺了兩皺。

李程程以為秦端要說教一頓，結果只是被秦端抱著去浴室洗了個澡。第二天秦書同沒有過來，秦端也沒給秦書同打電話。秦端出門上班，李程程被留在家裏繼續思考豬生人生等玄妙問題。餓了就吃秦端給她準備的速食品，人吃的那種。渴了就喝飲用水。有時候看秦端給她準備的食物，李程程忍不住產生幻覺，其實秦端早就看穿了她，否則哪有餵豬吃人類食物的？不過一想到被秦端

抓住的第一天，她就上寵物醫院挨了簡單一針，李程程又覺得秦端不像知道她真實身份的樣子。

如果她生而為豬，有秦端這樣的主人，肯定會很舒服，每天不用幹活，被秦端好吃好喝地伺候著，巴不得一輩子就這麽過去。偏她生而為人，半路變豬。持續過豬的日子，就不是那麽一回事。許晉安自從第一次誤打誤撞到跑到這裏來，給她送了一封信後，再無音訊。李程程十分擔心他被法力無邊的人收了。

在家裏悶了兩天後，李程程當著秦端的面發飆了。

“哼唧哼唧。”我要出去，我不要天天窩在家裏。

李程程在客廳裏轉來轉去，煩躁不已。變身失敗以前，李程程還想著憑她的努力逃跑。這兩天被關在屋子裏門都出不去，李程程的焦躁加劇。秦端除了帶她去打疫苗那次和她一起晚上出門，之後就再沒有過。秦端做事極有規律，鍛煉身體肯定在清晨，晚上幾乎不出門。李程程久不見許晉安，變身接二連三出問題，她急切地想要出門去轉一轉碰碰運氣。萬一許晉安只是因為某些原因進不來這棟樓，在附近徘徊等著她呢？

這幾天忙於公司事情的秦端回來的時間一天比一天晚，做飯、吃飯、做完清理後，根本沒有時間帶李程程出門散步。然而自己養的寵物自己知道，李程程差不多到極限了。飯後，秦端難得沒有在第一時間做清理，而是給李程程栓上鏈子，抱著她出門。

到了小區樓下，李程程邁開了短小的四肢在石子路上飛快地跑，看在別人眼中，就是她在撒歡。秦端對李程程，耐心極好。跟著她幾乎將整個小區轉了個遍，直到李程程精疲力竭，才將她抱在懷裏。

出門一趟，李程程耗盡了體力，散盡了焦躁。她在路上奔跑時沒找到許晉安，等被秦端抱在懷裏回家時，看到了在小區大門外徘徊的許晉安。小區門口大約被人貼了什麽東西，整個小區都被保護起來了，擋住了許晉安。

許晉安沒事，李程程心底最後那點焦躁徹底散了。當天晚上做夢，李程程再次夢見她變回了人身，回到爸媽身邊。她一高興了，翻了個身。一陣刺痛從腳踝處傳來，她一腳踢到了桌腿上。

不遠處的沙發上，秦端正襟危坐，神情嚴肅，看不出他在想什麽。李程程伸手揉腿，後知後覺地發現，她又變回來了，還是在秦端家裏，或許當著秦端的面······

完蛋！

李程程瞳孔緊縮，面部肌肉僵硬，想笑不能，想哭無淚。四目相對無言，空氣仿佛凝固不動，氣氛異常尷尬。過了許久，秦端開口打破僵局。

“家裏安裝了攝像頭，前幾天打開了，我剛看了兩遍視頻錄像。”秦端的話核心意思是：你豬變人的事，我都知道了，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李程程“我”了好半晌，把心一橫，將她變身以來發生的事，包括被秦端撿回來，被秦書同丟到溫湯裏，上岸後變了一回身的事一咕嚕說給秦端聽。和許晉安相認，被女鬼纏上，焚燒女屍後得到晶玉的事，李程程掐了。

“秦書同讓你丟了工作，我可以給你提供一份工作。”秦端琢磨著李程程匪夷所思的話，一絲一絲縷清。要不是早晨在客廳裏發現一個什麽都沒穿的女人，立馬調出監控，在監控中看到了李程程變身的全過程，秦端大概不會等李程程醒過來，直接報警，以私闖民宅為由，讓警察將人拖走。

秦端不願意接受，他養了一段時間的豬變成人，且原本是一個人，只是誤食肉松餅才被他陰差陽錯撿回來的事實。但事情的真相就是這樣的，容不得他抗拒。雖說他當初把李程程抱回來是因為忽然起了憐惜之心，不忍心李程程流落外頭被人欺負，可也確實因為他讓李程程回不了家。按照李程程的說法，她變身紊亂，與他抱著她去簡單那裏打了一針疫苗密切相關，李程程變成這樣，他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為李程程提供一份工作機會作為補償的想法登時出現在秦端心頭。

現階段，李程程變身不穩定，很容易被其他人發現她的秘密。人變豬，豬變人，萬一這種事被大眾知道了，李程程的結局只有一種，被人秘密送進實驗室。秦端喜歡李程程的變相，加之養了一段時間，積攢了些許感情，秦端不想李程程將來被人解剖。那麽適當幫她一把，不是不行。

“誒？工作，你要給我提供一份工作？”秦端話題變換速度之快，李程程有點跟不上。難道不是把她送回家，兩不相欠，從此不相往來嗎？把她放身邊，總不會還想著研究她吧。

“你需要一份工作糊口，不可能一輩子依靠父母。你不是一個能在家裏呆得住的人，在你的變身穩定之前，在我身邊安全系數更大。秦書同讓你丟了工作，作為補償，我給你提供一份工作。”

利弊分析清楚明了，李程程覺得不接受秦端跑過來的橄欖枝，都對不起他。可是，秦端給出的條件再好，李程程也沒忘了，秦書同手上握著一張老照片，照片裏的人和她長得一模一樣。李程程有一點沒有明說，那就是她突然變身後，她和原來的那個她不一樣了。在確定她和老照片上的女人沒有關系前，李程程不想繼續和秦家人打交道。

“秦先生，謝謝你的美意。不過，我暫時沒有出來工作的意思。如你所說，變身因素不穩定就是個大炸.彈，解決這個問題前，我減少露面更可靠。”

被李程程拒絕，秦端不意外。但是他並不想現在如李程程所願，撇清兩人的關系。

“你有想過，是哪種原因導致你的身體發生突變嗎？溫湯會不會引起變身？是所有的溫湯都能引起，還是只有竹苑的溫湯可以？”

秦端善於把控人心，利用談話技巧切中要點，李程程那個愁啊。

作者有話要說： 我以為會停電，結果一大早起床碼字。然而並沒有，歡喜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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